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能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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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
边缘的茅草屋，阿婆拿着镰刀，招呼一句，“瑢蛋，上山咯。”
三岁的天瑢从屋子里跑出，“阿婆，我来啦。”
“篓子我来背吧！”他举着小短手，拖着比他还高的背篓。
“等瑢蛋再长大一点就可以了，还是阿婆来吧。”阿婆呵呵一笑，干枯瘦弱的手结实有力拿起背篓挂好，“跟好阿婆。”
“知道了！”天瑢关好门，追上阿婆的步子。
山脚能吃的野菜，他和阿婆基本挖完了。
只能进入深处看看有没有了。
“阿婆，前几天下了雨，肯定有野菜。”天瑢精力充沛地跑在前面，大眼睛一直注意着周边环境。
野鸡野兔什么的靠他和阿婆，老弱妇孺还是算了吧。
最多挖挖野菜。
到了山的半腰处，才见着野菜。
阿婆用镰刀割下，捆成一摞一摞的放进篓子里。
天瑢在旁边刨土，耳朵听到细微的响动，“阿婆，我听到哭声了。”他站起，仔细的听并且辨析着方向。
“这里，阿婆。”
“等等阿婆，别乱跑。”阿婆重新背好，跟上天瑢。
“阿婆，这里有个小宝宝。”天瑢抱起地上的婴儿。
“这么小就丢在这里，父母太狠心了，造孽啊！”阿婆痛心疾首，接过小孩，“别哭，阿婆在这里呢，瑢蛋，回家。”
小婴儿抽泣着鼻子，又累又饿的睡了过去。
…
“他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天瑢垫起脚尖，看阿婆给他喂牛奶。
“男孩子。”阿婆估摸着差不多了，不给他吃了。
饿过后反而不能大吃大喝。
“那我有弟弟了，阿婆，咱们给他取个名字吧，跟我姓跟我姓!”天瑢眨着大眼，笑容满面。
“你认识几个字就取名字？到时候给村里的黄道长看看，给他取个好名字。”阿婆抱着婴儿，慈爱地看着他，“这模样长的真好看啊，比你小时候还好看。”
“真的吗？给我看看!”天瑢搬过小凳子，踩在上面跟小婴儿来了个对视。
“他的眼睛好漂亮，好大，他在看我哎，他在对我笑!”天瑢抬起手对他挥了挥，“你好，我叫天瑢，是你的哥哥。”
哥哥，还有阿婆!
小婴儿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震惊，他低头是自己的小手。
他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一切的开始，哥哥和阿婆捡到他的时间!
哥哥，哥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小婴儿呜咽着对天瑢张开手，嘴里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他很喜欢你啊，小心点。”阿婆把小孩送到天瑢的手里，“这里抱着，脑袋要扶着。”
天瑢照着阿婆说的抱好，无师自通地摇来摇去，“哥哥在这里呢。”
小婴儿抱着他的脖颈，哥哥，我好想你。
慢慢地气息平稳，沉沉地睡去。
“弟弟睡着了，放到床上吧。”阿婆笑着。
她一直担心要是哪天她走了，瑢蛋一个人怎么办？
现在好了，瑢蛋有弟弟了，他们兄弟二人这辈子都有依靠了。
“阿婆，我会长大的!阿婆，我会听话!阿婆，我可以帮忙的!阿婆，我会去赚钱给你和弟弟!阿婆!我能成为这个家的支柱!”天瑢抱着阿婆的腿，眼泪汪汪。
“阿婆知道瑢蛋是个乖孩子。”阿婆抚摸着他的脑袋。
天瑢是她收养的，村子里走水过，他的父母死在了那场火里。
