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执枝思花

27、祭典

　　丞相府的马车载着神云与芈白原出了宫直奔静安国寺而去。
　　“手。”
　　“做什么？”神云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的伸出手。
　　“渡些神力给你，以防不测。”芈白原将手搭在神云的掌中，运转神力。
　　“……我能有什么不测。”神云小声嘀咕。
　　芈白原抽出另一只手在神云的脑门上出气似的敲了敲，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道。
　　“就你逞能。”
　　“略——”神云搞怪的眯了只眼，吐了吐舌头。
　　“你真是条酸菜鱼，又酸又菜……”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教你这些是让你专门来气我的吗？”芈白原单是盯着，抽回了手，狠狠的刮他的鼻尖，又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道。“你呀，别什么事都往前冲，站在我身后做个潇洒快活的公子哥儿就够了，你不需要……”
　　神云扬起笑，打断他的话，调侃道：“你怎么比大夫人还要唠叨？”
　　“反正记住：有事不要自己扛着，我一直都在你身后。”芈白原顺下眼，盯着神云浅翡色的瞳孔郑重其事道。
　　“知道啦，爱唠叨的老妈子。”神云笑着
　　得眉眼弯弯，摸摸芈白原的头。
　　“你要小心寂空那老滑头，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芈白原双手按在神云的肩上，盯着神云的脸 ，满脸认真道。
　　神云垂下嘴角，拍了拍芈白原的手，示以安慰，道。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萧伯驾着马车在东郊路飞驰，风卷起道上的尘土，野花被吹弯了腰。马车稳稳的停在静安国寺前，漆红的木门大敞开，芈白原跳下车，回身去扶神云。
　　云野正站在门前，一身白衣蹁跹，冷俊的面容此时正眼含笑意的盯着神云。
　　“阿声，来了。”风卷起云野的衣袍，洁白如雪的白发在风中凌乱，发丝贴在脸上，显得有几分憔悴凄凉。
　　神云缓步朝云野走近，他谦恭有礼拱手作揖，道。
　　“师尊。”
　　“小辛儿快走啦！”芈白原向他招招手，笑得爽朗，像是初升的太阳暖洋洋的。
　　“弟子先行告退了！”神云又向云野鞠了一躬，芈白原跑过来拽着他手，就撒开步子跑。
　　单剩云野在风中凌乱，云野扶开脸上的发丝，定定的盯着神云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寂空被命为执事。大祭司与他在神佛像前行四拜礼。寂空焚香，香尽。大祭司酎酒於香炉后茅沙中。
　　寂空与大祭司退下，现场又奏起了乐。
　　奏乐依旧继续，引賛引献官诣盥洗。跪奠帛，奠爵，俯伏兴，平身。
　　神云站的有些腿酸，干脆坐在看台的栏杆上，脚丫子在空中晃动，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往下看是深渊，往远看是风景。这世界可真有趣啊！】
　　神云心中感慨，无奈笑了笑，依旧荡着他的脚，兴致缺缺的盯着寂空微胖的身影。
　　李旭华头戴冕旒，身着华服，腰封配剑，俨然一副肃色霸气的帝王之像。领着百官走在正中的红毯上，两旁的文官武将折中分成两个队伍。芈白原身为丞相乃文官之首，自然不错的站在了第二排，他的前面是太子殿下李泽熙与齐国唯一的长公主李盛桃。文官由芈白原带着，武将由庞培军领着。读祝站在大祭司的左侧，乐止，众官虔诚的跪拜。李旭华也将香举过头顶，深深的鞠了三躬，最后才把香插入神龛中。
　　神云坐在不远处高高的看台上，望着乌压压的一群人像蛆虫一般蠕动，不免心生厌恶，移开目光眺望远方风景。
　　读祝，读毕继续奏乐，众官俯伏兴，平身。
　　亚献，由亚献官献爵如上。
　　终献，由终献官献爵如上。
　　饮福受胙。奏乐声响起。大祭司到位，跪饮福酒，受福胙，俯伏兴，平身。复位。寂空捧胙出，众官再拜：鞠躬，拜兴拜兴，平身。
　　神云百无聊赖的打着呵欠，云野轻手轻脚的站在神云身后。
　　“无聊吗？”
　　“我——”神云吓得重心不稳，栽了下去。
　　云野迅速去拉他，神云却已踏着苍山负雪飞了上来。
　　云野尴尬的挠了挠腮帮子，撇过头去。
　　神云居高临下的盯着云野，顺着眼，眼眸晦暗不明，毕恭毕敬的喊了声。
　　“师尊。”
　　“我刚才是……”
　　“不知师尊找我有何事？神云冷下脸，站回地面。
　　“我来陪你，看祭典。”
　　【总觉得这几日云野怪怪的……】
　　神云没再说话，云野与他并肩，望着不远处的祭祀大典。
　　撤馔。寂空象征性移动一下酒爵。
　　辞神。吵杂的奏乐声依旧响着，众官又对着像拜了四拜。
　　终于到了最后的望瘗。场中央有一只巨大的鼎燃烧着，寂空与大祭司正焚祝文、焚帛，传说这样可以上达於天。
　　礼成，李旭华在静安国寺大摆宴席寂空却找着借口离开了宴会，神云混入人群中跟了去。。
　　神云一路尾随寂空绕开亭台水榭假山池沼，弯弯绕绕的穿过几个回廊，寂空回到了自己的禅房打坐修炼。
　　神云透过敲开的瓦片盯着寂空的一举一动，看了许久也不见寂空有其他动作，神云有些烦躁下意识的想抓头发，但又想起来自己今日束了发，干脆甩了甩手。
　　宴会进行至夜，夕落霞晕，像是天空喝高了脸颊泛着酡红。夜幕悄然爬上树梢，繁星挂在天际。
　　芈白原应付了几杯酒，脸色有些微红。手中摇晃着酒杯，有酒水荡出，沾湿了衣袖。他半眯着眼盯着敬酒的大祭司。
　　芈白原打了酒嗝，摇摇晃晃起身，端着案上的酒，朝着大祭司的走去。
　　“大祭司和我喝一杯呀。”芈白原一只手搭在大祭司的肩头，迷离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大祭司身形明显一顿，有些僵硬的转身。一张枯黑粗糙，皮肉松弛，褶皱深陷，颧骨外凸，眼眶凹陷的脸放大在芈白原面前，他楞了一下，眯着眼又仔细看了看，的确与辛芩有几分像。
　　大祭司机械的与芈白原碰杯，仰头灌入口腔，有酒水顺着他天生下垂的嘴角下流。
　　芈白原略玩味的盯着大祭司。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