《[黑暗精灵]光影奏鸣曲》voldemorte

5、05单簧管与大提琴的交织

　　崔斯特纵身躲到旁边巨石的阴影中，紧握双刀。

　　“你姐姐想杀了你，”叶清扬语调轻快却冰冷，“你居然一直都没觉察过？”

　　“她是女祭司……”崔斯特为自己之前的失言十分懊恼，他不该当着维尔娜的面评判那个放荡的仪式与邪恶的蜘蛛神后。

　　叶清扬扁了扁嘴，摸索着从随身的小包中翻找东西：

　　“你和六岁时候的我一样蠢。”

　　她轻声说。

　　一蓬粉末突然在那三只蛛化精灵头上洒落，这让它们顿时丢下武器捂着双眼嘶吼。崔斯特用斗篷蒙着头，屏住呼吸跃起，双刀利索地剖开其中之一的肚腹。而后他在空中作了个灵巧地翻转，刀尖掠过第二只蛛化精灵的头颅——

　　“有人来了，崔斯特，销赃灭迹要快哟。”叶清扬浅笑，手指间夹着剩下的两只小塑料瓶——她开着3D显示环绕立体声，因此听不清不远处那只最大的空瓶在地上打滚的轻微响动。

　　从蛛化精灵尸体内涌出的大量体.液覆盖了崎岖的地面，开始冒着诡异的泡泡。第三只蛛化精灵挥着巨斧架住崔斯特的双刀，卒不及防一脚踏上正在翻滚变色的粘液，吃痛跳了一下。

　　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让崔斯特趁机斜劈一刀，将它几乎斩成了两段。喷溅而出的液体所到之处，凡是触及了岩石上那些浅色的粉末，无不是沸腾着散发出奇怪的臭味。

　　“你洒出来的是什么？”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隐隐作痛，崔斯特很赞赏叶清扬这一把差点儿敌我不分的偷袭。

　　“主要原料是强碱的氧化剂混合物，”叶清扬假笑，“纯天然无污染，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良药。”

　　杜垩登家马烈丝主母气势汹汹拽着维尔娜出现在断崖下时，崔斯特已经被叶清扬逼着装作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竭力忏悔的样子。他的母亲，马烈丝主母并不是为了救他而来，那个使她坚持要留崔斯特一条命的理由，不过是“我们负担不起失去他的代价”。

　　杜垩登家族不能在战前就损失崔斯特这样强大的战士。

　　崔斯特已经不为此感到痛心或难过了。

　　☆☆☆☆☆

　　和其他家族大半位于洞穴中的驻地不同，杜垩登家族的城堡建立在一圈高耸的石柱群中，内部甚至还竖立着两个矮小的石笋塔——全部建筑被一圈围栏包围。

　　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另一个家族偷袭的魔索布莱城里，杜垩登家族既然没有占据易守难攻的洞穴地势之便，下在这圈围栏上的功夫就相当可观了。且不说这围栏的材质是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精金，围栏上面数以百计拿着武器的蜘蛛装饰雕像上，每一个都附着致命的咒文和结界，发着危险的寒光。

　　叶清扬对着这种宏伟壮观的防御阵啧啧赞叹，等她跟着崔斯特的脚步，瞥见紧闭的，被精金秘银装饰得富丽堂皇，一看就知道有几吨重的大门时，终于忍不住问道：

　　“难道你家也是要用沉重的大门测试家族成员臂力？”就像《猎人×猎人》那部动画片里的揍敌客家一样？

　　崔斯特仰望了一下杜垩登家正在被士兵从里拉开的正门，耸了耸肩。

　　“锁好之后，想从外面简单地推开它几乎不可能。”

　　随后他快步走到比大门还华丽的银色阳台底下，利用黑暗精灵天赋的浮空术，轻盈飘上二楼。他的另两个女祭司姐姐——布里莎和玛雅正在正在那里。

　　他们穿过拱门，踏上隐约亮着妖火的长廊。崔斯特一面应付着自己姐姐们的嘲讽、试探和质问，一面扫视前方每一处阴影。

　　“你在找谁？”叶清扬小有兴致地问道。

　　“札克纳梵。”崔斯特在脑海中简短回答，带着少许怒气。札克纳梵是他武技的启蒙者，也是他的生父，但……更是三十年前屠杀迪佛家族满门的主力……

　　“你在生气，哈——不是别人的行为让我们生气，而是我们对他们的看法。呐呐，崔斯特，你难道以前对那个札克纳梵有什么期待么？”

　　叶清扬懒洋洋地拉长音调，并以一个呵欠结束。

　　崔斯特愣了愣，有种苦笑地冲动。

　　“我原以为他不会是个屠夫，”他将手放在走廊尽头黄铜门的把手上，“不过……算了。”

　　叶清扬斜了一眼门内幽深的黑暗，决定懒得跟进去。她将视角拉回这条走廊，愕然发现有个之前丝毫不曾觉察其存在的黑暗精灵斜靠在墙角，挂着一脸迷惑凝望觐见室的大门。

　　叶清扬挑了挑眉，暗自揣测这个潜行功力深厚的家伙是个什么来头。

　　“札克纳梵？”

　　“——你是谁？”札克纳梵警觉地四顾，而后比了比黑暗精灵常用的无声手语。

　　嗬，他居然能听到……叶清扬顿时起了耍人的兴趣，悠悠哉回答：

　　“蜘蛛神后。”

