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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八角井百婴毒棋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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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轻舟,闭眼,不许看。”夙照现在发着热,估计身体还没适应这点碎魂。窗外夜黑风高,时时响起树叶的窸窣声,夜间凉淡,没有虫鸣的聒噪,室内的烛火跳了跳,烫穿望轻舟的影子。望轻舟给烛火扣上灯罩,烛火才算平静下来。
“别动,我去给你打热水上来。”客栈的热水在楼下需要自己去打上来,夙照这样子,估计烧还没退,望轻舟拿上木桶就下了楼。夙照感觉身体里面有一股深入骨髓的热流在乱窜,不时又有一股极其寒冷的冰气上攀,缠绕这那股热流,大概是脑子烧迷糊了身体也不听话,他向前重重地摔了一跤,望轻舟还没回来,夙照感觉两眼发黑,有点看不见。
望轻舟回来时眼前的一幕就是,夙照蜷坐在地板上,眼神空洞,手上的启谅剑被灵气包裹,一副防备的样子。
望轻舟看出不对,放下水桶,往夙照身边走,“怎么了?”听见熟悉的声音夙照收回了启谅剑,“望轻舟,我看不见。”
“看不见?”望轻舟拉起夙照的左手,用灵力探了一波,定魂骨的气和凝魂热窜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清雅的药息。灵力上看没什么的问题,魂自然没什么大事。那看来是身体的问题,望轻舟给夙照号了个脉,果真如此,脉象紊乱不齐,跳不了几下便会略作停息,“夙照,你什么时候,中了毒?”
“普通毒吗?”
“没错,应该是人界的毒。”
夙照叹了口气,“那没事了,瞎一阵子就好了。”起码可以排除这毒不是神界的人下的,这就好办了,“望轻舟我要沐浴,看不见,你帮我。”
“方才不是让我闭眼,不许看?这会儿怎么又要我了?小白眼狼。”
夙照被望轻舟打横抱起,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望轻舟扔进了木桶的水中,没错,是过扔的不会有假,“望轻舟,我是瞎,另外四感还在,做什么扔我?”
“抱不动了,太大一只了。”这话半真半假,前面半句是假的,后面半句是真的,他只是想以溅起来的水打湿了衣袍为借口,和夙照一起洗,不然以这小子的脾气,一定是不乐意的,挨骂就挨骂吧,这鸳鸯浴他非洗不可。
夙照没立马反驳,的确,长大后他可不轻,毕竟是龙族的,自然骨骼粗壮,更何况他长得高,比天帝都高出一些。不知道望轻舟是吃什么长的,居然能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冒冒。
望轻舟刚要开口按着内心的小九九说,木盆里的人就开口了“打湿了?想和我一起洗。”遭了被发现了,望轻舟想,估计得哄一阵子了,夙照凝魂后,脾气是真的越来越差。
正想着呢,木盆里的人就伸手一把把他拽进了水里面,“师尊,想要就明说,我又不是不给你,正好,我现在不是小孩子样,感觉要吧,我也憋了老久了。”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胆子却不小,望轻舟看着他养大的小龙王,一点都不可爱,毒舌反骨,和小时候那肉团子,完全就是两条龙。他算是听出来了,夙照这是逗他呢,这都被逗了,不上套,也不好玩啊,反正神界没规定,始神尊得是个正人君子,和老爹一样,自己就是个地痞流氓专爱挑别人无法自理的时候欺负。
“言出无悔,夙照,我教过你的。”望轻舟把衣袍褪去,钳住夙照的双手,便托起他的腰肢,深深地嵌入,绯红桃色瞬间爬上了夙照的肌体,呼吸紧促,脑袋后仰,脖颈毫无遮挡地露了出来,望轻舟像野兽叼食一样,咬住了他的要害。
潮水不息,一夜未平,知道夙照晕过去了,世界才安静下来。第二天太阳都要照头顶上了,夙照才被痛醒,一抚额,全是虚汗。他像个大字一样躺在床上,腿无法闭拢,一动就抽疼,没动几下他就放弃了,他用灵力凝了面镜子,一瞧,身上没一处地方是好的,到处都开满了鲜花。现在开始,他一点都不想要了,不仅不想要,他现在甚至想把望轻舟那玩意儿阉了切丝剁碎喂狗,然后又想,他没事儿招惹他干嘛啊,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
望轻舟哼着破烂曲子回来,手上提着豆浆包子,春光满面,不知道还以为是娶了新媳妇或者抱了大胖小子呢。夙照现在烦得很,尤其是看见望轻舟这没事人样子,望轻舟是爽了,他遭了老罪了,下面火辣辣的疼。
“师尊,你疼吗?”废话,他当然知道望轻舟不疼,这话的目的当然是让望轻舟知道他疼啊,动不了完全动不了,现在还饿得慌。
“哦,不疼啊,怎么你疼吗?”望轻舟哪能看不出这小子的小九九,夙照这个小祖宗被逗得直接把头一偏,背过身去了。昨晚自己确实太过了,但是夙照憋不住泪水真的太…冷冰冰的脸染上绯色真的很容易让人不由得动情。哄哄,必须哄哄,自己可就养了这么一只小龙。
望轻舟提着豆浆包子坐在了床榻上,“鲜肉的,你以为给谁买的?嗯?”
