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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中秋晚会在主持人们的告别声中又一次圆满结束了,沈嘉年送走了家在本地的助理,独自一人回到了主办方安排的酒店。

      也许是多年歌手的熬夜习惯,也许是这巧合的时节分外令人伤怀,总之这是沈嘉年的又一个不眠之夜,倚在窗边,凉爽夜风习习吹过,不远处的湘江水倒映着万家灯火,波光粼粼,一轮圆月高挂在夜半的天空,流淌下的暖黄月光衬托着一片宁静,仿佛守护着所照耀之人的圆满。

      可是顾嘉昱,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她想。

      ……

      时光倒回十年前,沈嘉年和顾嘉昱的相遇十分戏剧。

      顾嘉昱是作为转学生来到景宁中学的,在这所号称注重学生全面发展的学校里,每年秋季的文化节活动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顾嘉昱转来的那天恰巧是文化节的第三天,班主任萧老师觉得要向这位从A市转来的好学生展现景宁的风采,于是决定让顾嘉昱也先去参加文化节了。

      由于这是文化节的最后一天,又加上第二天就是国庆放假,老师们干脆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学生们更加开心狂欢。

      顾嘉昱带着他的相机晃到文艺楼下时,想远离尘嚣又要等着下午演舞台剧的沈嘉年正在三楼空教室的窗户边晒太阳,本来两人没甚交集,最多顾嘉昱拍景时拍到一个冷脸美女,万万没想到,沈嘉年的发小兼死党,隔壁道具组的组长苏辰端着正在冒气的干冰就冲了进来,说是要给仙女提前感受一下舞台气氛,却还没走到沈嘉年面前就被讲台上的电线给绊了一跤。

      于是,干冰从手中起飞,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沈嘉年繁重的帽子上,滋滋冒气的干冰,带着帽子的惯性,拖着后仰躲干冰的沈嘉年就大头朝下栽去……

      好在演出服虽然有繁重的帽子,但也有复杂的层层蕾丝裙摆,反应过来之后,沈嘉年已经是裙子被勾住,倒挂在文艺楼外二楼三楼之间的状态了,学生们都去参加活动了,一楼二楼的教室空无一人,够不到沈嘉年的苏辰边喊着:“年年,你坚持住!”边往二楼冲,“呲啦呲啦”的布料撕裂声响起,沈嘉年只能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那年温暖阳光下,层层叠叠的布料间,沈嘉年睁开眼睛,干爽秋风拂过,吹起她额前略乱的碎发,狼狈不堪里,仙雾缭绕间,沈嘉年看见了,她永远不会忘记的,顾嘉昱的脸。

      是的,沈嘉年“砸”中了顾嘉昱,掉进了顾嘉昱的怀里,虽然非常戏剧,但她确确实实是被顾嘉昱接住了,没有成为“在文化节闭幕式跳楼”这样足以在景宁代代相传的大八卦的主角她深感庆幸。

      然而,就在苏辰从文艺楼大门冲出来的那一刻,不知道是最近吃得太多还是演出服太重,沈嘉年清楚地听到,“咔”……顾嘉昱……

      骨、折、了!

      救护车呜咽着来又呜咽着走,带走了“跳楼”的沈嘉年和“受害者”顾嘉昱,后面跟着心急的苏辰和老萧。

      ……

      医院病房里,擦伤和淤青得到了妥善处理的沈嘉年正看着墙上电视里的节目出神,刚刚医生来过详细问了她的症状,又交代她还是需要留院观察。

      “唉,大概这个假期有一半时间要被'关'在这里了,好烦,我定好的娱乐计划又要被打乱了。”

      “该怎么给我妈解释,她又要说我给她添麻烦了。”

      “也不知道救我的那个人怎么样了,他会不会真的骨折了……希望不要,可那个声音,和我上次崴脚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

      ……

      走廊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又一次风风火火冲进来的苏辰打断了沈嘉年的思绪。

      “年年!你怎么样了!年年!”

      得到了沈嘉年没事的答复,又跑出去详细询问了医嘱,放下心来的苏辰往床边一坐,开始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你知道么,我刚从老萧那儿听到,救你的大帅哥是刚从A市转学来的学霸诶!”

      听到顾嘉昱被提起,老脸一红的沈嘉年试图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啊……是么……”

      “是啊!”还好苏辰粗线条,“你都不知道,老萧把我骂得,那帅哥为了救你右手骨裂了,老萧说如果影响了她好不容易收获的好学生的学习,就唯我是问。我看我这个道具组组长,是当到头咯。”

      “你还想着你的组长呢,那干冰是你这么用的么?”不知什么时候,萧老师从外面走了进来,在苏辰脑袋上轻拍了一下,“一会儿跟我道歉去,要不是人家顾嘉昱,嘉年还不知道得摔成什么样。”

      原来他叫顾嘉昱。沈嘉年心想。

      “你们俩一人得给我写五篇检讨,嘉年受伤了,她那份她口述,也苏辰你写。”

