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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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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乌兄这等人品相貌,我怕是高攀不起。”
“致言兄总这么乌兄乌兄的,如此见外多不美气,再者说,这乌兄……也太难听了些。”
雒尹心想,这姓乌的真是傻,唤作致言的明摆着不待见你,你还热脸贴个冷屁股。
嘴角勾了勾,扬了些弧度。
“双华……双华……”
“钗隐,快些离开这里……钗隐……快离开!”
“双华,我一定会救你的……双华!”
谁?谁在说话?这声音……挺熟!
雒尹就是想不起来。
“双、双华,你……你做什么……恩……”
“没什么,钗隐,真、真没什么,我,我……啊,钗隐你别动,我卡住了。”
“恩……你混蛋!……啊!疼!”
满脑子浆糊的雒尹听完半场活春宫,匆匆忙忙的醒转过来,梦里的声音太销魂,而且是两个大男人,这让他着实接受不了。
“你醒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把雒尹一下子砸醒了,他记得自己锁好门窗,一个人安安静静,孤孤单单的自杀来着,谁在旁边?
雒尹又想不起来了。
睁开眼睛瞧了瞧,什么也没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他的单人床上,身上是厚厚的软被,温馨的气息,睡了一个好觉。等等!软被?不是放进壁橱……了吗?
“如果你找我,那么请向另一边看。”又是这个温和的声音,雒尹突然觉得自己还并未被世界遗忘,并且还有人冲进家里救下自己,实在是应该好好感激一下。
赶紧向另一边瞧去。
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下雒尹有些怕了,空荡荡的屋子,什么都没有变。昨晚的事情他记得清楚,双料自杀,然后……不记得了。
可是,现在他没死。
这一切不会跟那个“东西”有关系吧?可是这也太恐怖了点,自己自杀,结果需要一个幽灵来救……终于要面对了吗?
“呵!阁下只是吃了点药,不至于脑袋也跟着坏掉了吧?我看,本草纲目有云‘股脑残者无药可医也’说的就是阁下了,天生如此?”
雒尹战战兢兢的把头缩进被子里,开始打颤,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闹的哪一出啊?难不成他是王熙凤的铁杆粉丝!雒尹又一转心思,也对,幽灵什么的本身就没有什么实体,看不到也是合乎常理的。
突然软被被拉开,眼光刺眼,背光似乎有人,又似乎没人,雒尹有些迷惑,难道这是个人类,不是那“东西”?
“请问……”
“不用问了,是我救了你。我叫尚晖,很高兴认识你。”尚晖咧开嘴笑的一脸天真无邪。
雒尹心有戚戚焉,看着眼前阳光美少年,战战兢兢举手发问,“请问……”
这个叫做尚晖的一把拉住雒尹的手笑嘻嘻地道,“你摸摸,热的,我是人啦!”
听到这里雒尹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看着尚晖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顿时对他好感大增,急忙从被子里爬出来拉着人家的手表示感谢,就差说什么相见恨晚。
雒尹其实是有些郁闷的,首先自杀的是他,人家救他,他感谢个什么劲啊,最重要的是,那尚晖为救他还踹坏了他家的铜将军防盗门,好几千呐!
雒尹又肉疼了。
尚晖是个非常细心的孩子,雒尹之所以称他为孩子,是因为尚晖是个大学生,而雒尹都已经是大学生的老师了。雒尹觉得应该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时而对尚晖进行长辈式的关怀,可人家尚晖却怎么也不领情,还经常撇嘴角、斜眼睛。
“呵,我实在是在你身上感觉不到一丝长辈的气息,自杀都能拿着刀片睡着,你也算古今中外第一人,如若这也算前辈的话,那晚辈自当乐意尊呼一声,不过你绝不会是我的前辈,因为我不希望像你这般‘聪敏’。”
“你怎么还旧事重提?都说是安眠药效起了致幻作用,所以才忘记了刀片!”早知道就先割腕后吞药了,实在不行就三料齐下,割腕,瓦斯,外加吞药……当然,这些雒尹也只敢在肚子里逞口舌之快,荷枪实弹,他也有些胆颤,毕竟现在他已经不想死了。
“哼!”尚晖轻哼一声,摔门进了自家大门,雒尹碰了一鼻子灰后,灰溜溜的逃回家,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雒尹不明白自己一向和善,为什么遇见了尚晖就像只斗鸡似的毛都炸了起来,但却又不是讨厌他才炸毛,而是像一种本能反抗。那个尚晖呢,却也有些特别,每次少言寡语,但凡说出一段,那话就像是一把标枪直插雒尹心脏。
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雒尹自杀的影响,那“东西”竟然安静了下来,没再作怪,雒尹也乐得清闲。
轻松度过假期前批改试卷的忙碌期,雒尹想起了程颐说的那个度假,想想有些心痒痒,确实很久没有出门四处看看了,雒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后,准备出门。
“喂!那个忘记割腕的,你在家吗?”
