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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突破封印(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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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是挺蠢的。”刘湘眯起眼睛,不怒反笑,“不过,你们心魔出来接活儿都不经过培训的吗?”
心魔“啊”了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吃了刘湘一记蒙眼大腮梨。
“今儿个你姑奶奶发了慈悲,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魔头!”
话音未落,她突然挥动双手,一股强大而暴虐的力量毫无征兆地压在了涂山耒的泥垣宫上。
涂山耒顿时喷出一口鲜血,体内的心魔也被定住了法身,一时间竟然呆若木鸡,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湘继续左右开弓,狠狠抽打着涂山耒的小腹,随后又像提小猪仔似的,在他身上贴了张墨色的引魔符。
涂山耒体内的心魔此刻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煞白,嘴里更是“嗷嗷”狗叫:“你疯了吗?你可是神明!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嘘,小点声,太吵了。”刘湘一脸平和,语气亦十分温柔,“我还没用上手段,你怎么就先怂了呢?”
听着对方轻描淡写的话语,心魔霎时有种重回魔窟的感觉。
刘湘见状,笑得更加灿烂,甚至揶揄道:“我呀,就是脾气太好,老虎不发威,都拿本座当病猫使唤。”
说着,她抬手摸向额间,取出一朵黑得五彩缤纷的莲花。
“灭世黑莲!”心魔瞪大双眼,浑身湿透,整只魔如坠冰窟,“你不是神仙,你是……”
“我是谁?接着说呀。”
刘湘淡淡一笑,挥手将黑莲抛上半空,笼罩在自己头顶。
“当然,若是你不怕从此湮灭,做一个蝼蚁般的凡人,承受无穷无尽的轮回之苦。”
心魔:……
行,您真是真人不露相。
“谁能想到原来是自家人。”
心魔尬笑着套近乎:“咱们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
刘湘轻蔑地啐了一口,随手变出一根弯钩长棍。
“大人,您留下我,我可以帮您占领人间!”
“死到临头,还跟我这儿讨价还价?”
刘湘怒极反笑,身上的暴虐之气更盛。
“都第五层了,也没看到你所谓的价值,除了附身……那不是个魔都能干的事儿吗?你对我没用,我只能做废品处理。”
她粗暴地将心魔牌涂山耒挑到杆上,迈向通往第六层的人骨楼梯。
“上面封印着更厉害的妖魔。”
眼见自己就要被当成祭品处理,心魔急了,当即龇牙咧嘴道:
“你以我为诱饵,只会死得更快!”
“真的吗?我不信。”
刘湘主打一个头铁。
“灭世黑莲早已陨灭,即便让你捡到了宝贝,你也发挥不出祂三成力量!”
心魔急得恨不得呕血三升——它是很想要神仙的皮囊不假,可谁知道这副皮囊下还隐藏着一头巨魔呀!早知如此,还不如将这机会让给那些外来者,至少他们身上还有它能用的东西……
唉,失策了!
心魔这会儿别提多后悔了,可无论它巧舌如簧还是实话实说,刘湘都不为所动。
片刻后,心魔来到了沐天塔的第六层。
和第五层的尸山血海相比,第六层干净太多,有些像低配版的十八层地狱,阴风阵阵,惨雾冥冥。
一队全副盔甲的阴兵在嗅到生人气息的一瞬发出阵阵怒号,却又在看到那朵闪烁着乌光的黑莲后瞬间平静下来。
“看见没,这才是魔神的实力。”
刘湘轻松地走向通往第七层的骨梯。
“别再上去了。”
心魔的声音在发颤。
“你听我说,第七层是‘祂’的领域,‘祂’只要真善美的灵魂,惹怒了‘祂’,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听起来你很怕祂。”刘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祂也是魔神吗?”
“祂不是魔,是神。”心魔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是怕惊动了里面的“祂”。
“哦。”刘湘定了定神,推开了通往第七层的玉帘。
玉帘后,是许多语焉不详的壁画,连巫族密文的注解都没有。
心魔操纵着涂山耒的身躯合上眼,开始装死。
刘湘认真地看完了壁画,忍不住感慨:“还他爹的是个抽象派野兽风格。”
心魔呼吸骤然急促,所附身的涂山耒也开始干瘪衰老。
“别看,会被抽取生机……”
不知是心魔还是涂山耒,一句话还未说完,肉身便被点点青光包裹,随即化作一片脱水后的狐狸干。
刘湘心头一沉,等她再去看那壁画,壁画已经变了模样。
“巫族幻阵?!”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现壁画里竟然出现了她爸的身影!
