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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绑个寂寞 ...


  •   洛南潇被噎得彻底不想说话了,只恶狠狠瞪着她。

      蓝韫压根不去瞧她,冲着外面驾车的柳源喊了一声:“我饿了,等会儿就近找个客栈用膳,顺便梳洗一下。”

      柳源回头看了洛南潇一眼,见她只顾瞪着蓝韫并未反驳,想来是默认的意思。毕竟这一夜不停赶路,早已人困马乏,是该找个地方休整一番了。

      约莫又行驶了一个时辰,他们进了个名为“溪水”的小镇子,马车在一个客栈门口停下。

      蓝韫下了马车,朝洛南潇抬了抬肩膀,示意她解开自己被绑的双手,洛南潇没理她,回身从车厢里拿出一件玄色披风套在她身上,哼道:
      “继续绑着吧你!”

      她倒也不恼,嬉皮笑脸道:
      “那我等会怎么用膳?你喂我么?啧啧,你果然还是贪图我的美色,想趁机亲近于我。”

      末了,唇畔溢出一缕清风似的叹息:
      “没办法,谁让我帅得不顾别人死活呢。”

      “………”

      柳源摇了摇头,都听不下去了,快步往客栈走去。洛南潇却面色绯红,大力推搡了他一把:
      “呸!少臭屁了,谁想亲近你个死断袖!若不是怕引人注意,双脚都给你绑上!”

      这混小子绝对是她见过最自恋的人,没有之一,可偏偏他又有自恋的资本。

      三人进入客栈坐下,蓝韫率先豪迈道:
      “小二,来几个你们店里的招牌名菜,什么珍馐美味、燕窝鱼翅尽管招呼!”

      小二定睛瞧着眼前这个“没有双臂”却姿容无双的俊美少年,急忙热情笑答: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菜这就备上,咱们小店的招牌有水晶肘子、叫花鸭、腊味荟萃可都堪称一绝!保证客官吃了赞不绝……”

      “那些都不要!来几个家常的小菜即可。”洛南潇冷言打断,瞪着蓝韫一字一句道:“着急赶路!”

      蓝韫偏头凑近她一些,压低了声音道:

      “你怎得这般小气,吃顿饭又花不了多少银两,等到了那个什么'摘星揽月阁',议价时你多要它个百八十两,不就都赚回来了。”

      又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翘首以待的小二,小声道:
      “要不然这小二肯定说你是穷鬼。”

      洛南潇亦抬头看向小二,发觉他的眼神古怪复杂中竟带有一丝怜悯和同情……

      “那就水晶肘子来一个,再加几个素食小菜。”囊中羞涩,不宜铺张。一个肘子已然是洛南潇最大的让步。

      蓝韫却好似故意的,怯怯又道:“
      那叫花鸭、腊味荟萃呢…?”

      洛南潇一下恼了,眼神似鞭笞盯着她,吼出了声:“没有!爱吃不吃,不吃饿着!你还得寸进尺,还当自己是大爷呢!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处境!”

      蓝韫被吼得一副泫然欲泣模样,低头默默无语。

      “哎呦~不就是几个菜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小二,那位小郎君想吃什么尽管拿给他就是,我来替他付了~!”

      “就是~左右不过一顿饭钱的事儿,能吃多少银子,也值得这般泼妇似的大吼大叫。”
      突然有人娇媚出声。

      蓝韫循声望去,果然!是隔壁桌的几个妇人,自他进入客栈起,这几个妇人的眼睛倒像是长在他身上,一刻都不愿挪开。

      看她们穿金戴银的打扮,想必是这镇上富户家的太太或姨娘,若是让她们和洛南潇起了冲突,她或许可以趁乱逃走……

      她眼中蓄泪睫毛轻颤,可怜兮兮的将她们一望,嗡声嗡气着道:
      “谢谢姐姐们的好意,还是莫要破费了,那些好东西原就是我不配享用的。”

      话毕,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像是绷断了线的串珠,啧啧,她的“绿茶”演得震耳欲聋!

      女人本就心软,尤其看到“断臂美少年落泪”,更是我见犹怜,眼泪砸到了心尖上……看蓝韫的眼神愈发地柔和怜爱,看洛南潇的眼神便愈发地不满和愤懑。

      洛南潇和柳源在一旁傻了眼,不晓得他这是在搞哪出?!

      洛南潇伸手推了他一把,有些莫名其妙:“你哭什么!”

      蓝韫则顺势一歪,从椅子上跌落在地,一言不发,泪眼汪汪控诉着她的暴力。

      “太过分了!看你这小姑娘长得也算眉清目秀的,没想到心肠却如此歹毒!”

