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盛》椿藤十里

3、质问

　　“陛下，李妃娘娘求见。”
　　“蔚然？让她进来吧。”皇帝枕着头温声道。
　　李蔚然进入大殿，俊朗温和的皇帝朝她挥了挥手。
　　李蔚然走近几步。
　　“坐。”
　　“臣妾是来请罪的。”
　　季乾抬头看她。
　　李蔚然跪下，开口道:“今日臣妾去了练武场。”
　　“嗯。”皇帝答着。
　　“看见士兵们训练时很懒散。”
　　“嗯。”
　　“我劝诫了他们。”
　　“嗯。”
　　李蔚然看见季乾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看来对她干涉前朝的事还是有所不满。
　　“我打了一位士兵。”
　　“……”季乾挑眉，勾起一抹笑，“爱妃还有这一面？不愧为将门之女。”
　　李蔚然对季乾的态度极为不满。
　　他一直都是不太放在心上的态度，听到士兵训练懒散时也不甚意外的样子。
　　她宁愿他发怒责罚她，也不愿看见他作为皇帝却如此平淡地对待此事。
　　“臣妾愿按军规处置。”
　　季乾的笑淡了淡:“蔚然，此事事小，不必如此，不值。”
　　“值。”
　　季乾的笑彻底淡下去。
　　“陛下，可否回答臣妾几个问题？”李蔚然执着地看着季乾。
　　皇帝微微点头，算是许可。
　　“是否加重赋税？”
　　一开口就是前朝之事，皇帝心生不满，却也用足耐心答道:“是。”
　　李蔚然握紧了拳头。
　　“国师说半月后将有天星坠落。”皇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奏折，“所以我建了个见星楼，想近距离观看这万年难遇之景，还想邀蔚然同看的呢。”
　　此时一向令李蔚然如沐春风的声音竟莫名生出些阴冷来。
　　李蔚然闭眸，竟是为此？仅是为此？
　　“还有一个问题。”
　　“问。”
　　“陛下，是否克扣士兵月钱。”
　　季乾回答得坦荡:“是。”
　　“见星楼是个大工程，最近国库里的钱不太够，这是不得已……”
　　“陛下为何非要如此？”李蔚然感觉自己快把手掐出血了。
　　“陛下，你可知现在敌国觊觎我们很久了……”
　　“够了！”皇帝终于发怒，“我忍你至此，不过因为你是我宠爱的妃子！你只是一个妃子，关心这么多前朝的事干什么！”
　　“可我也是百姓。”李蔚然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还不下去受罚！”季乾盯着李蔚然，丝毫不见最初的温和。
　　“臣妾自会去领军仗三十。”
　　李蔚然转身离开，只有声音仿佛在季乾耳边回荡。
　　“你！”季乾气的仍下奏折，“真是反了！一个后妃都敢如此！”
　　来到受刑场，李蔚然发现不少士兵围着。
　　大概她是第一个领了军仗三十的妃子。
　　那个高瘦士兵也在里面，接触到她的视线后有一丝不自然。
　　李蔚然被压着趴在专做的桌子上，一个个军仗落在她身上。
　　“李妃娘娘厉害啊，二十仗了，竟还一声不吭……”
　　人群中杂乱的声音在李蔚然耳边吵着，她流着冷汗，疼痛让她顾不得听那些。
　　……
　　养了十几来天的伤，等李蔚然终于可以下床了，准备去找李晋时，他却主动来了。
　　“父亲。”
　　“可还好？”李晋在李蔚然领仗当天在郊外训兵，并未回来，得知消息后便立刻赶来。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李蔚然宽慰着父亲。
　　“是为父的错……”李晋环住李蔚然，手是颤抖的。
　　李蔚然从小学武，受过多少伤，吃过多少苦，却从未被别人罚过，他心疼的是女儿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