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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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相处是一如既往的和谐。
魂天帝终于备齐了给魂旻疗伤所用的丹药，虽然他和魂旻从未再提及过有关魂旻伤势的话题，但他总是记在心里的。
魂旻看起来无心于此，他却不能视若无睹。
看到摆在面前的银瓶玉匣，得知魂天帝的意图，魂旻感到些许意料之外的触动，他听着孩童对他说。
“哥哥，试试吧？”
目光掠过孩童，顿在玉匣上，灵气丹氛从其中隐隐透出，只粗略一看便可见不凡，这是魂天帝按照当初给出的回答所准备的，那不过是他转移魂天帝注意力时有意的引导，他以为孩童已经“忘了”，或者说他认为魂天帝不会轻易越过这一界限。
然而，事实却是孩童抱着银瓶玉匣向他跑来，这让魂旻心里不免涌出几分复杂的情绪，既是疑心魂天帝此举暗含的目的，又是无言魂天帝行事的操之过急，最终还是和最初听闻他来意时相同，在胸腔中浮涌的是细密落入心间的触动。
魂天帝被不经心般掠过自己的目光惊了一下，却没有萌生退意，反而在那些层叠着平淡、探究的流露中抓住了最为关键的那一丝波动，孩童轻松地笑了，宛如在红色的海潮中拾到了独特的贝壳，令他珍惜的握在手心。
魂旻的态度给了魂天帝极大的底气，坦然地仰头与他对视，“哥哥？”
脆声的呼唤中，魂旻虽然知道用药的结果不过是徒劳无功，却难抵孩童期盼的目光。
如此又过了几日。
“果然不行吗……”几日下来毫无好转的迹象，收回轻轻挨在魂旻身上的灵魂力量，虽然心理有做准备，但真的得到结果还是让魂天帝不免感到沮丧。
几分水气粘在他发边，唤回了魂天帝低落的情绪，孩童看着那节皓白颜色复又没入水中，耳边是魂旻的宽慰，“我的伤势非寻常之物可以疗愈，你能想到此法已是难得，莫要沮丧。”
魂旻虽然宽慰于他，却不曾松口告诉自己可行的解决方法。
他能将自身的情况展露于自己眼前便是莫大的信任，若是贸然揪根掘底地问魂旻原由，他会不会因自己多言而由此对自己生出嫌隙？
猜不出来，又不能直接问，魂旻说莫要沮丧，但能不沮丧吗？他真的很丧。
但此时也只能打起精神。
自己再不上心的话难道任由魂旻的伤势恶化？心里想着亟待解决的难题，黑亮的眸子也显得深沉，眼中一点灵光闪过，或许他可以假借其他名目找魂松长老问问呢？小心一点，不会暴露魂旻的存在。
起初魂旻没有拒绝魂天帝的好意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不再纠结此事，可看到孩童的眼睛，魂旻知道他较上劲了，不免有些头疼。
“你应当能猜到我人脉受损之事。”
魂天帝闻言心头一紧从思绪中抽离，一直以来存在于猜测中的事，头一次被摆到明面上来说，他这才切实的感受到这个被证实的猜测对自己的触动有多么的大。
人脉为蕴魂之根本，如泉浡之原，若有亏缺或是因急功冒进损伤根本，或是走火入魔损毁根基，或是身死神消……
他抿着唇，看向魂旻，点了点头。
“我的伤势皆是由此所致，非能解症结之法实无必要。”
魂旻盯着魂天帝的眼睛，字句清晰，“你无需多作动作，惹人猜疑。”
“可是……可我想看你好起来。”
孩童的理由简单得令他动容，魂旻注意到魂天帝看向他又微敛下的目光，有什么被藏在垂下的睫羽之后，却阻隔不住那股惶然哀伤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他们本该同为一体，孩童的情绪于他而言总是易于理解，想起魂天帝远远注视着他时忽然的暗淡，魂旻略一思索，如果他是魂天帝，“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魂天帝眸光一颤，复又看向魂旻，他想说不用在意，可他喜欢极了魂旻将他也考虑在内的感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魂天帝决定不说出来。
“我的伤势目前并没有彻底根除的办法，我不愿你为此事烦扰。”
魂旻伸手蒙覆在魂天帝的双眼。
“你便当做我是沉疴旧疾至使神识衰耗。”
凉意沁人从对方手中传来，孩童阖目不避，听到魂旻略带笑意的询问。
“可好？”
魂天帝听了，顿了一顿，才点头应承。
眼前的凉意远去，复又看见光亮。
“你的方法并非完全无效，你有心帮我，我很感激。”
凝实的躯体，同常人无异，看得魂天帝愣在了当场，不是惊异于魂旻的手段，而是见到他时重重心悸的感受。
