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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滂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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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燎云根本没把沙历放在眼里的态度让沙历光火。沙历其实应该低调去找华昇,见上一面,如果顺利那事成之后华昇或许还能原谅他,可假设他活不到那天,总不该带着遗憾。
沙历头一回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沙历在左燎云驱车离开后,买了几瓶二锅头,让司机送他去华昇的老小区。
天空下起雨,沙历在警局外淋了半宿,看时间差不多了,让司机拨通电话打过去。
司机坐在车里看到神神叨叨的沙历,摇头摆脑,看起来整齐妥当一个青年,怎么就玩一哭二闹的妇人伎俩,可还是依言打过去电话。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歪。是花生不?”司机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有个小伙子喝多了,他滴紧急联系人是你不?他现在在你家楼下,嗨,我是的士司机,他说起……他起不来,你来接一下不?多长时间啊?”
司机看了沙历的手势,意会:“等你20分钟能到不?我还要拉客,20分钟没人我就把他放门口呐,过时不候,理解一哈。”
挂了电话,沙历让司机先走,他继续在外面淋成落汤鸡,就着雨水喝了瓶二锅头,凄风冷雨。
二十分钟过去华昇没来,一个小时过去华昇也没来,华昇不在家。
沙历叫了个车去公安局门口,他不信自己会输给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
左燎云以过生日为由,留华昇庆祝,加上举报有功,将自己的老板兼股东之一的胖老九送了进去,再兼他的舅舅是检察院的二把交椅,跟余局打过招呼,让华昇不要开罪他。
华昇从接到电话就心神不宁,他都看在眼里,变着法灌他酒,华昇一滴未沾,频频看表。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台风吹得玻璃呼啦作响时,华昇起身。
左燎云双目迷离,浸着水汽,绝美的面庞一点点靠近蚕食着华昇。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没必要为了谁忠贞不屈守身如玉,爽不爽,一句话的事。
华昇也承认左燎云的魅力,几乎没人能抵挡他的攻势,引线擦燃,被烧得骨头都不剩。
到小区楼下并没见到沙历,他打了十个电话,正准备放弃,第十一个电话,沙历接了。
“手机坏了。”沙历的声音冒着寒气,牙关因为受凉打架,透着浓厚的委屈。
“没见着你。”华昇声音也不稳。
“我在警局门口。”沙历说完就挂掉了电话,不给华昇拒绝的机会。
华昇驱车到警局,已经是凌晨一两点,未将车停进去局里,下车来不及撑伞,在警局对面见到了喝的烂醉的沙历。
“沙历。”华昇拍打他泡得发白的脸。
沙历悠悠睁开眼睛,辨清来人,没头没尾地笑,笑着笑着落下两行泪,跟雨水交融,双眼红红,疼煞了搂着他的人。
“你为什么才来。”沙历抓着华昇的衣领埋怨,“你为什么才来,你家里没人,你跟别人约会,你脚踏三条船,渣男。”
华昇想将他抱起来,喝醉酒的人特别沉,沙历并不配合,将华昇扯到自己跟前,在他脖子上用力咬,华昇吃痛给了他一巴掌:“醒醒。”
沙历哭得更厉害了,什么脏话都骂出来,“蠢材!莽夫!”
“长得帅有个屁用,肤浅!犟牛!你就等着被抹干吃尽吧!你有什么好,不就是个高一点、能打一点吗?来,我们比划比划。”沙历还了华昇几巴掌,犹嫌不过瘾,就差跳上身去耍赖,被华昇掐住了□□,不敢动,手上不犯规了,但嘴上也没闲着,唱起歌来荒腔走板。
“你曾对我说,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知道,但永远是什么……”沙历被华昇背着,往警局里面去。
“你长胖了?”华昇没跟他生气,逗他玩,“胖人。”
“你才胖!200斤的大胖子。”
“没有。170斤。”
“大骗子。”沙历又继续呜咽。
“我是骗子,你是什么?”
“我是、瘦人。”沙历口齿不清,“你是神……”
“好,你是受人。”华昇被气笑了。
“……经、病。”沙历话没说完吐了华昇一脖子酒。
华昇也骂了几句,把他丢下来,指着鼻子说:“你再不老实,我把你丢井盖里,冲进江里喂鱼。”
沙历憋住哭声,眼泪汪汪的,没忍多久,哽咽道:“我偏不死……怎么都想我死……”后半句含糊不清。
华昇心碎了一地,又蹲下哄人。
华昇把他领到警局办公室,倒了杯水过来秋后算账问:“篮球队那个男的是谁?”
沙历早把小乔抛到九霄云外,对着华昇的脸嘟囔:“哥哥。”
“你怎么是这种人?四处攀亲戚?”华昇无语,“那我是谁?”
“我的。”沙历又憨憨傻傻笑起来,“爱人……”
华昇楞在原地,端着水,蹲下说:“那你为什么不要我?还要离开我?”
沙历已经不醒人事,华昇喂他喝水,他捧着华昇的脸就吻起来,“来嘛,喝、口、水……”
华昇推开他,捏了捏眉心,给他换了一套备用的常服。
沙历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亦或是沙漠中的旅人在耗尽最后的泉水后出现了海市蜃楼的幻境,缠着华昇索吻。
华昇在自己的办公室还是克制住了,沙历软哒哒的头发被擦得翘起,眼神能打湿初春的禾□□昇还未跟他接触,水汽已覆盖周身,冲几遍凉都还是不够。
两人都是被爱意流放着,清醒的时刻不肯屈服,被烙刺下临终的辉煌。
这把火没有被大雨冲熄,从身体内部自燃,熬着甜蜜的酷刑,车开到一处小巷子里,华昇等不到到家。
他将沙历的衣衫剥尽,自己也被扯烂了衬衣纽扣,大敞着胸口,怎么贴都泄不了火。
两人鼻息相贴,暴烈地接吻,将彼此的心都搓热。
(……略)
“混蛋。”沙历骂他,把脸撇到一边。
“舒坦了就不认人?”华昇用鼻尖去碰他的脸蛋。
“对,我今天鬼迷心窍。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不问西东。”
“噢。”华昇和沙历赤裸相对,一脸不符合年龄的纯真,“要问,你去哪里?”
沙历真的讨厌这样的自己,贱透了。
“搬回来好吗?”华昇邀请他。
“你未婚妻同意吗?”
“不结了。”华昇并未解释两人的联姻,在沙历听来就是床上的戏言。
“不是全部,我宁愿全不。”
“你对我呢,是全部吗?”华昇突然问。
沙历沉默了,华昇不敢追问,怕再把人问跑了。他不去追究章书亦跟沙历的关系,想到就忍不住怒意,但沙历本来也没定性,他是自由的。
“我要走了。”沙历一瞬间有些后悔,或许有别的选择,不必选择最决绝的一条路。
“历历。”华昇叫住他,欲言又止,“去我那住一晚吧?”
沙历穿好又成了一滩废布的华昇的衣服,他冷静下来。那就全不吧,是你选的。
车驶向华昇家的小区,华昇一路上都握着他的手,他一路上都在盯着被雨水模糊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