天瑢在外面玩耍逃过一劫。
当时村里的人都很悲伤，而且基本都不富裕。
只有她这个丈夫早死的寡妇，无依无靠，见一岁的天瑢太可怜了，便收养了他。
也算是成了她的孙儿梦。
“阿婆会一直照顾你们的，所以瑢蛋要好好照顾弟弟哦。”阿婆擦干净他的眼泪，“不嫌弃阿婆就好。”
“怎么可以嫌弃阿婆!”天瑢严肃地说。
阿婆抱着天瑢，感慨怀里的肩膀是多么瘦小。
是阿婆不好，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
…
弹指之间，春夏秋冬交替，九年。
天瑢，十二岁的小伙子了。
他一大早砍好柴，装好院子里的水缸，把屋檐挂的腊肉取下，做了一锅腊肉粥，摊好韭菜饼。
推门进屋。
“阿婆，起床吃早餐吧。”天瑢喊完后，顺便去房间看天满缘起床没，他的弟弟。
明明起床的时候就叫了他的，唉。
天瑢无奈进门，床上乱七八糟地，人倒是不见了。
他又叹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地收拾好。
起床了就好。
扶起阿婆出门，坐到桌旁。
“阿婆，你先吃，我去叫弟弟吃饭了。”天瑢带上一块饼，出门上山。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天天往山上跑。
…
山的某处。
天满缘吐出浊气，睁开眼，站起身。
握紧手，到白乙了。
之后境界就难提升了。
他抬起头，发散思绪看着被枝叶遮挡的天空。
“满缘，满缘!”天瑢抬手放在嘴边呼喊。
“哥!”天满缘从旁边扑上去，一把抱住他，蹭道，“我饿死了，哥。”
“那你又不回家，我给你带了饼，吃吧。”天瑢掏出放在胸口保温的饼，“小心点，山上危险的很，村里的人上山都被蛇咬了。”
“哥，真好吃。”天满缘一口两口就吃完，意犹未尽地舔唇，“嗯，我会小心的。”
要不是怕自己的圣体修炼时候产生的异象被发现，他也不想跑山上来。
“家里还有，我做了腊肉粥，走吧。”天瑢拉起他的手，往山下走。
天满缘顿时情绪低落，手心被茧子挂蹭，心里疼的厉害。
哥，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死了!
“阿婆，我们回来了。”天瑢挥手，给天满缘一碗。
“回来就好，多吃点。”阿婆眯眼。
这兄弟两一起长大感情真好，现在还睡在一起。
“满缘，阿婆，等下我要跟刘大哥去集市，到时候晚上加几块肉。”天瑢说完后，面对着天满缘，“你可以去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啊，你们都是同龄人，肯定会很要好的。”
“我不要，我跟阿婆在家里等你回来。”天满缘摇头。
他上一世因为跟村里小孩混在一起才会被污蔑偷了东西，害哥把辛苦攒的钱全赔了。
而且别看他外表才九岁，加上上一世有二十一了。
是个大人了!
才不会再跟一群小屁孩混在一起。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阿婆，我走了。”天瑢笑着对他们挥手。
“缘蛋，扶阿婆回房间吧。”阿婆抬手搭在天满缘的肩上。
“好的，阿婆。”天满缘扶着阿婆躺到床上，“阿婆，我去收碗了。”
“等下，缘蛋。你过来，我快不行了。”阿婆只觉得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利索，在床上翻个身都累的要命。
今早自然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怎么可能?”天满缘瞪大眼。
不对!
上一世哥哥是九岁进的宗门。
现今他做了破坏，让宗门招收的人没有来这里。
阿婆是在哥哥…十二岁的时候过世的!
