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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卦象破飞鸦引路恶灵庄 ...

  •   望轻舟立马开启了通灵阵:“弈行,帮我占几个方位,来人界,立马。”
      桑弈行本来也挺悠闲,在猎枫的后山上拔着草玩,这草长得不寻常莫名觉得有股子贵气,顺手就丢给了养的雪兔子。接通通灵后,才慢悠悠的净了一下衣袍,只是一瞬直接就出现在了望轻舟面前。
      “师尊为何不自己用落晚算上一卦?”桑弈行怀中还抱着雪兔子,手指纤细,揉弄着兔子的头,霜催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案几上,自己走着步数。桑弈行用手挠了挠兔子的下巴,那只冰山兔竟然还赏脸蹭了一下他。
      兔子差不多被玩得迷迷糊糊了,棋子也差不多停了,悯难剑腾空一起,定定地指着西南的一角。后面又开始躁动起来,指了几个点便飞回了桑弈行的腰佩中,那是个乾坤袋,配了块精玉髓,看起来比夙照身上那个破牛皮栓的乾坤袋贵了不知道多少倍。
      “……”夙照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怎么感觉我这个大房比这些“小妾”过得还节俭……”
      桑弈行向望轻舟拱手拜别后,回到答闲山继续喝着茶叶,雪后毛尖,嫩香嫩香的。
      “鹤汀啊,你听过人族恶灵庄吗?”望轻舟拧着眉明显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
      “略知一二,听闻是一位战死的将军被子民扔进了泄沟,这些子民甚至不想给他挖个坟安葬,认为是他的战败国家的战争才带来的伤害和生灵涂炭,明明是个英雄下场却比过街老鼠还惨。”
      “你这连一二都没有,完全是谬传。这里确实死过一个将军,但是那将军死在一棵树下,村民给他祭拜得差点成了半仙。这不是怨灵的来由。”望轻舟从乾坤袋里掏出两件衣物。
      “可波必由风起,谣必有所源,有这么个说法,必然有一定的缘由,更何况要是与这卦无关的话,师尊应该不是为了跟我聊闲才提起这个事吧。”夙照抱臂看着才罚了他的师尊,寻思着怎么说点好话免了这责罚,刚要开口,望轻舟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少来,没门,自己解决。”
      望轻舟依旧掩着面,思索一番,在腰上挂了个木牌,上面刻了两个大字:帝师,木排上暗纹颇多。“把你的行头也收拾一下。”
      夙照腰上凭空便多出枚木牌。
      “恶灵庄,死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末续文君的先祖,后来他们一家被谢凌先祖优厚的安待了,但随其杀敌而死的将士极其遗孤们就不太妙了,皇上不知道有这么一波苦难的人,将士以为将军私吞了皇上给的荫庇,于是怨气颇深直接把将军的亡魂冲入了魔门,这恶灵庄的恶灵啊气息不像鬼更像魔一些,将军死在树下,祭拜的人把半魔半鬼的将军居然贡成了半仙,但恶灵庄真正渗人的确是小渠沟,那渠沟在那次战争中死尸堆山,后来不知为何,尸体平白地消失了,怨念却不减反增,直到这渠水变黑,所以恶灵庄的人长相都有些渗人。”
      望轻舟把落晚剑化成一根手链,戴在了夙照的手腕上:“你神魂虽已归位,但魂魄还有一些残缺尚未填补完全,等会进入恶灵庄必然有所不适,但问题不大,落晚会让你舒服一点的。”
      望轻舟伸手摸了摸夙照的后颈上定魂骨,薄凉似水倒是和夙照的模样贴切,先前的碎魂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
      两人刚恶斗一场也懒得做样子了,神决一念,周围物景便彻彻底底地改变了,望轻舟不知道从哪里顺手搞了一匹马来,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放在斗笠的前沿边,往下压了压,夙照见状一个侧马斜跨坐到了望轻舟跟前。
      “不坐后面?鹤汀?挺心机嘛。”望轻舟把右手放下,环抱住了前面的小龙,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师尊,你比我高,挡视线。”夙照向后仰起头,俨然是一副假情假意地恭维样,笑都不带点。
      “假正经,平时没大没小地喊望轻舟喊得多顺口啊,到现在记得我是师尊了?”望轻舟低头在他额心出落上一吻,夙照把头收了回去,目视前方。
      望轻舟却又将头抵在夙照的肩骨上,怪硌人的,瘦了。趴够了,便策马到了村口。这身行头,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拦一下,望轻舟黑色蟒袍裹着银云边,傻子都能明白这是当今新帝的老师。
