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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尚有残红已可悲,更忧回首只空枝 ...

  •   徐江的手下搜罗了高启强身边人的信息,一张张偷拍的近况和资料被整理好,交由徐江手中。
      一张柳穿鱼的照片引起了徐江的注意。
      “柳穿鱼?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徐雷的遗照前,徐江拿着一摞照片直皱眉。一阵风吹过,徐雷灵前的一朵白菊花掉落了几片花瓣。
      “啊,雷雷以前追过这姑娘。”
      他转过身,把剩下的照片扔到手下怀里:“这个柳穿鱼,都调查到些什么。”
      “我们向附近的居民了解到,她生父不详,生母曾在旧厂街附近的工厂做工,在她四岁的时候死于车祸。在那之后他舅舅一家便搬来和她同住,但是对她动辄打骂,她高中的时候因不明原因搬走。哦,四年前,这一家三口都死于食物中毒。”
      “……艹,我他妈问你她和高启强的关系!高、启、强!”
      “哦哦,她从小在旧厂街长大,住在高启强家楼上,父母双亡之后受了他颇多照顾。我们目前调查到的只有这些。”
      徐江又眯起眼端详照片上柳穿鱼的脸。
      徐江摘下墨镜,仔仔细细端详着柳穿鱼的脸:“这张脸……怎么越看越像……”
      “连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他小声嘟囔道,忽然,瞄到柳穿鱼领口露出的一抹红色,他眼睛猛地闪出一丝精光,抢过手下怀里的那摞照片翻找。
      一张照片上,柳穿鱼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袋袋绿油油的青菜和水汪汪的猪肝,似乎是被人别了一下,柳穿鱼的表情有些惊讶,从头盔中探出的发梢在空中飞舞着,玉观音也定格在空中,背面隐隐约约是一个“僖”字。
      徐江看着这张照片,心情突然大好,他笑起来,脸上的横肉堆在一起,像极了一只穷凶极恶的沙皮犬。
      “给我好好盯着她。”
      他挥挥手,示意手下离开。
      那手下连忙点头,毕恭毕敬的退下。
      “生父不详……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生父不详!”
      “陈僖啊陈僖,没想到你小子还留了一手。”
      陈泰曾经有个儿子,叫陈僖。当年徐江还是个在街区瞎混的愣头青时,道上就传言他对这个独苗宠爱异常。陈泰一把屎一把尿亲手把他拉扯大,也放手让他接触自家的产业。
      陈泰的妻子死的早,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传闻说陈僖男生女相,和陈泰那早死的妻子长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因而陈泰才格外重视。有算命先生说这孩子命短,男戴观音女戴佛,陈泰便让人做了一块背面刻着他名字的玉观音替陈僖挡煞。陈僖没灾没病,在世的时候活的顺风顺水。
      徐江曾远远地望过少年的陈僖,那时他不过是从社会上雇佣来充当保镖的闲散打手。
      陈僖确实生得一副不可多得的美人面,形相清癨的少年人面如冠玉,两道浓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弯弯的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一双丹凤眼犹似秋波流动,总带着恶劣的笑意,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饱满的嘴唇,海棠花般的粉颜色,山根处一颗红痣醒目。穿着白衬衫站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分外鹤立鸡群。
      徐江看到这张脸时,脑袋里立刻想到了《碧血剑》中马公子对金蛇郎君的一句感叹:“天下居然有这等绝色少年,今日却叫我遇上了!真是祖宗积德。”
