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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红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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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历想请华昇帮忙,华昇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多少天了,连同他的下属一个都联系不上,别吧,别是为国捐躯了怕家人知道吧。
沙历心烦意乱,又实在在当地没什么朋友,恰好民生部谢嘉嘉总是跨部门请沙历帮忙外拍,麻烦起人来脸皮很厚,完全不觉不妥,沙历想着一报还一报,谁让互相摊上了呢。
所以,本来是来寻求协助的小谢被沙历反过来抓了壮丁。
“嘉嘉,你缺钱吗?介绍一个兼职给你。”
“啊?啊,缺。”谁会拒绝钱钱呢。
于是,沙历把人带到了□□的门口,谢嘉嘉知道是进去干什么后,顿时原地暴走“什么啊,我干不来这活儿,我想好了,我也不是很缺钱,真的。”
在沙历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将这件事的高度上升到舍身取义,再说也不是让谢嘉嘉以身饲虎,只不过是混进去,摸清这群人的住址而已。
“跟踪没有用,他们不是走正常通道回落脚点的,我已经跟了三天了,一无所获。”沙历撑十多个小时,从晚上到清晨,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轮值离开的,他也摸不清哪些是员工,哪些是客户,蹲点收效甚微。
“这个新闻送你,你发。”
沙历抛出杀手锏。一般来说谁发掘的线索谁就占了坑,一个报社的不会明目张胆搞赛马制,毕竟是体制内。
谢嘉嘉的外表还是挺过关的,山清水秀的南方人长相,脸上架着黑框眼镜又有点呆萌,加上读过书的大学生标签,这里面应该缺这挂的。
“为啥你不自己去?”谢嘉嘉发出最后的抗争。
“里面有人脸识别,我录入过一次了。”
“好吧,为了你,爷上刀山去了。”
沙历见谢嘉嘉英勇就义的模样,不仅莞尔,最多是下油锅:“你小心别被揩油了。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给我电话。”
沙历不放心谢嘉嘉,基本他在里面多久沙历就在外面陪多久。
再次见到谢嘉嘉是一周后。沙历这个月的绩效又被王保保评了最低,他还在马路牙子上啃玉米,谢嘉嘉就从某个小巷子里窜出来将他飞快拉进去。
别说,谢嘉嘉演技还真挺好的,能把招聘的人糊弄过去,此刻说不尽的委屈控诉了沙历一大堆,但沙历越听越不对劲。
谢嘉嘉不仅成功打入内部,还成为了当周最受欢迎的vocal担当,他收到的礼物打赏包括不限于现金、消费卡、手表、高定奢侈品……
他越说越激动,“我再见不到你,怕是要成这里的头牌了!幸好我意志坚定,不为所动,抵御了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但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嗯。”沙历只捡要紧的问,“地址在哪儿?”
“我画了个草图。”谢嘉嘉还在激动地陈述他的经历,“但是这些东西我要上交吗?我能留个纪念吗?”
“不是炮弹吗?我帮你排雷好了。你今天想办法请假离开。”
沙历摇了摇头,别人卧底都是九死一生,挖煤潜伏装傻充愣,到谢嘉嘉这怎么这么顺风顺水,好像终于找到了施展的舞台。
“不是,让我被雷,我愿意被雷。”谢嘉嘉追着沙历嚷嚷,“你慢点,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你听我仔细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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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历,你就是当代柯南,不,你是金田一!”大富没太干过这种潜伏的事儿,紧张得都有点哆嗦,“要我说就报警,咱们这深入虎穴,别老虎的屁股没摸着,还背了擅闯民宅的罪名。”
“能摸着。”沙历偶尔一脸冷漠说笑话。
“内啥,你这地图靠谱吗?”大富敦实的身躯能把门堵结实,对沙历拿着的歪歪扭扭的手绘地图表示怀疑。
“我1小时内没出来就报警。”
小红楼里为了隔音,做了特殊夹层处理,谢嘉嘉说,他已经把各处的管道了解清楚了,画出来的那条能过人,沙历瘦,不会被卡住。
沙历套上衣服就踩在大富肩膀上,从唯一一条可以过人的检修通道爬进去。
他问宋隐雪向佰映公司借了一套‘变色龙’套装。这套衣服能够感知附近的光源,折射成相似的波普,肉眼看起来能很好的融入环境,与枯叶蝶停留在树枝上的原理相似,只是辨色需要时间,还没有智能到秒变的程度,而且对环境光源要求高,如果环境复杂,它可能模拟不像。
