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氧》二树

2、失去父亲的李希

　　第一篇 失去父亲的李希

　　李希在出租屋的床上躺着，

　　看着日历上标记的行程关于父亲祭日的，眼神黯淡流出了眼泪，

　　从手机上找到老板电话忐忑的：海哥，我明天想请假回老家，有点特殊事情需要处理，

　　海哥：行，这几天书店也不怎么忙，

　　你嫂子也在这边帮忙，你可以休息几天，李希：好的，那就谢谢海哥了，

　　挂掉电话的李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其实，有些事情始终都在心里存放着，根本就治愈不好就是痛，而且，随着年龄追赶会越来越难过痛苦加倍，

　　李希用了五年都没有找到救赎的办法，

　　后来生病的李希才明白有些身体和心灵的痛是无解的，

　　只是在维持表面正常人设，

　　其实心里有很多地方是坍塌的，坍塌到在这个世界上只剩活着，

　　李希想到小时候从城里打工回来的父亲，

　　给自己买的国光苹果，回家陪自己烤的红薯，交自己玩□□叶做玩具，心里一瞬间难过到窒息，周围又安静的不像话，

　　李希觉得这个时候这个世界把她抛弃了，

　　李希不知道跟谁去说这些难过，

　　就带着一颗难过的心去自己的账号写文去了，

　　这是李希一直唯一能给自己的救赎，

　　李希不是有着什么光环的女主角，

　　只是一位很普通平平无奇的青年人，

　　那一天，李希写到凌晨三点，

　　伸个懒腰看见时间心里想着我今晚又在熬夜，

　　时间在命苦的李希眼中就是救赎，

　　可身体里的五胀六腑就命苦了，如果他们会说话，估计，他们肯定会说：跟你这个小祖宗我们是真会受苦呀，

　　李希这些年生活钟是混乱的，

　　毕竟，一直在遭受命运捶打，李希就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熬着，救赎世界从来都是文字在鼎力相助

　　好像，没有什么人类能给到她救赎

　　这个凌晨三点李希在窗户旁边吹了一口风，身体和精神真的有点困也有点累，最近精神还是不怎么好，想着明天要回老家，

　　李希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

　　再也见不到父亲只能看见黄土，李希不认为那是自己的父亲，可，世人偏偏说那就是父亲，

　　李希不知道如何解答这些问题，就这样跟着大人的思想走过这些岁月，李希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有一天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亲人会去世，李希想不明白

　　李希想来想去算啦，含着眼泪睡觉吧

　　李希在手机上定了很多时间闹钟，

　　就怕闹钟也闹不醒自己，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闹钟响了七个才醒，

　　蓬头素面的李希醒来简单洗涑，

　　随意抓起来一件衣服，就风风火火像踩电门似的去了车站

　　李希没有吃什么早饭，

　　李希已经习惯在城市里不吃早饭了，因为，李希挣的不多，

　　在一份杯水车薪里，又要负责出租屋的菜米油盐，又要维持人情世故，又想给母亲买一些东西，

　　这些年能省就省，怎么说呢？
　　越在狭窄境遇里活着就越难，

　　李希在自己这几年寻菜米油盐的岁月里，也渐渐明白自己的父母有多么好，自己的父母有多么辛苦

　　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道理，凡事不亲身体会就不会理解其中的磕磕绊绊，

　　李希上了大客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又是昏昏欲睡，周围也都挺安静的，没有什么人大声说话，不是低头玩手机就是睡觉的，

　　只有司机放的一些叮叮咣咣的音乐，

　　年轻时，李希会喜欢在耳机里放着自己喜欢的音乐，然后一路沿途用小眼睛欢看外面的风景，总是张望来张望去像只好奇的猫，

　　现在的李希很慵懒，
　　慵懒的忘记享受生活只想安静休息

　　可是李希这个底层人哪有什么闲情雅致去休息，基本上时间都换了生存，

　　只有这样在做着一些事情，这个时间可以有休息存在的，

　　李希从父亲过世后

　　就开始整宿整宿的失眠，

　　李希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会突然离开，

　　李希一直都认为父母是会长命百岁的，会一直陪我到老的，

　　直到现实砸向眼前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幼稚和无知，可李希不想要这样的成长，

　　李希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殡仪馆，

　　从小到大的李希恐惧那些带着白色的事情，李希也被父母保护的很好，

　　从来没有接触过关于死亡的事

　　李希从来没想过有一天，

　　第一次去殡仪馆是看自己的父亲，
　　李希永远忘不掉那个撕心裂肺的清晨

　　李希永远记得那天的清晨，明明晴空万里却在李希和李希的家人是黑色的，是的，天塌了。

　　李希家的天塌了，

　　为了养家糊口塌在了异乡，

　　李希在母亲的哭声和亲人搀扶中慢慢靠近着父亲，

　　李希看着殡仪馆外面哭泣的人和那些走路的公鸡，还有一些车辆上面放着奠字，还有棺材，牛马之类的

　　李希背后是发凉的，

　　可是，那时母亲已经顾不上李希了，

　　李希不想让母亲再难受就一路都在咬牙，手握成拳头大手指往肉里死扣，

　　在外人看起来是个正常的李希，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往殡仪馆的里面走去，

　　李希不记得那天是怎样七拐八拐的，

　　反正最后看见一扇门，然后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站在那里，那里有很多的叠加式冰箱，

　　李希只觉得那里虽然有着活人在身边，可是，李希只觉得那里很阴冷，

　　冷的李希只想掉头就跑，

　　一直跑一直跑，跑到阳光下，

　　当亲人走到白衣服面前，那个穿白色衣服拽开一个长长的冰箱，

　　他们眼泪汪汪转过身来对李希说：孩子过去看你父亲最后一眼吧，

　　李希不敢相信那个冰箱里装着自己的父亲，

　　李希眼中含着泪咬着牙用手指着那些人，

　　喉咙发不出声来又拼尽全力让自己说出话来，李希第一次体会到自己说不出话来，强行让自己说出话的滋味，

　　李希眼神斩钉截铁，口齿不伶俐的：

　　你们骗我，我父亲是个大活人，

　　你们怎么把他放在冰箱里去冻着，他可怎么活，你们怎么敢的，

　　你们快把我爸爸弄出来，
　　他冷，他会被冻坏的……

　　那刻的李希不承认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亲人带着哭泣的声音说孩子你接受现实吧，李希看着母亲和妹妹呼唤着父亲，李希看着哭声一片和前面拉开的冰箱，

