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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黎紫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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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紫苏，你会弹钢琴吗？”
课间休息时间，黎紫苏的桌前站了一个人。
她抬起头，是班上的音乐课代表王馨月。
王馨月。
一位雪肤红唇、长发飘飘、长得很仙的同学。
黎紫苏和她没有交集，只是听虞茉莉说过，她一开学就被男生投上了校花榜。
黎紫苏看着她，确实长得很漂亮，羊脂玉般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双琥珀般的眸子，像是阳光下溢彩的琉璃球。
她看愣了，呆呆地点了个头。
王馨月将左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说：“下个月校庆，音乐老师让我找几个会钢琴的同学排节目，你觉得怎么样？”
黎紫苏还沉浸在她琥珀般的双眸中，没有反应过来，王馨月见状对她柔柔一笑，徐徐说道：“钢琴排练定在每周六下午三点，艺术楼203，时间ok的话我就报给老师了。”
黎紫苏懵懵地听她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她猛地直起身说：“我记得音乐课上，老师已经定了你了啊。”
“啊——”她有一种小计谋被识破的窘然，但很快被她的笑掩盖过去了：“好吧，其实周六我有安排，协调不开。”她眨巴着眼睛说：“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啊，要晕了。
王馨月似乎很知道自己的优点，尤其是用那双像琉璃球一般的眼睛盯着人看时。
黎紫苏几乎招架不住她的攻势。
“你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
“我记得你开学时自我介绍，你说你初中开始学钢琴。”
“可是……我上高中以后没再练过了。”
她甜甜一笑：“这个你放心，音乐老师包教的~”
黎紫苏几乎快被她说服了：“好吧，那你周六有什么事吗？”
她轻咳一声，脸上显出两抹若隐若现的红晕：“其实，周六是高中篮球联赛，我想去看……”
“啊？”
“不是我们学校的，是隔壁三中的，平常很难见一面的。”
黎紫苏听她这么一说，“那好吧。”
“你答应了？谢谢你哦。”王馨月欣喜地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棒棒糖放在她桌上，“对了，我的搭档是一班的白虔，你认识吗？”
黎紫苏拿着黑色圆珠笔的手猛然一紧，嗓子莫名其妙地干了起来：“……你说白虔吗？”
“对。”她说：“他钢琴很厉害的，不用担心。”
黎紫苏抿住嘴，忽然想起她两天前才见过他，她将水房里的眼镜藏到口袋里，又跟教导主任扯谎，整件事情做下来脸都不带红的，结果在那个灯坏掉的走廊里，对上他就钝如木头人般毫无对策。
*
星期六，下午。
黎紫苏按时到音乐教室排练，203室是艺术社团的公用教室，能容纳百人，由中间的帘子隔开，东侧是带镜子的舞蹈教室，西侧则是钢琴练习室。
她到的时候正好老师在点名，她从后门进去，点到她的名字顺势举手答到。
“张聿。”
“到。”
“陈泽宇。”
“到。”
“赵婷。”
“到。”
……
点到最后，老师又点了一遍刚刚没来的学生的名字，“白虔，白虔来了吗？”
老师环顾四周：“有一班的同学吗？一班的白虔还没来？”
黎紫苏在人群最末，扫视整个教室，都没有看到那个戴金丝镜框的少年。
老师又问了一遍：“他的搭档呢？知道他在哪吗？”
黎紫苏握紧了手又松开，交替了好几次，然后缓缓举起自己的手：“老师，白虔他还没到。”
老师看到她：“哦，那你给他发个消息提醒一下他。”
*
点完名，老师将名单夹在腋下，拍拍手说：“注意一下，咱们的排练主要是为了下个月的校庆，以后时间就定在周六下午三点，一个小时，今天是第一次，大家自由排练，月末会审节目。”
教室里发出整齐划一的应声：“好——”
老师走掉后，黎紫苏一个人坐在钢琴前，翻着琴架上的琴谱弹了起来。
最开始学钢琴，也是因为他。
很久没有练习，她的手指比之前僵硬许多，等到她刚找到一点感觉，排练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离开。
