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逍遥》秋风不解意

5、初闻逍遥宗

　　苏杳见小伙计语气神秘的样子感到有些好奇，与姐姐对视一眼，不由问道：“小哥，敢问这逍遥仙宗是何江湖门派吗？为何要到咱们南阳府招收弟子啊，之前也未曾听说过啊。”

　　不曾想小伙计一听苏杳问话的话，竟是“噗呲”一声笑出来。

　　“江湖门派？逍遥宗可不是那些江湖门派可比的，那仙宗里的可都是真正可上天入地的仙师哩！”，伙计一脸憧憬地说道。

　　“仙师？世上真有仙师吗？”苏杳好奇不已，从来只在神话传说中的人物，竟就这么出现在身旁人的口中，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如何不令苏杳这个偏僻地方来的小丫头惊奇。

　　苏杳这一问霎时让伙计像是打开了话头，滔滔不绝地吹嘘起自己听来的故事，倒像是亲眼所见一般。所说内容诸如仙师们用何种仙器如何施展仙法，场面如何宏大，一时间勾得姊妹俩的无限遐想。

　　但是想象力这东西，还是得自己亲眼见过才能在脑中描绘出，有限的见识使得只在小时见过村中一户人家儿子中邪时，请神婆来跳大神的苏杳很是苦恼。

　　一时又天马行空般想象若是得仙师招为弟子，那自己岂不是也可以飞天遁地。据说仙师都是可以长生不老的，那自己成为仙师岂不是就长不大了。想到这里不由笑出声来。

　　站在一旁的伙计听见苏杳的笑声，不禁有些恼怒地道：

　　“掌柜好心让我来告知你这个消息，你笑什么？”

　　苏檀听见伙计羞恼的声音，也从自己的遐想中醒过神来，忙安抚道：“小哥误会了，我妹妹绝没有嘲笑之意，不过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乐出声罢了，还请小哥原谅则个。”

　　小伙计也并未真的生气，只是他自己也没见过逍遥宗的仙师，只是听同一个铺子里，跟掌柜的去过南阳府的伙计李三说过，现在也不过是在拿出来吹嘘一番。见苏杳笑出声下意识就认为，她是因自己之言笑话自己，所以有些羞恼罢了。

　　小伙计想不通为何掌柜的要让自己给两个村姑说这些，要知道据说关于仙师们的事情，可是只有世家大族才了解的，不过这也不是自己该过问的。伙计见话已带到便转头回了药铺继续招呼客人了。

　　见伙计扭身走掉，苏檀看了看妹妹也未多说，姊妹俩身上带着一沓银票也不敢多在街上多逛，买了些家中缺少的盐糖和一块猪肉就匆匆往家赶去。

　　因为早上出门时天色还早，在镇上也没多耽搁，所以苏杳两人到家才刚过午时。

　　小三儿依旧是独自一人坐在院门口玩着蚂蚁，仿佛那再好玩不过了。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露出灿烂的笑容。

　　“大姐二姐！你们回来好早啊。”

　　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紧紧盯着苏檀臂弯挎着的竹篮，但是很懂事地没有问姐姐是不是给他买了糖。

　　苏杳两人自然没错过弟弟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又感到心酸。小三儿本正是调皮的年纪，但因为家中的情况却不像其他人家的孩子那样肆意，连想吃一颗松子糖一个鸡子都不敢随便提要求。

　　苏檀摸了摸弟弟的头，清了清嗓子说：“走，咱们进屋。姐姐给你买了一包松子糖，今日让你吃个够。”

　　苏泯一听登时双眼发亮，嬉笑着拉住两个姐姐的手往院子里走。

　　将篮子里的糖给了苏泯后，苏檀先去西屋将身上的银票放进家里藏东西的地方，才去灶房放置买的肉和盐。

　　苏杳径直去了东屋看苏母，由于身体虚弱，苏母不能久坐久站，所以早晨用过早饭后便回到了屋里躺着。进去时苏母还在昏睡中，苏杳并未唤醒她，轻手轻脚地替她掖了掖被角，便悄悄出了屋门，在堂屋的木桌旁坐了下来。

　　堂屋是每日一家几口常待的地方，屋子正前方是供奉的香火神位，每到重要的节日就会做上一桌丰盛的饭菜，供奉祖先。除此之外，屋里靠墙边放了一张木桌，每到用饭时才会挪到屋子中间。

　　屋子另一边靠墙叠放着几条长板凳和最近才收的粮食，粮食在农家可是一家子生活的重要保障，自然是锁在屋子里才能安心。

　　苏杳提起桌上的盛放凉白开的陶罐，倒了一碗水喝下，冷水下肚才觉得凉快了一些。如今虽是到了秋日，但秋老虎最是难熬，走了一上午的路，苏杳心里感到火烧火燎的。

　　这时坐在家中，苏杳不免想起了镇上药铺伙计提起的逍遥仙宗，畅想了一番仙师仙姿，又想道：余掌柜特意让伙计出来告知自己和姐姐此讯是究竟为何呢？自己两人身上唯一贵重的就是药铺买药所得的银票，但看余掌柜所言所行，要说他所谋是自家卖参的银票又说不通。

　　不过，听那伙计所说这逍遥仙宗弟子莫不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若自己能进入此宗，不说做个仙师，但学些本事保护家人却是可以。

　　苏杳独自想了想，如今家中已不再为了几两银子掣肘，但自己姐弟三人却是财不敢外露，全因家中缺乏保护自己的实力。听说练武学本事很是艰苦，姐姐已经十三过了学武的年纪，弟弟又还小，不若就自己去试上一试吧。

