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虫母艰难上位》鱼木笑我

2、第 2 章

　　在阿莱德这里，为蛾星的王虫生育是比死亡痛苦和可怕一万倍的事情。

　　他忽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力，从身后王虫的掌控中挣脱出来，很快又落入其他王虫手里。

　　“不要任性。”他们以亲昵的姿态围抱住他，温柔的用能源石堵住阿莱德的嘴巴，阻止他继续发声。

　　完全是人类形态的银发雌虫表情惊恐，被抓回去时，眼里透出着哀切与恳求。

　　红眼指挥官目睹全程，却一言不发。

　　随着联盟军的毫无作为，阿莱德的心渐渐沉下，满脸绝望。

　　雌虫地位卑微，更不要说他还是一只残疾雌虫，根本不值得联盟军的出手帮助。

　　为什么他是一只雌虫，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些。

　　如果当初没有降生，如果他不拼命活着，早点死亡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些了。

　　在他陷入自我厌弃时，指挥官开了口。

　　“我会向上级汇报27号雌虫的情况，也请你们遵从调令，把他交出来。”

　　黑雾中伸出一截黑色的柔软触肢，像手指那样勾起，示意蛾群把雌虫交出来。

　　王虫们一边气恼阿莱德的失控，一边指挥工虫搬来不尽其数的高级能源，讨好道：

　　“指挥官大人，这些送给您。”

　　蛾星送出高纯度的能源，足以养过这只联盟军小队十年，偏偏他们的指挥官不为所动，冷静至极的说道：

　　“蛾星拒不配合，现将强制执行。”

　　话音落下，几千只工虫从后方飞出，王虫们抱着阿莱德躲在后方。

　　下一秒，飞行工虫中再度走出一群不明形态的军虫，浓重黑雾以极快的速度向蛾群蔓延，所经之处，只余下蛾虫残肢和血水。

　　见识到联邦军的恐怖，王虫们不再停留，抱着阿莱德往虫巢逃窜，联盟军的大型飞行工虫紧追其后。

　　作为负累的阿莱德被几只王虫来回抛传，伴随着失重感不断侵袭，致使头脑浑噩，四肢绵软无力，隐隐感觉轰鸣的振翅声从从强变弱。

　　黑雾很快蔓延至王虫身后，面对强腐蚀性的雾气和雾气里的怪异军虫，他们毫不犹豫地把阿莱德挡在身前。

　　“你敢对雌虫动手？”

　　黑雾瞬间停住，几只王虫交换了个眼神，不断用阿莱德作为护甲，掩护自己撤退。

　　在又一次的抛传过后，阿莱德陷入一个阴冷湿粘的怀抱中。

　　一截截触肢缠绕在他颈间，手腕，腰部，乃至大腿根，缠的他无法呼吸，他的脑袋被固定在一个角度，看着眼前出现数只螳斧，如镰刀一般割断蛾群的鳞翅，惨叫不断。

　　阿莱德被血腥的一幕吓到，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触手遮蔽了视线和听觉。

　　阿莱德被抢走，王虫们本想借着示弱，把阿莱德当做诱饵引联邦军引向虫巢的计划落空，当即暴怒，虫巢中留守的蛾群尽数飞出，

　　祂们无视周围蓄势待发的联邦军，铺天盖地，不顾一切的朝黑雾中凶猛迅速的扑去。

　　低级蛾群自发聚集成一团，保护同类冲出联盟军的防线，帮助他们进黑雾中，黑雾一层层腐蚀最外圈的蛾虫身体，最终抵达雌虫所在的位置。

　　首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数量庞多的粗壮触肢。

　　这些先前疯狂绞杀他们族群的触手，此刻小心翼翼的盘踞在阿莱德身上。

　　他闭着眼睛，任由这些恶心的触肢在他细白的皮肤上缠绕蠕动，留下边缘弥散的红痕和莹润透明的水液。

　　这狰狞又圣洁的一幕让蛾群越发愤怒，扑上去撕咬。

　　阿莱德视线被遮蔽，血腥味涌进鼻腔，他难耐的皱了皱鼻子。

　　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缓缓在阿莱德头顶浮现，冷漠地注视着蛾群，尽情绞杀扑上来撕咬的蛾群。

　　温热的□□喷溅在阿莱德脚背上，他不适的挣扎甩动。

　　他脑袋上方响起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

　　“27号，请停止你无谓的反抗。”

　　阿莱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为了阻止他继续异动，一截湿粘的软肢从他腿根一圈圈绕下，附着在他柔嫩的脚心。

　　“唔。”阿莱德呼吸一顿，脸颊止不住的发烫，忍不住勾起脚背哆嗦。

　　感觉到怀里的雌虫抖得厉害，红眼指挥官低头瞥了一眼。

　　他发现对方紧闭着眼睛，淡色睫羽湿结成一团，眼角，脸颊，鼻尖，嘴巴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甚至心跳急促。

　　由于两者距离较近，雌虫异样的身体状态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的行动。

　　红眼指挥官从未见过此种形态的雌虫，无法判断他的行为是否具有危害性，于是再次警告。

　　“27号，现对你进行第二次警告，立即停止你所有行为。”

　　阿莱德声音又轻又颤，夹杂着哭腔，“放开我。”

　　“27号任务目标无视警告持续抵抗，现强制处理。”

　　话音未落，阿莱德失去了意识。

　　*

　　“反叛者抓捕完成。”

　　“全区域清扫完毕。”