隔壁班的赵婷看她还坐在钢琴前不动，走过去问：“小黎，四点了，你不走吗？”
黎紫苏：“你们先走吧，我再练一会。”
赵婷闻言：“好吧。”
*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小时，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干净。
黎紫苏在钢琴前伸了一个懒腰，随意按下几个琴键，慢慢地，几个不成调的音符逐渐变成一首曲子从钢琴下倾泻而出。
她抿着唇轻哼，脑海中骤然划过一道白光，白光下，是少年身姿挺拔地在台上弹唱。
“密密麻麻……”
她在不知不觉间弹了他当时那首曲子。
“给我……小小的家……”
歌曲进入副歌部分，前门忽然被人“唰——”拉开。
手僵在半空中。
琴声骤停。
她愣在原地，回头看，呼吸一滞。
*
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穿棉质的蓝白格子衬衫，戴金丝框眼睛，抬头瞥了她一眼，回身将门关好，慢悠悠朝她走过来。
“你一个人？”
黎紫苏的心没出息地加速跳动，“嗯。”
他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她旁边，“你就是我的搭档吗？”
她又“嗯”了一声。
他点点头：“白虔。”
她好像刚刚找回自己的声音，张张嘴：“……我是……黎紫苏，十班的。”
“嗯。”
他介绍完，就拿起琴架上的琴谱翻阅，也不管她了。
气氛陷入到诡异的安静中。
黎紫苏不知道自己怎么大脑一钝就问他：“下午排练你怎么没来？”
哎呀。
她手心紧张得冒汗。
其实她问完就后悔了。
没想到他翻书的动作一顿，居然停下来认真回答她：“三点吗？”
“嗯。”
“那个点人很多。”
黎紫苏：“……”
那本琴谱几乎被他翻得差不多了，他说：“我刚刚进来前听到你弹的了。”
黎紫苏等着他说完。
“你学几年了？”
她犹豫了一下，“三年。”
他抬眉看她一眼：“你初中才接触？”
“嗯。”
“怪不得。”
她仿佛被他的话刺到，脸颊一红：“也没有那么差了。”
他将书本一合，说道：“你从基础开始练吧。”
她看到他将左手放在琴键上，弹了几个和弦：“手腕放松，你左手发力不对，还有指法，跟不上……”
一开始，她被他罗列出来的问题搞得面红耳赤，后来，当她认真听进去以后，发现他说得都是关键，于是不自觉地就双眼认真地盯着他的手看他示范。
白虔眼中的黎紫苏眉头轻轻皱起，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水族馆里的胖头鱼，一丝不苟地盯着他的手看，他按琴键的手一顿，忽然问了一个和此时无关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学钢琴？”
她心跳一顿，抬起头，看到他镜框后面那双眼，此刻看着她，认真发问。
“好奇。”
“嗯？”
“因为不知道弹琴是什么感觉，所以才想去学。”
“那为什么小时候没接触？”
她一下子被他的话问住。
俗话说得好，学琴要趁早。
她记得她第一次到乐器机构的那天，老师问她为什么不早点来学？
什么东西都是有最佳期限的，就像钢琴，基本启蒙都是4—6岁。
可是在那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天会接触这门乐器，就像她从没想过他初中的那场钢琴表演，会那么难忘。
良久，她轻轻笑道：“小时候哪知道那么多。”
“感兴趣才想去学，小时候可能不感兴趣吧。”
*
他们合练了一首曲子，整首弹下来以后，她才清楚地意识到两人的参差。
白虔读谱快，基本看一眼就能完整弹下来，虽然拍子打得慢，但不会出错。
两个人一起练了快一个小时，她抬头看了一眼钟表，差不多该走了，再晚天就黑了。
她起身收拾东西：“六点了，我要先走了。”
他将琴盖合上，胳膊支在琴架上，左手托着下巴，看着她背上书包，将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又将椅子摆放好，然后向他摆手，他喉间轻滚，在她出门前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黎紫苏——”
她的脚步顿住。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是不是见过你？”
很滥俗的问题。
紧接着他说：“不是那天，是很久以前。”
“我们是不是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