　　李希坚定的眼神一下就散了，咣当一下双腿直跪到地上，用手狠狠的拍打着地面，为什么，为什么，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爸你起来，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姑娘你带你回家，你起来呀，你起来呀，爸，你回答我呀，你怎么不会说话了呀，

　　爸爸你起来呀，你快点起来呀……

　　那刻的李希想不出别的话，

　　只要他的爸爸会动，能说话就行，李希在那一刻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爸爸能活着，那管瘫痪，那管只是有着呼吸的睡着了…

　　可是，李希等来的只是一动不动的爸爸，

　　再也不知道妻子和女儿在身边了，李希慢慢走过去，看到爸爸的那一眼时，李希转身疯狂的在说：这不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没有这么白，

　　我爸苦了一辈子，干一辈子农活皮肤是黝黑的，不是这么白的，你们肯定搞错了，这不是我的爸爸，

　　亲人跟李希说给你爸爸化妆了，

　　李希看着化妆的爸爸，真的很白，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让李希感到害怕，

　　一辈子的农民工，明明皮肤黝黑的怎么就这么白了，这种白让自己没有了爸爸，李希无助的只剩眼泪，喊爸爸也喊不醒，身边都是最亲的人在哭……

　　李希心里特别冷，特别的冷，冷到

　　李希突然就有了应激反应，不会说话了，只闭着眼睛，身体感到有人抱着自己，有人跟自己说话，

　　可是那刻的李希就是不想说话了，

　　后来，李希能感到自己在医院，

　　有人往她手上扎针挂着吊瓶，有人在喊着李希，能听见妈妈说姑娘你要好好的，

　　你爸没了你在有事我可怎么活，

　　后来的后来，

　　李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去找爸爸，我要起来去找爸爸，

　　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着大家的眼神，李希看着手上的注射器，

　　一把就薅下来，说：我要去看爸爸，

　　亲人拉着李希说不能去看了，那里已经关门了，李希说我就要去看，我现在承认我爸没了，我去看几眼还不行吗？

　　李希撕心裂肺的喊着，让我看我爸最后一眼怎么了，这时，李希感到脸上突然的火热，是李希的姨打了李希一把掌，李姨摇晃着李希的胳膊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别再闹了，

　　你让大人都怎么活，

　　李希看着不远处一直流泪的妈妈，

　　李希安静了，整个人耷拉着脑袋也不会哭了，那刻的李希像死了一样，李希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了，

　　看着大夫检查说，这孩子没事，亲人拉着拽着就这样李希跟着回到了住的地方……

　　后来，李家的两个小孩发誓不再去那座城市，不论考学还是嫁人，不是那座城市不好，是对于李家这两个孩子太痛了………

　　李希给父亲收拾东西时，

　　看见两个没开封的面包，有人对李希说这是你们的爸爸吃大锅菜，为了改善生活买的两个面包，李希握住那两个面包在黄纸变成灰烬的世界里嚎嚎大哭

　　原来，养家糊口给我买香蕉，给我教育费的爸爸就是这样在异乡生活的，就是这样苦着自己的……

　　李希在那一刻的诗与远方崩塌了，

　　当真正送别父亲的日子时，

　　母亲没有什么眼泪，李希知道妈妈要体面的送自己的丈夫

　　那一日，母亲跟李家的两个孩子说，你们在外面等还太小不能见那种场面，我自己去送你们的爸爸

　　你们在外面等我们
　　李希哭着说：好，不敢不听话于母亲

　　李希不知那一日，母亲看着我的父亲她的丈夫被熊熊大火吞噬，究竟是怎样的心如刀割，

　　怎样的无能为力下的撕喊，

　　李希并不知到，只是亲人出来时

　　李希看见亲人扶着没有一丝力气的母亲，袖口是撕坏的，母亲嗓子撕哑的对李希：把你爸接过去，我们带他回家，

　　李希看着这么一块红布包裹的小盒子，李希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父亲，我的父亲明明那么高大，像一座山为什么变这么小了……

　　李希双腿直跪在地上，接过自己的父亲，

　　抱着骨灰盒就跟着母亲上了车，

　　李希把父亲放在腿上，

　　母亲：不许哭，你父亲苦半辈子了，

　　不能把他的房子弄漏了，

　　你不许眼泪掉在上面，

　　李希当时没有哭出来一声，车辆行驶时，李希听着妹妹李望往路过的桥丢硬币，

　　李望喊着：爸爸跟我回家，

　　我们回家，李希再也控制不住然后仰着头流眼泪，眼泪刚到眼角就用手檫掉……

　　不知过了多少桥，不知路过多少城市，

　　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就这样在车里摇摇晃晃的走着，等到了高速上的收费站大家问吃点啥不，李希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有喝，就是不想放下自己的父亲，

　　母亲说她抱一会，你去吃个饭。
　　李希说不用了，你吃点啥吧妈…

　　李希也不睡觉，就是这样抱着自己的爸爸，听着母亲用着哑掉嗓子安排家里一切，买纸钱，遗像，灵棚，一直在车上正常沟通着，

　　那种声音形容不上来，特别冷静又没有力气，快到李希家的小县城时，母亲对李希说：让我抱抱你父亲，那刻，李希看见母亲的手紧紧的抱着父亲，说着：你就这么把我们娘三丢下了，你可真心狠呀……

