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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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
林舒准时到了学校篮球场，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的矿泉水，坐到了篮球场边的树荫下，
明明还在春末，阳光却那么刺眼，毫无遮拦地洒在篮球场上。
谢之昂、王浩等几个男生已经穿着背心短裤，在场上跑动热身，篮球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又规律的“砰砰”声。
周恙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随意地捋到脑后，更显五官的张扬。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荫下的林舒。
他眼睛一亮，小跑过去，“你来啦！”
林舒穿着一条长款休闲裤，搭配着白色T恤，安静地坐在那里，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瓷白的皮肤看起来近乎透明。
她微微一笑，递上一瓶水：“答应你的水。”
周恙接过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大口，喉结滚动，溢出的水珠顺着下颌滑落，冰凉的口感瞬间驱散了燥热。
他用手背随意抹了下嘴，目光落在林舒脸上，眉头轻蹙了一下：“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昨晚没睡好？还是生病了?”
“没睡好而已，你快去吧，他们还等着呢。”林舒轻轻推了一下周恙。
周恙盯着她看了两秒，那双黑沉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探究和关心。林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轻偏过脸：“看我干嘛？快去打球。”
“行。”周恙最终没再追问，把喝剩的半瓶水塞回她手里，转身跑向球场，背影恣意张扬。
林舒轻轻松了口气，昨晚的梦魇和持续的疲惫感像潮水般一阵阵涌来，腿上的淤青也在隐隐作痛。
她看着场上奔跑跳跃的少年们，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最耀眼的身影。
周恙在球场上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平日里的懒散荡然无存，被一种全然的专注和蓬勃的力量感取代。
他运球突破的动作干净利落，传球时机精准，投篮姿势标准又漂亮，篮球入网时，总能引来场边零散几个围观同学的欢呼，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
“脏脏！传这边！”周恙一个急停，甩开防守的王浩，大声喊道。
“来了！”谢之昂传球。
周恙稳稳接住，面对补防过来的王浩，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一个漂亮的转身后仰跳投。球出手的瞬间，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场边的长椅，与林舒的视线短暂相接。
林舒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剧烈地跳动起来。
心里传来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胀了起来。
她轻轻按了按胸口，试图止住这股悸动。
球再次空心入网，场上一片叫号。
“周恙！你今天吃火药了？这么猛！”王浩喘着粗气喊道。
“可能吧。”周恙笑着跑回半场防守，经过林舒这边时，特意朝她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带着点“怎么样，我帅不帅?”得意。
林舒忍不住笑出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周恙满意的转过头，认真地盯着球。
练习赛打得激烈，中场休息时，周恙径直朝林舒走来。他浑身散发着热气，汗水浸湿了背心，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
他走到林舒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我要喝水。”
林舒把他刚刚剩的半瓶水递给他。周恙接过去，没几口就喝完了，他随意地用手背擦着额头上滚落的汗珠，目光却落在林舒身上：“你今天走路姿势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林舒心里一紧，面上努力维持镇定：“就是昨天晚上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事。”
“磕了一下？”周恙眉头皱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查看她的脚踝，“严重吗？让我看看。”
“真没事！”林舒把腿往后缩了缩，语气带上了点急促，“就磕了一点点，早就不疼了。你别大惊小怪。”她拿起放在旁边的纸巾包，抽出一张塞给周恙，“快擦擦汗吧，都流到眼睛里了。”
周恙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眼睛却依旧盯着林舒，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担忧。
林舒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赶紧转移话题：“下半场快开始了，王浩在叫你呢。”
周恙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王浩在场上招手。他站起身，把擦过汗的纸巾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要是真不舒服就别硬撑，跟我说。”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去吧。”
下半场周恙收敛了一些锋芒，打得更加注重配合。
林舒坐在长椅上，看着他奔跑的身影，腿上和心里的不安感交织在一起。
她拿出手机，悄悄搜索着“手上出现红疹”、“容易疲劳”等相关词条，越看心越往下沉。那些跳出来的医学名词，每一个都指向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可能性。
她关上手机，将那些词条隔绝在小小的屏幕里，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练习赛结束，男生们个个汗流浃背。谢之昂嚷嚷着要去小卖部买冰水。
“有人给我带水了。”周恙拒绝了，径直走向林舒。
林舒递上另一瓶水，周恙没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林舒的裤腿往上拉。
林舒猛地一惊，想要伸手去捂，可为时已晚，周恙已经看见了。
昨晚硬币大小的淤青扩散地更大了，周围还新增了几个小一点的淤青。
“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大事?”周恙冷声道。
林舒自知理亏，小声辩解，“早就不痛了，而且我擦了药的。”边说边试图将裤腿拉下去，仿佛这样就能让淤青消失。
“林小满，你什么时候才能信任我一点，我就是想…”周恙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就是怕你担心，怕麻烦你。”林舒慌乱解释。
周恙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和我说我更担心好不好。”
周恙站起身，伸出手对她说：“走吧。”
林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带你去擦药。”周恙把她拉起来，“我亲自给你上。”
“好吧。”
“和我说谢谢。”周恙扶着她的手往前走
“谢谢。”
“没感情，再来一遍。”
“…谢谢亲爱的周恙同学。”
一阵风吹过，两人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周恙那句没说完的话，也一起随风而去了。
“我就是想关心你，照顾你，我从来都不觉得你麻烦。”
“关于你的事情，我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