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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秋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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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可收拾好了?”江行用过早膳便来敲沈安的门了
屋里的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推开门走了出来。
沈厌秋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墨黑的长发低低的挽了个髻,绣着云鹤暗纹的衫衣显得他俊美非凡,儒雅至极,腰封紧紧的束在腰上,愈发显得盈盈不堪一握。
江行眼角微眯,上下打量着他。
四王爷突然有了一种想把人拉到怀里好好欣赏一番的冲动。
因为平日里沈厌秋不出门,也便不太打扮自己。虽说他本就气质出众,穿什么都藏不住那份温雅,可现在还是比平常多了一份矜贵和清冷庄严。
这一瞬间那个名誉京城,潇洒肆意的沈家郎又回来了。
“夫人都叫上了,郎君……莫不是想扶正奴?”沈厌秋理理袖口抬头,看着江衡川打笑道。
“看你表现。”江衡川抱臂似笑非笑。
“那奴就在此先谢过郎君宠爱了。”沈厌秋拿过斗笠带上,垂下的白纱完美遮住了他的面容,“走罢,我眼睛不太好使,就劳烦衡川照顾了。”
江衡川伸出手,沈厌秋搭了上去,任他牵着走向马车。
江行的手温暖干燥,哪怕这样松松地握着,也令人莫名心安。
“手这么凉。”江衡川捏捏身边人的指尖道。
沈厌秋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体寒。”
江衡川哦了一声,把他的两只手都拢在掌心里:“车上有手炉,现在先这样吧。”
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沈公子被四王爷这么一闹,却悄悄红了耳朵,于是乎又在心里默默给他记了一笔。
马车一路颠簸到了京郊的围猎场,江衡川先一步跳下马车,然后向里面伸手,一只白皙骨瘦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
沈安一袭月色轻衫,风吹一衣,站在江行身后,有一种不真实的飘渺感。
秋风一吹,沈厌秋又激的咳了起来。
“冷吗,要去给你拿裘衣吗?”江衡川低头询问。
“不必了,过会正午便该热了。”沈厌秋隔着帘纱摇摇头。
“一会我应该要去面圣,让蒋十六陪着你,有事你唤他便好。”
“好。”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突然被一个男声打断。
“四弟。”
来人身着三爪龙袍,微抬着下巴,眉宇间一片傲色,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侍卫和一位神色冷淡的青年。
“太子殿下。”江衡川和沈厌秋齐齐。向他行礼。
大齐的当朝!太子,皇后长孙氏嫡出的长子,江业,江承德。
“四弟身后这位是……不介绍一下?”江业微一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江衡川身后白纱遮面的沈厌秋。
江行不露痕迹的将沈安一挡,玩笑道:“前几日新收的男妾,身子不大好,就不冲撞太子殿下了。”
“哦,四弟原来也是好男风之人,能入四弟之眼的定是个十成的美人吧,可惜孤不能一赏芳颜了。”江业摇摇头道。
大齐民风开放,更是自前朝起就有好男色的风气,不少贵族王侯都收纳男妾供自己玩乐。对于江衡川这种平日里玩世不恭的闲散王爷,江承德更是见怪不怪了。
“清澜,公孙大人到了吗?”江业笑笑,转过头问身后的黑衣青年。
“公孙大人刚到,臣带您去找他。”叶清澜淡淡开口,语气中听不出任何起伏。
“嗯,走罢。”江承德点点头,朝行帐走去。
“恭送太子殿下,叶大人也慢走。”江行向江承德施了一礼道。
叶清澜跟在江承德身后,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江衡川和他身后的白衣男妾,继而还以一礼转身离去。
“吏部尚书叶原,叶清澜。”沈厌秋咳了几声,缓缓道,“年纪轻轻,前途无量。”
“老尚书病休了,皇上最近新提拔的,先算是个代理。”江衡川笑笑。
“以前在翰林院时见过,咳咳咳,寒门新贵……能走到这一步也是个有野心的。”沈厌秋掩面咳!着,继而话风一转,“我倒是还听子知兄提起过他,他们两个关系不错?”
