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2、进入

　　“你说什么？！”局长拍着桌子，“你再说一遍？”
　　“我申请进入44号公路。”白卓明站在桌前，面对几人的询问没有一点犹豫。
　　局长:“你是不是疯了，你作为负责人难道不清楚进入公路是什么后果吗？！”
　　白卓明:“我知道。”
　　局长:“那你还……”
　　“但是总得有人去给这件事做个了断不是吗？”白卓明打断局长的话，“作为负责人更是作为队长，我认为我比所有人更应该担起这个责任。”
　　“白卓明，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坐在一旁的杜珲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似有些嘲讽地看着白卓明，“你凭什么认为靠你一个人就能解决这件事？”
　　白卓明:“我并不认为靠我一个人能解决这件事，我只是……”
　　杜珲嗤笑道:“既然你不行那就别添乱。”
　　局长看着架势不对，急忙打断两人的话:“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卓明你就不要再想着申请进去公路了，局里是不会同意的，至于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知道了。”
　　夜里久违的刮起了风，白卓明靠在阳台的护栏上，看向公路的方向，好像要透过无尽的黑暗去探查公路深处的秘密。
　　杜珲推开门，夹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走到白卓明身旁，把一支烟递到他眼前，见白卓明迟迟没有接他才笑着把手收回来，为自己点了支烟，灰白的烟雾被风卷着吹散、吹远，消失在黑暗中。
　　“还在想进入公路的事呢？”杜珲率先打破沉默，扭头看向白卓明。
　　白卓明没有回答，良久，他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向杜珲伸出一只手:“给我一支烟。”
　　“哟，你还会抽烟？”杜珲轻笑一声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连带着打火机一起递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站着，偶尔的几声叹息代替了心里想说的话。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你愁成这个样子。”杜珲顿了顿，“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不管是考试还是训练你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我当时特别看不惯你。”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看我不顺眼。”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吗？”
　　“为什么？”
　　杜珲看着白卓明，用力吸了一口烟:“因为你家有权有势，而我家什么都没有。”
　　“咳咳！”白卓明剧烈的咳起来。
　　很显然，他被杜珲的回答惊到了，他原本以为杜珲会说自己就是看不惯他没有理由，或者是嫌他太装逼想教训他一下，结果没想到杜珲这么做的理由竟然是因为嫉妒。
　　杜珲轻拍了两下白卓明的后背，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要出头我就只能拼命，我觉得我只要比你干得好就一定能出人头地，果不其然，你看我现在坐到副局的位置了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些骄傲。
　　白卓明不解:“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杜珲摆摆手，“我就是想说，你要是死了，我就没有人可比了。”
　　“……我没那么容易死。”
　　“不死的前提是你不进入公路。”杜珲说道，“有关44号公路的疑点太多了，你现在贸然进去的话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最起码等我们再……”
　　“你知道这个月公路上出现了多少尸体吗？”白卓明把熄灭的烟蒂扔进垃圾桶，“二十五具尸体，我们市十年遇到的非正常死亡事件都没有二十五个，这一条破路一个月死的人比十年死的都多。”白卓明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缓了缓语气，“这事放你身上你不急吗？”
　　“……我知道了，我会想想办法的。”杜珲拍拍白卓明的肩膀转身要离开，他顿住脚步，“你们队的无人机别用了。”
　　“我知道不能用，卢升已经给我说了。”
　　“说了就好。”杜珲点点头，自言自语着离开了。
　　这几日白卓明一直居住在据点，夜里山风大，经常吹的铁皮房吱吱响，白卓明被吵的睡不着就会打开灯整理整理文件或者打着手电跑到封锁线附近看看。
　　“队长，尸检报告出来了。”乔陌把报告递到白卓明手中，“死者是卢升的人，应该就是那次被派去捡无人机的新警员。”
　　“卢升知道这事了吗？”
　　乔陌摇摇头:“他被副局叫去了，副局好像挺生气的，队长你要不然过去看看？”
　　白卓明点点头示意乔陌带路，跟着乔陌走到据点边缘才看到杜珲正坐在车上训斥着卢升，见白卓明来了杜珲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耐烦的对卢升挥挥手让他滚。
　　白卓明皱眉看着杜珲:“你来一趟就是为了骂我的人的？”
　　“他该骂。”杜珲瞥了卢升一眼，“最近你们不是发现了个警员的尸体吗，那人就是被卢升弄进去的，他这算谋杀！”
　　白卓明回头看了眼卢升:“局里怎么说？”
　　“局里决定让他撤出这次任务，至于处罚还要等任务完成了再定。”杜珲揉了揉眉心，“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上面又在催这件事了。”
　　“……还没有。”
　　正当两人发愁时，朱辰跑了过来。
　　“队长，封锁线那里又有新的尸体出现了。”
　　“先送去法医那里吧。”
　　“我觉得你还是先去看看比较好，这次的情况有点不太一样。”
　　两人闻言对视一下，跟着朱辰向封锁线的方向跑去。
　　几人隔得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带好口罩和手套后白卓明和杜珲走到了尸体前，尸体的形状透过白布隐约显现出来，让两人感到有些不妙，当杜思芮掀开白布的瞬间，两人的瞳孔都颤了颤。
　　尸体被四分五裂，断裂的地方被一种奇怪的粘液粘连起来，皮肤上覆盖着一层棕色毛发，白卓明强忍着恶心俯下身轻轻拨开毛发，尸水混着粘液顺着毛发涌上来，险些粘在白卓明的手套上。
　　“这他妈什么鬼啊。”杜珲眉头紧皱，他轻轻向后拉了一下白卓明，转身命令一旁的人将尸体带走。
　　“等一下。”白卓明再次掀开白布，他看着残破的头部，轻轻将其换了个方向，一块红色的疤痕出现在两人眼前，白卓明停顿了一下将白布重新盖好，示意几人将其抬走。
　　“看来上次派进去的那队人是凶多吉少了。”杜珲皱皱眉。他认识那块疤痕，疤痕的主人是他们同学，也是那队人的队长，如果他都惨死其中的话，其他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队长。”杜思芮走过来，“最近尸体出现越来越频繁了，已经由最开始的五天一具变成现在的一天一具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
　　白卓明看着公路，这是它在催促他做出行动，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的话，迟早有一天封锁线会被各种死状诡异的尸体堆满。
　　“队长……”
　　“我知道了。”白卓明扔掉手套和口罩，走出封锁线，不顾杜珲的呼喊走进了铁皮房，锁上了门。
　　今夜的风格外的大，白卓明将各种军刀和可能用到的药物塞进包里，将枪别在腰间后打开了门。
　　“你还是打算进去啊。”杜珲吐出一口烟，声音有些哑，“你带的那点东西够吗？”
　　“嗯。”
　　“够个屁。”杜珲扔掉手中抽了一半的烟，把自己的枪扔给白卓明，连带着备用子弹一起交给他，“就知道拦不住你，你去吧，这里我帮你管着。”
　　“上面要是问起来的话……”
　　“我帮你挡着，你只要别死了就行。”杜珲拍拍白卓明的肩膀，“再过五分钟封锁线换岗，你过一会儿再去。”
　　白卓明点点头，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才发现杜珲脚边成片的烟头，他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一句“谢谢”，杜珲轻轻笑了一声，带着白卓明顺着暗处慢慢向封锁线走去。
　　走到封锁线时正巧到了换岗的时间，白卓明悄悄跨过封锁线，凭着肌肉记忆开始数起数来。
　　数到一百时，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暗处朝自己挥手的杜珲又看了看前方的公路，他深吸一口气，走向了一百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