不会吧,难道真和他有关?
想到自家老爹曾经做过的缺德事,刘湘心里虚得发颤。
她继续看向壁画——她爸身边,还站着个容貌清丽的小女孩,那姑娘一看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看向她爸的眼睛里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壁画的最后,是女孩被她爸推下了万丈悬崖。
恍惚间,刘湘眼前闪过一抹火光,紧接着,她的头疼得仿若裂开了一样,一股说不出的剧痛顺着肚脐席卷上两胁。
好疼!
刘湘心说——额地老天爷,那傻姑娘不会跟我有关系吧?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股巨力袭向她的脊骨。
刘湘闷哼一声,眼前越发模糊,继而开始呕吐,身体痉挛得站不起来,只能蜷缩成一团抵挡这生不如死的瞬息。
脚下,不知何时泛起绿光的琉璃砖映出了她惨白的脸颊。她只看了一眼,便将自己与壁画上的姑娘重合。
假的!
刘湘艰难地做着深呼吸,企图抚平狂跳不止的心脏。
然而这一回,已经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痛楚,就连心里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似的,没着没落的感觉让她有种想要痛哭的冲动。直到这会儿,刘湘才意识到,自己与那位“祂”可能真的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我的前世?
刘湘猛地仰起头,开启祖传天眼:“有本事就让我看看,你是否真该怨气通天!”
话音未落,一些痛苦到麻木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蜂拥过来。
***
当刘湘再次睁开双眼,就看到一个青衣白衫的男子向她阔步走来。
“爸……”
“阿启。”
刘湘愣了一下。
她明明叫的是“爸”,为何脱口而出的却是老爹从前做大巫时的名字?
我又是谁?
我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刘湘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内,仰头便是万里无云的碧空。
“系统,你在吗?”
系统发出滋滋的电杂音。
刘湘一听,就知道这废物玩意儿又被什么信号屏蔽了。
就在这时,她那位糟心的老爹已经来到她身前。
同一时间,原主的记忆偷偷渗入了她的神识。
——原来此刻乃是上古时代,巫妖大劫刚过,人族即将大兴。巫妖二族的漏网之鱼不断挑事儿,企图覆灭人族,重启三界。
原身乃是神农氏的小女儿,名叫芗,与涂山一族的少族长定有婚约。
芗十三岁觉醒了农神本源,自此开始背负起令三界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的天命。
——可是,并不是所有生灵都喜欢这样的天命。
——三界六道中,也绝不缺乏野心家和搅屎棍。
众生若是安居乐业,谁来替部落打仗抢地盘?谁来为上位者当奴隶?
还有被天道遗弃的巫妖二族——我们都两败俱伤了,你们人族凭什么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秉着“我难受你也甭想好过”的态度,巫妖二族的野心家们开始行动——它们联合人族的人奸,搅乱甚至毁灭了当时最安稳的三大部落。
“你们这是治标不治本。”
衣冠楚楚的大巫启冷漠地说。
“想要毁灭人族,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粮食和传播瘟疫。”
而想要消灭粮食,就快速有效的办法就是杀死农神。
“巧了,那丫头还与涂山氏有婚约,只要一个涂山氏杀死了她,人族与妖族就得彻底翻脸,从此势不两立。”
“我倒要看看,女娲所造的人族与她所在的妖族斗起来,这位圣母娘娘会如何抉择?”
刘湘:……
爹啊,您可真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然而芗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个什么玩意儿。
作为一个从小被父母兄姊宠爱到大的姑娘,她没有半分防人之心。
于是,巫启几乎没费力气,光用几句甜言蜜语便让这傻姑娘心甘情愿地掉进了他的温柔陷阱。
今天,芗也同往常一样,偷偷来到远离部落的丛林边缘,一心一意等待着心上人的到来。
不得不说,巫启是真的会讨女孩子的欢心。
这位年逾五百岁的大巫除了拥有俊朗的五官,还有着魁梧却毫无侵略感的体魄,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里满是柔情蜜意,不经意送出的小礼物更是令女孩心花怒放。
芗从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到认为天命是困住她自由的枷锁,不过区区数日——这都要“归功”于巫启的蛊惑。
听着巫启描述外面的新奇世界,芗开始对父母兄姊不满。她不想永远呆在部落,她想要出去看看,看看那传说中波澜壮阔的大海,看看那寸草不生却又生机勃勃的沙漠……
“父亲不让我出远门。”芗苦闷地抱怨道,“我也没有自保能力。”
“没关系,有了这个,你即便足不出户,也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巫启掏出一枚雕刻着九尾狐的挂坠送给了芗。
“这是我亲手做的,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出现。”
芗红着脸,颤颤巍巍地接下挂坠,贴身佩戴。
却不知这东西是双向镜面,从此神农部落的大事小情都逃不开巫启的眼睛。
“傻姑娘,你可是引狼入室了!”