　　李希看着母亲，母亲还是没有留下来泪，

　　李希坐的车缓缓使近家里的那条小路上，李希想着这次再也在家门口盼不回自己的父亲了，

　　到了家门口，李希从车里看着泪流满面的父老乡亲，李希抱着装着父亲的骨灰盒下了车，父亲的兄弟姐妹来抱李希手里的爸爸，哭的说：

　　我的弟弟呀，你最小咋就先走了呢……

　　李希仰天长哭，

　　最后李希把父亲放在灵棚里，大人交着李希做事情，往自己的大门墙上压黄纸，带上孝带……

　　李希看着母亲安排好一切
　　就躲在两个人的房间拿着父亲的衣物嗷嗷大哭，

　　李希知道，那刻她才是父亲的妻子，
　　其他时间都在为了儿女忍着痛，
　　体面送着她的爱人…

　　当亲人收拾父亲家里衣服时，

　　李希看见母亲从鞋盒里拿出来一双崭新的皮鞋，那是李希有一年在春节前给父亲买的，

　　为什么，那一年买皮鞋，
　　因为，父亲总是穿着黄胶鞋，出门办事穿的都是亲人给的皮鞋，那些皮鞋的脸蛋都皱吧的不成样子了，有的还挤脚，父亲还用心的打鞋油，就是那么一幕让李希看见了，

　　李希默默的记在心里，等自己不那么负债累累的，就一定要给父亲买一双属于自己的皮鞋，

　　当母亲从鞋盒拿出那双皮鞋，看着说这双皮鞋他爸就穿了两次，第一次是买回来试一下，第二次是春节，

　　李希接过皮鞋看着里面的鞋漩纸还在，李希嗷嗷大哭，李希还想着要给父亲买很多很多的东西，爸爸你能不能活过来，我有钱不再那么花了，都留下来给你买好吃的……

　　在葬礼上李希长跪不起，因为，还有一个一辈子都悔恨的遗憾：李希在父亲在世最后一个团圆年没有回家，就为了所谓的三薪……

　　那个时候，李希是真的穷，

　　李希还记得那个春节在工作岗位上给家里打电话，爸爸对李希：姑娘自己在外面吃点好吃的，过年了，然后李希就看见爸爸眼眶的泪，

　　那是，一个怎样的春节，哽咽，心酸，遗憾

　　李希这辈子都在后悔这件事，

　　李希父亲的葬礼很简单，没有什么车队，就是在一个清晨，李希这个无能的女儿和一些亲人送走了自己的父亲……

　　李希那刻，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能，

　　没有给父亲一个体面的葬礼，也没有在父亲活着的时候给父亲一个好的生活，一直都让父母负重前行，

　　李希打碎了所有过往的贪图享乐，想着人为什么要奋斗，为什么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为什么过年要回家，那一刻的成长真撕心裂肺，

　　用这弥足珍贵换来的幡然醒悟，

　　让李希彻底没有了安全感，

　　死亡到底是怎样的一件事情，成长到底是怎样的一件事，

　　李希不明白也不懂，只是在时间里找不到爸爸痛苦着，心里一直在下坠落，抓不住任何的李希就这样内心包含痛苦的活着，

　　在家里守孝期间，找不到父亲的李希
　　一直回忆着父亲，

　　那刻，李希在备忘录里敲打出来，人间最大遗憾，是对父母的爱后知后觉

　　李希想着父亲在世时，总会拿一支铅笔在白纸上临摹衣柜上的图案，真的很惟妙惟肖

　　邻居会夸，母亲更会夸自己的丈夫，
　　而，父亲只会憨憨一笑的低头画画，

　　现在的李希才明白，
　　谁能没有热爱，谁能没有理想呢？
　　只不过父母爱我们胜过自己的一切，

　　李希那刻好想有一台时光机能让自己回去偷一张，可惜，这个人间没有时光里，只有一路往前行走着，
　　所以，趁着年轻多留下父母的一切吧，因为，父母会离开这个世界，会离开我们，

　　李希在备忘录里写下：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不可扭转，可，父亲的画是可以留下，想父亲时就摸一摸，看一看那画就好，

　　奈何，年少不懂那些点滴就是弥足珍贵的，只是当做一张最普通白纸图样，导致，现在连个念想都是落空的

　　李希有时很恍惚很恍惚，我到底有没有父亲，我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位老人，

　　怎么我的世界会毫无踪迹，
　　察觉不出来，不对，自己的父亲不是老人，因为他离开这个世界时，还没有白发苍苍，李希被这样的心里对话，惊到嗷嗷大哭，

　　李希只知道父亲在十多岁学了一个手艺，可是，父亲那一年不念书，那一年外出打工，有什么梦想，李希突然一无所知

　　李希想着以后回家一定要多听听那些老辈讲的故事，李希突然就想用自己的笨笔记录下来，
　　因为，亲人会把那些故事带进了黄土里，

　　他们平凡的不值得一提，可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那些精神是值得让儿女铭记在心里的，值得去学习的，也是，儿女的念想……

　　就是，为了这样的旗帜和念想，更为了自己遗憾的弥补，李希创建了一个账号来记录着，

　　李希就这样跟着文字，一直活到了现在，车慢慢就要到老家了，要不是终点是老家李希就不敢睡觉了，

　　李希想着这些撕心裂肺的往事，

　　李希呀，李希呀，你又该怎样救赎自己呢？

　　在迷迷糊糊接到一个电话，是李希的朋友老段《段程》，李希总叫他老段，认识?几年了，见证着彼此的落魄和辉煌，

　　老段：我和你嫂子在小县城溜达时就想到了你，你嫂子说：这丫头还挺让我们不放心的，问你最近怎么样，

　　李希：我挺好的谢谢你们关心，

　　你和嫂子怎么样，老段：我俩还是老样子恩恩爱爱打打闹闹的，就是挺想你这个傻朋友的，李希在电话里听到嫂子说着：

　　你这个当朋友的也没个正形，电话里，他家的孩子在说着妈妈这个糖人我想吃，妈妈给买，嫂子对孩子说给买，对老段：我去领孩子买东西，你俩聊吧！

　　好好劝一劝李希，老段说：好，老婆知道了。李希在电话里感受着他们正常的菜米油盐的瞬间，听到老段：知道你家姨夫的祭日就这么几天，我们也帮不上啥忙，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为了姨夫好好生活吧，