　　……

　　“调查完毕，蛾群违反虫联第一，第七…、二百四十六等38项条例，剥夺群体自由，交由虫联审判处置。”

　　耳边一连串的通报声，唤醒阿莱德昏沉的意识。

　　与以往醒来时的冰冷硬物不同，他身下是柔软芳香的花叶，他小心的摸了摸，脸颊也忍不住蹭了蹭。

　　四周安静无声，他费力撑坐起来，紧接着看到亮晶晶的能源堆、漫无边际的茧壁和朝他跪伏的蛾群。

　　阿莱德表情一僵，随即控制不住的发抖。

　　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虫巢里的这一刻，他眼里瞬间蓄满水液。

　　“27号。”熟悉的低哑声音出现。

　　阿莱德转头望向声音来源，旁边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安静的注视着他，祂的身体隐藏在黑雾中，伸出一截暗色的触肢缠向他的腰间。

　　熟悉的冰粘触感瞬间驱散阿莱德焦虑不安的情绪，他回头看向黑雾中的红色眼睛，在祂冰冷的注视下，低垂着脑袋，怯怯抱住祂的触肢。

　　红眼指挥官沉默片刻，没有制止阿莱德的行为。

　　祂刚了解到，27号雌虫的这种表现叫做害怕，按照虫联守则，祂必须给予适当的安抚。

　　他不会安抚，僵硬开口，“不要害怕，保护雌虫是虫族生存的第一要义。”

　　阿莱德没有听懂，迷茫的看着祂。

　　红眼指挥官想到他之前的遭遇，耐下心来跟他解释。

　　千万年以来，虫族依托庞大族群和进化能力在星际中战无不胜。

　　而能够延续虫族这一特点的关键在于雌虫，只是他们的数量寥寥无几，容易被异族集火杀害，所以保护雌虫就变成虫族生存的第一要义。

　　听到雌虫至上这种话，阿莱德抱着触肢的手臂不自觉收紧，惨白着脸反驳，“不，不是这样的。”

　　他说话吃力又迟缓，像是声带没有发育完全。

　　“王虫，至高无上，雌虫是，卑贱的，繁育种。”

　　这一言论被对方无情驳回，“祂们欺骗了你。”

　　每支虫群内部诞生雌虫后都会上报到虫联，由虫联提供喂养雌虫的资源点，帮助雌虫增长力量。

　　雌虫饱餐后，剩下的能源将用来维系虫群的生存消耗。

　　但是阿莱德的情况有些特殊。

　　他是虫族有史以来，诞生的最孱弱雌虫，相比正常雌虫，他的进食量少的可怜，相对应的，获得的力量也极少，根本不具备压制王虫们的精神力。

　　久而久之，提供给他的资源点就变成培育王虫们的东西。

　　王虫的力量快速壮大，把失去掌控力的雌虫当成玩物随意摆弄，给他灌输雌虫地位卑微的想法。

　　平时把他扔在废弃场附近，等到领取能源再把他拉出来，向虫联呈上虚假的信息，以此索取更多能源。

　　红眼指挥官简单告知了阿莱德这一情况，说完却发现他的状态不对。

　　得知真相的阿莱德低着脑袋，眼眶里不断流出透明水液，沾湿下方的脸颊、下巴，和祂的触肢。

　　温热的水液划过祂的触肢，滴滴答答落到虫巢底部朝他跪伏的蛾群身上。

　　束缚他多年，他深信不疑的规则被打碎，让他对这世界的认知轰然崩塌，痛苦与崩溃通过眼泪清晰传递到在场的蛾群身上。

　　祂们却集体缄默。

　　同样感受到这股情绪的还有指挥官，祂迟疑地看了看阿莱德，说：

　　“你的族群违背规则，将受到最严厉的惩处。”

　　闻言，阿莱德抱着触肢的手臂缓缓垂落，他捡起身边的能源石，麻木地往嘴里吞咽，任由口腔和食管被能源石锋利边缘划破，血液丝丝缕缕的冒出来，苍白的唇瓣被染成艳色。

　　指挥官皱眉，为他换上液体能源。

　　纤瘦少年干瘪的腹腔很快被撑开，鼓成半圆弧度，原先紧紧缠绕在他腰间的触肢变成虚贴着的状态。

　　“你的进食量已达到身体极限，请停止这毫无意义的行为。”黑雾中伸出一截触肢缠住他右手腕，阻止他继续吞食。

　　阿莱德却像是没有感觉到饱胀，低着脑袋，呆滞的吞咽着，过量摄入能源的他体温急剧升高，身体不自觉不断痉挛和抽搐，却没有停下吞食动作。

　　一名被割断鳞翅的王虫看到他这副样子，冷笑着疯喊道：

　　“看啊，连能源石都咬不碎的废物，凭什么成为我们的王。

　　别说是他，就连往任虫母都频死在域外，可见雌性柔弱无用。

　　世界应由雄虫统治！”

　　祂身后的蛾群不顾镇压，暴动附和。

　　祂们鄙夷怨毒的目光化作实质，不断刺痛他的神经，撕扯他的意识。

　　阿莱德望着祂们，眼眶里淌落两行血泪。

　　与此同时，虫巢内出现诡异的胀缩，似心脏的搏动。

　　蛾群癫狂的言语骤然停滞，和虫巢一同共振，然后在某个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碾爆。

　　废墟之上，蛾群和虫巢不复存在，只剩下及时被触肢护住的阿莱德与联邦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