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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软肋 ...
周灿在赵家正门追上了周仲清。
……或者可以说他追上来的时候,周仲清正在门口等他。乌漆大门外,摩登公子倚在石狮子上发呆,指尖轻轻拨弄在手腕上红绳绑着的三颗玄色玉珠。
玉珠红豆大小,中心好似有烟雾闪过,像道从珠内劈开的裂纹。
周灿疑心自己眼花,用力闭了闭眼再看过去,果然没再看到烟雾,但他心知自家少爷手上有什么古怪玩意,都不稀奇,不敢再细看,忙上前躬身。
“二少爷。”
周仲清停下动作,玉珠滑进袖中,回眸向老管家莞尔一笑。
“周经理好久不见,陪我走走如何?”
周仲清这些年总是旅居在外,两人确实许久未见。周灿知道自家少爷多半是有话同自己说,便也落后半步相随,周仲清见状摇头。
“周经理你也太讲礼了,你早已经不是我家的管家,而是大哥重金礼聘的经理,该我们对你礼敬三分才对。”
周灿却不理,只坚持跟在周仲清身后。
周仲清劝不动,索性也不劝了。
周家也逐渐搬向省城,连燕兴银行的总行都搬到了省城,老家祖宅只留下了几房人看宅子。数日前,周仲清回省城家中探亲,乍然闻听赵熠明死讯,一时疯了,不顾周家大哥的阻拦,从家里车库抢了辆汽车连夜开向燕城。
周彦青一路叫人阻截,都没能把他拦下。
只有小工阿振机灵,在汽车发动前爬上了车后座,等周仲清发现他时,已经没法把人丢下。而周灿这老管家,明明在总行好好当着经理,这会儿却千里迢迢跑来燕城收债。
“大哥让你来抓我回去的吧?”
周灿一笑置之:“无论您想做什么,大少爷总是愿意纵容的。”
只是纵容得太过,便成了娇惯。
周仲清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低头笑笑。
“周灿叔。”他忽然变了称呼,眸光掩在燕城三月的春景里,让人看不清,“我的事别同任何人说,尤其是燕城这边的人。”
周灿好似不解:“二少爷说的是什么事?”
周仲清笑了,笑吟吟的桃花眼斜睨他一眼:“我也不知道,大约不是什么重要事吧。”
周灿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开口:“二少爷恕我直言,相面之言并不可信,这世上许多事比起天命……更看重人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
周仲清望着前方,若有所思地抚摸过手腕上的玉珠:“你放心——我这人从来不信命的。”
他现在是滚汤泼身也只当沐浴,也就是俗话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周灿只能言尽于此,不过比起虚无缥缈的命运,周灿眼下还更有可说之事。
周灿躬身:“二少爷恕我再直言,那赵家大少爷……”
他说不下去了。
这种事让他这老古董怎么说?
明明是他主动开口,这下却支吾起来。周仲清都乐了,回身向他一笑。
“赵家大少爷怎么了?”
“……这人做生意是有些本事,但这些年来他包小倌,狎戏子,桩桩件件实在……是个风流浪荡子,他——”
周灿又说不下去了。
周仲清笑笑:“你是想说他并非良配?这话下回我去北平,一定转告给方伯父听。”
他口中的方伯父原本是赵熠明的未来岳父。
赵熠明与方家小姐自幼订婚,八年前又无缘无故悔婚,方家自觉颜面受损,又加上赵熠明这些年行事越来越荒唐,为了女儿名声,七八年前便举家搬去了北平。
如今世人都庆幸方家小姐没有陷入豺狼之口。
周仲清上次去北平探望方琬时,有人提起这事,方琬还在麻将桌上,挥着手绢大哭:‘姓赵的真是没心肝!’
但周灿哪是在关心方琬这娇小姐!
“我是说你——”
周灿重重转身叹气,周仲清笑着歪头偷偷瞟他,见他忧心忡忡,比方伯父忧心方琬因情伤迟迟不肯嫁人更甚。
有买玉兰花的小姑娘提着花篮从他们身边经过,周仲清从兜里掏出几块钱给小姑娘,从花篮里捡出两朵还沾着露水的玉兰苞。
小姑娘想找钱给他。
周仲清没要,只让她拿去买荷兰水喝。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了,周仲清递出一朵玉兰给周灿讨他欢心,被周灿无语婉拒。周仲清便将两朵玉兰都系在了腕间红绳之上,就垂在玉珠旁。
“周灿叔,别担心。”
他笑着用指尖挑起玉兰花瓣:“我只是……陪他玩玩。”
此时赵宅内的赵熠明,尚不知有人在他家门口两条街外,将他从头到脚数落了个遍。他正在与谢观喝茶闲聊。
说是闲聊,话题其实也不闲。
谢观提起他来时,在火车上遇见三位同样从北平出发的官员,说是上峰有命让他们组成调查组来调查燕城县长杜怀瑾涉嫌人口拐卖之事。
谢观本来不想管这事。
不过杜怀瑾多少算是沈系,这些年在燕城对赵家也多有照拂,谢观想着这些情谊,又觉得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火车到了省城便让那三位官员先下车,把他们打发回了北平。
谢观放下手中茶杯,淡笑:“我这人向来好多管闲事,不知道这么做,没打乱赵老板的什么计划吧?”