　　李希在车上把帽檐压低了下来，

　　瞬间眼泪滑落，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出来可是最后都哽咽说不出话来，李希用了很大的勇敢才收住眼泪：我没事，我会好好的，

　　其实，李希在父亲过世时想过走出这个世界上的时间的，因为，在李希心里最好的爱就是父亲给的，

　　对于原生家庭里的故事李希总是挑挑拣拣的，要说自己是幸福的肯定有幸福的存在，可是，也有很多的不幸，

　　李希有时候很不理解母亲的脾气，为什么脾气那么不好，

　　却很理解父亲脾气为什么那么好，总之，有支撑有坍塌就是李希的原生家庭，

　　李希在父亲去世觉得一切都只剩下坍塌，

　　李希和老段寒暄几句，扯皮了几句就挂断电话，想要继续睡觉，可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就在一个分享读书的软件上去刷广场，

　　看见有一条关于一本书还有一段文字：书是余华写的活着，

　　配上的一段文字是：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李希真的很喜欢这段文字，看了发表作者的主页，只有这一个段落在主页上，李希喜欢文字，又想到这首诗的后半句，

　　就不知不觉中在下面留言：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其实，李希真的很少跟外面的世界接触，

　　不论现实还是网络上，可能有些缘分是命运推动的吧，

　　在那一瞬间李希就想做一件这样平时不会做的事情，留完言李希看着?很多人在评论，又想着广场上瞬息变化的信息，可能这个人不会记得自己这么渺小的一句，

　　还是原诗的后半句，

　　想着这些事情这时老家车站到了，李希眼睛从屏幕上离开，起身去拿自己的书包，在拥拥挤挤的车厢里慢慢下了车，

　　站在小县城那片土地上，李希觉得更加窒息，这座不算繁华的小县城里，有太多年轻时的回忆，但那些回忆是黑暗的能吞噬掉李希的，

　　要不是自己的亲人在这里，李希永远都想要逃离，不想回来的，

　　离小县城几公里外就是李希的老家，

　　在小县城买了一些水果，李希这些年兜里的钱向来不充足，

　　年轻时根本不懂生活本质需要攒下来钱才可以过日子的，李希只要有钱就会去诗与远方，治愈曾经被人性伤害的心灵，

　　李希有着非常人能经历的过往，李希从来都不愿意揭开那道伤疤，可是，每次回来都会让伤疤不再是伤疤，而是血淋淋的伤，

　　旧伤口变成新的伤口，
　　重重复复的就这样在日子里活下去，

　　李希给母亲买了一些水果，就这样灰头土脸的打了出租车回家了，当回家看见母亲憔悴的面容，

　　看见母亲从眼神到行动都很珍惜自己这个女儿的样子，

　　那刻，李希也很怕失去自己的母亲，

　　真的太害怕了，

　　李希心里禁锢原生家庭的那些不为人知不堪样子有了松动，

　　其实，在李希心里一直觉得母亲偏爱妹妹，总是什么事情都跟妹妹说，总是什么事情都觉得妹妹懂事，

　　有时，能从妈妈眼神里和做事情上，李希能感受到，好像自己一无是处，总是一个麻烦精，总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

　　有种，母亲不希望李希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好像，李希就是一种厄运降临到这个家庭里，

　　后来，的遭遇，

　　李希才明白自己就是一种厄运，让自己的亲人跟着遭罪受苦的孩子，

　　有些事情不怪母亲的，

　　李希跟母亲简单沟通过后，

　　母亲对李希嘘寒问暖，后来，母亲被邻居叫走帮忙去了，李希在房间里看着每个物件都有爸爸的影子，可就是没有爸爸，

　　李希感觉窒息就跑了出去，
　　在房前屋后转悠，李希和母亲情感真正瓦解的是，李希看见堆积在角落里的空酒易拉罐，看见那些曾经装满啤酒的易拉罐，

　　现在，都是空空的状态在房间外，
　　在那一刻瞬间破防了，蹲了下来拿着空的易拉罐，想着干净的房间，看着小园子里的没有杂草，那刻，就很心疼自己的母亲，

　　瞬间心是瘫软的，
　　李希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做好这个女儿，

　　李希在后来真的验证了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自己就是噩运降临到这个家庭里，降临在每个爱自己的人身上，

　　等母亲回来李希已经收拾好心情，

　　跟母亲的沟通由冰冷的感动转换到了炎炎夏日，这次不是三言两语而是母女俩真的有很多话在说，

　　第二天，李希早早就起来，顶着鸡窝头和熬夜的熊猫眼，当李希出来洗漱看见母亲：

　　说，早妈妈，

　　母亲：吃饭吧，

　　一会就去给你爸爸上坟去了，

　　李希那一刻能感受到母亲的疼，可她还是在坚持着照顾生活里的我，看着，妈妈忙前忙后的在小厨房和客厅小饭桌，

　　李希看着盆里装好的洗脸水，那刻，李希觉得自己像极了混蛋，为什么，从前的总在时光里扑捉母亲的不好，为什么没有看见这些细节的点滴呢，

　　为什么对母亲的爱是苛刻的呢？

　　总觉得原生家庭不幸，其实，是父母应该觉得不幸的，

　　还记得，西游记里师徒四人上岸后便在石头上晒经书，后因猪八戒粗心把晒干后的经书撕坏了一页，字也被粘在了石头上。唐僧见状懊恼不已，可孙悟空却对他说：“不妨事，天地本不全，经文残缺也应不全之理，非人力所能为也。” 在这里，“天地本不全，万物皆有缺

　　是呀，这个世界上尚没有完美的，
　　更何况人类的情感呢？

　　想着这些话混蛋至极的李希拿着刷牙缸去外面刷牙，当看见吃饱饭的鸡鸭鹅，原来妈妈不止把饭菜做好了，

　　还把房前屋后该打理的都打理了，，

　　李希不知道妈妈是几点起来的，就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瞬间瞬间，李希不知所措，想着怎么从前没有观察过这些细节呢，