      萧老师不容置疑地说。

      “妈,不是吧妈,我抗议啊。”苏辰说。

      “这时候记得我是你妈了?抗议无效,”萧老师转过身,边走边说,“我去给你们办手续了,一会儿再过来。”

      “妈,你是不是我亲妈啊……”苏辰的哀嚎在病房上空回响,简直要绕梁三日。

      ……

      苏辰假抹了两把眼泪,很快恢复了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们这次的舞台剧开了天窗,但你俩简直上演了现实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啊。”

      八卦永远令人感兴趣,这样的话题立刻吸引了隔壁床人的注意力,好奇却又碍于陌生的关系,只能装作不经意地向这边瞟来。

      “你说啥呢你。”

      注意到了别人的目光,沈嘉年尴尬。

      苏辰完全没意识到,继续说:“很形象啊,只不过人家是罗密欧搭梯子,你们是朱丽叶跳下楼,怎么样,阳台上的朱丽叶小姐,有什么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沈嘉年顿了一顿,“我的想法是,怪谁,怪谁,怪谁?”边说边拿起枕头做势要追着拍苏辰。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闹过一阵后,想起在病房两人还是安静下来,看着电视节目。

      想起了萧老师的话,沈嘉年说:“你该写检讨了。”

      “老萧不是说你口述,我写么?”

      “我不是沈嘉年,我是朱丽叶。”

      “年年,你记仇哇年年。”于是苏辰开始了今天的第二轮哀嚎。

      ……

      几个小时后,沈嘉年的舅舅沈沅赶到医院,提前得到外甥女被同学救下的消息的他,庆幸之余购买了许多礼品。

      苏辰在一看到沈嘉年舅舅的衣角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欢呼着向零食大礼包冲了过去,而沈嘉年,瞥见那一提《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额角默默流下了几滴冷汗。

      “这些是给你们吃的,”舅舅边说边把零食牛奶水果什么的往柜子里放,又指指旁边一堆推理小说和少女漫,“我看你至少要在这住三天,店员说这都是最畅销的,少玩你那些电子产品,对眼睛不好。”

      再注意也还不是近视了,遗传哎。沈嘉年在心里嘴硬。

      “好了,剩下的这些一会儿带去看望救你的那位同学,也不知道人孩子喜欢什么,就都买了点。”

      沈嘉年看着一地礼品,感到那个不太美好的预测将要成真,试探问道:“这《五三》大礼包也是给我的么?”

      “你的那套送回家了,最新版,好用!这是送救你的那位同学的,别抢啊。”

      舅舅拍拍那提《五三》,又转头看向嘴里塞满牛肉干、一副与己无关样子的苏辰。

      “苏辰也有啊,记得找年年拿。”

      喜欢啥也不能喜欢习题册吧舅舅!在沈沅自信的目光里,看着苏辰瞬间呆滞的面庞,沈嘉年默默闭嘴,无语望天。

      ……

      在和萧老师及校领导会面后,沈沅、沈嘉年、苏辰及老师们等一行人大包小包浩浩荡荡地前往另一层楼顾嘉昱的病房。

      这层楼主要是单人病房,为了确保病人的休息,整层楼相对安静。

      一踏进病房,苏辰心里“A市来的有钱人”的想法又一次得到了验证。

      区别于楼下的嘈杂,顾嘉昱的病房里显得相当安静,四处摆满了鲜花,早早请好的护工正在安静地忙前忙后,电视关闭,只有中央空调不时地发出运转的声音提醒大家它还在工作,窗前一位女士背对房间而立,似乎正在欣赏风景,她打扮入时而精致,从背影看不出年纪。

      看到来人,病床上手打着石膏的顾嘉昱出声问好,他仿佛是这安静到神经质的环境里的唯一亮色,画面在他出声后开始生动,鲜亮色彩以他为圆心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听到动静,窗前的女士转过身来,原来她是顾嘉昱的母亲。

      三方寒暄过后,表达了抱歉和感谢,也表达了不在意和“太客气了”,在校方的坚持下,顾嘉昱母亲接受了校方对一切医药费用的承担,但坚定拒绝了任何其他费用的补偿。

      ……

      之后。

      当天晚上沈沅留了钱,交代下“我和姐说这几天你在我家住,免得她知道了又心烦。”便匆匆离开了。

      苏辰接收了沈嘉年的拜托,帮她回家拿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在一句句“忘了”中试图对《五三》避而不见。

      顾嘉昱在病房里认真思考自己二见钟情的可能性。

      而沈嘉年,独自对沈沅一反常态的寡言少语,感到疑惑。

      随着几天后沈嘉年和顾嘉昱的相继平安出院,“景宁文化节跳楼事件”基本落下帷幕,故事以苏辰喜提一提《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痛失剧团道具组组长一职,画下终章。

      而角色聚齐,另一个延续了不止十年的玫瑰色故事,也在此时悄然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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