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处女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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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临在卫生间平复了一下，出来发现钟意已经离开，刚刚模糊地听到钟意好像说了什么，却不甚真切，简单的收拾一下垃圾，宋临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复盘幼儿园肉丸案。
首先凶手是周晔，成功的企业老板，家庭幸福美满，他深夜将受害人约到人迹罕至的屠宰场，在三个小时内，用暂
不知悉的手段将受害人杀死，并在屠宰场放血、分尸、销毁骨头，再驱车赶往自己经营的肉类加工厂，3个小时内完成血肠及肉丸的制作，再将其放入第二日要送往幼儿园的产品中，然后驱车抛车，回家。第二日凌晨，载着人肉丸的冷藏车将各类产品运送至幼儿园等地。
总的来看，好像逻辑契合，没什么毛病，但是细看下来，疑点众多。首先，身份不明的受害人为什么会同意深夜在屠宰场见面？哪怕是亲朋好友，约在陌生的屠宰场见，总会有怀疑和不舒服的感觉，除非是受胁迫、要挟不得不前往。这就说的通了，如果是被要挟，不论地点约在哪里，作为被要挟的一方，都没得选择，只能只身前往，这样，也可以对应无人知晓受害人的下落这一条。
其次，即使周晔经营肉类加工厂，从上次见面的情况来看，周晔体力一般，看起来就不经常运动，他能在三个小时内，完成杀人、放血、分尸、打包、粉碎这么多工作吗？即使周晔可能在合作中见过相应的机器，也学习过如何使用，但能否如果高效地完成那么多的步骤，要画上个问号。
然后，屠宰场真的对周晔的行为不知情吗？血肉先不讲，但是人骨与牛骨猪骨还是有区别的，特别是手、脚等明显特征的地方，即使是高温焚烧，也会有一些不能烧毁的地方，长期处理动物骨头的工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再次，受害人的血液和肉，完全可以在屠宰场就解决掉，为什么周晔又偏要前往自己的加工厂进行进一步的加工呢？这不符合一般犯罪人的犯罪心理。另外，即使为了彻底消除痕迹而加工制作成肉丸，为什么选择幼儿园投放呢？同一天，同一时间，周晔的加工厂有运往菜市场、超市、工厂食堂等地的肉类，为什么偏偏选择幼儿园？
最后，周晔将车抛在无人的地方，又是如何返回家中的。要知道，彼时已经接近凌晨4点了。
等等！宋临猛的坐直身体，还有一种可能—这是一场共同犯罪！凶手不只有一个人！
是了，假设周晔还有一个，甚至多个帮凶，可能更说得通一点。如果在有帮凶的情况下，受害人甚至到屠宰场都不是基于自愿，可能屠宰场也不是第一现场。如果受害人在到屠宰场前就已经被杀了呢？帮凶联系周晔，让周晔一起处理尸体，周晔能想到的就是合作的屠宰场，他作为经常合作的大客户，可能有钥匙或者密码，所以周晔紧急开车从家里前往屠宰场，在屠宰场与帮凶会面后，分工处理尸体，这样才能在三个小时内完成所有的工作。
所以他们是开着两辆车一起去郊外，将周晔的车丢下后，帮凶载着周晔返回市区的家里，这样就说得通了。
宋临激动的情绪慢慢褪去，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这个案子还远没有结束。
宋临拿起手机，想将自己的猜想分享给钟意，可是钟意没有接语音，宋临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有接通。宋临想了想，决定去找闻青。闻青是他朋友里少有的思路清晰的人，他现在特别想听听闻青对于这个猜想是什么看法。宋临看着时钟上指向9的指针，估摸着闻青还没起床，便开着车去火锅店给闻青打包火锅吃。必须要说的话，闻青是个火锅控，超级爱吃火锅，但是他太宅了，所以经常点火锅的外卖吃。
等宋临来到闻青的家门口，已经10点了，宋临按了门铃，却没人来开门，端着火锅的宋临没办法，将锅和架子放在地上，拿出手机给闻青打电话，闻青竟然也没接。难道还在生气吗？宋临又按了一次门铃，还是没有声音，也可能闻青是出去了。宋临将火锅留在门口，从口袋里把固体的酒精块放在旁边，然后一边下楼，一边给闻青发信息，告诉他回来记得吃火锅。
下了楼，还在低头看手机的宋临与一个人撞在了一起，宋临赶忙道歉，抬头，却发现是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者，那个人没抬头，也没说话，开始一家一家的门口看，估计是在看有没有纸壳、空瓶之类的垃圾可以捡。宋临觉得有些抱歉，又说了声不好意思，看那人不理自己，无法，便转身离去。