刘湘看到这儿,恨不得将自家亲爹套麻袋打一顿。
不为别的,诓小姑娘的怪蜀黍都该打,哪怕这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怪不得跟我说渣男手段时那么驾轻就熟,原来您自个儿就是。”
刘湘忍不住吐槽:“果然是前世的冤家,可若上辈子您欠了我的命,我这辈子啃老才正常,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变成您啃小了?天老爷呀,您到底还讲不讲道理了!”
“芗,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芗一个激灵,脸皮红得跟个苹果似的。
“启,我,我心悦你。”
刘湘:……
傻姑娘,赶紧抬头看他的眼睛,杀气腾腾啊!
对于芗的告白,巫启神色冷淡,嘴角那一抹冷笑看得刘湘直哆嗦。
“傻丫头,上赶着不是买卖。”
同样的话,从父女二人的嘴里一同说了出来。
刘湘看向对面的巫启,发现此刻两人的眼神格外相似。
“是我那穿心烂冬瓜的亲爹。”
“是我那又馋又懒还不爱干活的亲闺女。”
碍于不能说话,父女俩只能暂时眼神交流。
刘湘——爸,您早前干的事儿可真不地道,我妈知道吗?
刘臻——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刘湘——得,全是您有理。您怎么进来的?
刘臻——睡觉睡进来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湘——真诚问一句,那您喜欢过芗吗?
刘臻——这不废话吗,喜欢能弄死她?你妈当年对我那么狠,我都没还过手!
刘湘——您是不是早知道我是这傻姑娘转世?
刘臻——我哪儿知道去!我就说,你怎么总是让你爹我没完没了的操心,原来是上辈子欠你的。
刘湘嘿嘿一笑,刚要就日后啃老做出中肯说明,后心窝倏地疼了起来。
刘湘:卧槽,他下手也太快了吧!
你个大老爷们,能不能讲点武德!
还没等她发出谴责,铺天盖地的浪花已经淹没了她的眼睛。
透过芗的身躯,刘湘再一次将目光定格在巫启那双没有半分感情的眸子上。
这一次,她看到了他在笑。
芗不甘地沉入大海,一缕怨气顺着她的指尖,悄悄溜进了心口的九尾狐挂坠里。
那天之后,因农神陨灭,大地开始了饥荒。
又过了一段时间,四海龙族将芗残缺不全的尸体抬上陆地。
神农氏看着惨死的小女儿勃然大怒,人族与被诬陷为凶手的涂山一族势不两立。
最后是女娇以性命作保,又献祭了芗的未婚夫,涂山一族才堪堪逃开人神共诛的命运。
“这,便是你的前世。”
一个如黄吕大钟般的声音在她耳畔说道。
刘湘眼前一花,再睁眼,已经来到一片荒原。
她的头顶是炽热的阳光,脚下是龟裂的土地。
漫山遍野的蝗虫将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农作物一扫而光。
“这,是你的孽!”
“是吗?可我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
刘湘揉了揉被震得生疼的耳朵,抿起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微笑,脆生生地说,“我们炎黄子孙不靠天不靠地,靠的是自己这双手,天时不好改天时,地利不行修地利……”
说到这儿,刘湘猛地清醒过来——谁说天命不可更改!周礼是怎么来的,不也是篡改了……
“母系氏族”这四个字就像一盆醍醐,浇灌到她识海中一阵刺痛。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她的心口又泛起一阵猛烈刺痛,随后,许久不见的系统终于上线。
系统:我回来啦!宿主,我终于突破主脑的技术限制,可以开启直频通讯啦。
刘湘没说话。
系统:咦,你体内的封印好像又衰减了一点。
刘湘眨了眨眼皮:是谁封印的我?是主脑?还是天道?