      那几个妇人实在看不过眼,走过搀扶起蓝韫,指着洛南潇毫不客气斥道:“如此欺负残弱之人当真不要脸!”

      “有娘生没娘养呗!”

      “就…就是…”小二也在一旁补刀。

      洛南潇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她,有娘生没娘养!她幼时丧母,父亲忙于政务对她不闻不问,祖母溺爱疏于管教,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她刁蛮任性的泼辣性格。

      之前在灵襄国时,那些王公贵女、世家小姐们知她脾性,鲜少愿意理会她,惹不起总躲得起。

      可自从“逃婚”来了天羌国,遇到了蓝韫之后,她就开始不断吃亏受气倒霉运,如今竟连几个寻常妇人都敢随意辱骂于她,越想越愤怒。

      “你…!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洛南潇手指着她们,怒不可遏:
      “不过是些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竟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哼,你敢过来试试,谁撕谁还不一定呢!”这几个妇人自然也不是弱茬。

      就这样,洛南潇和她们扭打一团,柳源不会武功,更不能动手打女人,只能挡在洛南潇前面承受绝大部分攻击。

      蓝韫这会子也没闲情逸致看热闹,趁机跑路方为正道。

      “小姐…小姐,别跟她们纠缠了!那惹祸精跑了!!”

      “什么?!还不快去追!”

      她还没跑多远,便听到身后远远传来一声声喊叫:“死断袖!你给我站住!等我捉到你,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蓝韫不理会,只管头也不回往前跑,只是绑着的双手难免有些限速。

      这宽阔的长街上,也没什么可躲避之处,恰在此时,她眼角瞥到拐角小巷子处,停靠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车内原本正闭目养神的慕容琰,察觉到了动静,霍然睁开双目,下一瞬一柄寒光利刃便抵在蓝韫咽喉处,不足半寸,待看清眼前之人时,却又急忙撤了回来。

      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蓝韫来不及反应,愣了片刻,正欲开口,就听到马车附近传来洛南潇的声音。

      “人呢?刚才明明瞧见他往这边跑了!”语气中满是气恼和不甘。

      蓝韫不用看也能想到,她此刻是怎样一张气急败坏的脸。

      柳源在一旁小心翼翼劝慰:
      “要不还是算了吧,小姐您大人大量,何必同一个地痞流氓计较,岂非降低身份。”

      蓝韫瞳孔震惊!地痞?流氓?

      这混账说谁???有他这般俊美潇洒、玉树临风的地痞流氓?!

      差点没忍住冲出去捶爆他狗头。最终还是咬了咬后槽牙,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这一系列逗趣的小表情,皆被慕容琰尽收眼底,忍俊不禁,'哧!'笑一声,却被蓝韫狠狠一瞪。

      马车外的洛南潇和柳源对视一眼,慢慢走近,她试探着开口:
      “死断袖!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是自己出来,还是等我进去捉你!”

      不同于方才的气恼,洛南潇这次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得意。

      蓝韫翻了个大白眼,忍你,你以为我怕你,如此,只好鱼死网破喽。她刚准备抬脚走出去,却见对面之人缓缓撩起车帘一角,对外沉声道: “两位何事?”

      洛南潇两人望着慕容琰俱是大惊失色,磕磕巴巴道:“…太……太…”

      被他一个眼神制止,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柳源心领神会,急忙拱手行了一礼:
      “是我二人搞错了,唐突了这位公子,还望见谅,我们这便离去。”

      慕容琰不再言语,垂眸放下了车帘。柳源拉着尚在迷茫中的洛南潇疾步快走,走到稍远处,她惊慌失措问道:
      “柳源你说,慕容琰为何会来天羌?他该不会是来捉我的吧?”

      柳源:“……”

      方才他那阴鸷的眼神中分明透露出一个大写的“滚!”字。您没看出来?!

      他自然不敢这般说,只委婉道: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想必此番是另有要事。”换言之,就是和你没什么干系。

      洛南潇点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对,他素来厌烦我,肯定巴不得我永远不再回去,怎会来找我,是我一时多虑了。”

      以往她在宫中和慕容琰擦肩而过几次,慕容琰要么直接无视她,要么看她的眼中满是嫌弃鄙夷。洛南潇知道自己野蛮骄横有口皆碑,也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她也对这个手段狠戾、目空一切的太子殿下无感,可她爹为了攀附慕容琰,居然试图想把她嫁给慕容琰,她抗拒无果后干脆直接离家出走了。

      洛南潇两人走开后,狭窄的车厢只有内蓝韫和慕容琰两人,安静的诡异。

      蓝韫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安静:
      “适才多谢公子相助!”正想抱拳,无奈双手仍被束缚着,只好尴尬一笑。

      “不过举手之劳。”
      慕容琰指了指他的手:“我给你解开吧。”说着便动手去解绳子。

      “晟朝。”
      蓝韫正对着手腕上勒出的红痕呼呼吹气儿,便听他突然道。

      她微怔,他又道:“ 我的表字。”

      蓝韫抬眸打量他了一下,此人一身玄衣轮廓利落、眉目锋利;冷峻硬挺的五官莫名自带攻击性,举手投足间又隐隐透着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直觉告诉她,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或许还是危险人物,毕竟方才险些被他一剑封喉。

      是以,她斟酌了一番,弯了弯唇角:
      “在下姓贾。”

      慕容琰不置可否一笑:
      “不知贾公子可否与在下交个朋友?”