雒尹满肚子怨气拉开门就看见尚晖斜倚在他家的门框边上邪邪的笑着,眼睛滴溜溜的转。
“什么叫做‘那个忘记割腕的’,你就不能叫声好听的来!”
“好啊,本草纲目有云……”
“得了得了,有什么事直说,别找着机会埋汰人。”
“呵,脾气够大,有气势!我想出去四处走走,看你一个人在家挺可怜,就说顺便带着你好了,省得你寂寞的心灵没有去处,又自己在家自杀玩。”
“你!”雒尹气的差点跳脚,不过他的理智告诉他,那样是很没有教养的,所以忍下了。
“我?我怎么?我就是想去……啊,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马上要开什么原创音乐节,然后……总之是个很热闹的城市。怎么样,有兴趣吗?”尚晖说完眨巴眨巴眼睛,雒尹就这么被勾引走了。
“去!去!去!”雒尹果然上钩,尚晖转身回自家,背过身的时候,他笑了,笑的很满足。
青岛原创音乐节
“啊!实在是太痛快了,原来还有啤酒节一同开宴,八方友朋尽于此,人生幸事!”
“那是当然,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
“尚晖,你傻啦?这是啤酒节,哪来的‘白’?呵呵……”雒尹笑着喝了一口扎啤,啤酒的苦涩带着清香就流连在了齿间。
“哦?呵呵,我有些晕了。”
“小孩子家家的,学大人说话,你是活在古代啊,还是学文学的脑残了?要知道本草纲目有云……”
“咳咳,我说耍刀玩割腕的,你没资格教训我吧?”
雒尹被尚晖一句话,确切的说是一个称呼噎住了,他无语问苍天,这孩子是上天赐给他的克星吧!
“雒兄,小弟不胜酒力,先行退下了,您且尽兴。”
“哼!”
尚晖撇下雒尹一人独自慢慢往回走,夜风吹在他脸上,有些凉凉的,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他不能再等了,慢慢实体化的自己,到最后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可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也只会加快他消失的速度……
不提尚晖一个人在那边伤春悲秋,且说说雒尹这厢,激情昂扬,一口气干掉了一大杯,扎啤。雒尹本身就不善饮酒,如今一杯已是极限,他红着脸,摇摇晃晃的也往回走,晕乎乎的撞了一个人,再然后,就记不清了。
“雒尹?雒尹?混蛋!从来就不善饮酒,如今还呈什么英雄,学人做什么气概!”
“钗隐……钗隐……”
虽然含糊着口齿不清,尚晖还是听到了,雒尹在叫钗隐,不是尚晖,是钗隐!
尚晖听到那声呼唤,突然感觉到某处小溪流淌的声音,不是匆匆的,也不是活泼的,而是静谧的,舒心的。
有人等了很久了。
把雒尹小心的挪到床上,尚晖轻柔的抚着他的发,然后伏趴在床边,用手指勾勒着雒尹的眉眼,和雒尹带点不认输气息的唇。可能是因为饮了些酒,雒尹那白净的皮肤映衬着红色的晕染,连眉眼都带了些娇气,有些微微嘟着的唇也红通通的。尚晖晃了晃神,低头咬住那双唇,吮吸碾压,辗转不息,像是等待了很久的饕餮盛宴,又像是饿了几百年偶然发现了一个馒头,究竟哪种诠释最贴切,也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可能就连当事人也说不清这感觉。
“恩……恩恩……”
雒尹的声音吓醒了尚晖,他慌忙的离开雒尹的唇,牵扯出来的口涎顺着雒尹的嘴角往外溢着。雒尹微睁的双眼,因为饮酒有些迷茫,还泛着水汽,尚晖看着这样的人,难耐的开始坐立不安。
“尚晖,我头疼,嗓子疼,有水么?”