“我也无意辜负你的心意，但要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魂天帝按下心中的激荡与亲近之感，更是听进去了魂旻所说，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魂天帝细想着这句话，又看了看魂旻，不再多说。
心想，日后他能够办到的话，魂旻就不会再与他回避这个问题了罢，想到这里魂天帝的心情骤然开阔起来。
孩童趴在桶边，在魂旻的一番劝说之下重新打起了精神，转而说起了其他事情，在与魂旻说到二人分别时各自的见闻，魂天帝眨巴着眼睛说道。
“那……哥哥你看，平日你两地去来难免劳顿，哥哥不如在我这里住下？我让人收拾个地方出来，哥哥有看中的吗？”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提议好极了。
往常魂旻偶尔来看看他，来时不定，也就这几日因为用药的原因，才来得规律一些。
“再让人过来，不怕被人发现了？”这些事魂旻倒是无所谓的，笑着问道。
前段时间刚把人赶走的孩童好像被人戳破了心思，眼神偏向一旁，“就说我想要换个地方，他们还能说什么吗。”
“无端引人注目。”
眼看魂旻淡淡地说了一声，无意多说的样子，好像要被拒绝了，魂天帝不太乐意，却又不想真的强迫魂旻做什么，便拿出惯用的伎俩，可怜巴巴地看着魂旻。
看够了孩童从气鼓鼓变作恹耷耷的样子，心中的天平也逐渐倾向魂天帝，“真想我留下？”
“嗯。”魂天帝连忙点头。
看样子这精气神是回来了些。
“那不如把这唤云居让给我住，你寻他处去吧。”
“啊，哥哥已经不心疼我了吗。”孩童一幅夸张的受伤模样，如果能挤出两滴泪来就更像样了。
“不与你说笑了。”魂旻起身披衣。
衣袂袍角飘然似云烟浩淼，遮迷人眼，魂天帝才一恍神，发现魂旻已经绕出了屏风，乌发如瀑，尾端还残留着些许水气洇开几处深色。
“我一介游魂，能得片瓦庇身已是幸事，栖身何处我并未计较，从你所愿也无不可。”
“不过到底是占了你的地方，理应有所回报。”
魂天帝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魂旻这是答应自己了，按耐住雀跃的心情，他更没听漏回报二字。
那他提个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他对于只有魂旻能碰到自己不满很久了。
“既然如此，哥哥让我摸摸吧。”
魂天帝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看着真的和正真的躯体一样诶，不知道触碰起来是否也和血肉之躯一般？
想到此处魂天帝更是跃跃欲试，看着与他相对而坐的魂旻认真地重复道。
“哥哥，我想摸摸你。”
“你平日勤加修习，也不至于现在只能瞪眼想着。”魂旻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调侃。
魂旻不点头他哪敢造次呢，魂天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忽然打起精神似的，“天儿愚钝，哥哥不若教教我。”
“以你如今的灵魂境界想要感知到我需得提升灵魂力量。”
听到这个答案，又想到二人间的差距，那不是遥遥无期了？希望落空的感觉还未堆满心头，又听魂旻在对面笑着看他。
“但我族魂技所创之初便是为了提高对灵魂之力的体悟，再有以之为攻伐之法更是注重对他人灵魂力的感知与制约。”
“由魂技做辅或可让你达成所愿，你都学了哪些？”
这是要往随堂测试发展啊，魂天帝眼中的兴致更盛，乖乖的一一说给他听。
魂旻随意挑了一个问，“千劫噬魂锁，你修习得如何了？”
“二劫具化。”
“好。”魂旻颔首，示意他，“你若真的想，便试试吧。”
与感知天地间的灵魂力不同，他人的灵魂力量更为隐蔽，何况魂旻的灵魂境界不知比他高出多少，就算有意试他留有破绽，也不是一时之间能够破解的。
魂天帝闭目而观，沉心敛意，又由内生发出致微致密的灵魂丝线，逐渐铺散开去。
空冥漠漠，神知杳杳，无可见物，无记去数，魂天帝不曾急躁，抽丝剥茧般的逼近那隐匿于寻常之下的线索。
直至一点异样被他捕捉。
这时。
锁链紧绷的“铮”声于空冥中振响，魂天帝睁开双目。
“哥哥你看，我碰到你了！”只见莹白的锁链正缠绕在魂旻的手腕上，将他紧紧缚住。
长久以来的虚幻与眼前的真实在这一时刻契合、重叠，构成被他感知到存在的触感。
魂天帝笑得开怀，不同以往魂旻的主动接近，是真的凭借自己的力量触碰到了他，真切得让他安心。
魂旻一摆手，视锁链若无物一般，横穿脱出，“机敏尚可，力量不足。”
“可算不是一无是处？”笑意仍挂在唇边未曾减退，魂天帝将锁链挥散。
“嗯，也不算是一无是处。”魂旻颇为认同的点头。
“哥哥又揶揄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