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同谋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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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
“盲目乐观、臃肿多产、无孔不入。”红蜘蛛站在山头远眺，荒漠的平原中唯有一个小小的废弃厂房灯火通明。一项工程项目被连夜策划、立项、通过执行，但它从未进入公示，所有经手的机构都是虚构的，这只是一个被确立来便于伪装的明目。人类军方伪装成建材公司一车一车地向这里输送物资，又有一车又一车的*素材*被转运出去。
“在这颗星球上有一类同他们很像的动物，他们在尸体上吸取养分，在其上产卵，孵化后的幼虫将尸体啃食殆尽。他们的历史就是这样以这样的形式堆积起来的角质。”
“*双翅目蝇科苍蝇属昆虫。*”
“难得我们在一件事上有如此高度统一的观点，”他转向身边的那个人说，“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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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从安大略机场起飞航班的旅客对在他们眼下发生的秘密一无所知，他们怀着不同的心情和目的驶往目的地。此处仍处于限飞范围，但他们无需遵循人类的法律。倘或在这里向航班发射远程武器，想必这些位于*特等席*的人类会对这场盛大的烟花秀感到大吃一惊。
但他的同伴对此不敢苟同。声波响应临时领袖的召唤而来，落在地上已经月余。红蜘蛛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霸天虎的伟大计划，但在他的评估里一切都没有意义，即便如此，他还是遵循指挥官的要求来到地球。一个月前红蜘蛛再次向塞伯坦发出信号，又有一批战士向地球出发，七个中有六个失去讯号，两个回传了被自称阿尔忒弥斯的个体处刑的视讯，最后一个就在昨天惨死在这里。
情报官的身形被树丛的阴影掩盖，他站在那里像一棵生长万年的树。红蜘蛛察觉到他不信任的讯号，即便心中嗤之以鼻，却不得不加以安抚。
“胜利需要一些献身，他们会成为我们胜利的脚注。另外，我想我提供的那些影像足够你分析出这个……自称地球领主的小怪物的性质了吧？”
“*引力。*”声波说。“*阿尔忒弥斯，月亮，潮汐引力，巧合？*”
“什么？”红蜘蛛被他跳跃的词组打懵了，紧急在人类的互联网里搜索了一下。半分钟后他对声波的联想啼笑皆非。
“这么看来这还是个熟知地球文学的表演家，好吧，*女性*在塞伯坦确实非常珍贵，既然她自诩月亮女神，作为一个臆想症的疯子展品多少具有些观赏价值，我会考虑在剧场给她一席之地。”
“*优先指令：搜索威震天；夺取火种源。红蜘蛛偏离既定计划，重新评估。*”
“哇哦……你知道，我对威震天的忠诚一向是*坚不可摧*的，放轻松点，情报官。”他发出一种带有警告意味的讪笑，换个人或许已经选择示弱，但那是声波。几秒过后红蜘蛛觉得这么说话的自己是个傻瓜，他收敛笑容，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说：“地球的情况就是如此严苛，谁也没想到这样一颗肉虫横生的水球上会提前降临一个不明势力的武装分子，或许威震天早在来到地球时就被她……这只是一个设想，想必以我们主人的实力，在碰面的瞬间就能将她粉身碎骨。”
声波审视的眼神重归平静，红蜘蛛努力按捺住抬升的油压，看着人类的车队，忽然问：“你放进人类堆里的那个小家伙搞到什么情报了？”
声波停顿了一下，罕见的犹豫后，或许是觉得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他还是联通了与迷乱的通讯。
迷乱伪装成一部手机，实时向他传输现场的情况。它被装在奥斯瓦尔多·马丁内斯的口袋里，画面里只有一串挂着粉红色凯蒂猫的钥匙串。声波用一个虚拟号码向迷乱拨号，伴随着来电铃声，马丁内斯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你在工作现场接私人电话？”他对面那个男人说。
“哦——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我的小切萨雷才两周大，正是需要爸爸的时候。拜托，雷基，为了兄弟？看在我给你的这份资料的份上？”
西蒙斯的脸上涌现了一种明显的不可理喻，指示灯交替在他脸上闪烁，一切都充满戏剧效果。“有的时候我他妈的觉得这个班上得真让人绝望。好吧，为了那五十公分长的小切萨雷——他妈的……”
马丁内斯红光满面地接起电话：“亲爱的，是我。我们的凯撒（切萨雷音同）怎么样了？……”
西蒙斯强迫自己不去听他的家长里短。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那份报告上。显然，马丁内斯能坦然把这份报告给他看也做了相应的防备：那上头记录的全是屁话。报告里事无巨细地写了阿普罗萨·加菲尔德从出生至今的内容，包括学习经历，毕业后的工作情况，它不应该出现在第七区的秘密档案里，它更像一封求职简历。
令人发指的是，上头还有51区的特工追踪她在国外行程的记录报告，今天在盖朗厄尔峡湾，后天就在比亚沃维耶扎森林，她的职业是自由的探险作家，七年来她一本书都没有出版，全靠她的银行家兢兢业业地把她的财富滚成一个常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数字，堪称在本行本业毫无建树。倒是这些第七区特工，他们纳税人供养的这些精英，花着公费在欧洲各地旅游，日复一日地精进他们撰写报告的能力，加菲尔德完全可以用这份她的跟踪报告出一本观光手记。
“你们从哪个碎纸机里找到这堆垃圾的？”西蒙斯无语了。
“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吗？”怀特小姐说。“在你看来她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是吗？我们最顶级的特工最短的也跟踪过她超过半年，每个人对她的评价都是没有异常，但这本身就是一种反常。我们对所有执行本项任务的特工进行脑部检查，确认他们全体都遭受了*洗脑*。”
