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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拜托,师尊真的很容易死(6) ...
腊月二十七,人间飘着大雪。
刺骨冷意没有差别地渗进古寺院落里,香客们在一声声清脆庄重的木鱼声中悄悄拢了拢衣袖,只留下几根手指头露在外面,诚惶诚恐地捏着几根点燃了的香,一边惦记着家中火炉与热菜,一边又不敢怠慢了佛祖,想着在年关将近的时候为一家子祁个福。
有一户人家穿得不朴素,裹着水亮的毛皮披风,身上齐整地贴着城东最好的裁缝铺子裁出来的衣裳。一对看着像夫妻两的香客上来就捐了一笔可观的香油钱,也便没什么人在意他们在佛前没有素衣了。
两人手里牵着一个半大的小孩,裹着厚厚的白色冬衣,胸前挂着块价值不菲的长命锁,走得跌跌撞撞,像个会动的、雪白的糯米丸子。
那丸子也不太安分。趁着大人正在虔心祈愿供香,无暇管他的空档,踩着虎头鞋就溜到一边到处转。他迷迷糊糊转过几根柱子,转到一个自以为很远的地方——其实还是寺庙前殿的一角,只不过是他腿短罢了。
他突然停住,看见角落柱子边上靠着一团黑漆漆看不出本色的布,心生好奇,想是布里便藏着什么稀世宝藏,下意识就伸出手去要掀。
然而下一刻,那团“布”突然动了,冷不丁地抓住了白丸子的小胖手,一张脏兮兮的忽然转了过来,一双眼睛直直瞪在他脸上。
这一下把那白丸子吓坏了,他被一只冰凉干瘦的爪子抓住的手动也不敢动,眼睛一瞪,“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反倒也把那团“布”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原来这是个看上去跟白丸子年纪相仿的孩子,身上裹着单薄破漏的衣裳,刚刚一直缩在柱子角落里团成一团,堪堪维持着基本的体温。
丸子这哭声惊天动地、经久不衰,霎时间许多香客都看过来,连一本正经敲着木鱼的大师都睁开眼睛,皱起了眉头。
那个孩子愣愣地看着眼前哭得喘不上气的雪白丸子,手却忘记了收回去——这只小胖手,怎么这么暖?
然而那对夫妻中的女子突然飞快地冲上来,“啪”地一巴掌把那紧紧抓着自家孩子的野孩子扇翻到地上,把自家孩子搂进怀里。
野孩子好像不知道哭,蹭了灰的脸上连五个红指印都看不清晰,只觉得寺庙的地板太凉了,凉得骨头疼,便一翻身自己爬了起来。
孩子的父亲也匆匆走了过来,看见一身褴褛的野孩子,眉头一拧,“这是哪来的乞……”他想起这是在佛祖殿前,匆忙地改了口,“哪来的小孩子?”
一旁走过来的小和尚走上前给那孩子拍拍灰,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地答:“这是最近流浪至此的一个孩子,应该是个孤儿。”
白丸子的哭声实在太大,在寺庙大声喧闹本就是罪过。男人板着脸对女人说,“还不赶紧把他嘴悟上,佛祖面前成何体统!”说完又诚心诚意地对小和尚道,“小师父,我家还算有些宽裕,不知能不能领养这孩子?”
小和尚还挺高兴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宅心仁厚、愿为善事,佛祖在上必然会保佑施主。”
男人听见了想听的话,满意地回了一个礼。然后俯下身,伸出一只手,对那孩子道:“跟我走吧,给你饭吃和衣服穿。”
那孩子像个傻的,一声不吭,也没有动作。
男人有点尴尬,好在小和尚推了推孩子的后脑勺,“去吧,以后你就有家了。”
那孩子才后知后觉地、慢慢地把手给了男人。
离开了寺庙几里路,那糯米团子还在低低抽泣——刚才在庙里为了不发出声音,捂得差点喘不过气。女人看着有些心疼,看着男人迁怒道:“你让捂得,怕是要捂死你儿子。”
男人不远不近地走在斜后面,“没办法,冲撞了佛祖可是要降灾的,” 他早就松开了牵着那小野孩的手,任由他光这脚一浅一深地走在后面。此时男人突然一眼扫过去,冷冷道,“都是这小贱货惹出的事。”
男人这时的脸面与在庙里慈眉善目、温和谦逊的模样差了太多,眼里毫不掩饰的情绪把那孩子吓得一哆嗦——他看过太多这样的眼神了,那是厌恶、咒骂,是井巷的脏水,是腊月的寒风。
女人也看了他一眼,嫌恶道,“那你还把这贱东西带着?你不会要把他带回家吧?”