沙历明白以佰映的能力,并非无法提升品效,只是白川尧怕这种黑科技面市会增加犯罪率,于是在设计上故意留下BUG。
还有一种说法,白川尧最初想把这套衣服应用在野战迷彩服上,但由于成本过高、耐用性也不足,没有投入实用场景中来。于是他就把为数不多的几套样衣送给了宋隐雪收藏,又怕宋隐雪真的披着它消失不见,故意破坏了一些感光头。
沙历顺着管道爬,这老鼠大点过道就能卡死人,他爬得肩胛骨酸痛。
他咬着手电筒,匍匐前进,确认每一个岔口通往的位置,在地图上补充。
到了谢嘉嘉标记的下地位置,他从二楼的洗手间跳下。
沙历升级了□□,不到一万还是不想用,毕竟这是华昇的□□,远程发射可以致使敌人电休克,瞬间失去战斗力,这样一个小小的盒子,就一枚子弹,一发还要2000块,他的工资经不起造。何况不熟悉枪支使用规则的普通人,也容易违规操作伤害到自己,华昇在上次酒肆危机发生后,申请了一把,冒着很大的风险给他防身用。只要用过,就得写报告。沙历知道华昇多烦写报告。
沙历观察着走道的情况,全神贯注提高警惕。走廊两边的门都紧闭着,时不时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监控中的情形摆到眼前,会让人产生生理性的不适。他透过特质门的玻璃窗口,可以看到里面施虐与受虐双方的叫喊,有个别服务生伤痕累累被搀扶出来,带头的大姐还在现身说法给他们支招。
其中一扇门打开,里面的女人出来,跟同伴讲话:“虹姐就是厉害,她现在排名稳在前三,人家两公婆都不介意出来接客,生意嘛又不丢人,不知道那谁清高什么……”
“被打的丢了半条命,也是可怜。”
“你有空同情她,还是琢磨下排位靠前一点。嘿,我听说xx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出去做了私密,现在回头客好多。”
“啊?她不是请了病假吗?”
“这你也信!”
两人聊着聊着走远了,沙历才慢慢靠近走廊。
这套衣服还真不赖,能隐藏个七八分,贴紧遮蔽物,光线暗就不大能识破。
排查了差不多30分钟,沙历总算在走廊尽头找到了没有门牌的两间屋,拧动把手,锁了,里面也没动静。
沙历清嗓,轻声呼唤:“羊羊。”
里面有了翻身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爱答不理回:“你们要渴死我吗?”
“是我。”沙历当时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连肖昱这个笔名都没有让他知道。
里面又没声了,沙历开始哼歌,凭借记忆轻吟那天他们唱过的歌单。
门内很闷一声响,逐渐清晰的爬行声透过门传来,他的头撞向铁门,弄出雷鸣混响。沙历环顾四周,退到墙角,等了会儿没人赶来才又回到门前。
沙历解释:“我知道很难让你相信,但我知道你在这。你别害怕,我会带你出去。门的钥匙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不是做梦吧。”他又用头砸门,这声响很快波及开来,“假的,走开,走开!”
沙历知道人在黑暗环境关久了都会幻听,他双手撑住门,妄图减少噪音传送。
“狼图腾的项链,我给你的,还在身上吗?”
听到这句,男孩停了下来。
“我说过它会保佑你,还记得吗?”沙历低润的嗓音稳住了他,“现在我来了,你安全了。”
“真的是你吗?”男孩喃喃。
“嗯,现在你需要尽快告诉我钥匙在哪儿。”
“在虹姐那,她随身带着。”
“你安静呆着,我等会就回来。”
“你别走……”男孩失声叫喊,哑得刮人耳朵。
“嘘,你握好项链,数到300我就回来。”沙历耐心抚慰,“数慢一点。”
沙历迅速往回走,蓝牙耳机中传来大富的声音:“啥情况?你那边刚刚都没信号,吓死我了。”
有屏蔽器,沙历只好回到原位,顺着管道爬回跟大富碰头后交代:“先报警吧,里面情况复杂。”
“等等等等,你还去干嘛?”大富见他又要往回爬,紧张得满头大汗。
“我怕警察突进来人都跑光了,我录着呢,你守住通风口。”
“你小心点。”大富这时才感受到里面真的有危险的勾当。
他的胖手按电话都输错,差点打去120,赶紧取消重新播,“喂,我是胡大富,电话是159********,我要报警有人拐卖人口非法拘禁。这里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在海湾区,近郊,这边都是自建房,这栋房子是红黑色的外漆,大约是九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没有门牌啊……远处有,有,有个好像叫‘海雞公寓’。”
电话那头飞快的键盘声,“海基公寓?哪两个字?您确定吗?”
“大海的海,鸡蛋的鸡,呃……鸡还是繁体字,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不过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重名的了。总之你们快点吧。”
什么破名字,散光三百度的大富自信回。
大富左等右等,警察迟迟不来,他只好退出楼道,再打电话过去,接线员大费周折才把他的电话接到了带队警察那。
带头警察气喘吁吁责备他:“你啥眼神啊,你那地方叫‘泊雅公寓’,啥‘海鸡海鸡’有取这名字的吗!”
