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心》楹夕

3、第二章 炼狱下天堂

　　（一）
　　“你该去散散心了。”
　　“就这么呆着吧。这里安逸、舒适，没有他人打扰。我在这能放下一切。”
　　“你放下了吗？”
　　沉默。
　　我知道我不能骗她，而我俩内心也心知肚明。答案永远在那摆着，那是放不下。
　　“好了，我累了，早点歇息吧。”
　　门，因气劲过重而发出哀嚎。
　　“你把自己压得太重，是时候解决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事就这么容易解决吗？”
　　面前的一扇门，就像是多年的业障，分隔两地。一阴，一阳。正如《法华玄义·一》一书中：“三界无别法，唯是一心作。心能地狱，心能天堂，心能凡夫，心能贤圣”所言，如果无法摆脱自我的执念，那么这个业障就会将自我生生吞噬殆尽。
　　望着门口那张泛黄的明信片，经过了手汗和污垢的浸渍，它已经残破不堪。但隐约可见的地址与联系电话。泛着古老与神秘，这文字，注定是能够打开我内心阴暗所在的地方。
　　十几年来的伤痛，终究演化成新的悲凉，在我的心底滋生、蔓延。
　　也就她非得信这些稀奇而又敞亮的地方。
　　（二）
　　婉湫，便是她。
　　护了十几年，我最终选择独自离开。就好像濒死的猫儿那般，知晓自己天地的命数。不会将更为深切的悲痛带给所有人，以至一人独自离去，留出那毅然的背影，如此，决绝。我又一次开始竖起坚硬的外壳，我要裹住自己，这样坚硬的外壳以及壳上尖刺，就不会让任何人，来触碰到我那不堪一击的心灵，更不会留给那直击心灵的透彻一击。
　　是啊，有什么比逃避来的更容易呢？
　　想要逃避，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那！将自己关在小窝里，管她外面有多少喧哗，多么美妙，都充耳不闻。这灰暗色的小窝就是我的专属，而这灰暗色似乎时时刻刻在给予着我某种能量。
　　渐渐地，我发现我无法挣脱她的束缚，只得在其中越陷越深。似泥沼般，剩余的，全是无奈、黑暗，以及，那漫无边际的绝望.......
　　（三）
　　我喜欢黑夜，黑夜似乎能带给我别样的安全，正如我名字一样，莫问。
　　人们都向往蓝天、向往阳光、向往光明。于我而言，黑色的寂静是我的专属。独立枝头的影鸦，自是别样的沉默，亦或是那独属于黑暗的协奏曲。
　　习惯别样的风景。迎着凛冽的寒风，在巨浪中溯游前行。或就此看着山下万家灯火，感受来自旁人的炽热。我与他们离得远远的。聚焦后的灼热，都能轻易让我烫伤。
　　但，我不愿意走进自身的黑暗中。我多希望，能没有这一切，而我也将不是我。和轻妍就此生活下去。
　　可我不能！
　　这生活给予大家太多的打击，最后给你希望时，还要在那添一点佐料。让这一道菜，不那么甜，让他咸，让他苦，让它辣，让你不那么飘逸。时间不会记住什么，但足够让你记住一人、一物、一事。他会刻印在你内心深处，不会去翻找，不，你也翻不到什么。这些仅仅是些记忆的碎片。而梦，将碎片重新整合，来替你回忆，那一段名为“我底记忆”的长篇电影。他不需斥巨资拍摄，只需一个你，这位永远的观影者。
　　(四)
　　天也暗了。
　　把被子放在沙发上，悄悄走近房门，试了试门把，它的执拗正如我往日的无可奈何。从里面传出的那细微的呼吸声来看，她，是睡着了。
　　今夜，沙发窄的出奇，月也亮的得出奇。风更是越吹越大。
　　不久，虫鸣随着风消歇。忽然间，夜也静得离奇。月，被云掩住了，黑魆魆的。一切也便就此作罢。
　　兴许，明天，镜中还能出现那个他，对着面前人安慰道：“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