夙照依旧背对着望轻舟,刚才撅着的嘴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绽出了一个笑,伸手掏走了望轻舟手上提着晃悠的早餐,望轻舟大抵是知道火候不够,凑上去,把夙照翻了过来,在他的额心落下一个吻。
“乖,下次不这样了。”
“望轻舟,你上次也这么说。”夙照听到这句话就想拔出启谅剑和望轻舟来个你死我活,比剑,就算望轻舟是师尊,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望轻舟讪笑着,胸膛一下一下的起落,等他笑够了,手上早就准备好了的灵力就趁夙照不注意打进了他的体内,是纯的水系灵力,一股凉感聚集在夙照难受的地方,又有一股木系灵力窜出,疼痛感渐渐消散。
“快吃,凉了就凝油了,就没现在这么香了。”其实夙照是不需要吃食物来维持的,他和望轻舟可是神印的传人,吃食这种东西完完全全就是讨个趣,不过人间的吃食确实美味。
“吃完继续赶路,先把衣服换了。”望轻舟拿起案几上的薄骨扇子,扇子用的是水竹做面,毛竹做骨,因为薄所以没什么重量,最主要的是这个竹扇上面有一股神息和魔息,神息和给自己下套的人重合了,看来那家伙是算到了,看样子得去找末续问问他手下的卦象阁出了什么孽障。
望轻舟那股灵力把疼痛感退去后,夙照坐起来心满意足的吃起来望轻舟买的肉包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包子,可以说这包子十分难得排队,包子铺老板可是一脉单传,每代只教一个人,不一定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这手艺和之前的味道相差不大,包子皮薄,阳光照下可以直接看透里面的汁水和鲜肉。望轻舟自然也喜欢这家包子,只不过望轻舟不吃鲜肉馅,望轻舟钟爱这家包子的蟹肉玉米馅,包子铺城南,豆浆铺城北,虽然包子铺旁边就有一家卖豆浆豆花的铺子,但望轻舟还是跑去了城北买了他喜欢的这家。
饭后夙照心满意足的去更衣,烟墨色水波纹镶边云锦罩衣这件衣服是龙族未灭时母后亲手量着父王的身形做的,估计认为她的幼子会和父王一样身材修长英姿潇洒,现在他长大了果然不出意外,和父王长了张七分像的脸。虽然这衣袍刚好合身,但他总觉得父王应该略高于他,小时候自己总是抱着父王的腿,脑袋扬得高高的都只能看到父王的胸脯,坐在父王的肩臂上,总会比其他的龙都高,兄长就会在一旁牵着母后的手,他们是龙族最幸福的一家,沉稳一点的兄长按照父王的意思会继承龙王一职,自己可以无忧无虑靠在他们的臂弯下长大,后来一场大火,覆灭了一切,望轻舟把他救走,坐在九阙阁上昭告众神,龙印重现,龙王继位。这是历史上唯一一次由始神一家宣告附族继位,附族仅存一人,那时的望轻舟穿了他最华丽的衣袍,毫无避让的露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太苍神印,他说:“龙族未死。”
一村烟,一路尘,望轻舟去马厩牵了两匹马,留了一小把灵石给老板,带着夙照赶路。
“今天为什么不御剑。”夙照斜跨上马,摸了摸马的鬃毛,这马品相不错,是匹黑马。
“啊,落晚不乐意了,撂挑子不干了。”望轻舟显然不想好好回答,乱扯了一个疯子都觉得奇怪的理由打算搪塞夙照。
“是吗?”夙照看着一脸倦意的望轻舟,他在等望轻舟怎么回答。
结果望轻舟策马给他迎面刨了一层土,然后跑了。
夙照策马去追,不同于答闲山其他的几个师弟,他们不是神族也没飞升,在人间尤其是在这种大街上,他是不能直接喊望轻舟本名的,他和望轻舟有在人间的名字和身份,拖谢凌的福,望轻舟是帝师,他是望轻舟的弟子,自然是皇上的师兄,当了个闲差,挂名官职。
