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彼岸》昼夜流光

3、包子店

　　叮铃铃铃铃...”

　　蜷缩的胳膊伸出，皱着眉抓住手机暗灭闹铃。连岸翻过身，趴在床上撑着手臂睡眼惺忪地看时间。

　　“五点半...”

　　二月夜长日短，漆黑的帷幕还未被太阳推翻。

　　连岸暗灭手机后头又重重栽下，数分钟后才重新爬起来开灯。

　　在床边呆坐了一会，才磨磨唧唧站起换衣服。收拾洗漱一条龙，看了眼时间又照了照镜子。

　　啧，太帅了。

　　连岸对着镜子仔细摆弄了自己额前的几搓毛，随后对镜满意的轻点了几下头。脸没变，但就是感觉颜值直线上升了。

　　伸手捞走书包，走去餐桌。

　　厨房一个及围裙的身影在忙碌，手里边做着月子餐回头说：“豆浆什么的都提前放凉了，小岸你直接吃就行。”

　　连岸拿起剥好的鸡蛋吃。

　　中年女人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来说：“三明治豆浆我装好了，你带在路上吃吗？”

　　“嗯”连岸手里拿了盒豆浆应声道。

　　陈姨看着他说：“你看你瘦的，都没小时候胖了。多吃点哈，明天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

　　连岸咽下口中的，拿了份三明治说：“都行。”

　　连岸将饭放置在玄关处，换鞋预备出门。

　　陈姨端着盘子：“在拿个鸡蛋吧，多吃点蛋白质，都剥好了也方便。”

　　连岸拎着早餐出门，说：“不用了。”

　　陈姨走回餐桌，把盘子放下。

　　哎，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岸变得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开始还以为是青春期，可过了很久，突然意识到他连父母都很少向自己打听了。

　　出门后连岸隔着很远就看见陆叔站在大门口，举着手机好像在打电话。

　　连岸走近就听见陆叔激动地在和对面争辩，“她的饭里不能有葱花，她一点都吃不了。”

　　连岸开门上车，陆叔才惊讶地转头发现他。

　　“不说了，不说了，你在早餐店给她买现成的算了。”

　　陆叔上车放好手机，解释道“我那个女儿吃饭比较挑，她奶奶又突然来不太了解。”

　　陆叔瞥眼看到后视镜里吃饭的连岸，开口说：“正长身体的时候，吃这么些能饱吗？”

　　连岸咽下后说：“吃过几个鸡蛋了。”

　　“哦哦”，陆叔回应道。

　　天边悬起初阳，将街边行人身影拉长。路上还点着路灯，为开始忙碌的人们送行。

　　陆叔看着转向镜观察后方来车，懊悔地说：“哎呀，这个门人多我忘了，我再调头送你去西门。”

　　连岸收拾了空盒子，说;“不用了，我走过去就行。”

　　陆叔回应道：“那行，我靠边停你下车。”

　　关上车门后，连岸拎着袋垃圾，缓步向校门走。

　　这个北门是人流量最大的校门。原因无他，校门对面就是商业街，充斥着各种文具食物相关的店面。

　　小吃摊更是数不胜数，从而成为大多数学生的第一选择。

　　连岸漫无目的地扫视，一眼就看见人群中最突兀的存在。

　　惹眼，太惹眼了。

　　顾风这个身高放在遍地高中生的地方是真的突兀。

　　嗯？！他这个走向，连岸始料未及。

　　连岸急忙在人群中窜到他身边，询问道：“你怎么走到这家店了？”

　　顾风看着突然出现的连岸，还没反应过来，回答道：“这家店人少，不用排队。”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不用排队！

　　连岸揉了揉眉心，说：“你要是觉得别家店人多要排队，可以去前面那家。”

　　顾风望着前面，没看出那家不同。

　　连岸上手拉着他胳膊，走去前面几十米左右的另一家包子店。

　　说实话来这家店的客人，看着比别家还多些。

　　连岸回头对他说：“这家速度很快，不会等很久。”

　　顾风不解发问：“那上一家怎么了？”

　　“那家不能去，那家贼难吃。”

　　连岸偏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善人，拯救了一个少年的早餐。

　　顾风若有所思的点头，闲聊了一句“那它还能开在学校门口？真神奇。”

　　连岸跟着接了句“害谁说不是呢，不过现在新生也都知道了，这个下学期它肯定得倒闭。”

　　这家店出餐速度是真的快，聚在柜台的人群很快就散了。

　　连岸在店里找到了垃圾桶，终于扔了拎着一路的垃圾。

　　回头直接就看见买完早饭的顾风，不得不承认个子高就是方便。

　　连岸向他招了招手，一起顺路去教室。

　　一路上连岸还是心里痒痒的，按奈不住开口问道：“你昨天转发锦鲤了吗？”

　　“转了。”

　　连岸惊讶回头，眼里满是惊奇，打趣道：“你还信这个？”