西蒙斯很意外从她嘴里听到这个词：“……她是间谍？我们的人遭遇反侦查了？”
“远比这更惊人，先生。”怀特小姐否认了他的说法。“通过脑电波的跟踪，我们发现特工们在阐述与其相关的特定敏感问题时，他们的回答模式相当统一，同时我们捕捉到一股异常的电信号。在某次特殊行动中我们投入了最资深的特工，进行实验前我们约定好了他将会采取一种经过训练的特定思维记忆方式记录本次行动。”
“他成功了？”
“不。”怀特小姐的声音和背后吊车释放货物落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马丁内斯还在不远处发出克制的大笑，似乎是他令人骄傲的儿子学会吐泡泡了。一阵冰冷的晚风吹过，西蒙斯打了个寒战，但那冷意侵入了他的皮肤。
“他失败了，他的逻辑没有派上用场，思维遭到篡改，并且对自己所想的深信不疑。”
“等等，这是……”西蒙斯感到背脊发凉。
“他疯了。”怀特小姐给这个故事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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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六年前开始关注到阿普罗萨·加菲尔德，起因是因为她的母亲索菲亚·萨列里·加菲尔德，她母亲是个四级精神分裂患者，很耳熟对吗？她母亲被送进了疗养院，大多时候她只是个温柔平和的女士，她毕业于康奈尔大学，受过很好的教育，但是发起病来三个护工都拉不住，只有她的大女儿卡珊德拉出面才能平息。”
“她还有个姐姐？你们放任这种危险人物和我们的市民……”
“我们没有证据，先生。凡是接触过她的人只有同一个下场。”怀特小姐看了他一眼。“索性在那之前她就离开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过。你能想象那种场面吗，我第一次在疗养院看到这位女士，她被五个护工如临大敌地围着，拼命抢夺护工拿着的刀片，像头发狂的母狮子。意识到她已经失去优势后，索菲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依次呼唤她丈夫和大女儿的名字。她说：阿普罗萨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豁！”西蒙斯跳了起来。
怀特小姐静静地站在原地，西蒙斯意识到是他失态了。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腿，好像她描述的那一幕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令他背生冷汗，汗毛倒竖。他不敢想象那位夫人在清醒的时刻是怎么面对一个虚构的女儿的事实，她又是如何克服恐惧，看着全家福中凭空出现的*第三人*？
“所以现在……你们怀疑她是外星人。”
“不准确，但我们肯定她和NBE有接触。”怀特小姐从他手中拿回那份报告，抚平被他捏皱的纸张。“暂且不明她是否能对机械生命体实行同样的洗脑，这件事需要被提上研究日程了。”
“你和我说这么多，没问题吗？”
“五分钟前收到的通知，即刻起，51区（超能力者特别调查行动组）将与第7区（外星防卫组织）联合行动，两案升级并案，它的行动代号是‘杜鹃’。我是萨拉·怀特，很高兴与您共事，长官。”
“哦……”西蒙斯感到一阵荒唐的脱力。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
“要不你跳槽到我这里吧？”
她难得笑了一下，西蒙斯发现她是个很漂亮的人。“谢谢，虽然目前的工作很有挑战性，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的。很快我们会以不同的形式见面。”
西蒙斯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觉得自己能挖角成功。他很乐于照拂美人面子，伸出手同她握手。马丁内斯在这时候打完了电话，西蒙斯暗地里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成立联合调查组的事情了。嘿，让我加入你们！”马丁内斯看到他们握住的手，兴冲冲地伸手过来，西蒙斯立马抽走了自己的。
红蜘蛛沉默地看完这段闹剧，他终于忍受不了了，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人类之间无关紧要的戏码？”
他敏锐地察觉到声波僵住了。恍惚间他觉得这种凝滞很熟悉，在过往的百万年间，声波的这种停顿好像总伴随着威震天的攻击，还有“红蜘蛛你个蠢货！！”的辱骂。
“*人类情报必要，同步红蜘蛛。*”最后声波说。
“所以现在除了莫名其妙自称地球领主和她的狗的两个杀人狂，我们又多了一个疑似热爱攻击蓝星人大脑的食脑怪？等等……这张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声波依照他说的，把画面倒回到一开始迷乱偷拍到的档案上的照片。像素非常模糊，经过短暂的处理，声波把影像放大呈现在空中。红蜘蛛将照片与自己的记忆画面做对比，终于想起来那是谁了。
“海外回传的视讯里有这个人类的出现。”红蜘蛛调取多份资料，最后找到就在不久前的凌晨，那个死去的霸天虎死士的*遗言*。画面里的是一个浅蓝灰色的塞伯坦人，旁边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但她银色的头发在月亮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令人难以忽视。她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很淡地说：“处理掉。”
“*关联性75%。*”声波修改了这个数值。
“说说看你的想法。”
“*同谋者。*”
“你还是那么保守。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情报官，你怎么看？”
声波在等待他的发言。这种恭顺令红蜘蛛心情愉悦。
“我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同谋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