大富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哦,果然忙中出错,看岔了。
“你在跟我确认一下位置,是不是海湾区轻纺路积善街,六层高建筑,临街口有两扇黑色的院门?”警察问。
“是的,黑色铁门。大人明察秋毫。”大富不好意思道。
“我们会尽快赶到,请保持手机畅通。”
“你们一定要快点啊,我朋友还在里面救人。”大富挂了电话陷入思索,是不是该重新配一副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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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历的感光衣在充满油污和灰尘的管道中,堵塞了一部分感光头,微弱的闪烁着电花。他的手掌也被金属贴片蹭掉皮,满头的焦灰霉味。终于在爬行到三层大堂后,听见了一个微胖的女人在训斥服务生的骂声。应该就是领头的虹姐。
他观察虹姐,千鸟格套装,踩得三寸高跟不堪重负,头发倒疏盘起,抱着手唾沫横飞,男人低着头逆来顺受。
没有背包,没有口袋,腰后也没有穿钥匙的皮带扣。
沙历因地制宜,在虹姐训完路过排风扇口,随手抓了一把黑灰抖落下去。
“啊呀,脏死了。”虹姐叫人,“打扫卫生不知道清洁死角吗?”
等虹姐走后,他重新爬回二楼的卧室,大概猜到比较豪华的几间,可能是她的房间。
沙历的判断没有错,在其中一间套房里,浴室有水流声,千鸟格套装随意搭在椅子上。
沙历驾轻就熟跳落,翻动着衣物,外衣里面什么也没有,胸衣的海绵很厚,他按压到里面夹层有硬物,掏出了一片手指长短的卡。
如果他没猜错,这兴许是磁卡钥匙。
沙历往回爬的途中,正好是交接班,走廊上每道门都有人站岗,排成一列喊口号整队,沙历根本无法靠近。
这会儿是统一吃饭的时间,人群三两结队,都蜂拥出来。
等人潮过去,沙历终于逮到机会揭开排气扇跳下,迅速用卡开启特制铁门。门弹开的一瞬间,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报数,“0.003 0.002 0.0005 ……”数到神志不清了,他还是没有放弃,抓着这唯一一点光亮。
“是我。”沙历钻进去捂住他的嘴,小心虚掩上门。
男孩处在黑暗环境中久了,依照轮廓能清楚看到沙历的面庞,失魂道:“真的是你,我不是做梦,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沙历按住他的肩膀,拍着他的背等他平静下来:“你吃点东西,等会跟在我后面。”
沙历脱下自己的感光服,披在羊羊身上,掏出口袋里的压缩饼干和方才顺手拿的饮料,替他拧开,看着他狼吞虎咽吃完。
男孩吃到一半又哽咽起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沙历取下他的项链,揣入自己内层口袋中,“现在不要问那么多。试试有没有力气,能动吗?”
男孩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如玛瑙,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从天而降的守护神,忙不迭点头。
两人没走几步,警铃大作,刺耳的嗡鸣回荡在狭长的走廊。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男孩慌起来。
沙历猜测或许是虹姐发现钥匙被盗,现在红楼处于密闭戒备状态,他试了几次磁卡,开不了任何一间门。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沙历将羊羊拉入一间杂货间,再三嘱托:“你尽量背对人群,这套衣服是特制的,他们不容易发现你。我们两一起走谁也走不了,我去引开人,你从二楼厕所管道上去,一直往西,会遇到两个岔道,第二个岔道往右,爬50米,有个打开的通风口,我朋友会在那里接应你。记住了吗?”
“我不行,我记不住,你别走……”羊羊死死拽着沙历哀求。
“这里你熟悉,你一定可以。”沙历的微笑让他定心,“现在护身符在我这里,我会平安的,你再数300下我就跑出去了。”
男孩含泪点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很相信沙历的话。
火烧眉毛顾眼前,沙历安顿好他,就往安全通道跑去。
楼梯上的脚步声拾级而下,追魂夺魄一样密集,轰在沙历头顶。
已经是地下负一层了,他用蛮力破坏了其中一扇储物间,准备找个趁手的工具。待他踏进去后,外面响起指挥声:“你们几个快去正门拖住!”
脚步声撤了一半,他屏住呼吸躲在门后,能听到自己重如鼓击的心跳。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准备出门时,储物间的灯光“啪”地亮起,照得他无处遁形,本能地挡住面门。
“老头,你人呢?快点过来。”
工具室馁,矮瘦的男人举着一把斧头对着沙历,工服口袋里的对讲机闪烁绿光。
沙历一只手举起,另一只悄悄背到后腰摸□□。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的脚步逼近,推门的一刻,男人迅速跨到门口,撑住门不让人进。
“什么事?”他一双精贼的小眼有点凶。
“你门怎么坏了?”