　　同样菜米油盐的饭菜妈妈给了妹妹，

　　也同样给了我，

　　我还比妹妹让妈妈多喂了七年饭呢？

　　而且，妈妈现在是最受打击的，她应该是最痛的，却为了自己的孩子还在伪装成为一个不痛的人，

　　伪装后的支撑心里该有多痛，

　　把不好的心情都藏在心里，还要笑出来正常做事情，我想，大概只有妈妈这个角色可以做的接近完美吧

　　李希心里的幡然醒悟在那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刷牙的瞬间也是心不在焉，在那一瞬间，想要弥补自己的妈妈，

　　可是兜里没有钱，人也要为了自己活着出去工作，心里一沉，原来，妈妈的话是事实，妈妈没有错，在这一刻真的得到了验证，

　　李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刷完了牙，这牙刷的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反正是刷完了，

　　却在这个要去给父亲上坟的清晨，母亲的所作所为把李希的心里刷了个干净，

　　这个清晨，真叫人幡然醒悟呀，

　　李希，记到了今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李希拿着牙桶就进了屋，李妈妈：给你爸爸买的都买完了，五根香蕉，五块蛋糕…

　　李希听着眼泪刷的一下掉落了，时间真快呀，

　　母亲对李希：

　　今年，我们在给弄点土，家里没有什么电动车，亲朋好友有可是不愿意求，去借，毕竟，世态炎凉，树倒猢狲散，

　　家里只有一个铁做的手推车，就这样，拿着铁锹，食物，一个空推车就去了西山，西山就在小村落的最西边，

　　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去过那种地方，父亲走了却频繁的来，先给李爷爷和奶奶上坟，然后在祭拜李父亲，

　　李希从小这些习俗是匮乏的，总之，母亲让李希怎么做，李希就怎么做，

　　当李希跪下听到李妈妈在说：

　　这俩孩子都挺好的，你也保佑保佑他们，这个家我还要支撑着，我得等他们有归宿在陪你去，你把我丢的太可怜了，说走就走

　　这回，给你买了几盒好烟，

　　活着的时候从我要钱想要买几盒好烟，说工友给你好烟你感觉给人家不好的烟不好意思，我总说：家里那样不需要花钱，那样不比你的面子重要，

　　你总是低下头憨憨一笑，然后拿着工具就坐别人家摩托车走了，你说等条件好了不坐别人的摩托车了，要自己买一个，

　　我知道你喜欢那东西，可是，我总是在菜米油盐里，抹杀了你的爱好。

　　下辈子，咱俩还在一起过，给你先买摩托车

　　李希听着母亲说的这些话泣不成声，

　　父母都是为了我这个孩子，李希从来没有想过父母为了养家糊口对自己是这么苛刻，李希跪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幕，

　　黄土里的父亲，趴在黄土外满脸泪痕的母亲，李希一声不吭的看着眼前父母的阴阳相隔，说不出话来一直在流泪，只有，风声，只有母亲不在隐忍的哭声，

　　只有手里的黄纸钱在进入火中，嗅着这代表金钱的黄纸，李希看着母亲闭着眼睛头发挨在黄土上，那刻李希知道那不是安静，是痛的没有力气了，

　　李希看着飘向蔚蓝天空的灰烬
　　这是钱吗，明明飘去天空的都是灰烬，

　　这时，母亲叫李希
　　李希知道是那份母爱让母亲支撑着她睁开了眼睛，母亲看着李希告诉李希，走我们去整点土给坟培上，

　　就这样在不讨人嫌不搞破坏的地方，挖来挖去整来一些土，小推车在坑坑包包的土路上，李希在后面推李妈妈在前面拽，

　　不平稳的往前走还是翻了车，

　　又重新那些铁锹装了回去，那一刻的清晨，李希才认识到没有父亲的生活有多么难，没有父亲我们又是怎样相依为命的，

　　等慢慢把这些事情做好，李希身上都是尘土，就扛着铁锹从西山跟推着车的妈妈回了家，李希往有着人间烟火的村落里走，

　　就回了头看着一眼那些黄土包，在村落里生活的人，最后这西山上的小土包就是归宿，

　　短短几十年在世上，

　　然后入睡于土里，

　　这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李希不知道，李希不知道怎么解答这些问题，这些年李希在活着的时间里心里越来越有了问号