      村长见大人物在自己的村上停了下来,完全没有高兴激动的心思,侍奉这样的人物,死字和达字已经分不了家了。他低头上前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拱手半蹲礼。
      “年轻时做过将士?”望轻舟不慌不忙地开口,声音淡淡的,像梅花划过了最后未冻结的泉水,流向了远方。
      “回帝师的话,草民确实曾从过军。”村长约摸着四五十岁出头,黑发中夹了些许银发,却不减当年精干的气质。
      望轻舟掏出木牌对着蜂蛹上前的人群重重的吼着:“帝师办案,无关村民全程避让,闭门禁止外出。”话毕,木牌就收回了乾坤袋中。
      夙照瞥了一眼村长,直觉告诉他这人有点不对劲,既然是皇亲国戚那自然要扮演好,他右手衬着下巴,对村长轻轻一笑:“你,留下来,陪我们走一遭,问什么答什么,没让你做什么就乖乖的跟着。”
      虽说人各有命数,神不会改变一个人的命格,随意杀人,但不代表不可以杀人,只是其他人命数有所变化,后面改回去就罢了,改不回去也无妨,好赖都是因果,红尘滚滚留罢了,而后怎么样和当下又有何干系呢?兀自地跟着意愿走貌似也是美事一桩。
      村长无奈也只能点头哈哈应答着,官高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着不止一级啊。
      在夙照给村长下马威立规矩的时候,望轻舟已经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长卷轴,施了些障眼法,凡人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不知道这卷轴哪里来的,自顾自地认为是自己打了会儿幌子没见着。
      那卷轴上飞出一条金线,看样子是应当是路径图,望轻舟给夙照指了个点,示意往这个方向寻去。卷轴还没收回,师徒两人脸色都变了,是神官的气息,除了他们在场的人中方才还有之前那个给他们下套的神官。
      夙照恨得牙痒痒,小时候有父爱兄长的庇护,长大后望轻舟给他撑起地位的高阶,生平第一次给他下套的人屠了父老兄长,第二次就是前些天摆阵的鳖孙。
      “师尊,瞧着这样子,像是有人要给我送点魂回来了啊。”夙照开了通灵,却迟迟没等来望轻舟的回答。
      转头一看身后马上的人,已经消失了。启谅剑铮地飞出,剑鸣扎耳。
      “滚出来!”夙照全然忘了自己的魂魄还处于受损的状况中正欲做阵,后颈的定魂骨就开始渗出凉意。夙照才记起自己的魂魄受损只有一二成功力,憋屈郁闷之际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望轻舟什么时候在定魂骨里面藏了灵力?
      这灵力应该为他所用吧。
      四下都是不寻常的黑色,像静渊的水,无边无际的,突然,残风破晓,几根银白色的东西极速向夙照奔来,夙照习剑术,启谅剑更是被他用得出神入化,诸位神官中除了几乎见不到的始神和绝对不会对他出手的望轻舟之外,可以说能和他现在一二成功力持平的都寥寥无几,毕竟是龙印传人。
      夙照拔出启谅剑,灵气一震四下都被一道蓝色的剑意包裹。那银白色的东西一靠近夙照就被剑气炼化了,没来得及看完全。
      夙照只看见了下下签三个大字,便断定了来袭的人绝对是卦师,这样打下去明显不是个事,他的灵力现在留着的不多了,那卦师像是拉弓搭了剑,卦签的攻势愈发急切激烈。
      “艹!臭算卦的,你他妈的还学武艺啊!”夙照心里一横,等会当个小孩也行,不能就这么被这狗东西阴着打。夙照蓄积剩下的灵力和定魂骨中的那点始神气,摆出了个巨大的阵,霎时间,寒流涌来,四方皆是龙吟。他额心处猛地金光炸现,太苍龙印好似燃起来了一般,不待一息,卦灵做出的空间阵就这么被裹着金光的灵力撕裂了个干净,地面上血迹斑驳,没一滴是夙照的。
      另一边,望轻舟在即将被拉进卦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躲在阴处的小鬼头,进入卦阵的那一瞬,望轻舟就察觉那人不在这个子阵中,那必然就在夙照那个子阵中。
      “倒是有点自知之明,不过也不见得能在鹤汀那捞着好处。”望轻舟在子阵中开了个反生阵,也不着急出去,和夙照那边完全不一样,望轻舟这个阵里四下都是苍白色的,突然一股灵气从四周打来,伴随着已经碎了的卦签,直直地打向望轻舟。
      “劝饮,召来!”古琴雅致,但拢捻之间弹出的全是杀招,这是一点情面都没留。果然四周阵墙崩坏,变成无尽的黑色。
      夙照在打碎了阴阵后,本以为已经出了卦阵,没想到一股始神灵力杀气腾腾地迎面而来,他现在灵力几乎要枯竭了,完全过不了一招,没办法,只能干点不要脸的事了,那么高的大个子说趴下就趴下,丝毫没有带不好意思和犹豫的感觉。