江行闷笑一声,继而挑起了眉,声音带了几分玩味:“何止不错,只可惜啊,他是叶原,温子知那个脑袋少根弦的可玩不过他……我先过去,半个时辰后来找你,有事记得叫十六。”
沈厌秋点点头,跟江衡川分别,自己慢慢踱回了署了四王爷名的行帐。
就这不到半柱香的路,可叫他碰上个有意思的人。
沈厌秋手里掂了两个状如核桃大小的青果子正盘着玩,果子是他让蒋十六上树现摘的。
正着盘两圈,反着盘一圈,也倒是挺得趣。
因着太过专注了,冷不丁从草丛里窜出个人来,正正好同他撞了个满怀。
来人力气倒不小,撞的沈厌秋是酿跄了几步,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喂!你这人怎么不看路呢!”娇滴滴的女声,倒是盛气凌人。
这话应该问姑娘你吧……
沈安边咳边想,这一撞可不轻,亏了他不是个白玉瓷,不然可就真是碎在这儿了。
撞人的姑娘看他咳的厉害,生怕他给咳过去了,气焰也不由得弱了三分:“那个……你,你没事吧?不是我撞的啊,我我我没这么用力。”
沈厌秋摆摆手,平复了一阵,向这个姑娘示意他没事了。
“臣,咳咳,臣见过长乐公主。”沈厌秋又咳了两声,冲面前的姑娘盈盈一拜。
“你识得我?你是谁?”少女歪歪脑袋,疑惑道。
“臣只是四王爷府下一介闲散门客罢了。”沈厌秋直起身微微一笑。
能进猎场的都是些达官贵族或皇室宗亲,这少女的模样也不过十五六岁,绫罗绸缎,金钗玉镯到是一样不少,模样也是和当朝的皇帝有三四分像,加上江行也提过有个妹妹唤长乐的,天性好动又备受宠爱,性子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确定她“的身份倒也不难。
“四哥哥的门客?四哥哥可是鲜少收什么门课客的,把罩子摘了给本公主看看!”这公主像是对他好奇了起来,伸手就想去扯沈厌秋的面纱。
“公主使不得,臣素有疾病,怕是染了公主。”沈厌秋退后一步,偏偏头,躲开了那只要来掀他面纱的手。
长乐讪讪地哦了一声收回手,但很明显她并没有打算放弃。
“那你站远点,摘下来给本公主看!”
这姑娘倒是挺坚持的。
沈厌秋叹了口气,正思付着怎么把她糊弄过去,就听见远远有人在叫喊。
“公主--公主--你在哪里---”
方才还骄横气盛的少女”瞬间变了脸色,慌慌张张的想找地方躲藏起来。
沈狐狸眯眯眼睛,勾了勾嘴角。
他懂了。
“公主,要臣帮你躲过去吗?”看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长乐,沈安慢悠悠道。
长乐急的来回转圈冲他喊道:“能帮就快点啊!愣着干嘛?”
沈厌秋还在慢慢盘着他的果子,笑眯眯道:“那公主就莫要摘臣的面纱了,也莫要将臣的事声张,臣才好帮你。”
长乐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白衣青年,突然感受到了他的狡猾,但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也顾不上同他讨价还价了。
长乐跺着脚道:“行行行,快点!玉儿快过来了!”
沈厌秋招招手,蒋十六突然出现在了身边,他向蒋十六耳语了几句,蒋十六便大步流星的朝长乐走了过来。
“公主,得罪了。”蒋十六冲长乐公主一抱拳。
“哎,十六你怎么……”长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蒋十六一把横抱起来。
“啊---”蒋十六脚下发力,没等长乐尖叫完就两三下窜上了树。
长乐同蒋十六蹲在树上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她都数到第九十二片叶子了,沈安的声音才从底下幽幽传来:“走了,下来吧。”
长乐被蒋十六抱了下来,拍拍手抱怨道:“什么嘛,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法子呢,让我堂堂一个公主躲在树上,成何体统?”
沈厌秋这人嘴毒,一点面子没给小姑娘留:“那堂堂公主为了甩开从仆而东躲西藏倒是别有一番体统。”
长乐气的脸都红了。
除了父皇和四哥哥,没几个人敢同她这样讲话!
“你!大胆!”少女叉着腰叫道:“我才不是什么为了贪玩才甩开他们的!”
沈厌秋挑挑眉,奇道:“哦,愿闻其详。”
谁知道小姑娘的声音突然就低了下来,甚至还带了点哭音:“我,我,我不是……”
“去帐子里说吧。”沈厌秋拍拍她的肩,向江行的行帐走去。
许是沈艳秋的声音太蛊惑了,许是自己也想找个人倾诉吧,长乐鬼使神差的跟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