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念》奈奈川籽

19、第十九章

　　阮淮心情不是很好，在篮球场上投了几个三分，引得路过的女孩驻足观望。

　　才打了一会，阮淮就在稀疏的人群中发现了何珩的身影，当然其他人也发现了。萧童识趣的跑过去，抹了一把汗说：
　　“班长一起打球吗？”

　　何珩没拒绝，其实他也是会打球的只是平常不想打。他朝众人走过去，放下书包，一脚踏进篮球场。

　　见平时很少和他们打球的何珩也加入了进来，几人顿时士气大涨，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接下来的球场上，何珩和萧童几个主要负责进攻，而阮淮和秦时几人负责防守。在此期间，何珩还在阮淮眼皮子底下投了几个三分，一场激情四溢的球赛大概打了十几分钟，个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少年就是好，可以肆无忌惮的在篮球场上肆意穿梭。

　　比赛结束后，不论是哪方胜利，场下都有掌声和欢呼声。

　　秦时一边手搭在阮淮的肩膀，一边手抖动着衣服扇风，喘着气说：
　　“好久没这么爽的打球了，我都差点忘记了明天还得考试。”
　　秦时说完众人大笑了一下，一个人拿着球边跑上来边说：
　　“是啊，这何珩一来还吸引了好些女孩子。”
　　阮淮伸手接了那人递来的球，点点头说：
　　“得了，都散了吧，明天还得考试，好好复习。”
　　说完还意外的拍了拍秦时的后背。众人嘻嘻哈哈又说了几句，就各在篮球场上解散了。

　　阮淮和何珩并肩走出校门，两人都闹脾气似的没讲话。出校门后，阮淮把球丢给何珩让他拿，顺带夸了一句：
　　“球打的不错。”

　　何珩低声嗯了一声，顿了一下主动开口问道：
　　“你今天怎么了？”

　　他这么一说，阮淮又想起许青同桌说的那一句话，心情顿时就又不好了，他低头不想回答。
　　何珩又问：
　　“是因为许青吗？”
　　阮淮犹豫了一下，淡淡的回答：
　　“是，也不是。”
　　如果被何珩知道是因为许青而跟他闹脾气，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幼稚了。阮淮想。

　　没等何珩思考，阮淮又继续说：
　　“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不学无术的人，站在你身边，会影响到你。你是考重点大学的料，如果因为我你考不上，多可惜。”

　　何珩沉默了一下，没回答，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静静的听阮淮说着:
　　“曾燕云说的没有错，只有和同类的人站在一起才显得你更优秀。而我一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和你一个方方面面都让人羡慕的好学生，只是刚好成为朋友而已。高中是人人都要经历的，或许我们只是刚好顺了这段路，在同一所高中相遇了而已。”
　　“我不想你因为我这个朋友而跌落神坛。”
　　“你为我打架那次，已经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阮淮说完这一长串平时根本他不会说的话，慢慢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的阳光下映出一层阴影，看不清表情。

　　大约过了十几秒，还得不到何珩没回答，阮淮又垂着头嘀咕了一句：
　　“何珩，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和你成为朋友。”
　　虽然是对何珩说的反问句，但这在自己心里明明就是陈述句，还带着些许的酸涩都感觉。

　　这些话听得何珩心里很不是滋味，可阮淮说的就是无可抵赖的事实。他不是一个会把重心放在学习上的人，而自己则是各科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即使现在还在同一个班，但两人毕业后各个都有各个的路要走，阮淮不改变两人根本不会是同路人，最后两人会像天下大多数的友情一样，从高中相熟的朋友变成没有任何瓜葛的陌路人。

　　想了一下，何珩斟酌着开口：
　　“没关系的。没人比你有资格。”
　　“如果你愿意努力就更好了。”

　　他的意思是希望阮淮愿意改变一点点，比如多爱学习一点，这样两人就不会因为道不同而分开，就不会落得那个结果。

　　即使何珩没明说清楚，阮淮也能理解，他也曾记得何珩说过会帮自己的，帮自己努力考上大学。
　　倘若自己真的需要，又有有心之人帮忙，哪有什么考不上大学的。即使琴画两路又怎样，当自己真的变得和何珩一样优秀，可以平等的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到时候还有谁会说琴画两路。

　　世上很多的分离就是因为一方不愿改变，不愿正视自己点的缺点，最后落得个鲽离鹣背的结果。

　　两人沉默走了一段路，阮淮突然开口：
　　“何珩，你说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何珩点点头，勾唇微微笑了一下：
　　“当然，我会尽全力帮你，让你有一个好的未来。”