哥哥当时直接从宗门跑回来给阿婆选了个风水宝地埋葬，也把他带回了宗门。
然后被发现圣体体质，收为宗门的掌门继位人，享受最好的待遇。
之后就是哥哥被排到域外进行‘清邪’，惨死。
天满缘无知觉的流泪，“阿婆…”他哽咽，跪到床边。
“你和瑢蛋要好好的，阿婆很幸福，能有你们两个。”阿婆闭上眼。
“阿婆，你不能死啊，阿婆，你睁开眼啊！哥哥，你都不见哥哥最后一面吗？”天满缘大喊，他去摇晃阿婆的身体。
可惜阿婆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哥哥，他…这一世也不能看你最后一眼吗？”天满缘盯着阿婆嘴角的微笑。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死去。
天满缘只觉得荒唐，明明上一世阿婆不是今天走的。
是他改变了什么吗？
哥哥，我可以改变你的死亡吗？
…
“满缘，阿婆!我回来啦！”天瑢推门而入，一眼看见院子桌上的碗，“唉。”
遇事不决先叹气，天瑢收好碗盘。
“满缘，我买了好吃的哦。”天瑢再进门，见到天满缘跪在床旁，阿婆躺在上面。
“怎么了？看阿婆睡觉这么入迷。”天瑢笑道。
“哥哥，阿婆走了。”天满缘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想站起身，腿跪久麻的一歪要倒地。
天瑢赶紧接住，但是眼睛死死看着阿婆，“满缘，阿婆只是睡着了。”
他的眼底的悲伤掩盖的太好，以至于上一世天满缘误会了他那么久，甚至还怨恨他。
“哥哥…”天满缘抱紧他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胸腔都要喘不上气，“哥哥…”
压抑许久的痛苦终于可以发泄出来。
天瑢抱着他慢慢滑到地上，“哭吧，满缘。”
哭累了就好了。
把悲伤过度晕过去的天满缘抱到床上，天瑢给他盖好被子。
关上房门，全身突然没了力气般靠着门板滑下。
天瑢双眼无神，埋首进胳膊肘里，又松开，扬头瞪大眼目视着天花板，实在是憋不住，无声地哭泣。
他的胸口大起大伏，不过数几秒，整理好自己，借着门板站起身。
步履漂浮地走回床旁，静静地留恋地看着阿婆平静的睡颜。
转身跑出屋子，去找村长。
…
待天满缘醒来，已是第二天了。
他看到床旁摆着冒热气的粥，肚子抗议地咕噜一声。
一滴不剩地喝完，端着碗出去。
外面吵闹的很。
“阿婆凭什么不可以进村墓?”天瑢站在众人面前喊。
“寡妇就是不行!”村里的一个妇人叫。
“村墓就是给村里人死后埋葬的地方，阿婆是村里土生土长的，你一个外村嫁进来的，死后才是别想进!”天瑢直接怼回去。
“你个…”那个村妇被呛到，面容狰狞。
“天瑢啊，这进村墓是要有人担保的。”村长好言相劝。
“我给阿婆担保，我应该是这个村里的吧？”天瑢的眼神看向每一个人。
“你不行，至少要年满十六岁才行。”村长纠结道。
“村长，你就任由阿婆在外面再待四年?”天瑢对他失望至极，没想到村长这软弱的性子这时候倒是挺坚持的。
“我也不想啊，要不你…”村长的视线落到他身后。
天瑢气的心肝疼，“走吧，都走吧。我非常感谢各位，也会记得各位今天的所作所为。”手伸向院外，表示送客。
村长可惜地叹气，也不好强求，随着众人离开。
毕竟天瑢可不是好惹的。
“哥哥。”天满缘在人走完后，从里面走出来，抱住他的腰。
“满缘，碗放着，哥哥来洗。”他蹲下身，要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笑道，“都长这么高了。”
天瑢愣怔地盯着他的脸，“哥哥会保护你的。”
想到村长那老脸就泛恶心，竟然敢觊觎满缘。
“我也可以保护哥哥的!”天满缘握紧拳，问道，“哥哥，阿婆怎么办？”
“满缘就放心吧，你哥哥会安排好的。”天瑢起身朝灶台走去，“吃了一碗粥不顶饱吧，等阿婆下葬，可不能吃肉了。”
天满缘低头思索，村墓那个破位置哪里配的上阿婆，哥哥上一世选的地方是真的不错，他该怎么委婉地告诉哥哥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不能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