系统:……这个我真没办法回答你。
刘湘继续沉默了一会儿,将目光投向正在主持祭祀的女娇。
系统:你看她脖子上挂的吊坠没有,就是这次任务的奖励,涂山秘境。
刘湘的目光终于从女娇脸上收回:“挂坠是我爸做的。”
系统:……
刘湘继续道:“里面还有芗的一缕怨魂。”
系统:原来如此,难怪种地会事半功倍。
刘湘:“想要得到秘境,恐怕要先把欠的因果还清……”
话音刚落,她的脚下突然传来一声长啸,转瞬便将她拉回到沐天塔内。
刘湘忍不住干哕两声,周身忽然腾起一束蓝色火焰,不过须臾,便将周遭的一切吞噬一光。
“怎么回事?”
刘湘皱起眉头,想要起身,却发现头顶的黑莲不见了,本命剑更是无论如何都召唤不出来。
“欢迎来到神域。”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蓦地出现在她背后。
“我等了你好久,终于等到你了。”
刘湘缓缓转过头,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芗!”
***
现世,悦来客栈。
刘臻气势汹汹地踹开玄字三号门,一巴掌拍断昊天“十卦九不准”的招牌。
“解释解释,几个意思?”
“我是答应帮你,但不是帮你去算计我的亲闺女!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不行还有她姥爷!找个孩子算什么能耐!”
玄字二号房内,刚刚才从入定中清醒的杨戬被隔壁吵得心烦气躁,干脆挪到墙角,听起八卦。
“又怎么了?这劈头盖脸的,有话好好说。”
昊天玉帝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温温吞吞地说,“小六不是去平行小世界了吗?在那边出事儿啦?不应该呀!”
刘臻咬紧牙关,深吸了两口气:“她身上的封印是怎么回事?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咱俩就一拍两散。”
昊天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稍安勿躁,有话慢慢说。”
刘臻抱着肩,磨了磨后槽牙:“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封印这事你也有份。”昊天抬起头,冷冽的目光直刺刘臻的瞳孔,“还记得上一份天谕吗?关于农神的那个。”
刘臻身体一僵,声音顿时低了八度:“与芗有关?”
昊天冷哼一声:“当年若非你害了芗……你知道她对世间的怨念有多大吗!那场几乎毁灭一切的大洪水便是她的愤怒。”
作为继共工之后第二位枉死的天神,芗的愤怒化作了黄河滔滔之水,毫无意外地扑向了人世间。
——那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洪水如猛兽般在一瞬间淹没了庄稼和山岭,毁灭了刚刚建好的茅草屋,生灵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去别处讨生活,然而还没安定下来,洪水又至……
“我当年确实有想毁灭世间,重回洪荒,可是我……”
刘臻顿时没话说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那场洪水的因果就该算在他头上。只是天道比他想的更无情,将报应放到了他妻儿头上。
“本来,你是有机会将功赎罪,可你偏偏执迷不悟,引诱女娇强行将大禹残魂留在人间,继而引发出后续的一系列事情。”昊天叹息道,“至此,因果已定,你身边的至亲至爱都会因为你曾经的恶行付出残酷的代价。”
刘臻心下一片冰凉。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罪孽有多深重。
可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尽力弥补了,为什么天道不能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难道真的要他回到从前那条断情绝爱的老路,才能放过他的老婆孩子吗?
“诶,你可别想走回头路。”
昊天像是清楚他心中所想一样,直言不讳道,“到时别说救不了杨婵,就是小六都得跟着你一起吃瓜落。”
没人会对自己的父母无动于衷,何况刘湘这个嘴硬心软的孝子。
刘臻也想到了此节,猛地捂住隐约作痛胆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是我一时想岔了。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昊天继续道:“说起来,还有件事需要你知道。”
他顿了顿,指着被刘臻打断的招牌:“先把这个给我修好了。”
刘臻摆摆手,财大气粗地说:“你先说,说完我去金铺打个纯金的给你。”
一听这话,昊天立刻笑得跟朵仙人掌似的:“那感情好。你还记得在现代的时候,那个总在小六面前献殷勤的小伙子吗?”
刘臻想了想,讥讽地说:“记得,不就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愚蠢凡人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连给我闺女提鞋跟都不配……”
“他可能不是凡人。”昊天冷声打断他,啧啧道,“我还以为你知道,没想到也是个糊涂爹。”
刘臻一怔,压低声音道:“那小子一身正气,总不会是魔吧?”
昊天冷笑:“乾坤都能逆转,神与魔之间又有何差别?”
