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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的那边来了个蓝衣姑娘 ...
“刘家小子可真能闹啊,这都快一个月了,刘家老爹还是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听说刘夫人扯了两次白绫,这会子跑回娘家寻法子去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刘公子被他爹打的床都下不来了,”
“啊,不能吧,刘家把这儿子当祖宗似的养,舍得打吗?我可不信。”
“你别说,那天那阵仗我都被吓死了,族里的长辈们乌压压一个接一个往刘家门进,那刘大公多少年都不见外客,那天还不是一顶轿子抬起刘家,听说直接在祠堂里摔了茶盏呐。”
“是了是了,要不然这几天都没见刘夫人到我家铺子里买胭脂,肯定是回娘家搬救兵去了哟。要我说,刘家这儿子平时里捧得老高,这一下子不得摔得四仰八叉去了哈哈哈”
夏日炎炎,南溪镇里的人却顾不得避暑,几个妇人聚在荷里凉茶楼七嘴八舌地说着村子里的大事。迎面走来一个丫头,削肩细腰,身材长挑,上身穿着竹绿短衫,一袭白色纱裙随着步子晃动。扎着两个短发髻垂在耳后,一边簪着一朵布制的青绿色绢花,鸭蛋脸面,看着不太高兴。一个妇人见她走来,连忙拍拍旁边正在说话的人,让她不要再讲。
“我今日出门时还和我家小厮说,怕天气这般热,到街上也遇不到熟人能说嘴了,怎么几位夫人这会子不在家里躲凉,却有心思在这茶楼里论别人家的长短了呢,真有这般好玩,不如也和我说一说吧。”这丫头边说边扇动手里的团扇,目光扫过面前围坐的众妇人,几个妇人也不好意思再讲,也扇着团扇,眯着眼睛笑了笑。其中一个妇人撇了撇嘴,瞅了一眼这年轻女子说道:“我只是见刘夫人这几日都没来我铺子里,关心一下罢了,姑娘别阴阳怪气的不说好话。”女子哼笑了一声回到:“我这就算阴阳怪气了,等哪天妇人不小心摔得四仰八叉的时候我还有好话等着您呢。”那妇人一听立马站起来对着女子,怒声到:“你不过是一个婢女,人敬着你还叫一声姑娘,怎地这般目中无人,你家里没教过你吗?”“哎呦喂,您都在这大街上说三道四了,还来管我家里教没教养。”旁边一妇人见状连忙拉过胭脂铺的老板娘,劝和到:“曾姑娘别生气,我们就是说几句闲话消遣,也是关心你家公子,没有其他意思。天气怪热的,姑娘还是快回去吧,别的中暑了可不好。”胭脂铺的老板娘还在念念叨叨,但又不敢再说,就站在这妇人身后,不再讲话。年轻女子依旧站在原处想要再说些什么,这时一个小厮过来,提着一个食盒,大声地说:“夕照姐姐,公子要的梅子汤和莲子糕拿到了,我们快些走吧,别让公子等久了。”女子听罢转过身打开食盒看了一眼,见食物完好,心中想着公子要紧,不宜再和这群没见识的长舌妇拉扯,就关上食盒,说道:“是了,天气炎热大家伙都要多喝着梅子汤解暑才好,不然只顾着讲话把嗓子都烧起来了,陈医馆那里可开不起那么多解暑良药!”说完就走在小厮身前,走出了茶楼,上了一架马车去了。剩下的几个妇人面面相觑,面色尴尬,一会便散了各自回家。茶楼老板目睹了全程,却不好得出面,都是客人,得罪了谁也不行,不如就遁走为妙。
说起这刘氏,是镇上的富户,家主刘九农是农户出身,家里排行老九,就叫九农。这刘九农却不像平常农户一般老实耕种,十几岁就出门做起了生意,靠着家里面积不小的荷塘发了一笔小财,后来又做起了布庄、酒楼、茶馆,生意越做越大,逐渐富甲一方。更令人羡慕的是,他一个商户却娶到了士族曾家的女儿,虽说和有太师做家主的那个曾家隔了好几辈,是偏了不能再偏的房门,但说到底还是士族家的小姐,说起来都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再说这位曾小姐也是出了名的美貌和好教养,父亲曾经也在朝里做官,只是宦海沉浮,如今也不足道了。曾家家主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靠着祖上积累的家产,倒也过的富足,后来将女儿嫁给了数一数二的富户,这日子更是有滋有味了。曾小姐嫁到刘家,带了无数的典籍作为陪嫁,身边带着几个亲近的婢女。说是婢女,更像姐妹。曾家家主心中有善,收留了许多孤儿在家,曾家小姐和几个女子从小投缘,便一起带到了刘家。其中有一个就叫曾夕照。虽是婢女,但从小就跟着家主夫人,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于其他女使。刘家夫人每每出门,必然带着这些婢女,这些婢女又都衣着不俗,久而久之,邻里街坊就都混了脸熟。曾家小姐和刘九农成亲之后,养育了一子一女。大儿子刘云渚三岁就进了学堂,一路科考,今年中了解元。本来这是天大的喜事,在家家做农经商的南溪镇,眼看着就要出一个状元郎,可这刘公子却说什么也不再考了,宗族耆老,县令乡长全都惊动,跑到刘家相劝,家主又打又骂,家主夫人又哭又闹,也没扭转这位公子的心意,怎么说也要留在家里继承产业,不肯去考,闹得人仰马翻。