宋临开着车已经兜了半个多小时，现在脑子里很混乱，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开着车窗，一边透气，一边放空自己，宋临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掉了。
放在边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宋临找了个公交车站，暂时停了下来，发现是闻青给自己回信息了，微信里是一张火锅的照片，沸腾的锅子里红油飘在上面。宋临想也没想，掉头，开回闻青的公寓。
再一次来到闻青的家门口，隔着门宋临都能闻到火锅味，敲门，开门，一气呵成。闻青好像早就预料到宋临会去而复返。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宋临识趣的没有说话，跟着闻青坐下，默默地吃起来。宋临不太能吃辣，吃了两口便忍不住鼻子冒汗，拿起旁边的水杯不停地喝水，有够窘迫，而闻青却突然笑了。
“宋临，我想明白了。”闻青突然对宋临说。
“什么？”宋临被辣得不行，脑子转不过来，不知道闻青在说什么。
“我想明白了，我不能让你喜欢女人，也不能强迫你喜欢我。”闻青吃了一口毛肚，表情淡然。
“但是，你也不能强迫我不喜欢你吧。毕竟你不喜欢我是你的权利，我喜欢你是我的权利。你听我说完。”闻青打断宋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需要你为我考虑，我自己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你如果排斥我喜欢你，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如果你不排斥我喜欢你，那你就顺其自然，和以前一样。至于我幸不幸福，开不开心，只有我自己自得其乐，你又怎么会知道呢？”闻青说完，就继续低头吃起火锅，也没有再说话。
宋临突然有些愧疚，没由来地愧疚，他可能真的太自私了。他不想失去这份友谊，所以强迫闻青放弃自己的爱意，希望闻青像对待朋友一起对待他。可是凭什么呢？宋临自嘲地想，贪心的好像是自己啊。
“我明白了，我尊重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闻青。”宋临很郑重地对闻青说。
“知道了，不要用那么低沉的声音和我讲话，这样我会更喜欢你的。傻子！我是声控啊。”闻青又恢复如初了，真好。
“关于周晔的案子，我需要你帮我分析一下。”宋临没忘了正事，他必须尽快地找到突破点，以应对和周晔的会面。
听了宋临的猜测和对案情的再梳理，闻青沉吟了一会，然后突然说道：“如果如你所说，周晔不是一个人作案，而是负责处理尸体的话，那这个案子可能不是第一例。”闻青起身走到冰箱拿了两瓶啤酒出来，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宋临跟着来到客厅，在杂乱的沙发上找了个空位也坐了下来。
“死者身份还没查到吗？”闻青喝了一口啤酒，问道。
“没有，警察内部系统里也没有。”
“我觉得你的猜测可能性很大，但是有几个问题。第一，死者到底是谁？在清屏没有身份的人不多见，失踪了也没有人去报失踪，更不多见。死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我觉得是个关键。”
“第二，周晔的动机呢？杀人的动机可能有千千万，帮助别人毁尸灭迹，又是为了什么呢？以周晔的受教育程度，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犯罪，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如果他真的是帮助犯，这个动因就很重要了。他身边的关系网就需要重新摸排一遍，包括他的老婆，是否真的不知情。”
“第三，犯人的思维是否有些复杂了？甚至有些大费周章，好像设计好了一个答案，让我们去倒推的感觉。比如为什么运血、肉要用周晔的车？用帮凶们的车不是更隐蔽，也更好处理吗？为什么周晔抛弃汽车后，不将行车记录仪带走或销毁？甚至为什么不直接将车烧毁或扔到湖里去？这就像是事情做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了，太奇怪了。还有，我觉得人肉丸供应到幼儿园或许不是偶然，或许是周晔，及真凶的挑衅呢？对警方的挑衅。你说过周晔没有精神疾病，那如果如你的猜测，他有同案犯的话，那个人是否精神正常呢？”
闻青不愧是作家，思路更为开阔，想得也更为大胆，宋临觉得很有道理，靠在沙发上，陷入深思。闻青看了一会宋临的侧脸，也不打扰他，转身进到书房，开始工作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处女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