“啊?啊!有!有!你等等!”
……
“尚晖,这水不好喝!”
“那是洗澡水,不是让你喝的!”
可怜的雒尹,他明显是要水喝,而不是要水洗澡,因为尚晖的心不在焉而喝了那么老大一口洗澡水,看来他有得罪受了。
“你不是要喝水么,怎么又脱衣服啊?”某人帮忙穿衣。
“你不是说这水是用来洗澡的么?”结果某某人继续脱衣。
“不许脱了!”某人暴走,一切归于平静。
雒尹在一旁抽抽嗒嗒的,红着眼圈,居然撅起嘴,对起了手指,尚晖一个没站稳差点跌进浴缸。他心想,不行,这么可爱的雒尹是他的,不能便宜“尚晖”这臭小子,然后拿着浴巾裹着只着了内衣、基本湿透的雒尹出了浴室。
将雒尹扔到床上,尚晖开始想,可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满脑子都是旖旎春色,旁边就是美人在卧,他却只能学习柳下惠,坐怀不乱。
“啊!我要疯了!”
爆吼一声后,尚晖打算洗个冷水澡来稳定一下自家兄弟的情绪,刚打开花洒他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能心想事成,又不怕便宜了“尚晖”,只是他到现在仍然不清楚自己能否达到那个状态,他现下也只有姑且一试。
过了那么几分钟后……
乌黑长发由一根青色纱绦随意束在脑后,不是剑眉入鬓,也不是什么眉眼含春,仅有一挺笔直的鼻梁和紧抿着的薄唇还算有些出众,可就是这样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却造就了一个出尘般正气浩然的男子,身上着的是白色纱衣长衫,俨然一副一方上仙模样。
得体的举止,堪为读书人的典范;进退知礼,全然一副大家子弟的面貌……
但他此时从浴室走出来,却有些紧张。他迈着步子,心里念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句子。
半跪在床边,他拉起雒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碰了碰,似乎因为能够碰触到而惊喜万分,因此也咧开紧抿的薄唇。紧绷着脸瞬间柔化,这人终归是笑了,笑起来就像是天边失踪了好久的一弯明月。
“我能碰到你了,我能碰到你了,我……”他说到后来,泪珠子就像断了线似的哗啦啦的往下坠,一滴滴的打在雒尹的手上。
都说江州司马青衫湿,哪及这白衣仙人泣不成声时的美。
“等了近千年,我等了千年呐,双华……”
手上的力道加重,他握疼了雒尹,雒尹缓缓地睁开眼,看看眼前人,只昏昏沉沉地说了一句就又睡了过去。
“你长得好美……”
这句话让白衣人又哭又笑了半晌,才记得回一句。
“最美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此时能不能把雒尹吃拆入腹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守候在他的身边,直到他都记起来,直到天长地久,才是最重要的。
都说江南风景如画,每天上演的不过是无甚变化的才子佳人的戏码。现下有人坐在戏园子里听着戏,嘴巴里还不忘埋汰人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可悲,可悲啊。”他这样大放厥词,旁边自然有人看不顺眼。
“兄台此话差矣,这一出唱的是岳飞精忠报国,却惨遭奸臣毒害,不知与那商女有何关系?”
撇眼瞧瞧,这小子长得不赖,穿的也挺体面,腰间配饰乃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上面雕着的……是“凤”字!
“原来是凤家二公子,在下乌双华,这厢有礼了。”作揖,微笑,乌双华觉得自己表现相当完美。
“乌大人家‘赫赫有名’的乌三公子,久仰久仰。”作揖,微笑,凤钗隐也做得完美。
看来是棋逢对手了。
嫩柳扶风,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