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营救唐小虎（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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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按着柳穿鱼的计划顺利进行着。
冯大壮让麻子看管唐小虎，前一天麻子偷偷发信息向安欣报信，结果被冯大壮逮个正着，麻子谎称给女友樱子联系，冯大壮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警告他一番。此时的麻子，心里想着的只有防备自己是线人的事暴露，早对唐小虎失去了戒心。
“大哥，看守大哥……”唐小虎低着头，声音虚弱，“我想上厕所……”
“来了。”麻子看了看四周，小跑着来到唐小虎面前，想帮他站起来。
唐小虎猛地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抱着他的头往旁边的墙上一撞，麻子随即软趴趴的昏了过去。
唐小虎被关了三天，还挨了毒打，靠着浑身的蛮劲，竟然还能把看守他的麻子撂倒。
柳穿鱼对此啧啧称奇。
傍晚夕阳如血，柳穿鱼搀扶着唐小虎坐上电瓶车的后座。后者满身满脸的血污和尘土，狼狈得不成样子。
“别粘你身上了。”唐小虎扭捏道。
“别废话了，坐稳，自己把头盔戴上。”
两人抄着一条小道直接开到了隔壁滨海市。
“为什么不回京海？”刚过一个收费站，唐小虎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柳穿鱼专注地开着车：“徐江手里有器官买卖的生意，去京海的医院，等于自己往他老家钻。”
唐小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医院给唐小虎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包扎后，坐在大厅凳子上等片子看有无骨折或者内伤。
他额头正中挨了一下，肿的像寿星，额角上还有血迹没擦干净，嘴角也破了，鼻梁被打断了一截，两个鼻孔被塞上了棉球止血。
唐小虎那黑亮湿润的眼睛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柳穿鱼，眼神里满是清澈的愚蠢，他嘴笑起来，嘴角向下弯着:“别担心，没什么大事，我心里有数。"有些沙哑的声音透出一丝憨厚。
他其实并不太想来医院，挨揍惯了，不愿意花钱去做这些检查，即便伤成这样，他也不想让柳穿鱼为他花钱。
此刻的唐小虎，像一只皱巴巴的小土狗。
还有点丑。
柳穿鱼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捏了又捏，她上下打量着唐小虎，啧啧称奇：“怎么就这么抗揍？听说打了整整两天。”
两人反差巨大，凑在一起却又奇迹般的和谐。
男人穿着沾血的运动外套，肩膀宽厚，浑身带着大小伤痕，抱着个头盔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仰视着身侧苍白瘦削的少女。
她长了张顶顶漂亮的脸，皮肤是常年缺乏阳光照射的苍白，腰肢纤细，漂亮丹凤眼眼尾上翘，一头短发垂至肩头。琉璃般的黑眼珠盛满温柔，轻颤的长睫如蝶翼扑闪，洒下一层薄薄阴影。山根处，一颗深红色的痣最是绝妙，如同一滴凝固的血迹。她属于风骨天成的类型，眉目之间清隽如远山，周身的气质直叫人挪不开眼，在这喧闹的环境下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科室外的一排凳子上坐满了来看诊的病患，唐小虎坐在最边上，双腿打开，两只手随意的搭在膝头，女孩避开走廊来来往往的人流，拎着一包药，站在他旁边，靠在凳子的铁扶手上，胳膊上同样挂着个头盔。
她挨的极近，两人中间只隔了那个矮矮的铁扶手，她似乎完全不在意男人身上的血污，白衣上沾染了些许也毫不避讳，手中捏着他的肩膀，感叹着人类身体的奇妙。唐小虎耳垂也染上一抹红，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扯下来，不让她继续乱动。
“别动啦。”他只觉得面上发热。
"轻着点。"
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满，惊醒了唐小虎，他连忙放开手。
“对不起啊。”他匆匆道歉，又匆匆低下头去，脑中一闪而过指尖温暖柔软的触感。
柳穿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掏出一个略显厚重的医用敷贴——医生叮嘱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帮唐小虎把脸上的伤口换个敷贴。
"抬头。”她提醒道。
唐小虎抬了抬眉，吐出一口气，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头看她。