　　李希回到家，给自己整理一下就躺在床上，那刻不想玩手机也不想说话就想放空自己，李希觉得，逝去的不是父亲，是自己

　　是那个活泼开朗不知世事的自己，

　　李希知道母亲又去喝酒啦，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劝解的，

　　父母爱情里那些相濡以沫的互相支撑，那些本质里的很多瞬间都在刻骨铭心，父母不说什么情话但却每件事里都有着感情，

　　在本质里一起携手走过的人生，怎会因为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上就轻易忘掉的呢，

　　李希：喝吧，喝吧。

　　这样心里能好受就喝点吧，

　　李希感觉悲伤把自己冲击的有点撑不住，

　　就又昏昏欲睡了，李希后来才知道那是神经衰弱的表现，

　　梦里都是梦，梦里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发生，

　　有很多想通的，也有很多想不通的，李希抓过来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钟，

　　焦虑不安手抖哆嗦窒息的感觉又来了，李希就让自己咬牙坚持一下，

　　走到长椅上拿出来一颗烟，手里拿着打火机颤颤巍巍才点上这根烟，

　　又让耳机传来一些音乐，

　　李希重度抑郁发作时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先别死啊，先活下去，

　　这个家庭已经不能失去第二个亲人了，

　　父亲的死让李希没有了去死的理由，

　　有了很多活下去的理由，比如，吃母亲做的饭，跟母亲去看去世的父亲，比如，怕自己的妹妹李望让人欺负，以后有事没有个人一起商量，

　　李希，那管痛苦也想要活下去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需要保护，

　　抑郁发作有些事情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总在刮着李希的内心，在叫嚣着李希，

　　李希为了家人没有一次是妥协的，就这样从黑暗隧道里给自己一次又一次拖抓回来了，

　　像个小兽跟心里的黑暗赛跑，最后，李希跑赢了一年又一年，

　　李希今年活到三十二岁了，

　　这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李希好受一点

　　就又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去写文字，李希不想记录那些痛彻心扉吃人的痛苦，

　　就让脑海里想着写一些关于父亲美好的童年故事，然后一顿写完就在退出了自己的公众号，又去上了那个软件上，

　　想看一看最近都有在看什么书，突然看见一个红点，是之前给那个人留言他的回复：他给李希回复的是简单的客套话，

　　李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

　　可能，那刻李希真的需要救赎吧，可能，李希在胡乱抓一根稻草吧！

　　就回复了一句：你好呀，陌生人

　　多年后，李希回忆起来，可能就是自己太需要救赎才会被这个陌生人吸引，

　　自己的生活太苦了，所以才会想着去探一探陌生人的世界，是否?阳光，

　　李希久久看着没有人回复，就

　　明白他应该没有在线，而是，在自己的生活里，生活着。

　　李希那刻在心里对这个陌生人：

　　你知道吗？我刚刚没有爸爸了，我想我的爸爸了，你知道吗？我的爸爸可好了，我想他了，

　　你知道，没有爸爸要去那里找吗？
　　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李希在床上噼里啪啦不敢有声音的哭着，李希也知道自己的假期余量不多，

　　就跟母亲说：妈妈，我要回去上班了，你要在家里照顾好自己，

　　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们说，母亲：好，妈没事，你们俩好好的，我就觉得好……

　　你看，父母的期望多么小，

　　在出发的那天清晨，

　　李希第一次坐在车上不是往前看什么诗与远方和远处的前程，而是，回头看着在风中的母亲，母亲看着我回头的样子就摆着手像是在李希说；去吧，妈没事。

　　李希，第一次摇开车的玻璃，

　　对母亲说：回去吧。

　　母亲笑着看着李希：没事，可是，母亲却没有转身回到没有家人的房子，

　　而是，追着李希的车直到村口，

　　没有那辆载有李希出租车的车影才回去，母亲看的不是车屁股，

　　而是李希这个还在世的亲生女儿，

　　李希好像在这些痛彻心扉的境遇里，

　　幡然醒悟了很多事情，李希才发现自己的感受有时候是骗人的，

　　又同时觉得自己是自私的，人活着，为人处世怎可单一记住自己的感受，人活着就是要融合很多人的感受，

　　李希不知道

　　为什么这些年总在一些细节中感动流出来眼泪，然后莫名的悲伤，

　　以前的李希是只为爱情和诗与远方流泪的姑娘，

　　李希茶干眼泪，

　　从汽车站舟车劳顿回到出租屋里，把母亲拿的菜整理好放在冰箱里，给母亲打个电话报了平安，走去浴室简单洗了个热水澡就躺在床上，想着明天需要上班就打算睡一会，要把精神喂饱。

　　这一觉睡到黄昏，这城里是很少能看到黄昏的，就是外面的天空黯了些，让李希感觉到了黄昏，

　　李希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肚子有点饿还没有吃晚饭呢，就想着起来做点粥没有什么胃口，

　　粥在锅里咕嘟咕嘟的，

　　李希又镇咳上了，脖子下的痒让李希知道自己的哮喘病又犯了赶紧关了电饭锅的，

　　在书桌上抓到治疗哮喘的过敏药，

　　李希不知道是什么诱发了这次哮喘，

　　其实，李希的身体总会有一些病痛，

　　可是这个哮喘是父亲过世之后，承受不了巨大的悲伤，整宿整宿都不睡觉，

　　失眠加上饮食不规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的得上了哮喘，

　　刚开始李希不知道这是哮喘，

　　只是当做平常的镇咳来治，当时，去看病还遇见一位庸医，也诊断不是哮喘后来再次看病才知道这是哮喘，

　　李希查阅很多关于哮喘病状，原来哮喘会是能死人的，更对生育有影响，李希只是心里一沉，并没有什么悲观，

　　因为李希对生死之事看的比较顺其自然，

　　对于结婚根本就没有想过，

　　李希刚得上这种病真的特别难熬，

　　喉咙里就像有个小铃铛在抢走她的空气，

　　后来，李希才知道这个叫哮鸣，

　　此刻的李希吃完药安静的躺在床上，

　　等着这次发病过去，等李希稍微缓过来想吃点东西，看着提前拔下来的电线，用勺子吃了一口粥它没有熟，还很生

　　李希看着锅里的粥，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李希又插上电又放了一点水

　　，就这样等了半个小时这个粥终于吃上了，

　　吃着白米粥的李希刷了一会微博，

　　看了一会朋友圈就又去看书的软件，

　　发现那个人给她回复了，回复的是：我们的灵魂很相似，做个朋友吧陌生人，

　　李希看着这短短的几行字，

　　想着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做朋友怎么做朋友，天南地北的我都不认识你，

　　李希虽然很理智的在想可是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因为，这根救命稻草好像是存在的，

　　还有，就是在那么多评论里李希和他的对话永远在接轨，虽然有时候他不在会脱节，

　　李希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想着大胆添加一下他，就算做朋友了吧

　　可是，他的添加方式是私密的，旁人加不上，李希灰土头脸的回到广场上给他回复评论说：我加不上你

　　这时，广场的很多人都像嗅到什么苗头，

　　起哄着让我们两个人添加，好像，那刻要一拜天地，送入洞房的感受，

　　好像每个人都很孤独，

　　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当看见别人有可能得到幸福，就会去努力助力一下，

　　好像。这样就会很快乐，

　　其实，有时候大家都很善良的，

　　可是，他不在线所有的起哄都死沉大海了，李希不知道他看见会是怎样的呢，

　　李希却在起哄中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动荡，想要尝试一下了解一下这个人，

　　虽然这种方式很肤浅，

　　可是，有时候人类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决定自己的命运，

　　李希后来从软件退出来已经是九点多啦，还是没有等到他，

　　李希想着睡觉吧，

　　要不明天又没有精神头维护自己那杯水车薪啦，睡不着就听着歌，

　　听自己最喜欢的夏小虎《九月的歌》那首歌是在哮喘发作偶然发现的，

　　一直都特别喜欢，

　　也见证了李希最难熬的时光……

　　李希这些年，最多的救赎就是音乐，

　　文字，很少有人类，

　　唯一的就是陈西南，可是他离开了，

　　想着陈西南，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还是被闹钟叫醒，

　　李希向来都是一个起床困难户，毕竟，年纪在这里了，过了二十五岁好像什么都潜移默化的变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李希长期失眠，