刘臻脸色变得绿油油的,好像一朵刚从地里摘下的菜花:“你是说……”
昊天长叹一声:“人家又不是傻,我们能做的,人家凭什么不能。”
***
同一时间,沐天塔第七层。
被打断了三条肋骨的刘湘窝在祭坛上,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喷嚏牵动伤口,疼得她一抽一抽的。
刘湘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心头也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输给了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不,她不是败给了芗,是败给积蓄千年的怨气。
——这叫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为何不挣扎了?”
对面,神女打扮却魔气四溢的芗从刘湘小腹拔出匕首,又狠狠插进她的肩胛骨里。
“只有打败我,你才能得到这里一切。”
“没必要。”刘湘大口喘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没有自虐的爱好。”
“是吗?”芗猛地拔出匕首,舔了舔上面的鲜血,用刘湘极其熟悉的语气笑道,“可是我不信。我被骗得太惨了,你看到的,不是吗?”
刘湘:“……”
她要不是于心有愧,能在动手的时候犹豫晃神,继而被打断三根肋骨?
“姐姐,咱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福分’做你的姐姐。”芗怒极反笑,“你的存在都让我感到恶心!给自己仇人做女儿,亏祂们想得出来!”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刘湘长叹一声,把自己想象成一只还没晒干的咸鱼。
“你就要死了。”芗冰冷的嘴唇贴到她的耳畔,“我会成为你,报复那些对不起我的人。”
“挺好。”刘湘闭上眼,看起来已经完全认命,“祝你成功。”
“你为什么不害怕呢?”芗极其缓慢地问,“我看到你很爱你的父母,你不怕我变成你,亲手杀了他们吗?”
“活够了呗。”刘湘积蓄着最后的力量,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讨厌天命,一点也不想救世……我不想再被天道摆布,我要做自己的主宰……既然活着反抗不了,干脆死了,换条赛道……”
随着刘湘断断续续的话音,她的影子逐渐虚化。
芗抬起一只手,按在刘湘天灵盖上:“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你别怕,很快的。”
刘湘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元神调动起来,她借芗的力量,沿记忆的隧道,来到了最初的起点——华山之下。
“砰!”
从来温文尔雅的父亲当着她的面掀翻了整张石桌。
“冥河老祖,吾与汝不死不休!”
年幼的刘湘扑到复活失败的母亲身上,麻木地问:“爹,我娘还能回来吗?”
刘臻惨白着脸,摸了摸她的头顶:“能。”
刘湘看到他哭了——向来从容不迫的父亲眼角渗出一滴泪珠,又很快抹了下去。
原来你也会哭啊。
原来你并不是铁石心肠。
——属于芗的感情在这一刻感到很难过。
而年幼的刘湘死死咬住嘴唇,努力将眼泪憋回眼眶。
她记得,那时的她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让母亲回来,一家团聚。
蓦地,画面开始快速转轮,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她怀中奄奄一息。
刘湘愣住了——这浑身浴血的男人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对她极其重要,却又被她遗忘了的故人!
“我怎么会忘了你……”
“活下去……”
男人的声音与她的声音重合。
刘湘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是前所未有的难受。
——她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揪在一起,疼得她恨不得一死了之。
“湘,带着我们的理想,活下去!”
鲜血汨汨地从她指缝间流出,她想要大声尖叫,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为什么?”她喃喃地问,“为什么好人不长命!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此话一出,梗塞的喉咙兀地滚出来一块黑色血球。
刘湘只觉浑身发冷,心口像被烈火焚烧似的疼。
直到此时,血红的眼泪终于冲溃麻木的眼眶,奔涌地流向嘴角。
苦咸的腥味儿仿佛破开的梦魇,不过一瞬的功夫,刘湘便恢复了清明的神志。
至此,追忆之路也成功地画上了句号。
刘湘睁开眼,力量恢复了大半,也对上了芗那不可思议的目光。
“居然借力打力?”芗怒极反笑,“你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废物。不过作为一枚棋子,你就真的甘心,一点都不恨?”
“恨解决不了问题。”刘湘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自己淋雨,不能折了别人的伞。芗,听我一句劝,不要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荒谬!”
芗扇了她一巴掌。
“你病了。你的灵魂病得不轻!”
