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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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呵，凤二公子来我处所为何事？请恕在下记性不好，不曾记得何时与你这般相熟了，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乌双华瞧也没瞧站在偏厅堂中的人，抖了抖衣袖，把玩着手里的一颗淡粉色珠子。
“你！乌双华你别不识好歹，我此番来你必知道我意，何必拐弯抹角！”
凤钗隐已经七窍生烟了，家中的那位大哥顶撞了掌权者，非要与这乌双华继续来往，全家束手无策，偏执的老爹把大哥锁在屋子里不让出来，大哥拍门叫门一律不给开了门去，闹到最后大哥就开始绝食，唉，这可急死了凤钗隐，看着自己的哥哥一日比一日的憔悴，心疼得不行，再想那乌双华是不是对自己的哥哥下了什么情蛊，让大哥终日恍惚满眼满心的都是那妖精。本想借此机会断了大哥的念想，可愿望终究不可实现，大哥已经病倒了，长此以往，大哥命不久矣，只好来求这乌双华给大哥一个结果，让大哥安生些。
“大哥已经多日不曾进食，为的就是见你一面，他为你在反抗，而你却终日寻欢作乐，你，你对得起他么！”
被凤钗隐一把拉到近身，刚刚还在凤沁钏倔强的态度中心伤的乌双华，抬眼看着凤钗隐突地就没了方向，他心里也难受，毕竟自己的名声在外，凤大哥不弃对他一如亲生大哥一般，可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成，必须断掉，为凤大哥好。他一脸的忧郁看在凤钗隐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的表情，心伤是有了，还有些淡淡的柔情，漫着水汽的眸子就像蒙了层薄雾的星，小巧的鼻头，微张着的粉唇，呼出来的热气全都轻轻的打在凤钗隐脸颊上，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一把推开乌双华，厉声道，“我不管你是何心思，明晚亥时我会将大哥带出来，到时你自己跟他说，希望乌兄谨慎自己的言行。”
被甩在一旁的乌双华还没回神，凤钗隐已经大步走出了乌府。
“……你至少告诉我约在哪里在离开啊？”自嘲的笑了笑，感觉到有些累，抬起步子来到府中的花园。现下正直初秋，午后的阳光还有些晒人，乌双华看着一盆盆自己养的花草，想起那日与凤沁钏在霞露山上共游的情景，不禁有些怅然，浮世凡尘得一知己有几多难，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笑盈盈的背后全是算计，金钱，权势，酒池肉林，……自己何尝不是那算计与被算计之人。如今有人真心待自己，却又是如此的让他不能坦然接受，该如何是好？
乌双华这边厢内心纠结，那凤家也是一样的混乱，凤家掌权人凤止言为了防止凤沁钏逃脱，一狠心将他锁进了凤家祠堂后面的禁地，门上落了好几把专用来锁仓库的白云观广锁。禁地幽暗无光，虽外界秋老虎肆虐，可那里面是冷风阵阵，可怜凤沁钏这般的境况，还饿着肚子，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只得天天对着那扇换气孔望着天上的月，思念他心里的伊人。
应约当日乌双华着一身鹅黄色长衫，腰间是白色丝线绣着云纹的宽金腰带，一件轻缎的宝蓝色坎肩不出意外的映着他的脸净白无瑕。抬步悠悠地进了西楼的映月居，乌双华一进门便被凤沁钏拉住手，“双华……我，我……”不露声色地抚下对方的手，乌双华拢拢发丝，轻笑了一声，媚眼如丝的轻挑眼梢，“凤大公子近日可好？”
这丝丝风流自然流露，晴朗的声音温软如玉，美人说的就是这样的人物，但凤沁钏心里痛，这一次再见面，乌双华不一样了，他在他的面前从不这样娇柔做作，也从不这样的客气。疑惑充斥着他的大脑，可他只问了句，“这冠饰……？”
“呀，你说这青玉冠，前些日子裘大人的公子请我吃酒来着，我见他的冠子挺亮的便要了来，代价可不轻呢……呵呵，你不知道啊，把我应付得够呛，早知就不要了……后来他们硬要塞给我，我也没法子，多喝了好几盅浓情蜜，可把我累个半死。”
凤沁钏当下就愣了，那裘大人的公子是何人他不清楚，可看着乌双华暧昧的眨着眼，有意无意地碰着他的手臂，他真的是茫然了，他的双华贤弟还是那个爽朗不羁的乌双华么？
凤钗隐在一旁看着自己大哥的本就苍白的脸上开始泛着青光，就知道他真的是伤心了，再看一旁的乌双华浅笑盈盈的眼睛里毫无笑意，那双手也有些抖而遮藏在袖子下面，他心疼，也难过，然后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到最后谁也没心思继续下去，凤沁钏七魂已去了六魄，乌双华依然故我的讲着近来与哪些富家子弟风流，凤钗隐在一旁坐立难安，最后匆匆别了乌双华，拖着自家大哥离开。凤沁钏痴痴傻傻的跟着凤钗隐就上了马车，别说毫无留恋，就连抬眼望乌双华也没望一眼，不是他无情，实在是他不能接受，那一句句从乌双华好看的嘴巴里吐出来就像是尖刀一般扎进他心窝里，他不信，然而，乌双华的演技太好了。
