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Random01

2、杀死女主

　　平地乍起惊雷。

　　在他声音落下的那一刹，苍天陡然乌黑，漆云翻涌，电闪狂鸣。

　　宫小楼微仰起头，眼底映出一道道艳白的闪电割裂夜幕，冰凉的雨水打了一滴在他的额角。
　　这一幕与曾预见的画面逐渐重合。
　　他自语了一句。

　　“原来就是现在。”

　　在浑浊的雨彻底泼降下来以前，宫小楼及时撑起了一柄黑色的伞。伞是短刀的鞘。

　　撑开伞他便自然而然走了出去，神情微带抱怨，“……也不知到哪儿玩野了，现在还不来接我。”

　　他是在说先前那个自己跑走的马车；苏骊儿恍惚地想到这句话，然后在浑身湿透的冰冷中惊骇地打了一个颤，霍然醒觉。

　　“——站住！你什么意思？？”她嘴唇都在抖，声音尖利至极：“你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叫见过她？……死？！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现在？！

　　炽光割裂空气。

　　惨白的雷电几乎贴着头皮砸在了她面前的地上，苏骊儿尖叫着跌倒，发疯般地连连后退，再定睛才发现大多数雷霆是直冲宫小楼劈下。

　　漆黑伞面绸纱般波动，七只飞鸟再度从璎珞浮现，一同在少年周围织成流水金砂的幕帷守护。

　　“这么严重吗？”宫小楼双手抓紧伞柄，眼睛瞥着上空可怕的天象，虔诚鞠了一小躬：“反正她马上就要死了，也不算泄露天机，就不能通融一下？”

　　又一道雷当头砸下，让他立刻闭上了嘴。

　　“对不起，”宫小楼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并指朝天发誓：“我现在就走。”
　　“——不行！！！”
　　苏骊儿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疯了般地拦在宫小楼面前，厉声喊道：“你给我说明白啊！”

　　她太激动了。宫小楼有点怕人这幅样子，试图绕开她。

　　苏骊儿手指痉挛地蜷动，抓紧了自己的仙剑。

　　“你不是听懂了吗？”宫小楼觉得自己很冤枉，“怎么还一直问我。”

　　苏骊儿死死盯着他喘气，眼底的激怒一点点化为恐惧。
　　冥冥中那阵无法言喻的刺寒让她如芒在背。就连她自己也预感到了那一刻的逼近；也许就是下一秒，下一瞬间。

　　苏骊儿用剑尖指着宫小楼，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是谁？告诉我是谁！！”
　　下一瞬间她却又重新换上温柔的笑容，认真许诺道：“我是女主，我根本不会死，你告诉我——宫小楼，我保证以后不让男主杀你好不好——快说！！”

　　宫小楼对她的胡言乱语接受良好。毕竟大多数人死前都这样，比她奇怪的多的是。

　　“喏，”他指了指草庐外栅栏边被女子随手丢弃的画卷，耸肩道：“早就送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

　　苏骊儿愣了愣，用尽力气奔回院中，颤抖着打开早已湿透的画卷。
　　她看到了一张苍白而狰狞的死去的脸。
　　她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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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小楼站在竹林边等车，勉强在雷雨交加中分辨出身后的脚步声。

　　【宫小楼好感度-50】

　　“又来？”他懒得回头，彻底不耐烦起来：“又不是我杀的你。”

　　苏骊儿幽幽问：“那是谁？”

　　宫小楼又笑：“你不是要找什么千年朱果吗，多半就是那只果子妖怪吧。”

　　苏骊儿冷笑。
　　「系统」她命令：「对他用“真相”牌。」

　　宫小楼微微挑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令他警惕地望向四周，但又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反应终于令苏骊儿稍感安稳。
　　“‘真相只有一个’——告诉我，”女子唇角再次牵起高傲的笑容，命令：“宫小楼，你都预见什么了？”

　　雨更大了，珠坠成线，线织成幕。幕被风吹断。

　　宫小楼的护体金光在无尽雷霆中飘零欲坠，但他的心底却涌起一阵极端强烈的倾诉欲望，完全毫无道理，却令他根本无法控制地开了口：“我看到了雷雨天，你死掉了，有人刺穿了你的心脏。”

　　“谁？！”苏骊儿避开他身边的天雷，警惕四顾，追问：“凶手是谁？长什么样？”

　　宫小楼对刚刚自己的反常有些惊奇，但他依然忍不住继续如实作答：“我没有看到，画面里只有你一个人。”