芗一脸狰狞地掐住她的脖子,冰凉的手指抠在她的眼眶上,满怀恶意地说道:“你得了贱病,得拿命治。”
话音未落,一股难以言说的疼痛便被她生生摁进了刘湘的体内。
刘湘一边呼痛,一边将这股戾气聚合,打破隐藏在识海中的另一半封印。
“不疼吗?”芗对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又厌又恨,“还是说,你喜欢被虐待,是个天生的贱皮子?”
“疼,快要疼死了……”
刘湘疼得青筋迸出,恨不得马上兵解——有那么一霎,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肠子在尖叫。
不过也正是这份剧痛,让刘湘得以在天道的眼皮底下,将体内的所有封印暴力破除。
趁着下一波眩晕来临前,她以一小片灵魂为祭,在自己体内设下吞噬法阵,紧接着,就是“砰”地一声,芗被炸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你疯了吗!!!”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没了躯壳的束缚,刘湘开始放飞自我,反手掐住芗的脖子。
“你忘了吗,我就是你。”
她轻笑道,“还要感谢你的力量,帮我摆脱了天道的束缚。”
说罢,她不等芗反应,一个头槌撞了上去。
只一刹,她看到了芗死后的过往。
那是无情无尽的怨恨、冷漠黑暗的归墟,奔腾不绝的黄河之水。
——原来那些年的黄河泛滥,都是芗的怨气在作怪。
治水的大禹因劳累过度死去,他的妻子女娇利用巫族法术强行返魂,终遭天道反噬,以失败告终。
就在女娇准备为夫殉情之际,芗冒充黄河女神,与她做了一笔贻害百年的交易。
“我能救你丈夫离开幽冥。”芗无喜无悲地说,“但你要在涂山为我建一座高塔,每个月都要供奉祭品。”
“好。”不愿失去丈夫的女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芗的要求。
三年后,沐天塔在涂山老祖的埋骨之地初见雏形。
又三年,族中孕妇偶有流产,生下畸形残缺的孩子数不胜数。
第七年,涂山一脉新生儿数量成断崖式下跌,新生儿出生便孱弱不足,只能依靠巫族秘术续命苟活。
靠着吸收涂山一脉的气运,芗成功炼制出肉身。而此时,恰逢禹王疯病发作,急求长生。
芗以神的名义蛊惑禹王加固高塔,并以人族殉葬,以怨恨之力压制涂山老祖的先天灵气,趁机打通魔界入口,借九幽之气洗涤魂魄,彻底入魔。
“你就这么恨他吗?”
刘湘从芗的记忆中挣扎出来,看着她的另一半魂魄,发出不解之问,“恨得要颠覆三界,重塑洪荒?”
芗没言语,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真傻,真的。”
刘湘抽取着对方的魔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你不是在伤害他,而是在帮他!”
“不可能!”芗不信她的话,白皙的手臂化作寒冷的触须,缠绕上刘湘的脖颈,“你是骗子的女儿,休想再骗我!”
“我骗你干嘛!他是我爸,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刘湘心口突然射出一束金光,那冰冷的出去在光晕的照耀下化作一缕恶臭的黑烟。
“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跟当年的巫启已经没有半分差别了!芗,你已经变成你最恨的那个人!从弱者身上吸取生机,让自己凌驾于众生之上,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芗,趁如今还未铸下大错,赶紧回头是岸吧!”
面对刘湘最后的善意,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不稀罕。”她说,“若你还有一丝良心,就把你的魂魄还给我!”
“那是我的魂魄,不是你的。”
刘湘见她执迷不悟,轻轻叹了一声,同时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血管崩裂的噗嗤声从芗的身躯里传出。
芗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碎裂的躯体:“怎么会……”
“我下了咒。”刘湘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只要你放弃怨恨,便可与我合为一体。”
“做梦!”芗化作一团黑雾,企图逃往魔界。
“我还有我的使命。”刘湘说着,抬起手,将芗的怨恨纳入掌中,“不过你放心,从此刻起,你的因果,由我来背。”
“叮”。
“恭喜宿主,得到涂山秘境。”
刘湘张口喷出一注鲜血,眼前顿时漆黑如墨。
她刚刚化实的身躯不断往外渗血,两条腿也软得不听使唤,只能暂时跪坐在愈发森寒的岩石上。
系统见她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试探地问:你还好吧?
刘湘挣扎着盘膝而坐,再次重塑七零八落的身躯:没事儿,死不了。
系统:商城里有新款融魂丹,打折价888。
刘湘掀开眼皮,恹恹道:没钱,不买。
系统:我可以先帮你赊账。
刘湘:有好用的超度法器吗?帮我赊一个。
系统:你要超度涂山一族?