在马车上，凤钗隐就怕大哥受不了刺激，一时激动的做出什么傻事，要知道他悄悄地把人带出来已属不易，再出点什么事，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握紧凤沁钏的手，捏着他的手心，触着那些茧子，凤钗隐感慨哥哥的辛苦。
“他不太会安慰人，每次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他就拉着我的手捏我的手心。”
“大哥……”
“今天的他很不一样，就像是已然跃过龙门的锦鲤，浑身都散着金光，细看来又像块温润未雕饰的玉石，他戴着发冠……”
凤沁钏有些哽咽了，凤钗隐心想自己的哥哥顶天立地何时掉过眼泪，看来这次真的是到了伤心时了。
“他曾经说，最讨厌那些劳什子的物件，什么玉佩，什么发饰，叮叮当当的很招人烦。可今天他戴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其实是为我好，只是我，我不甘心，我还没有亲口问过他的心意……”
那天说到最后，凤沁钏终于放声大哭，懦弱么？也许吧，可是凤钗隐看在眼里，却觉得自己的大哥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提得起放得下。他的哥哥说，如果可以他会带着乌双华离开这里，畅游天下，可是他不能，他是凤家长子，他有责任。而凤钗隐看着这般伤心的哥哥只能抚着他的肩膀安慰，其实也没什么可用来安慰的，只有那一声声大哥才是给凤沁钏最大的安慰。
也许大哥真的爱乌双华，乌双华……也许也是爱着大哥的吧。
“对不起啊，昨晚……睡着了。”雒尹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低着头瞧着自己的拖鞋，等着对方的原谅。
“没什么，有些地方我也记不清了，呵呵，昨晚睡得可好？”
“好，……挺好的。”
“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有些诡异，原因是，那顿饭是凤钗隐煮的，这让雒尹心里犯嘀咕，他凤钗隐居然会用现代厨具！
许是看出了雒尹的疑惑，凤钗隐一边盛着粥，一边幽幽地道，“还有更多的你不知道呢，吃饭吧。”
吃晚饭，雒尹就开始无聊了，寒假里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再看看一旁闭眼静思的人，太觉得自己已经回到古代了，遥控器在手上转来转去，电视频道一个接一个的在换，发出扰人的噪音，凤钗隐就稳不住了。
“出去逛逛好么？”
“好啊！去哪儿？”
“额……这里是你家附近，你定就好。”
“那……咱俩去植物园吧？听说梅花都开了，好想去看。”
梅花不似其他的花卉，不是一簇簇的簇拥着开放，而是几多零星的点缀在貌似枯枝的枝杈上，红的娇艳，白的傲寒，就像某些人一样，着不同的颜色，就是不同的气质。
“当时罄州华阳城里有这么一句诗，‘青女裹纱送香来，红霜哪似磬双华。’你猜猜是说什么人的？”
雒尹心想，瞧你笑得那么自豪，又满是柔情的脸，就知道是说你家亲爱的，可怜我雒尹依旧孤家寡人，还要帮你找人，还要受嫉妒的折磨，凭什么？容易么？
“这么美的诗，一定是用来形容美人的，而且是个像梅花一样品格的人物。”
“当初只觉得这诗说的名不副实，他哪来的那些子梅花品格，后来在一起久了，才发现，他就是梅，不同种类，妖艳的，含蓄的，高傲的，矜持的，都是他。”
雒尹捋了一把鸡皮疙瘩，依然面挂微笑的说，“是你要找的人吧？”
凤钗隐微微一笑，“世人都道他艳丽清傲若梅花，在我眼里不仅仅是如此，双华他风韵独胜，标格秀雅，不是只一个色相就能诠释的。”
雒尹暗自吐槽一遍就携着旁边满脸痴迷的人挪动了，再不走一旁围观的姐姐妹妹该胡思乱想了，不信？你瞧瞧那边的那几位，年纪不大，遇见个皮相好的，眼睛可着劲地瞅，还不时的交头接耳，偷偷咬耳朵就算了，声音还那么大，让这本身就脸皮薄的雒尹如何处之泰然。
“刚刚那边的小姑娘在嘀咕什么美型的，那是什么？”
“啊，哦，那个，就是说你长得好看。”
“那攻是什么？他们似乎我说是攻来着。”
“攻……攻……就是公嘛，公的！”
雒尹低着头向前冲，他才不想搭理后面那个古人呢，攻受什么的他怎又会不懂，当初跟尚晖那一场也算是学到了些，只是，被人说是受，他有点郁闷，就算是跟尚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上面的那个，恩，位置是上面。且说雒尹这边犯嘀咕，那凤钗隐心里是快要笑死了，他在这世间徘徊了近千年有什么是他所不知的，如此只是故意逗逗眼前的薄脸皮，看看这人的窘态罢了。