　　她心满意足地看见面前这家伙顿时不华丽的喷了。

　　“啊啦，你是在怀疑本女王的身份吗？那我只有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了。”叶清扬将手指伸向自己的小包飞快摸索，预备让这个有偷听嫌疑的精灵见识一下什么叫芥末烟雾弹。

　　“不……我说……好吧，”札克纳梵能忍住笑意，不过有点抖的手指出卖了他，“尊敬的女神，除了您对愤怒的看法，是否还有更多的神谕以供卑微的在下聆听呢？”

　　叶清扬扯开嘴角，坏笑：

　　“对于一个母系氏族社会里的男性，我没法要求他们聪明到什么程度，不过自己坐实偷听的罪证实在是傻得让我不整你都对不起苍天大地……”

　　受死吧！

　　被马烈丝主母第一时间挥退的崔斯特闪出黄铜大门，面对眼前这一片狼藉愕然了——

　　家族城堡在微暗妖火下依然有种低调华丽的走廊里，现在扑鼻而来的是令人涕泪横流的氨水味和四面弥漫的辣椒粉烟尘，东一滩西一块的不明危险液体，满地泼溅着诡异地胶状物……

　　“札克纳梵？”崔斯特难以置信地瞪着走廊里唯一的受害者。

　　两眼转着蚊香圈的杜垩登家族第一武技长摇摇晃晃地抬头看了崔斯特一眼，用手语比划：“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麻烦让你的小朋友住手……”

　　——噗通。

　　“啊哈哈哈——”叶清扬女王三段式大笑中。

　　崔斯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将视线从彻底在重灾区内被呛倒熏翻的札克纳梵身上移开，一手捂着鼻子转身拉开黄铜大门——

　　“很抱歉继续打扰你们，马烈丝主母，外面走廊似乎是遭了一场魔法攻击。”

　　照这个形势来看，叶清扬倒也未必打不过维尔娜……崔斯特暗自揣摩着。

　　☆☆☆☆☆

　　“亏你还是仙器，”叶清扬用力捏着变回小玉枕形状的黄粱枕，“居然连群聊和小窗都分不清，还得我一点点加设定？！”

　　——黄粱枕如果会吐糟的话一定会抗议说：自动根据主人要求学习进化的仙器，难道还不能让你满意？！

　　她伸了个懒腰，拍了拍空掉的小包。黑暗精灵又怎样？武功再高，也怕调料。这个堆积杂物的仓库是叶清扬的秘密据点，可藏了不少好东西。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叶清扬回教室的时候，连最后一节自习都临近下课。看见她回来，站在走廊里似乎在想些什么的班主任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叶清扬，你哥哥来找过你……”

　　“嗯？”叶清扬脚步一顿，浅笑，“我没有哥哥呀，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了？”

　　“啊？！”班主任傻眼了。

　　“我说，叶董事长情人无数，但是只有我和他的确有血缘关系，老师你应该报警的，这可是实打实的欺诈哟。”

　　她扬起越发灿烂的微笑，踏着放学的铃声进教室，随手将桌上的东西扫进书包。她并没说实话，不过能这么给那些再次注意到她的兄弟姐妹们找麻烦，自然是天赐良机不可错过。

　　这个班主任虽说并不怎么喜欢她，可是相当尽职负责呢。

　　不过……她得尽快采购些必要的东西储备起来了。

　　而另一个世界中，杜垩登家族现在一片兵荒马乱。

　　杜垩登家族里没有法师，根本没法确定走廊里的麻烦是不是哪种高级魔法弄出来的。札克纳梵醒来之前，马烈丝主母早就带着身边两个做女祭司的女儿，大步冲了出去检查魔法防御——她们个个脸色都气得在红外视线中闪闪发亮，每句话的关键词都是“阴谋”。

　　被攻击的是家族最强武技长，她们不往那个方向思考才是奇迹。

　　崔斯特淡定地指挥赶到的士兵打扫卫生——那个已经半凝固的强力胶得从地板上铲除，几乎将地面腐蚀穿的酸必须小心处置……

　　（那不是普通的酸，是王水……可惜崔斯特不认识。）

　　叶清扬这破坏系数真是不容忽视啊。

　　至于札克纳梵……崔斯特的心情有点儿复杂。

　　“我们得谈谈。”

　　他轻声说。

　　已经恢复神志的札克纳梵苦笑着点点头，背着其他人用手语比划：

　　“……我可不想再次得罪那个天赋异禀的小公主。”

　　小公主？

　　崔斯特有些诧异，不过他随即就释然了。叶清扬的声音的确很像黑暗精灵中的小女孩，当初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被恐爪兽逼入死角的那个受伤孩子……直到叶清扬再次出声抱怨，才知道她根本不是黑暗精灵。

　　可……其他黑暗精灵不是根本听不见叶清扬的声音么？

　　崔斯特对札克纳梵耸了耸肩，他觉得有必要考虑一下叶清扬的说法：有智慧生物的行为都复杂，不要轻易评断。

　　“这我没办法，”他也换了手语，“她非常……随性。”

　　札克纳梵默了默，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触及了蜘蛛教院大动乱的核心隐秘——连蜘蛛神后都没法给出答案，而不是不想给答案的真相。

　　这个黑暗的世界终于要变天了吗？札克纳梵眨了眨红眸，颇有点儿愉快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