刘湘点点头: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不能再和从前一样消极怠工。上辈子惹下的麻烦,这辈子赶紧偿还干净,心里才能踏实。
系统:好吧,如你所愿。
***
四天后,重塑金身的刘湘在系统的加持下,超度了涂山上的冤魂,随即又马不停蹄地前往隔壁镇子,与仪棠姊妹奔赴朝歌。
“朝歌那边的情势不太妙。”
仪棠拿出苏梅传来的书信递给刘湘,“纣王皮下是个穿越者,云中子预计三日后进剑除妖。”
刘湘脚下生风:“咱们得快一点,赶在云中子之前进入朝歌城。”
一行人日夜兼程,不过两日的功夫就来到朝歌城下。
然后,她们就被挡在了城门外。
“居然不让进?”寒烟觉得不可思议,指着西边金灿灿的太阳,“太阳还没落山呢!”
“此刻宵禁,肯定是城内出了大事。”仪棠满脸严肃,“不如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凑合一宿再说。”
“去哪儿凑合?”寒烟眉头紧蹙,“这一路风餐露宿,现在又要住荒山野岭……”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歇脚。”
刘湘拽起二人,行土遁术前往三里外的龙王庙。
“咱们在这儿修整一晚,你俩重新捏捏脸,往仙风道骨里捯饬。”
这龙王庙不大,刚刚够三人容身。
刘湘去后面山坡捡了些树枝,烤了几个酥饼果腹。
吃饱之后,三人盘膝假寐,午夜时分,刘湘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睁眼一瞧,竟是十来个明火执仗的健壮妇人。
这些妇人们乍见三个身着水合色道袍的绝色道姑,目光有些茫然,随即为首的妇人突然跪在地上,用蹩脚的官话求三位仙姑救命。
刘湘眉头一蹙,在意识回笼前搀起那名妇人,柔声问道:“大嫂,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
那妇人激动得连连点头,未曾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
刘湘忙分开人群,只见一干瘦的老妇抱着个小女孩嚎啕痛苦。
“大娘,您松开一些,让我看看。”
刘湘的话音还没落地,那抽搐的女孩就呕出了黑色的液体,同时,裸露在外的皮肤像被火灼烧了似的,顷刻间显出白骨……
“我的二花!”
老妇人惨叫一声,几乎昏阙。
刘湘屈身摸了摸女孩的额头,被激得一哆嗦,慌忙翻开女孩的眼皮,发现里面竟游走着两条黑色长虫!
“不打紧,能救。”
刘湘高声安抚着受惊的众人,从腰间的荷包取出个拇指大小的玉葫芦。
“麻烦乡亲们搭把手,轻轻放平她。”
老妇人身边的女人一听孩子还有救,赶紧按照她的指令将女孩放平在地。
刘湘马上咬破指尖,在女孩脖子上画下一道符箓,随后扬起玉葫芦,将其体内的虫子逼出。
女孩蓦地睁开双眼,瞳孔中出现另一道细长的肉虫。
刘湘继续施法,只听女孩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青黄的脓血。
脓血里,几只五彩肉虫缓慢蠕动,只瞧得旁人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干哕。
刘湘抬手将虫子冻住,对一旁吓傻的妇人说:“没事了,回去用艾叶煎水喝七天就好。”
妇人们沉默一瞬,继而爆发出一阵欢呼。
为首的妇人更是激动得邀请刘湘三人前往十里开外的寡妇村坐坐,想要好好招待这三位看着就神通广大的仙姑。
“不了,我等明日还要进城。”
刘湘十分客气地婉拒了村长的好意。
妇人闻听她们要进城,当即皱起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仪棠忍不住开口询问:“莫不是城里出了什么事?”
妇人顿时唉声叹气:“城里这几日确实不太平,又是闹妖狐,又是起活尸……说起来,二妮这场大病,与那妖狐逃不脱干系。可怜我们一村孤儿寡母,老弱妇孺,全都要变成妖怪嘴边的吃食了!”
妇人说起村中发生的惨事,忍不住提了一嘴冀州来的苏娘娘。
——想当初,苏娘娘的爹为了不让她入宫,反了大商,害得多少男儿客死他乡!可后来,那罪人一家非但没有得到大王的惩处,反而变成了皇亲国戚,荣归故里不说,还被大王赐下无数珍宝,享尽荣华富贵。
那可真是:朝歌城内歌舞升平,寡妇村内几添新坟!