天色渐晚，两人商量着先去吃饭解决温饱，再去看场电影添点精神食粮。毫无意外的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家附近的那些小摊，可见吃摊已经是这个时代小市民最大的嗜好了。一碟炒虾尾，一碗砂锅，一碟子烤筋就打发了两个人，说白了其实也就只有雒尹一个人在欢快的进食，剩下的那一只东瞅瞅西瞅瞅，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了片刻，雒尹忍不住咬着筷子就问，“诶！我说你怎么心不在焉啊？”凤钗隐看着他咽了咽口水，转开脸没回话。雒尹不愿意了，用闲着的手一把捏住对方的下巴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了？”雒尹心里琢磨是不是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可他哪里知道凤二公子的心思，凤二公子咽口水是因为你因为吃了太多辣子而嫣红的嘴唇，别过脸去是因为你露着贝齿轻咬筷子那样子太过诱惑，如今你还好死不死的捏着人家的下巴与人对视，凤二公子估计就要爆发了……
“你，你！你松开！”
“？”
“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额……”
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回去的路上雒尹还在想要不要去看电影了，可是现在回家又太早，伤脑筋！
“那个……”
“我说……”
异口同声，咳咳，同开口。
“我说，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
凤钗隐的一番话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雒尹他不想去看电影，只想回去，而雒尹心里也憋屈，好好的就甩脸子，又怎么了？
回到公寓，凤钗隐一个人去睡了，可雒尹知道他根本就是躲着自己，懒得搭理自己，那家伙才不需要睡觉呢！满肚子委屈的雒尹翻出以前买的DVD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开始了电影之旅。这DVD是前些天回家他家妈妈给他的，他还没来及看就被塞进了背包里，现在打开来看才知道名字——《断背山》。雒尹心中无限凄凉，他家妈妈最近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受李婶家隔壁的隔壁老梁的刺激，想要把自家的儿子往男同的道路上推么？排除一切主观的原因，雒尹还是很看好这部电影的，外界好评还有不错的票房都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人觉得不值。
碟片推进碟仓，一片黑色的画面上出现白色字体Brokeback Mountain。
雒尹有个习惯，在看电影前一定会先去看看别人的评价，可这次他并没有事先去温习而是直接开始观看。结果在故事结束的时候，雒尹已经哭得淅沥哗啦的，虽然压抑着抽泣声，可凤钗隐在隔壁的睡房里听得清清楚楚，摇摇头，拿着纸巾慢慢地坐在他身边。
一时无话。
如果现在旁观的话，会让人有一种不想去破坏的气氛环绕。
凤钗隐白净的手指执着纸巾轻柔地为雒尹擦拭泪水，后者歪头斜靠在前者的肩膀上，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再后来擦着擦着就变成摩挲了，从眼角抚到脸颊，再到翘着的唇峰，吻干净雒尹脸上的泪水，凤钗隐就这么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没有疯狂的激吻，也没有浪漫的法式湿吻，而是清浅的用唇瓣摩擦着对方被眼泪糊的湿漉漉的唇。
雒尹没想太多，他只是看到最后Jack死掉，而Ennis抱着他们初识时穿过的衣服独自哭泣时有了些许的感慨。他长了这二十七年，除了父母，身边的人来了又去，没有关心，关于尚晖，更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没有爱。他仅仅想要一个爱自己的人，来让他不再寂寞，难道就像电影中所讲的那样，断背山根本不存在么？
雒尹这边厢眼泪刷刷的落，就跟不要钱似的，那边凤钗隐吻着吻着，呼吸就有些急促了，舌头撬开对方的嘴，吮吸轻咬。
“呜……凤，呜，你……住嘴……”
猛地推开对方，脸憋得通红的雒尹不解的看着凤钗隐，他不是应该有喜欢的人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来吻我？难道……
不可能的！
“对不起。”
“……”
“我只是突然想到他，就……”
“可我不是他！”
雒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而且是很生气，在他摔门进了卧室后，他明白了，他喜欢这个千年孤魂，可是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也不懂，他只是告诉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然后他呼呼地睡着了，梦里在雁鸣湖边上，凤钗隐很凶地在吼他，可是眼里写满了关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