      陈僖作为富家少爷,自小养的一身细皮嫩肉。在陈泰身边长大的他见惯了血腥的场面,故而虽然身形瘦弱却下手狠辣。
      徐江曾亲眼见过陈僖对商业对手安插进来内鬼动手的场面,那是他第一次穿着整洁的西装,带着墨镜,作为马仔站在陈僖身侧。
      彼时陈僖正穿戴整齐地在高尔夫球场挥杆,那内鬼便被人带到他面前来。
      “去帮我把球捡回来吧。”他拿着球杆远远一指,歪着头微笑,人畜无害。
      那人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把球捡回,像只讨好主人的狗。
      “我很真的喜欢你,也很器重你,”陈僖从那人手中捏过那颗球,皱着眉拍了拍上面粘着的新鲜草屑,“所以,你背叛我,伤透了我的心。”
      他蹲下,满意的看那人跪地求饶,冷汗直流。他微笑,捏那人的后颈,伏在他身侧状似亲昵地耳语:“我可是真的、真的很伤心呢。那些码头真的很值钱,怎么能因为你,我这个主人家就突然没得赚了呢。”
      “所以啊,我要像你背叛我一样背叛你。”
      那人语无伦次的求饶,陈僖只轻轻拍了拍那张脸,站起身,把球随手揣进兜里,挽起袖口,从身边的徐江手里接过高尔夫球棍,干脆利落抡断了他的四肢。
      空旷的草地上只听到重物落在人关节上钝钝的响声,骨头断裂的脆响,还有对方痛苦的嚎叫。
      陈僖打人是特别狠的,不像旁人,打人的目的是为了使对方失去攻击能力,而他却是招招奔着不立即要人命,却让人痛苦的目的去的。
      “把他翻过来。”陈僖指挥着两个手下把那人翻过来,轻轻地把球柱从草地上拔起,塞进那人口中。
      那颗刚捡回的球被稳稳地安置在球柱上方。
      那人痛得几乎晕厥,躺在地上一边抽搐一边翻着白眼。陈僖不悦,带着软钉的球鞋底在那人胸口使劲踩了踩:“动来动去,叫我怎么打。”
      猛地挥杆,鲜血和牙齿随着那颗高尔夫球一同飞出。
      “草坪是该修剪一下了。”他抬抬眉,看起来心情颇好的环视着自己的领地。
      把高尔夫球棍递给身边的喽罗,陈僖略带嫌弃的摘下沾染了些微血渍的白手套,从容离开。
      年岁尚轻的青年给人的感觉已是刀锋一般惊人的狠毒。明明是夏日闷热的天气,但他眼神中那种下意识的残忍,竟也让当时一路爬上来手上沾了不少鲜血的徐江打了个寒颤。
      “小江,把他送到医院去吧,不管治成什么样,我要他活着。”他吩咐道,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让人切一个西瓜。
      杀伐果断,下手残暴。
      陈僖,疯狂又阴狠,冷漠、生动而美丽。
      对待站在他这边的朋友时他总是和颜悦色。
      但如果有人选择背叛,医院里的那几个高位截瘫和植物人便是他们的下场。
      这些年来,徐江钟爱高尔夫球棍的原因也是因为受到了陈僖的震撼。
      徐江曾近乎疯狂作为榜样的人,在22岁的时候死于陈泰仇家的报复。那天他独自出门,正在闹事角落的电话亭拨着号码。
      几个人从他身后悄无声息的围过来,捂住他的嘴,一刀刀捅烂了他的脏器。又架着只剩下一口气的他来到堆放垃圾的阴暗胡同,拿着枪把他打成了个筛子。找到尸体的时候陈僖血肉模糊,身上的碎肉垂下来,血腥味吸引了一大群苍蝇,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陈泰认出那颗痣,和散落一地、曾挂在陈僖腕间的佛珠,扑在尸体上痛哭流涕。
      那块玉观音消失无踪,没人知道它落在谁手里。
      这些事,都是徐江后来受到陈泰赏识,一步步爬上来才知道的不为人知的内幕。
      时隔多年,徐江再次在柳穿鱼的脸上见到了那颗红色的山根痣。
      和与陈僖如出一辙的笑容。
      笑容中,是那种模仿不来的,下意识的残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尚有残红已可悲,更忧回首只空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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