“苏美人进城那天,我们村一个老寡妇带着小孙女去给儿子上坟,半路遇上个能点石成金的年轻道人……”
那道人能说会道,长得也十分俊俏,不但勾搭得小孙女春心萌动,还被老寡妇领入村中,期望他能收几个徒弟,传授点石成金的法术。
“那道人来了三日,引诱了十来个待嫁娘子与他私奔!”
“村里年轻的女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跟丢了魂儿似的,大晚上不睡觉,全都往村口跑!”
“桑枝跟那道士好了一场,第二天人就烧得迷糊,下午就没了!”
一天之内,死了四个小寡妇,还都与那道士好过,这就让上了年纪的妇人不得不多想了。
“隔壁村的神婆说,我们村阴气重,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偷偷抹起了眼泪。
“我家三丫头本来在家好好待嫁,谁想到会鬼迷心窍……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漂在河里了……她才十三啊,捞上来的时候,眼睛都没阖上!”
女儿的惨死令这妇人伤心欲绝,差点跟着寻了短见,幸亏遇到一位活神仙出手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那位是终南山的真仙,他一来就发现我们村的妖气了!”
为首的妇人说着,取下背后缠绕的长布条,“道长请看,这是那位真仙赠予吾等斩妖驱邪的宝剑。”
刘湘打眼一瞧,就知道是道家除妖降魔的利刃:“这可是好东西,挂于村中,可保妖邪不侵。”
“那位真仙也是这样说的。”
妇人一时激动,想将宝剑赠予刘湘,却又在送出的瞬间反悔,舍不得了。
“道长,我……”
刘湘笑笑,将桃木剑重新负于女人背上。
“待明日太阳升起之时,将这宝剑挂在村中最高处,那妖邪便再不敢进村害人。”
“那位真仙也是如此说的。”妇人脸颊微红,垂着头继续道,“只是那妖狐戕害了太多女子,还有变化之术,令人防不胜防。二花……她便是从那妖狐魔掌中逃出来的,被迫食了虫丸,变得疯疯癫癫,不人不鬼。”
二花,就是刘湘刚刚救下的女孩。
这时,二花的祖母转醒,踉跄着上前叩谢刘湘的救命之恩。
“老人家快请起。”刘湘赶紧扶起老人,轻声安慰了几句。
老妇人又悲又喜,哆哆嗦嗦地开口道:“说起来,二花也是命大,不但自那狐妖手里死里逃生,还从死人堆里爬了回来。”
刘湘忙问:“此话怎讲?”
老妇人慢吞吞地道:“二花的姐姐大花,年初嫁到了城里……”
她身边的妇人轻咳一声,替她说道:“大花的男人对她不错,想将桑枝嫂和二花接到城里去住。只是桑枝嫂舍不得家中田地,就让二花时不时进城,替她看看大花过得是否安好。”
老妇人点点头,神色忽然紧张起来:“今天早上,二花满身血的跑回来,说城里有神仙打架,狐狸有小山高,还有九条尾巴,都快把天遮住了!而后街面上跑出好多灰扑扑的人,舌头这么老长,还咬人……”
老妇人当胸比划了一下,看得刘湘等人右眼皮狂跳。
“二花说,她大姐也变得灰扑扑,见人就咬。大花本来是要咬二花的,可不知为何,突然停了嘴……”
刘湘沉默片刻,给仪棠使了个眼色。
仪棠将昏睡的二花抱过来,刘湘在女孩额角画了个眼睛的符号。
透过这只眼睛,她共享了女孩的视觉。
——在二花的记忆中,狐妖不是狐妖,是她半年前战死冀州的兄长。姐姐也不是姐姐,而是改嫁到城里的母亲。她看到母亲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与不同的男人消失在厚厚的帘子里。她也看到同村的姊妹被母亲打扮得漂漂亮亮,坐着牛车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二花很羡慕同村的姐妹,不止一次对母亲说,自己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可母亲却总是耷拉下脸,命令她去学一门可以糊口的手艺。
“为什么?”
二花不明白,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够好看?
“荣华富贵,不是谁都有命享的。”
母亲的话意味深长,可惜二花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昨天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隐约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被母亲带了出去。
她心生好奇,偷偷跟了过去。
后院里,陌生女子像牲口一样,倒吊在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上。
而二花的娘,极其熟练地剥去了女子白皙的肌肤,披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