      他现在明白自己处于什么境地,这个阵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将望轻舟的灵气攻击转移到了他身上,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攻击也会转移过去,只不过现在自己的攻击对望轻舟来说简直就是蚂蚁咬人,而望轻舟的一击毫不夸张能让自己死上千百万次。
      阵必有眼,就像东西必然有缺,哪怕微茫哪怕细如锱铢,但总归是有办法的。龙王大人狼狈的开始在师尊的夺命杀招中自救,但杀招却突然停了。
      答闲山,某臭棋篓子,算出了些乐事。
      猎枫中桑弈行白衣飘飘,超脱凡尘,嘴巴确实毒得跟蛇蝎一般:“啧啧,大师兄和师尊真可谓是瞎子上阵敌友不分啊,这盯着他俩下套的也是闲着闲着觉得自己命长了。”
      桑弈行的霜催雪上赫然是一个卦象,棋子还在摆动着,到最后竟然没摆出个所以然就被逼停了。桑弈行见状一脸的错愕,还有霜摧雪卜不出的人?但接连占卜了好几次,都是在中途停下,始终成不了一个完全的卦象。
      突如其来的混沌又立刻变为了无声无痕的墨黑。在四周变黑的那一个刹那,望轻舟才明白过来方才自己攻击的对象极有可能是夙照,他俩这是被人逗着看乐子了,偏生通灵也被隔绝了。不知道夙照怎么样,那一二成的功力…应该没死吧。这种情况只能找阵眼,一黑一白,阴阳互补。
      怎么不打了?师尊想明白了,发现这个阵的玄机了?夙照现在一个大字躺在阵中,动不了一点点,已经是小孩子的样子了。索性直接变成一条小龙把自己盘着,这个阵直接拆解是肯定行不通的,灵气爆炸攻向对方的同时,对方的灵气也会打向自己,阵一旦受到攻击便会切换所处空间,完全就是太极阴阳柔和借力打力。
      夙照脑子一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太极八卦!阴阳绝非瞬息就变了的,有过程!
      望轻舟在阴阵里自顾自的嘀咕着:“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无级生有极,有极是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阵为静,人为动,动息相生,动息相克,那么自己和夙照便是这太极八卦图中的鱼眼。也是阵眼所在。阴阳绝非纯粹的阴阳,有变化。
      “师尊是始神尊,本身的样貌应该和始神祖差不多,那便是白发的血脉,万象神属阳,那么师尊就必然是阳极,父神是水龙,静渊是阴,那我就一定是阳中阴鱼眼。刚好在阳阵中,但又如何让静阵变为动阵呢?”夙照躺在阵中心里止不住的想,早知道弈行学这些的时候我也在一旁听一下了,如今这境地,怕是弈行算到了也没法帮忙。
      此言极对,猎枫中他悠闲的小师弟,在算了千百遍都算不出是谁给他的大师兄和师尊下套后,不由得担心起来,大师兄那一二成的功力加上那不背书册的毛病,也不知道现在发现这个阵的玄机没有,好在卦象显示的是中上签,此行虽屯邅但好在有所收获,能逢凶化吉的。
      师徒二人在阵中貌似想到了什么,齐齐祭出佩剑,而落晚剑在夙照那,望轻舟还得把劝饮祭出来,来感应落晚。两剑一出便频频往一面阵墙上靠,像是在赌什么似的,夙照借着最后一抹蕴藏在定魂骨中的始神气打向了那面墙,同时运气出手的还有望轻舟,果然阵局破了,再睁眼时,街上的人群已经消失得无踪,像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马前跪着一个人,脖子上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襟,是那个村长,村长低头跪着背上绑着一枝桃木。
      “桃木代树,鹤汀,你怎么?又变成小孩了?”望轻舟瞧着马背上那一坨肉团子,白亮亮的皮肤,一张冷冰冰的小脸顶着两颗大葡萄珠子,一脸无语。
      “师尊,你说我在人族变成龙的话会引来多大的风波呢?楚潇明?”那肉团子现在气压低到极点。
      “功力见长,我出手的时候怎么躲过的?”望轻舟见夙照又变小了止不住的笑,还没自己胳膊长的夙照,现在生起气来,活脱脱像个挥舞蟹钳的小螃蟹,毫无攻击力,但偏偏一点都不怕。
      “趴着。”像是说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似的,夙照一头把自己栽进了马背上,无论身后无良师尊怎么笑怎么戳他,夙照就是不把脸抬起来。
      本以为恶灵庄这条路就这么破了,但图册路线上恶灵庄的金光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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