“我还想问,哪个傻逼给老子踹坏了。”
“有没有见到陌生人?”
“外人能跑我这来?”
沙历听到这里慢慢退到货架后蹲下,关注着门口的一举一动。
“你快去拿水枪去门口,乱成一锅粥了,不知道谁举报的,来了好多条子。”
“我找一下,忘了放哪了,你们先去,我马上到。”
确定脚步走远,矮瘦的男人才点了一支烟,“想偷袭我?出来啊,人都走了。”
沙历不确定,男人已经盯着他了,只好找到遮蔽物走到货架旁。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男人,又不是那么确定,如果纯然陌生凭什么帮他?
“你弄一百块给我闺女,打发叫花子啊。”男人提示道。
沙历实在没明白男人再说什么,迷茫又警惕,握着枪的手指僵硬。
“你跟踪老子。”男人不紧不慢拾掇水枪的装备,“城西老子就看到你咯,车上丢丑的样儿你给我拍下来,咋嘛,拍到新闻没得?还跟到老子家。”
沙历这才想起来,他都快忘了这茬了。
这个男人的形象才具体起来——公交车窃贼,家徒四壁的家暴爸爸,还有眼前这个替黄瘤团伙打工的凶悍男人。
“进来,不是想出去?”男人凶沙历,指着水箱。
沙历一时不敢动,他拿不准男人的意图,对讲机不停亮起通话绿灯。他盖上盖子,沙历就成了瓮中的鳖。
但沙历别无他法,男人威胁他:“除了这个法子能留头留尾出去,其他想都别想,你跨出这道门,就被人捅烂了丢海里。”
水箱里空气不足,摇晃起来直往鼻孔里灌,他被呛到还不能咳,单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撑着内壁,尽量减少碰撞,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情况。
“让开让开。”老头一路飞奔,跑到二楼大堂,推开窗户,正对着楼下对峙的警察,启动装置。
水箱内的水急速呈蜂窝状下沉,寒冬腊月沙历泡在冰水里撑不了太久,他手脚无法自控地发紫抖动。
突然头顶的盖子被翻开,老头眼睛盯着别处,嘴上对他说:“一会儿我到一楼洗手间接水,你自己找空子跑。”
楼下被淋湿成落汤鸡的警察被激怒,喊着:“暴力抵抗等于袭警。让你们负责人出来。”
警察已经冲进一楼大堂,老头见到警察忙往回推,乒乒乓乓一阵急响,被人用警棍指着:“站住。说你呢,跑什么!”
大部分人已经不指望真能抵挡警力多久,只是拖延,让还在红楼的服务生们分散躲避。被指着的人蹲在地上,抱住头。
老头推着洒扫的大水箱,头也不回,左冲右突的时候滚轮不稳,撞到一旁的墙上,警察也跑上前来。
警察见老头揭开水箱,气喘吁吁又凶神恶煞的模样,以为他要拿私制武器,举起配枪对着他,“手举起来,过头顶,快点!”
沙历听到警察的声音,知道其实得救了,从水里冒出头。
——“砰”老头磕在铁箱边缘,还在给他打手势快跑。
他搓了一把脸,举起手对警察说:“是我报的警。我有证据证明这里涉黄,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老头却很诧异盯着他,浑浊的眼珠迅速灰败。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又摇摇头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慌。
他因为沙历对自己女儿的一“面”之缘,冒着丢工作的风险给他掩护。他终生没有见于磊落天光,遇到坏茬就装模作样黑吃黑,遇到比自己弱的又想讨一点便宜,遇到代表权威的一方,又习惯性地四处躲藏,像过街老鼠。
那头警察对着耳机说:“有人受伤,呼叫救援。”
沙历跳出水箱,对老头说:“我们安全了。”
老头没有动,靠在水箱上,一只手还在往怀里掏,警察又警告:“双手举起来!”
沙历这才注意到老头脸色的异样,目光缓缓移至他的胸口,血液顺着枪口灌出,在深色工服上染黑了好大一片。
“你开枪了?”带队警察质问。
“走火了。你跑什么跑!”
待警察蜂拥而上,控制住老头的时候,沙历也被警察按在地上。
恍惚间老头掏了半天胸口的烟盒终于掉落在地。抽烟是劳苦大众缓解焦虑的方式,老头没有抽到最后那口烟。
急救员来检测生命体征,按住动脉止血却于事无补,宣告死亡。
烟盒上面一张小女孩不笑的大头贴,可老头再也看不到了。
沙历甩了几下脑袋,与不瞑目的老头相视,直至跟人群排成一列被押上警车,他的耳鸣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