　　苏骊儿的心沉到了谷底——宫小楼居然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和画里的一样。

　　画里……
　　等等，画里？！

　　刹那间苏骊儿瞳孔骤缩，被雷劈中般惊醒——

　　这里除了她和他二人外再无其他。
　　事情下一刻就立即可能发生。
　　预言是宫小楼的视角。
　　他看到她死了。
　　画面只有她一人。
　　是宫小楼的视角。

　　宫小楼！！

　　苏骊儿浑身出遍冷汗，咬牙切齿。

　　“是你！！！！”她眼底漫起滔天恨意，“就是你要杀我！！！”

　　苏骊儿聚起全身力气发动剑诀，仙剑在厉啸中直刺宫小楼心口。

　　“是我吗？”宫小楼疑惑了，“不会吧……”

　　说话间他侧伞挡着雷霆，右手并指定住剑脊；这一动作毫无技巧，力气也不大，但长剑反复在少年指腹下颤抖铮鸣，却始终未伤他一分。
　　“嗯？”宫小楼好奇道：“它说你不久前新换了灵魂，夺舍了？”

　　苏骊儿心中杀机更盛。

　　无论是预言还是与器灵沟通；她想不通为什么原著从未提及宫小楼的这些特殊能力。

　　但宫小楼必须死。

　　“系统，「女主光环」加到最高！”

　　她毫不掩饰地厉喝一声，再次结印驭剑，让仙剑强行从压制中挣脱，一剑斩向宫小楼护体金光。

　　黑伞在宫小楼讶然的目光中脱手而出。

　　——连天罚也能接下的护阵竟然真的被苏骊儿区区一个筑基轻易斩破了！这合理吗？

　　宫小楼被气浪推倒在泥泞中，沾湿皮肤的污迹令他皱眉。他很想立刻给自己拍几张清洁符篆，但又不得不再次抬手捉住抹向他咽喉的这支仙剑。

　　“乖啊。”
　　他重新夺回器灵的控制，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苏骊儿。

　　“自从这里被我娘亲封印，”宫小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就很少能看到预言了；除非那个预言真的很重要，重要到关乎天下大势。”
　　“所以今日我才赶来看你，特意与你说了很久的话。可无论怎么看，你都这样俗不可耐、再再普通不过。”说到这里他露出笑容：“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你确实有些独到之处。”

　　【宫小楼好感度+0.01】

　　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令苏骊儿戾气陡生。

　　“宫小楼，你还真当自己高人一等吗？”女子厉声大笑，眼神嘲弄至极：“你只不过是一个连男三都算不上的反派丑角，这个世界给你的一切——什么身份、容貌、财富，全都是为了让你当男主的垫脚石！”

　　宫小楼静静地看着她。

　　“更可怜的是，”苏骊儿狠狠提剑刺去：“这辈子你要提前死了！”

　　宫小楼并不生气。

　　“我看到的都一定会发生，但你们总不信。”

　　他随手安抚着女子仙剑的器灵，再次抬头望向天空。

　　双腕彩镯，颈间璎珞，发冠，玉佩，黑色广阔的伞重新悬于天顶——他身边所有仙器都在共同支撑起灿金笼罩的守护；而此刻发生的这一幕，甚至根本无需宫小楼动用修为。
　　他被允许独自出门是有原因的。

　　“应该就快到了吧……”

　　宫小楼微微挪动位置，反复调整自己看向天空的角度，神情颇为忧虑。他对苏骊儿解释道：“希望不要惊动我娘亲。要是闹得太大，我可就没法儿再出来玩了。”

　　而苏骊儿最恨的恰恰就是他这副永远目中无人的样子！
　　她才是主角！宫小楼只不过是一个必死的反派，他狂什么？！

　　仙剑被控，苏骊儿便直接飞身扑了过去。

　　系统的女主光环让她直接穿透了那片金光，狠狠扼着脖子将少年整个人重重掼倒在雨水里。

　　【宫小楼好感度-100】

　　“放开我，”他难受地蹙起眉头，“你撞得我好疼。”

　　苏骊儿充满荒谬得笑了出来。
　　“你到现在还不反击，”她近乎笃定地问道：“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攻击手段，对不对？”

　　真相牌还在时效内，所以宫小楼无法隐瞒。而出乎苏骊儿预料的是——

　　“我有啊。”少年点头说：“但既然你本来就会死，那我还杀你做什么。”

　　苏骊儿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你也杀不了我。”宫小楼将她的飞剑收入自己那个喜欢贪吃的镯子里面，让它牢牢咬紧不要放出来，然后向苏骊儿摊开空空的手示意已经没了。
　　“你快放手行不行，”宫小楼看着她说，“我还要赶回家给我娘亲庆祝生辰。”

　　“……宫小楼，”苏骊儿问他，“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就是脑子有病吧？”

