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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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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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奎长老与铩羽部族议和失败，战争就大规模地展开了。铩羽部族蛮横奋勇，挥兵直逼皇宫所在地，势如破竹。
映镜没有尘世那样的城镇乡村。映镜的人大都是独立的，并不形成聚落。虽然几乎人人都有能力反抗铩羽，但没有同一的行动与严密的组织，使人们根本无法阻止铩羽向皇宫的推进。一路上，被屠戮者无数。铩羽部族已到了距皇宫所在地20里外的香椽菁。
香椽菁延绵数里，是铩羽攻打王室的必经之路。这整个山谷是世代封给巫医家族的，如今正由岐偲管理。山谷虽名香椽菁，但除了香椽，还有许多药材。
铩羽部族在香椽菁外徘徊了月余。之前的严防固守都没有能挡住铩羽部族，而此地无一防守，却让铩羽部族无计可施。因为他们无法走过香椽菁。
香椽林对他们来说太大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他们总是迷失在其中，或者是自以为迷失，而害怕继续向前探索，在大多数早上，香椽菁中都会起瘴，有毒的瘴气让铩羽更不敢靠近香椽林。再加上其中各种草药，有些是由剧毒的。而这些对铩羽来说又是十分陌生的。事实上，就是一些本身没有毒的植株也可能变得剧毒无比。比如说，巫医们在靠近出口处的大片香椽上下了一种咒。被下过咒的香椽的刺刺到的人会立即陷入昏睡，不会致死，但若不能解咒，便永远不能醒来。
那一日，铩羽中最奋勇的副将门键就是因为被被下过咒的香椽的刺刺到而立即陷入了昏睡。随从的数十者不知是何缘故，皆惊恐地逃散。他们不知道，他们离出口只有数十丈之遥。
皇宫正殿外，群臣毕至。
半空中，一团浅浅的光芒托起一个人。那人兀自在光芒中挣扎，但不论他如何挣扎，都始终在光芒的包裹之中，那光团像是能够化去所有的刚强之力，就好像羽绒不论你用多大的力抛出，都是飘然随风而动。
那个被光团束缚的人就是铩羽副将门键。岐偲将他带回了皇宫，解了他的咒。
“你们这些阴险的影子！铩羽的族人们终有一天会穿过那该死的山谷，打碎你们的宫殿，让你们都化成微芒，被吞没！”门键一边挣扎着一边骂着。
这边映镜的臣子们却无人上去与之对骂，相比之下倒都显得风度翩翩。在他们眼中门键只是一只被关着的猛兽，再怎么咆叫，也丝毫威胁不到他们，也许他们还会觉得门键这样很可笑。
大殿之中，皝正端坐在流光异彩的王座上听着臣子们的意见。大多数人都主张诸杀门键以立威。战争之中，杀人立威，自是无可厚非，更何况门键也是铩羽部落中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杀了他，无疑能大大打击铩羽部族的士气。
年轻的王高高在上，听着奎长老说着一条条理由，始终面寒如水，威严摄人。少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少有人知道他内心是否有过挣扎。他从一开始到做出决定，始终不曾动容。只是在走去大殿之时，望了圣女玉玅一眼。玉玅正淡淡地笑着，一如往常。
“你这刁老贼！”门键一见奎长老就破口大骂，“我只恨我当时没能一箭射死你！”他的双手不断拍打着，身躯不断扭动着，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但仍悬浮在光团中，只能很缓地动作。
奎长老一眼瞧见门键，顿时震怒。他一振袖，转过身去对皝一礼，道：“陛下，此人多次阻饶与铩羽的议和，并且就是他一箭射死了右路领！请陛下立即诸杀此人，以慰右路领英灵！”
“呸！”门键依旧在挣扎，“阻饶议和？那是我全族的选择！你们杀了我铩羽多少族人？你们的祖祖辈辈欠了我铩羽多少血债！我们不仅杀你一个右路领，我们还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你——你！你们全部！——”
皝绕过奎长老，直视门键，那是一种很深很广的眼神，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底，又似乎已包容了一切。皝冷然开口：“就我所知的近几代君王都主和，而自我登位以来，更不曾侵犯过贵族分毫。为什么不接受议和？”
“议和？呵呵，”门键自嘲般地冷笑，“议和之后再让你们砍去双手双脚？你真不知道你的先祖对铩羽做过什么吗？哼哼！你们这些卑鄙的影子，他们做过的光彩事自己怎么好意思说呢！……”
“陛下！”奎长老喝道，极力要求立即诸杀门键。
“你当然不知道你们的祖先是如何背信弃义！那些卑鄙阴险的影子——”门键还在怒骂并挣扎着，突然一道极细的光线箭一般射入了他的印堂，门键的动作骤停，但脸上仍保持着那一瞬的张狂与盛怒。然后，他全身上下开始幻出光芒。
巫师佐宙立即施法，封住了门键的尸身。映镜的一切都是光线的，它们可以以各种形态存在，但消亡之后都将回归光线。映镜的人死后，尸身会暂时存留下来，直到他临死前所希望见到的人见到它，然后化为光线。而在幻化的那一刻，可以让他临死前想见的人看见他所挂念的事。
佐宙封住门键的尸身，自然是要用来向铩羽示威的。
皝摆了摆手，命佐宙将门键的尸身带去香椽菁外铩羽的驻营。然后命众人都退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王掩在袖子下的手在颤抖。
皝独自立在空荡的台阶前，华服曳地，光彩流淌。他低着头，看不清被发丝微遮的眼眸。宽大的袖子在轻风中微微摆动……
皝站了一瞬，抬头看向东面，那里有圣女的宫殿。如果玉玅没有走而是陪在他身边，他想必是会很感动的吧。可是她并没有留下来。记得小的时候，玉玅是那么的无微不至，而现在，她却也不在意他心中的感受了吗？皝觉得没有人真正地关心他了。在所有人心中，他只是一个王，让他们膜拜的王。他不知道这算是失败还是成功。但只知道他没有选择，他也没想过要去选择什么。登基，被奉为神袛来膜拜，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