      蓝韫没有直接拒绝,挑眉一笑:
      “你莫不是想找我借钱吧。”

      慕容琰一个失笑,摇了摇头:
      “非也。”

      顿了顿,她又问:
      “那我问你借钱你借不借?你方才也瞧见了,我是被歹人绑来此地,如今身无分文,想同你借些银两做路资。”

      闻言,他从旁边匣子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他:“这些可够?”

      呃……

      不是说问别人借钱,是斩断关系的第一步么?怎么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如此慷慨……

      也罢,既然他大发慈悲地赠予了,蓝韫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她可不贪,一张银票足矣。

      “如此便多谢了,那在下就先行告辞,后会有期。”一个抱拳豪情万丈,话毕,迈步下车。

      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儿,慕容琰竟也下了车,抬手一指对面的酒楼:
      “不吃饱哪有力气赶路,贾公子想必还未用膳,不若一同去薄饮几杯。”

      蓝韫心中腹诽,这人还挺难缠,不知有何目的?且这话听着并非询问之意,倒像是命令一般理所当然。

      她心里不爽,但面色不显,正欲婉言相拒,却突然瞥到对面不远墙角处,畏畏缩缩的洛南潇柳源两人。

      阴魂不散,着实厌烦。

      “也好,我正饿着呢。”
      她转头对慕容琰笑道。

      “不得了!不得了啊!”

      他们两人刚走到酒楼门口,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人拦下,此人一身道袍,手执黄幡,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卜”字。

      蓝韫暗暗翻了个白眼,原来是个算命卜卦的江湖术士。

      此刻这位江湖术士,一双精光迸射眼在她身上下左右细细打量,捋着胡须,啧啧叹道:
      “老道占卦卜算二十余载,还从未见过如此祥瑞面相!真真是福泽深厚,贵不可言之人!”

      蓝韫向来不信这些江湖术士之言,世事难料,那是那么轻易可以预见的?他们素来只会说些好听的来招摇撞骗!

      她幼时有一次同阿娘去庙里祈福,当时就有一个算命术士大言不惭,言她是什么凤身国母之相?她阿娘登时大骇,忙不迭带她回了府,自此再也不允她出门了。

      蓝韫傲娇地呵了一声,嗤之以鼻:
      “你这个术士本事不行呀,竟只算得出我是富贵命格,之前的术士可都说我有帝王将相呢!”

      言罢,直接越过他往酒楼内走去,不再理会。反观一旁的慕容琰面色几许古怪惊疑,望着蓝韫的背影,陷入一派沉思之中。

      江湖术士仍不死心,在后面继续神神叨叨:“…姑……公子!我观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小则伤筋动骨,大则……”

      “方才还说我福泽深厚,转眼又道我有血光之灾,咒我?信不信我先让你有血光之灾!”蓝韫回眸一个眼刀飞去,挥了挥拳头,警告意味明显。

      “……”
      江湖术士只得讪讪闭了口,这小姑娘忒凶了。

      两人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从这个方向望去,恰好瞧见对面墙角处的洛南潇二人。

      洛南潇刚好抬头,两人对视了一眼,她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凶狠的神情仿佛在说:【等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蓝韫冲她吐舌,做了个嘚瑟的的鬼脸。洛南潇气得原地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心中大惑不解,慕容琰向来冷心冷面、铁血手腕,方才为何善心大发帮他遮掩?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带他去吃饭?

      莫非……
      他也被那死断袖皮相所惑?

      思及此,洛南潇面色愈加恼怒,这死断袖还真能够招蜂引蝶的!

      慕容琰顺着蓝韫视线一眼望去,瞥见洛南潇时,眉头几不可察一蹙:“贾公子怎会招惹到她那种女人?”

      蓝韫品咂了一下觉得话味不对,圆了圆眼,迟疑道:“她那种女人?晟朝公子之前认识她?”

      慕容琰端起面前茶盏轻抿一口,淡淡道:“不识,不过觉得此人野蛮难缠罢了。”

      她猛点了下头,非常赞同:
      “的确难缠,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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