　　她伸手握住了少年衣带间那柄没了刀鞘的歪斜的短刀——握紧刀柄，然后狠狠将刀拔了出来。

　　看着女子的动作，宫小楼双眼倏然睁大。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的可太对了，你这刀果然注定要背叛主人。”

　　苏骊儿痛快至极地冷笑着，将刀高高举起。

　　宫小楼面上终于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愕。

　　——这是苏骊儿遇见他以来第一次看到宫小楼脸上出现这样明显的表情；这就是苏骊儿一直期待着震惊失措的面孔——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疯狂的雷点密集到巅峰，世界混沌颠倒。

　　女子面目赤红心跳如鼓，用极全力将这柄刀重重插透少年心口！

　　！！
　　——中了！！！

　　被刀柄硌得生疼的掌心，刀刃穿透血肉的触觉，苏骊儿的笑容在这一刹那上扬到极致，只觉浑身上下连骨缝里都流窜着碾碎命运的快感。

　　她是女主，所以赢的只能是她。

　　宫小楼也在怔怔凝望着她。

　　他看见金光如流萤般散开，雷霆亦熄灭了。

　　漆黑夜幕之下，最终定格于眼前的是一张扭曲快意的笑脸与温暖湿润、泼了墨般坠落的血河。再远处，天边层云于凛风中奔腾翻涌，又终于归为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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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一模一样！

　　纵然早已见过，宫小楼依然觉得赞叹。

　　人们总夸奖他的画色彩鲜明炫目，而世界之真实永远更胜一筹。此刻展露在他眼前的这一幕画面，就是他所见预言的全部了。
　　宫小楼心中不禁泛起水波一般的新奇感——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参与其中！可这种感觉又很快淡了。

　　因为他曾见的命运总是如此。

　　“……要非说是我杀的你，也不算错。”
　　宫小楼推开女子的身体，捡起跌落在地的短刀，仔细擦干净它身上的污迹，一边与她道。
　　“毕竟它也是我炼的。”

　　苏骊儿气息衰微地仰躺在地上，半身衣襟被心口的鲜血浇透，喉间发出嘶哑的嗬气声。她早已没了力气，双眼却仍死死地盯着宫小楼。

　　宫小楼看见其中怨恨欲滴，但也充满了女子难以释怀的困惑。

　　“是我没说清吗？”
　　宫小楼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明明早就告诉过她了。
　　“对尚未认主的仙器来说，谁拿着它、使用它，谁就是它在那一时刻的主人。”宫小楼坐到她身边，耐心地将刀刃贴紧女子的脸颊，轻轻一压一抬——

　　苏骊儿的面庞依旧光洁如初，而在他自己眼尾的同一位置，却凭空划开一道极浅的血线。

　　“你看，它调皮得很。”宫小楼将刀收回刀鞘，“连我都伤，你又怎会例外呢？”

　　苏骊儿嘴唇颤抖地反复煽合，挣扎着不断发出模糊的喊声。

　　宫小楼低头凑近：“你还想要说什么？”

　　“……我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终于说了出来：“但我是女主啊！”

　　宫小楼还是没听太懂。

　　苏骊儿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主角……”她问，“又，怎会……死？”

　　这次宫小楼有些明白了。

　　他知道她是在恐惧，就像他见过的大多数人一样。

　　“不要怕。”

　　少年毫无芥蒂地笑起来，安慰地轻轻拍着女子雪白冰凉的手背。

　　“死亡就是天上飘着的雨落回大海，很安全，很放松。”宫小楼伸手阖上她的眼睛，笑着告诉她：“死后就可以回家了，所以没必要害怕。”

　　空旷的马蹄声渐渐走近，车轮吱呀碾过石子枯枝，穿过这片雨后寂静的山林。是他的小红马车过来接他了。

　　“我也该回家了。”宫小楼最后对她轻轻一笑，说，“苏姐姐再见。”

　　他将自己身上打理干净，轻身跃回车厢，踢掉短靴，像来时那样舒舒服服地窝进软塌，莫名又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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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宿主苏骊儿事实死亡认定，解绑条件达成】

　　【信号接入中…】
　　【信号接入成功】

　　【已锁定目标-宫小楼基础档案录入中…】

　　名称：宫小楼
　　阵营：魔教
　　修为：练气

　　外貌评分：219*/100（*异常）
　　智力评分：86/100
　　通识评分：20*/100（*异常）

　　预估效率评级：SS
　　气运转化进度：0.01%

　　【档案1.0录入完成】

　　【Random_4019与已锁定目标-宫小楼自动绑定中…】
　　【绑定完成】

　　【系统操作指南-修真世界原住民版载入中…】
　　【载入完成】

　　【…】

　　【Random系列主角养成系统新手教程现已自动激活，编号Random_4019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