　　李希每天上班都要咬牙坚持起来，然后洗漱简单粗暴的用凉水洗脸就精神了，

　　到了班上李希也就是理一理货，

　　在收银前台那里对一些入库记录，其实，一整天下来也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就很闲。

　　李希今天下班有点早，因为五一。

　　李希还没有从家里巨大的悲伤逃出来，在出租屋就想着去跑步吧。

　　从下午跑步到晚上九十点钟，

　　浑身都是汗躺在公园的长椅上，听着别人的欢声笑语，还有大爷大妈唱的老歌，

　　还有竞走的嗨爆音乐，

　　李希在长椅上止不住的流眼泪，就是很想很想自己的爸爸，

　　李希感觉到腿很疼没有在意想着也该回去了

　　李希回去洗澡发现膝盖处有肿，也没有在意，想着睡着一觉就好了，

　　是呀，这些年真的是小病全靠顶着，

　　我不知道命运在那一年把我拽到贫穷里的，就是感觉我的生活，我越来越吃力，

　　这一觉睡的真不舒服，很累却很疼，

　　反反复复折磨下还是吃了一片止痛片，李希小时候不吃药，因为特别苦

　　有时候生病了总是高烧不退，

　　后来，大人才知道原因，是小李希把药都悄悄的丢在柴火堆里，后来被母亲发现，先是让李希吃着药吃着罐头，

　　等李希活蹦乱跳在用烧火棍加持，

　　可，现在的李希却时常在吃药，好像，要把小时候那份弥补回来一样，李希不敢吃太多止痛片怕有依赖性，

　　总想着自己还这么年轻呢，

　　二十多岁的李希永远想不到三十岁的李希就像一个催催挣扎的暮年之人，李希吃完药就这样睡了小半宿的觉，

　　等醒来看见腿还是没有好也瘸腿的上班了，

　　李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身体不影响正常工作就选择上班，

　　因为，生活在咬自己的杯水车薪，

　　只要，一段时间不挣钱李希就会活不下去的，海哥一大早看见李希这个样子说：你怎么整的，希希，你这腿咋回事呀，

　　李希：我没有事，海哥。

　　海哥说：今天有啥体力活就叫我和你嫂子，中午我们吃肉给你补补身体吧！

　　李希：好嘞，我还挺想吃嫂子做的湖南菜呢，李希本身就特别爱吃辣的，所以，在这里上班不论饮食还是工作都配合的很得当，

　　等下午的时候，有一个小时吃饭时间，李希没有吃饭拿起自己的水杯吃了一片药，

　　选择睡了一觉，等醒来有点太过疼痛，
　　在椅子上摔了下去，

　　嫂子：希希没事吧。

　　李希：没事。

　　后来，嫂子和海哥都很紧张，

　　怕李希有什么事情就合计带李希去医院看一看，知道李希不愿意多花钱，就想着怎么劝李希，

　　后来，嫂子走到李希面前：去一趟吧。

　　看你这挺严重的，

　　别在乎小钱花了大钱，李希想一想也是真的，可是李希兜里没有多少钱，嫂子看出李希的窘迫就说小希，

　　嫂子这里有钱先给你垫付着，

　　咱们先把病看了，其他都是小事，李希想着眼眶红红的说：那好吧！

　　嫂子一路搀扶李希，

　　从书店走出去，站在路边打着车，可是，晚高峰打车真的有一些费劲了，后来有一辆计程车过来了，

　　坐上车的李希在想：

　　为什么自己总把日子混的这么凄惨，

　　这些年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事事都不顺，喝凉水都塞牙：…

　　大夫检查说要拍一个叫磁共振的，

　　李希不想拍，大夫说：这个是需要拍个片子的，而且一腿拍一个好像，

　　两条腿就一千多了，

　　李希看着那些数字都是真金白银的往上加，

　　想着还是不要这样了，
　　听着怕花钱就说给我开点药就行了，

　　嫂子带李希下楼要去取药，

　　李希第一次有点胆怯却无奈，低下了头李希说：嫂子我们走吧，

　　嫂子有点愣神的看着一瘸一拐的李希说：我们最起码应该拿一些药的，

　　李希：不了，去，小小药房买一点药物就可以了，

　　我就不是那种金贵命，

　　我这苦烂命随便吃点药就可以了，

　　嫂子心疼李希说了一句：你真的太苦了，

　　好，我们回去我送你回出租屋然后你好好休息休息，李希和嫂子坐在计程车上看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心里在想着这个世界为什么只跟自己过不去，

　　李希在出租屋躺了很多天，后来还有发烧的瞬间，

　　李希的床柜上只有一瓶矿水，一个啃过的面包，几瓶药物，没有什么鲜花没有什么水

　　果，更没有人类关心的声音，

　　李希的手机就是
　　在证明世界上还有李希这个人，

　　上洗手间一瘸一拐的模样李希没有掉眼泪，就是在锡纸里扣出的药掉在地上，

　　李希有点绷不住了，蹲在地板上像个受伤的小兽，只会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希知道母亲过的很辛苦，