“楚潇明!你的脸呢!”每次都是差一点就能追上望轻舟了,明明望轻舟那匹马没他的好。
望轻舟遮着面,不同于往日白衣,他今天穿了一件玄衣银丝镂边着蛟龙出海图,没记错的话,这是朝服,鸿国帝师的朝服和那些大红大紫官员是大大不同的,整个鸿国,玄袍礼服能着银边的只有帝师,除去君恩特授,能着金边的自然是皇亲国戚。鸿国上下千百年来,君恩特授不过五位,开国功臣占了三位,富强鸿国的功臣一位,另外一位不知何人,据说是人族先皇的内臣,手握重权,连谢凌都不知晓其人。
夙照上次敢在人族穿金边玄衣是因为他在人族,谢凌给他安排的不止是官职,更是皇亲。鸿国注重谋臣和老师,国师的地位自然是连皇上都不能明着不敬,也正是因此,望轻舟今天过城门没人拦着查检,也难怪今天望轻舟把脸蒙着。
追了小半天,夙照都不想追了,望轻舟却在一个巷子停了,夙照赶紧把缰绳一牵,反应要是再慢点马儿估计得受惊来个激烈相撞。
“有情况?”夙照下马看着望轻舟目光凝在前面的池子里,并且已经从乾坤袋里面取出了落晚剑,看来望轻舟觉得这里有大问题了。见状,夙照也赶紧握好了启谅剑。催动灵力一探,狠狠地吓了一大跳,怨念其实是两个东西,怨气和执念,但一般有怨都会有念,所以通常就被他们一并提起,怨念这个东西最深重的地方就是鬼界和魔域了。但这里的怨念浓重恶心得让他想吐,更特殊的事,这里的怨念并没有盘曲缠绕在一起,而是相当分明,除此之外,这里遍地都是哭啼哀嚎,也难怪望轻舟会抽出落晚,“蹊跷,师尊,这里分明是一个生吉之地,为什么这怨念这么重。”他总觉得有凉意爬上脊梁骨。
“功课又偷懒了?”望轻舟瞥了夙照一眼,“回去自己翻出那本典籍罚抄十遍。”
夙照欲哭无泪,你倒是说那一本典籍啊,上千典籍找一本,这得翻多久啊(ó﹏ò?) 。
“听好,这种怨念只有可能出现于未出世的婴儿,也只有这种情况他们才会怨自己的死却找不到怨的对象,执念自己的母亲,所以正常这种怨灵会留在母亲身边,这种时候地府会有专门的官员来带走”,望轻舟看了看前面的聚怨池,转头盯着夙照示意他往下继续说。
“所以,这种情况是有人刻意为之,而这条路是我们的必经之路,这是在等着我们,师尊我想起来这个叫什么了,百婴宿盘阵,所以我不用抄了,对吗?”夙照望向望轻舟,眼里完全没有该有的向师尊乞求不要罚抄的样子,而是一脸胁迫:你要是罚我抄十遍我就闭门扫人。
“十一遍,别讨价还价。”意料之中,望轻舟正经教弟子时可是从来没有所谓慈师样,毕竟他深知自己的徒弟以后会处于何种险境,其他神仙这辈子都没能碰上的棘手事,说不准就会让他弟子处理,不教好等于害他们去死,也因此答闲山没一个废物,哪怕奕行平时看起来只会下个棋,画檐修的是大家都觉得废的药修。
望轻舟把话刚说完,下一秒,一股外来灵力着急忙慌地打入了百婴宿盘阵,夙照本能地想要出手去捉人,立马就被望轻舟扯了回来,“别动!”,那个不入流的偷袭小人早已开了个八卦阵消失得不知所踪。
地面上出现的赫然是棋局,大意了,没想到这里幕后之人不仅仅只布置了一个鬼阵,要知道这鬼阵起码都得布置十几年才行,地上的棋局不是什么善谄,夙照盯着这个棋盘观察了一会儿,脑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猜测。
“师尊你看…像吗?”夙照话没敢说全,这棋风说不像奕行那个笑面虎都不可能。
“就是他留的残局。”望轻舟看着地上的棋局叹了口气,这下坏了,他都没把握下赢小徒弟,只能暴力破阵了。
“你想暴力破阵吗?师尊,不行,暴力破阵,池中百婴会把你视为仇敌的,被咬中一口可是剧毒。”这话不假,婴毒确实连神仙都不一定能用灵气自我净化掉,百婴之毒,够他们喝几壶了,更不用说万一这周围有人家,那不就更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