　　阮淮到底还是不适应这种有点消沉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
　　“我这么帅，将来还好成为一个艺术家，现在肯定学什么都很快。”

　　话是这么说，阮淮还是担心自己学不好，到最后还拉何珩下水。
　　说实话，他真的不喜欢学习，但是一想到不学习高中毕业后就会和何珩分道扬镳，内心就涌上一股酸涩感，这种感觉是从所未有过的。

　　晚上，阮淮拨通了好兄弟谭喻的电话，电话刚接通，手机里就传来清爽的男声：
　　“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了？你走大半个学期了，给我打电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还是我好兄弟嘛！”

　　阮淮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有力无气的说：
　　“我们刚考完物理，累。”

　　谭喻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嗤笑问了一句：
　　“刚考完物理就这屌样，考砸了？你不是挺擅长物理的吗，就算考砸了平时也没见你这副要死不活是样子啊，你妈不是不要求你成绩多好吗，所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阮淮还只是蔫蔫的说了句没事。他也不知道干嘛今天回家之后就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做什么都一样，现在脑子乱成一团。

　　谭喻也不再深究他干嘛给自己打电话时就这副鬼样子。
　　“跟你说个事，给你提提神”谭喻在那边轻轻咳了咳，声音充满了兴奋“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阮淮显然不信，就他兄弟他还不了解，见一个好看的就说自己一见钟情。

　　“对，就我们年级的一男的，打篮球贼他妈帅，还是个学霸，上次我下雨跑回家的路上突然下雨我又没带伞，他看见了，就把他身上唯一一把伞给我了，虽然我一男的没那么矫情，但是！他真的好帅啊，我本来不要的，但是那人就走了。又高冷有帅气。”
　　谭喻越说语气越激动。

　　谭喻的性取向在他们几个玩得好的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阮淮几人刚知道还有点惊讶，但当他真的谈了个男朋友时带到大家面前时，几个人才彻底相信。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啊，就因为那把伞？这也太烂了吧，我也借过伞给你，我也长得不差，你怎么不喜欢我？”
　　阮淮有点不太相信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

　　“你是我兄弟啊。”
　　谭喻为了让阮淮相信，耐心的解释道：
　　“你个没谈过几次恋爱的人怎么会知道，我就是喜欢他身上的那种不凡的气质，而且这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我之前从没有过的。”

　　阮淮这次没反驳，静静的听着谭喻和那个人的事，心里那股酸涩感又上来了。
　　等谭喻说完后，阮淮才慢吞吞的问道：
　　“那你觉得怎么算是喜欢一个人呢。”
　　“遵从你的心，它会告诉你的。”谭喻意味深长的说。

　　遵从你的心，它会告诉你的。阮淮终于找到了那股酸涩感的来源，他低声笑了笑，原来自己这么早就喜欢何珩了啊，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刚踏进教室门口看见何珩的第一眼吧。

　　见阮淮久久不回话，还有意无意的笑了一下，谭喻疑惑的问道：
　　“阮淮，你笑什么？”
　　“好像我也喜欢上一个人了，也是男的，我是不是不正常了。”

　　这句话一出，阮淮自己也有点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钢铁直男，竟然会说自己喜欢男的！

　　这句话就谭喻就不兴听了，立刻反驳道：
　　“喜欢男的就不正常了？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你的思想还停留在19实际吗？现在是21世纪了大哥！”

　　阮淮此刻也不想怼回去了，只是声音平静的问：
　　“为什么你不惊讶我会喜欢男的。”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喜欢谁不是喜欢。”谭喻说。

　　是啊，喜欢谁不是喜欢呢，只是不知道何珩知道自己喜欢他会是什么反应，厌恶，还是也会像自己喜欢何珩一样喜欢自己？

　　阮淮一向是那种什么话都敢说的人，更何况一句短短的“我喜欢你”，但是自己现在真的配和何珩说那句“我喜欢你”吗？

　　或许自己真的该像何珩说的那样，做出点改变了。

　　挂电话之前，谭喻还说了句：
　　“等过几天成绩出来后我来郢市找你玩玩，顺便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入得了你的眼。”

　　阮淮说了声随时欢迎就挂了电话。窗外的夜已经深了，但外面的城市还是热闹非凡，很多人有趣的夜生活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