　　苏杳打定主意，便坐在桌旁等着姐姐进屋来和她说自己的决定。

　　不过一会儿，苏檀便安置好买的东西进屋来了。苏杳先给姐姐倒了一碗水水，斟酌着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

　　苏檀一听，自是想也不想就拒绝。

　　苏家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苏檀如何会让自己的妹妹去吃这苦。况且如今家中的积蓄全是妹妹用命换来的，她心中已经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又怎会让妹妹继续为这个家牺牲自己。

　　但苏杳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偷偷跑上乌兰山寻药。看姐姐态度坚决，索性直接开口说道：

　　“我知道姐姐是不忍我吃苦，但我自小便不是个静得住的，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莫有不为，若真能习得那些本事，我心中的确是十分向往的。”

　　“再说了，去也不一定就能中选，若仙师看不上我，不是还得回到家中么。姐姐，我若是落选，定回到家中老老实实和姐姐照料阿娘和三儿，你就答应我吧。”

　　苏檀也知道苏杳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也怕了她不发一言又偷跑。还不如自己陪她走一遭，选不上也好让她死心。
　　待两人商量好，苏泯也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了，脸上很是神气的样子，苏杳心知他是拿着松子糖出去耀武扬威了。平日里，苏泯并不常和村子里的其他孩子玩耍，也是因为孩子间的攀比让他感到自卑。但他清楚家里的难处，懂事地从来不说。

　　今日拿了糖出去分给小伙伴们，让他觉得倍有面子，所以脸上溢满了笑容。

　　苏泯差不多是姐妹俩带大的，对他很是宠爱，因此并未说什么。让他去喂鸡便不再管他，两人进灶房开始准备下午的夕食。

　　今日买了一大块肥瘦适中的肉和一些用作熬制脂膏的板油，屠户见她们买得多，还送了一根大骨头。猪大骨因为少肉，基本上除了讲究的人家，很少会有人特意买，大多时候都是由屠户搭着送给买得多的客人。

　　平日里农户是很少能吃的上肉的，只有逢年过节会买上一点沾沾荤腥。现在苏家不缺银钱了，自然是不能亏待自己。尤其是家中还有身体虚弱的苏母和三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半大孩子，苏檀也是想着让一家人补补身子。

　　苏杳坐在灶前生火，苏檀则站在灶台后面主厨。苏檀先是烧了一锅水，往锅里放了几块姜和几根卷起的葱，然后将洗净大骨放进锅里炖煮。

　　趁炖骨头的时辰，切了一把韭菜盛在一个土陶碗里，又洗净几颗土豆切成块，择了些豆角一并放在一旁的瓦盆里。接着将买的肉割了一条下来，在菜墩上麻利地切成了方块。

　　这边主菜准备好了，苏檀从平日放鸡子的篮子里拿了四个出来，磕破在碗里用筷子打散，然后倒进了装韭菜的碗中，一并搅拌放在一旁。

　　待到锅中煮的骨头汤已经开了，苏檀拿了个小一些的笊篱把血沫捞起，一边嘱咐苏杳将旁边另一个灶火烧热。待血沫捞得差不多了，苏檀将土豆和豆角倒进了汤中煮，与此同时另一个灶也已经烧热了。

　　苏杳先将猪肉块放进锅中，白肉顿时发出滋滋的声响，翻炒一会儿炼出了不少的油脂。苏檀将已经微微泛黄的肉捞起放进旁边锅中一同煮，然后把韭菜蛋液边摇晃边倒进油锅里，只见黄色蛋液迅速膨胀，裹着绿绿的韭菜碎好看极了。

　　苏杳坐在灶前吸了吸鼻子，咽了口唾沫，暗想姐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苏檀往锅里放了盐和调味用的大酱，撒了一些葱沫便将炒韭菜鸡子盛起。又看看了锅中遗留的的油脂，还是舍不得洗掉，用木勺舀了一大勺汤进锅里滚了滚，然后与大骨汤一同盛进了瓦盆里。苏檀并未主食，打算用早晨做的玉米饼来就菜。

　　看着锅中还有不少菜，苏檀用一个大碗盛了一碗，让苏杳给隔壁的牛婶儿家送去。爹爹逝世至今，牛婶儿两口子帮了自己家不少忙，一直没机会报答他们的厚情，如今先送点吃食以示感激。

　　等苏杳送完菜回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准备用饭。看着桌上的菜，苏母这时也发现了端倪，忍不住变了脸色，以为姐妹俩因家中艰难，做了什么亏德行的事，颤抖着问出了声。

　　“今日这是怎么了，你们哪儿来的银钱买肉食啊？”

　　姐俩见着苏母的脸色，知道是自己阿娘想多了。忙解释是苏杳在山上玩这两日运道好，采到了之前的药材去换了不少银子。宽慰苏母不必担心，今后家中不必为银钱发愁了。

　　苏母听了吃了一惊，未曾想二女儿这一遭胡来竟有奇遇，解了家中的困境。联想到苏父，不禁又悲从中来。

　　苏杳两人忙开解地说起了往后充满期盼的日子，总算是哄好了苏母。苏泯在一旁早就馋涎欲滴，但看苏母的样子又不敢动筷，现下见三人情绪转好，忙欢呼一声开始大肆朵颐，三人见了不由相视一笑。

　　饭菜虽丰盛，但苏家四口久未食荤腥，吃太多肉下去怕是要坏肚子。苏母叮嘱三人不可食得过饱，在苏泯恋恋不舍的眼神中把饭菜收了起来。

　　既已将银钱来路说清，苏檀便没有顾忌地替苏母熬起药来，心中思索着苏杳明日去南阳府拜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