大太太、大老爷同时一颤。
赵熠明目光自他三人身上扫过:“谢兄这话说得我听不懂了,我又不是当官的,我跟姓杜的也没亲戚关系,北平来个调查他的调查小组与我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或许赵老板觉得杜怀瑾是总长的人,而你又与总长因某人生了嫌隙,想要彻底摆脱他的影响——这第一步自然是要向守在家门口的看门狗下手。”
啪嗒一声。
茶杯斜斜倒在两人之间的案几上,茶水淌满两人之间的案几,佣人慌忙拿来毛巾擦拭,赵熠明越过佣人弯起的身体看向谢观。
“手抖了。”赵熠明轻笑,“谢兄见笑。”
谢观亦笑,甚至笑容更大:“去年总长同我提起,说似赵老板这样的人才放在民间实在可惜,想要正式招揽赵老板在手下做事,我对他说:赵熠明这个人,难搞!你这想法只怕难成——赵老板要不要猜猜总长当时是怎么对我说的?”
赵熠明没说话。
谢观靠回椅背上,嘴角微勾望着远方,似陷入某段回忆中:“总长说,再厉害的英雄也有他的软肋,你只要拿住了他的软肋,又何惧他不听从于你?”
“我的软肋?”赵熠明终于有了点动静,“连我自己都不知,沈总长竟知?真是让我好奇,是什么?”
“我原本也以为总长在说大话,谁知那日陪你和总长在吉祥戏院看戏,总长偷偷叫我好生看着,看看传闻中花心风流的赵老板是个怎样的情种。然后,他往那周家少爷座位上瞧了一眼……就那么一眼,竟真叫你慌了神。”
大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揉了揉额角。
谢观笑容忽然冷了下来:“当晚我手下的密探便传来消息,说你联系蒋议员、邹议员,让他们钳制总长。我向来知道你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却没想到原来你在外面还当这么多人的狗。”
他眼底的阴毒凝结成冰,冻住厅内所有人。
没人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唯有赵熠明盯着谢观,忽然噗嗤笑出声来。面对谢观越来越差的脸色,赵熠明却好像遇上什么乐事,摆着手撑在案几上好生笑了一阵,才抬头。
“这就是你们让人来杀我的原因?”
谢观冷笑:“是你先动的手。”
赵熠明啧了一声:“真是无情,好歹我当了沈总长这么多年的财神爷,居然就这么说扔就扔了。幸好——”
赵熠明扫过谢观,笑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但谢观知道他想说什么,赵熠明的死讯传到北平,内阁中便有人开始向沈昌黎施压,命他查出凶手——即便当时赵熠明之死定性的是意外溺亡。
赵熠明手中从来不止他们一张牌。
赵熠明闲适地靠在椅子上:“其实沈总长有句话说得不错,是人都有软肋,只看能不能被你拿住。如沈总长,年过四十才育有一子,必然待之如珠如宝,谁知道这么宝贝的儿子,却在今年南京的元宵灯会中被人拐走。
哎,巧了,我听闻此事时突然想起本地县长在这方面手脚不太干净,便有意查了查,谁知这一查反而惹了一身骚,只能被迫还手以求自卫——我对付杜怀瑾是在帮你的主子报仇,傻子!”
谢观猛地从座椅上弹起,带着不可挡的气势,大步流星冲向厅外,每一步都重重踩在地板上,像要将地板踩裂。
赵熠明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声笑笑,偏头又叫人给他端杯茶来。大太太终于忍不住,手掌重重拍在桌面:“熠明你怎么那么糊涂!竟为了一个周仲清跟沈总长作对?你疯了不成。”
赵熠明低头将茶杯抵在唇边,并不言语。
大太太起身:“你——”
话未说完,谢观已经如一阵风一般从外面冲进来,手中举了一把勃朗宁抵在赵熠明额心,大太太吓得惊呼。原本守在外面的、谢观的护卫也跟着冲了进来,举枪对着厅中所有人。
佣人尖叫着四处逃窜。
谢观咬牙切齿:“孩子在哪?”
赵熠明茶杯都没放下,缓缓抬起眼眸,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甚至笑了笑:“三天内,我要见到杜怀瑾被捕定罪,谢秘书还是快点把调查小组的人叫回来吧——我书房有台电话机可以借你用用。”
谢观握枪的手气得发抖。
忽然他将枪口一抬,举枪向横梁连射数枪。
“好,好得很。”
谢观咬牙挤出四个字,带着人转身就走。
横梁上的木屑和灰尘落下,弄脏了赵熠明手中的热茶,他烦躁地把茶杯往案几上一扔。
“站住。”
谢观满脸怨愤地回头,眼底的火光似要将整间花厅一齐燃尽。赵熠明笑笑,向后靠在椅背上:“刚才忘了说,谢过沈总长招揽的美意,不过可惜——我这个人向来只喜欢给别人当爷,不喜欢给别人当狗。”
他的笑脸隐在硝烟的余烬中,招人恨到了极致。
其实我觉得我还进步了挺多的,这数据真把我写笑了哈哈哈算了慢慢写吧[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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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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