　　报喜不报忧不应该说的，

　　嫂子和海哥都在关心着他，

　　李希不知道躺了多少天，浑浑噩噩的睡觉，没有白天和黑夜的睡觉，

　　李希后来实在为了生活苦恼，这人肯定是要生活下去的，而生活下去的明天都需要物质这件事，

　　李希想着还是给家里打了电话，这些年，李希越来越明白出钱出力的只有父母，

　　再有就是很爱很爱自己的人吧。

　　可惜很多人的人生时间里，

　　出现后者那个很爱很爱自己的人太难了，最后，李希的妹妹李望从学校请假跟李希做了磁共振，

　　只做了一条腿，为了省钱。

　　知道一条腿有问题那另一条腿

　　就差不多也能知道了，

　　当去做需要手机还有首饰都交给家属时，

　　一个人进去那刻我才明白，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一定要两个人，

　　可惜，李希只是一直都是一个人，

　　李希也一直在等另一个人出现，

　　李希在医院大厅等着，看着人来人往真的是有啥别有病，真的特别痛苦，

　　当我们抬头看见一位阿姨站在那里说：

　　谁帮我把耳环卸下来一下，

　　看着阿姨和叔叔的眼神和穿着瞬间就想起了我的父母，

　　可是，那一刻李希知道关于黄金耳环真的不敢尝试，

　　怕弄坏了本来就一无所有囊中羞涩，

　　后来，李希看着两位老人几乎哭出来的表情，

　　李希知道这次在这座大城市医院做不上，对于农村来的老人意味着什么，

　　后来，实在不忍心李希：

　　阿姨要不要我来尝试一下吧！

　　阿姨眼含热泪：谢谢你了孩子，

　　李希：不用谢，

　　我家里也是有老人的，

　　阿姨你这个带的年头有点久，我这里真的没有东西弄，只能用钥匙的头给你弄开你别怕坏别怕疼，

　　老人：孩子你给我弄吧，

　　我不知道看病还需要摘下来耳环的，

　　后来，李希用了很长时间帮老人弄下来了，老人笑着接过去耳环，说谢谢你这姑娘了，

　　李希：不客气，去再排队做磁共振吧。

　　李望对李希：真不容易，

　　李希：这耳环老人怕丢所以肯定死死的扣过，加上年头久远自然不好卸下来，

　　耳环有点弯曲不过不影响戴就行，
　　我们就没算帮倒忙，

　　李希说：妹妹，我们的结果出来没，

　　李望：我去机器查一下，

　　当李希看见李望在人群里，

　　有些老人不会使用机器那刻，

　　眼含热泪，想着母亲要是这样在医院该有多无助，

　　可是，家里的老人从来都怕耽误孩子的时间，

　　总觉得孩子的时间宝贵，再加上生病都是报喜不报忧，

　　其实，孩子的时间哪有父母的需要宝贵，

　　李希也见证过

　　在城市里摸爬滚打没有办法，不能回家的青年人，

　　也见证过只知道找出路，忘记来处的青年人…

　　那刻，作为女儿身份的李希就很想在公众号写上这样的一篇，

　　等李希思绪在想着这件事，李望拿着片子来到姐姐面前，

　　李希和李望看了老半天也没看懂，就拿着去找医生了，

　　医生说：半月板损伤，百分之八十，当时，觉得没什么，

　　后来大夫说：这个不容易治疗好，以后养不好会疼，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

　　李希想着，

　　我这个普通人不就是劳其筋骨的活着吗，这要是不好以后生活里的温饱怎么办

　　大夫看着李希的年纪：不过也别太悲观，你还年轻好好养一养这个病应该可以的，

　　李希和李望说着谢谢大夫就出了医院，李希看着晴空万里，呼吸着那一刻的空气，

　　想着，这人的命运要是狭窄，
　　一点小错误就会变成一个大惩罚，

　　李望说：姐回家养着去吧。

　　李希看着李望说：陪姐姐忙了一天了，

　　我们去吃口饭吧，两碗面条就是这趟医院最后的行程，

　　李望送李希回到出租屋就回去了学校，

　　李希在手机上用着各种措辞想要发离职信息，可是，总是舍不得这份工作和这样的老板，

　　信息上的文字是客气和自己事情的无奈，

　　就这样李希递上离职那天晚上就收拾好东西回家了，坐在车上真的很迷茫无助，

　　有时候在想要是陈西南在就好了，

　　未来，那个人什么时候能够出现呢，
　　我真的有点撑不下去了，

　　怎么就一步一棒捶，

　　想起看过黄金时代，王小波的那本书：

　　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

　　心里翻起来的悲伤要淹没于我，可是，我还是跟司机正常对话，司机问我：姑娘你怎么大包小裹的这是要去那里，

　　李希笑着说：去车站回家，

　　司机：这现在挣钱都是挺难的，李希：是呀。司机：不要悲观，向前看吧。

　　这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然后司机哈哈大笑的说：要不这可咋整，人总要乐呵呵的活下去对吧，

　　李希笑着回答：是呀，总要活下去的。

　　李希付完司机的钱，笑呵呵的说麻烦了

　　然后就大包小裹的去了车站，

　　，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像都有他们要去的地方，可，那刻李希才知道：

　　人生的苦难，每个人都没有挂在脸上，为了生活每个人都放在心里，

　　那管非常苦涩也选择嚼碎咽下去，

　　想着想着，李希看着大包小裹想着，

　　看着这些大包小裹也不能自己进车站，

　　就一鼓作气拖着伤腿往车站里走，

　　人生有很多瞬间里的苦涩都淹没在要做的事情上，

　　人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让你存放悲伤的，

　　李希突然想，小

　　时候真傻拼命想要逃离小时候，特别渴望长大总觉得长大什么都能拥有，

　　其实，小时候才是最好的，

　　长大才是最想逃离的，可人始终都要长大的，这些年越来越觉得有父母庇佑是一件多么有希望的一件事，

　　李希检票乘车，一鼓作气的回到了家，

　　李希的母亲看着他的伤腿：在家养一养吧。

　　给我做了爱吃的饺子，

　　然后就这样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是的，李希和自己的母亲还是不会沟通，可，李希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爱自己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