刘家马车穿过了攀甲巷,到了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门前两座石狮子威严庄重,房檐上挂着雕刻的莲花灯,两扇大门漆成朱红色,俨然豪富之家。夕照下了马车,从侧门进了刘宅,那小厮跟在她后面,知道她心中有气,不敢多说话。穿过几个回廊,到了后院,园中花朵盛开,假山上水流汩汩,倒为这酷暑增添了几丝凉意。夕照在廊下接过食盒,吩咐小厮去厨房再拿些冰块到公子房里,小厮一听赶忙说好,一溜烟跑了。夕照绕着回廊,绕过一角,迎面遇到了筱晴,这是刘家夫人的另一个贴身女使。筱晴身材中等,最是和颜悦色,和夕照一般扎了两个发髻,簪着两朵湖蓝绢花,一身素色纱裙,腰间系着蓝色腰带,腰带上绣着几朵木兰花,清淡雅致。筱晴眼见夕照面色不好,伸手想要接过食盒,问道:“怎地脸色不好,是外面太热了吗?”夕照躲过她,不让她拿食盒,说道:“被人气的。晚些和你说吧,我先给公子送过去,他说要荷里凉的莲子糕和梅子汤呢。”说罢已要走,筱晴拉住她说:“送哪去,人又不在。”夕照面露疑虑问道:“莫不是这种情景还跑出去顽了吧?”筱晴点点头,顺手接过食盒,无奈道:“现在要给他吃也给不到了,你还是到我那去给我说说谁惹你生气罢。”夕照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跟着筱晴到她房中将茶楼里的事情说给筱晴听。筱晴听罢也是气愤不已,但又顾着更生气的夕照,安抚着她说:“公子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要想不被人说是不可能了,那些妇人整日闲着无趣,就爱嚼舌根,咱们听过就罢了,不好让夫人知道,不然夫人更加闹心。等夫人回来你也不好表现出来。”夕照点点头说道:“自然不会,该回怼的我也没惯着她们,只是那铺子老板娘说话实在难听,说什么公子这会子从高处摔下,我听着实在难受。”筱晴又安抚了夕照几句,两人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南溪镇最初是以荷塘为根基逐渐壮大,从最初的小村子,人家不过十几户,如今已经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庶之地。夏日间虽然炎热,但万亩荷塘中的荷花亭亭玉立,也是一番好景象。此时在南溪镇最大的荷塘一角,一个少年挽着裤脚,脱去了鞋袜,下到了荷塘中,低头翻弄着什么。岸上一件赤红色的长衫和鞋子袜子一起被随意堆在一旁。少年一会用手挖起一坨泥巴,翻来翻去地看,一会又摘几朵荷花仔细端详。烈日照着,汗珠从他脸上一滴一滴地落,他也不觉得热,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远处几个农户划着船穿过荷塘,一个农户眼尖,看到那个少年,拍拍旁边的同伴,小声说:“哎那是不是主家的小公子啊,我看着好像。”旁边的人闻声看过去,说道:“肯定是他,隔三差五就在这地里顽,外面都闹成那样了,还能跑出来。我们赶紧换个方向走,假装没看见,不然主家问起来不好交代。”说着就调转船头,悄默默地划远了。
那少年正是刚中了解元就吵嚷着不再科考的刘云渚,趁着父亲外出点货,母亲回家省亲,又偷偷跑到自家荷塘里来。因他来的次数多了,这里的农户又都是刘家的帮佣和伙计,都认得他的样子。此时刘云渚依旧在荷塘中鼓捣着什么,旁边有人走近也没有发觉。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喊救命,刘云渚心里觉得奇怪,游上岸来,朝着声音走去。
走近一看,原来一个女子骑着一匹马陷入了泥塘之中,正不知如何是好。刘云渚见那个女子身着蓝色布衣和裙子,手上戴着银制的镯子,在阳光下极为耀眼,和自己在书上看过的南中女子装扮极为相似,又见她骑在马背上因为害怕不住地乱动,马就因此越陷越深。心中尤然觉得好笑。那女子见有人来,还是个长相俊美的少年,心中一动,但奈何自己身处困境,十分狼狈,还顾不上和男子搭讪,只得惊惶大叫:“救命啊,帅哥!”
感谢支持!想写一个心里的桃花源,希望自己不要跑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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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的那边来了个蓝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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