　　顾风抿了抿嘴，眼神躲避说：“我看了看群聊觉得有趣就转了。”

　　连岸勾唇：“挺好，不枉费我把锦鲤转给你。”

　　到教室已经有陌生面孔到考场，张宗营李瑜一伙人还在凑一起叽叽歪歪。

　　“我靠，一夜上六星还得是你。”

　　“那是我吃鸡又上了一个段位”

　　蔄舟看见来人凑过来问：“连岸，你复习的怎么样。”

　　连岸勉强扯出一个笑后回道：“不怎么样，你哪？还没说你昨天又卷到几点？”

　　蔄舟摆着手谦虚地说：“害，没有十一点就睡了。”

　　连岸在心里吐槽：我信你个鬼。

　　如果蔄舟的经历写做一本书，一定是本内卷血泪史。这小子深藏不露，在假期就有人撞见蔄舟在上补习班。当然之所以被撞在上补习班，因为撞的人也在上补习班！

　　蔄舟接着冲后一步的顾风说：“早啊，顾风。你这包子是在校门口那家买的吗？”

　　“你没买错吧，门口有家特难吃的。”

　　顾风冲连岸扬了扬包子，说：“没买错，连岸给我指路了。”

　　蔄舟听闻松了口气，当初就是他最开始说那家店难吃的。

　　“不说了，我先去考场了。”

　　连岸和他道了声再见，抬头看看钟还有二十分钟。

　　现在去也差不多了，连岸报着视死如归的勇气，转头说：“我也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

　　连着考了一整天，回教室就看见，张宗营像被抽空一样瘫坐着。

　　看见连岸过来，仰头伸手，说：“救...救我。”

　　刘悉之把横在自己面前的手拍掉。

　　连岸向后拉椅子，在张宗营够不着的距离外坐下。

　　张宗营觉着转着身说话不方便，干脆倒着跨坐在椅子上。

　　“救命啊，最后的英语太难了，那听力絮絮叨叨一大堆就听明白个数字。”

　　顾风疑惑发问：“英语哪道题和数字有关啊？”

　　刘悉之憋着笑解释：“不是，他是说他就听懂个题号。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了，哈哈...。”

　　张宗营忍着怒气去揍他。“去你大爷的。”

　　刘悉之边笑边向过道躲。“不行了，不行了，哈哈哈...。”

　　考试沉重的气氛瞬间被清扫走，顾风后靠椅背微笑看着闹剧。连岸再也忍不住了，单手捂脸偷笑。

　　班级都被窗边小角落的响动吸引。

　　张霭，肖燕听到转头一起笑。蔄舟离得稍远，意外地问：“你们笑什么呢，笑这么欢。”

　　蔄舟前桌薛毅忍不住问：“笑什么呢，赶紧分享分享。”

　　刘悉之笑到声音颤抖，断断续续说：“张宗营说...说他英语听力就听懂个题号，哈哈哈哈。”

　　肖燕接道：“别太荒谬啊，哈哈哈。”

　　张霭神情夸张地说：“这放在整个英语界，也是相当炸裂啊”

　　张宗营无奈地开口：“不是，大家第一天认识我啊。”

　　面对哄堂大笑，他自己也被感染，无知无觉勾起微笑。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讲给我也听听呗。”

　　英语老师顶着盘发，抱着一打装订试卷进门。

　　班里顿时安静下来，薛毅大着胆子接话：“张宗营说他这次英语考的可好了，都会。”

　　“哦，那我可就期待英语成绩下来给我个惊喜了。”

　　讲台下又响起阵阵嬉笑声，李瑜笑着接道：“那必须的。”

　　英语老师在讲台摊开试卷，对台下说：“曹锦，你去我桌上找找阅读题的训练卷，拿两个班的。”

　　张霭前面的女生站起来走讲台出去，路过问老师“下课给隔壁班送去？”

　　英语老师抬头回答她：“是，先放你那。”

　　老师在台上改卷，台下安静做自己的事。她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偶然很有趣会开玩笑，可谈起正事又不怒自威。

　　连岸转着笔，怎么想都是别人班的班主任更香，自己班班主任就怎么想事都贼多。

　　英语课代表抱着试卷回来，分了一套给同桌王玲发。

　　英语老师抬头蹙眉地问“两张都拿来了？”

　　英语课代表曹锦转头看她“啊。”

　　英语老师摇头说：“算了，都发下去吧，记得放好，下次做别丢了。”

　　“啊？”班里顿时响起一阵哀怨声。

　　第一排舒韶阳拿着试卷问老师：“两张都是作业啊？”

　　老师拿过试卷翻看说：“今天先做第一张，课上没做完的留作家庭作业。”

　　“耶。”

　　“咚咚咚”

　　英语老师用戒尺敲响讲台，道：“别耶了，赶紧做。”

　　这很难不喜欢，连岸看着试卷心里疯狂呐喊：英语老师人美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