柳穿鱼低下身子凑近唐小虎，一阵干净的皂角香扑面而来，充斥在他的鼻间，吸入体内。
她的气味缠上他，与他的心跳，呼吸融为一体，一同起伏。
唐小虎的此时的脸像充了气的红气球一般，不过在满脸伤痕的掩盖下到也不太看得出来。
柳穿鱼撕下他脸上的敷贴，歪着头观察他鼻子上的伤口，一边呢喃似着:“你挨的也有够重的。”
唐小虎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整张脸像烧着了一般，手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我自己来吧。”
唐小虎的目光又飘到了她漂亮的眼睛，和她对视了一瞬便匆匆移开。
再慢一点就好了，唐小虎如是想道。
抬手轻轻的碰了碰覆盖着伤口的敷贴，指尖隐晦的抚摸着。
和坑坑洼洼的粗糙外表不同，唐小虎那二两细皮嫩肉全长在那双手上，手背上带着不甚明显的青筋但秀气细腻，指尖圆润，骨节分明，倒也怪好看的。
华灯初上，柳穿鱼趁着夜色回到了京海。
她把唐小虎留在滨海了。
“等会给你哥打个电话报平安。旧厂街那边应该已经有徐江的人蹲着了，这几天你先留在滨海把伤养好。我回去就拿新号码联系你，有事就和我或者你哥联系，风波一过，我们就把你接回来。”柳穿鱼把自己的翻盖手机给了唐小虎，又带着他买了些日常用品，把他安置在一家小招待所，给了他一小沓钱：“我身上带的钱不多，你先将就着用，不够了我再想办法给你送。”
唐小虎眼泪汪汪：“够用了小鱼，我拿一半就行，怎么好意思让你花这么多钱。本来你来救我就很危险了。”他抹了一把眼泪，“要不是你，我说不定连命都没了。你一定顾好自己啊，别再掺和这事了。”
“我已经入局了，不管不行。”柳穿鱼微微一笑，戴上了头盔，“先走了，保重。”
另一边，在柳穿鱼为唐小虎的事奔波的这几天，唐小龙被迫把高启强引到徐江的地盘，想把高启强交给徐江。在那间废弃仓库里，他和高启强利用能摸到的一切工具殊死搏斗。雨声磅礴，空气潮湿，溅起的灰尘呛入喉口，高启强抡起灭火器，神情狰狞，满眼血丝，一下又一下，又重又狠。唐小龙坦白自己是为了救唐小虎，才只好出此下策，徐江打电话给唐小龙，逼他尽快把同伙引出来，高启强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警告唐小龙不要把他的名字告诉徐江。
安欣把麻子的信息告诉曹闯，曹闯带李响去家里找唐小龙，两人正在家商量对策。曹闯质疑唐小龙对弟弟的失踪不报警，高启强连连替他解释，曹闯让唐小龙打电话给唐小虎，唐小虎的电话却已经关机。
徐江本有唐小虎在手威胁二人，经过柳穿鱼插手，他便失去了唯一的筹码。此时正在徐雷的遗照面前发着脾气，咬牙切齿：“雷雷啊，爸对不住你，我也没想到能让那兔崽子跑了……”
他猛地抬头：“那小子受了伤，要么跑不远要么去医院。”他转身恶狠狠的吩咐刚被他踹翻在地的保镖：“给我查，把整个京海翻过来，仔仔细细地查。”
另一边，唐小龙收到了久违的来电，他颤抖着接通，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我没事了。”
唐小龙捂着嘴，眼泪又流了下来：“……没事了就好，伤得重不重？去医院了吗?”
唐小虎于是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又嘱咐道：“哥，小鱼给我花了很多钱，你记得替我还给人家。劝着点，让她别再做危险的事了。我……”
“哥，”他声音忽地放缓，“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柳穿鱼了。”
“我也是刚刚发现，”唐小虎露出一个傻笑，“我啊，已经很喜欢，很喜欢她了。”
有些人玩弄爱情，就像玩弄一个玩具。
他们夸耀爱情，就像男孩子夸耀他们抽了第一支香烟。
但是唐小虎，没有人开导他，没有人告诫他。
毫无阅历，毫无准备，在这么一个猝不及防的瞬间，他就这么一头栽进了名为爱情的漩涡，就像跌入了万丈深渊。
挂断了电话的唐小龙，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颤抖着手点了接通，耳边传来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这是我的新号码，存着吧。”
是柳穿鱼。
“诶！好好！我这就存起来，鱼姐。”唐小龙声音中透着谄媚和畏惧，“小虎刚刚联系过我了，这次多亏了你他才把命保住了。”
他又低了低头，压低了声音询问：“这件事还用瞒着强哥吗？”
“你跟他说吧，我明天就回去了。”柳穿鱼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她忘不了多年的战战兢兢和大年夜隔着审讯室门缝窥探到的高启强满脸鲜血的惨状，心中对唐家兄弟始终存着芥蒂。
“好，咱们救出了小虎，也算是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了哈哈哈……”唐小虎干笑着。
“哪有什么胜利可言，挺住就意味着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营救唐小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