男人淡淡地收回视线,“怎么会。刚才我们家娃冲撞了佛祖,惹得僧人师父们不高兴了,我不当众做件善事,怎么将功赎过?下次还有什么脸面再去庙里祈愿?”
“那他……”
男人看了一眼天色,觉得走得差不多够远了。他瞥向已经快不行的孩子,“决不能让他再走回那个寺庙。”
“就埋在这吧。”
就埋在这吧。
那一声不吭的孩子好像突然听懂了这句话,立刻转头想跑,却被雪里埋的石头绊了一跤,无知无觉地手脚并用往前爬,直到被男人铁一样的手掌抓住小腿倒着拎起来。
女人已经搂着她的白团子越走越远。
“以后你就有家了。”
“就埋在这里吧。”
……
野孩子不是听不懂他们的话,只是没什么力气回应。他第一次听见“家”这个称呼,说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
不要便不要罢。
人的话怎么变的这样快?
好冷啊……
野孩子迷迷糊糊地想,然后阖上了眼帘,盖住进入眼里的最后一缕光。
好冷啊……
纪添的意识与那个孩子分离的那一刻,刺骨的寒意与满身的倦意好像还没消散。
直到眼前彻底变成一团黑暗,他才慢慢从这场并不属于他的记忆中喘过气来,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脸,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纪添吸了吸鼻子,维持着梨花带雨的状态,终于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现在的处境。
打出去的那道破境符没有起丝毫作用,说明这里可能并不是颜鸣捏造的幻境,从颜鸣在这之前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里推断,这里很有可能是颜鸣的记忆。
那么刚才那个他共情的孩子……就是幼时的颜鸣?
纪添倒吸一口凉气。
那孩子后来活下来了吗?
应该被人救下来了,否则也没有在清风山拜师、坠入沉渊谷的事了。
不愧是龙傲天大男主剧本的天选主角,年少成孤、受冻挨饿、童年凄惨,确实是天将降大任的标准经历。
但纪添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那天那孩子没有被带出寺庙,哪怕只是一直跟着庙里的和尚们吃点斋、好歹躲在那不漏风雪的屋檐下挨过那个冬天,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不是就会完全不一样?
纪添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了——他好像又一次与一个人共了感,但他本身的意识却不像刚刚那样完全与人重叠,还保留了一丝自己的清醒意识。
这次却迟迟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反倒是有一种凉丝丝、蚀骨一样的刺痛,丝丝密密地顺着骨髓蔓延开来——这感觉像是中了毒。
纪添试着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像是黏在了一起。
纪添被这种睁不开眼的黑暗与中了毒一样的阵痛给痛麻了半边神经,另外半边想着,这是干嘛?谁踏马居然敢给大男主下毒吗?
忽然,原身动了动,一阵像是磨破了皮的刺痛从膝盖上传来。
纪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现在是跪着的姿势。
他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用了所有的力气,但是事实上却是只音未发。
然后,一柄剑划开皮肉的声音响起。
纪添感觉自己一定被扎了个透心凉,否则为什么会这么痛?毒发的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他清晰的感觉自己痛得要窒息,身体轻飘飘地、控制不住地向后坠落——没有东西托住他,他像是从万丈悬崖翻了下去,痛苦的坠落怎么也没有尽头。
他一直在下落,下落。
纪添从中脱离的时候,觉得自己更窒息了。
不必听见,他已经知道了坠落前自己亦或是那个颜鸣口中缓缓地、难过地说出的两个字。
那是
——师、尊。
纪添:我发现了我可能真的杀过魔尊,但没有锤,但魔尊记忆里有图有真相,我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踏马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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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拜托,师尊真的很容易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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