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你们宅斗，我种田》蔡都秀

19、王仪以诚待人

　　王仪见贾雨村收了“护官符”，看了门子一眼，整理衣冠出去迎接，心下亦惊这门子真是会钻营，离了寺庙，入了这世情中来，虽说只是贱役，却能攀上王家人。

　　贾雨村对王老爷做足了不敢怠慢之态，见了人，叙了旧情，认了亲，竟还做东要单请王老爷吃顿饭。

　　听他二人商业互吹，王仪吐了口浊气，理了理从贾雨村处得到的消息，知晓贾雨村本贯姓王，只是因为父亲入赘之故，虽不是贾家的血脉，却以承嗣之名，被人冠上贾姓。

　　怪不得，她曾听一个讲《红楼梦》的UP主说过，贾雨村的身世存疑，若是与贾家连宗的话，是不能叫贾化的。

　　第二代宁国公叫贾代化，按照《红楼梦》成书的年代，贾雨村与贾家连宗，叫贾化，就犯忌讳。

　　但是他爹入赘归宗，给他起名为化，不同谱，自不算犯忌讳。

　　不过，王仪因得知自己看贾雨村的视角是美人视角，美化过的，不免对他的看法有些存疑。

　　她觉得贾父给他起“化”这个名字，就有泄愤之意。

　　碧月说了一通话，见王仪只盯着镜子看，仿若没有听进去，还当她对素云的提议意动了，私下狠瞪了素云一眼。

　　待王仪借口刚在想着贾兰走神儿了，没听清楚二人所论之言，碧月便又将自己的观点重复了一遍。

　　她低声道：“素云所言不差，却又几分偏颇。咱们府上行事素来仁厚，少有不关顾宗亲旧友的，远的不说，族学那里每年投下去多少银子，不光有族人，还有族人的亲友附学，一样不收束脩，还供点心。奶奶用族亲，自然是不差，于有些人家不说雪中送炭，也是锦上添花。可梨香院就在府上的东北角，与下人裙房连着，若是不用府上的人镇着，端一个门户守不好，就会闹事端。府上各院门户守得那般紧，丢东西的亦不是少数。”

　　素云抿唇，瞪了碧月一眼：“不过是奴大欺主，赶出去几个，叫他们知晓谁是主，看还敢不敢了。”

　　碧月看了素云一眼，暗忖道，若不是奶奶心善，许了你婚嫁放良出去，你这话传去，看会不会被院子的婆婆妈妈们吐沫星子淹死。

　　王仪想了下道：“你二人所虑皆有道理，我看不如赖婶子与素云各选一班管事。赖婶子从府上选的人做大管事，素云从族亲中选人做二管事，互相配合着来。大管事拿管事嬷嬷的例，管着院子内外的规矩，二管事帮着素云管着钱财账目，拿着二三等丫鬟的例，吃收售绣品的出息。章程，回头我同赖婶子说一下，看看她的意思再说。”

　　王仪看着【自主任务】的进度，想着梨香院的纷杂的态势，思忖着要不要重新置个铺子，自己当幕后掌柜。

　　一时间竟觉得要了梨香院并不是个明智之举呢。

　　离贾府太近了。

　　但是也有个好处，能借着贾府的名头，招来姚二娘子这样的刺绣名家来投。

　　像姚二娘子这等有传承的刺绣名家，身价不低于八百两银子，可见手艺金贵。

　　若非她母女二人孤身无靠，也不会经由沈娘子推荐上门寻求庇护，且不说她母女二人的样貌，端手艺就够人起心拿捏的。沈娘子除了受人所托，也因许多精良绣品是来自南边，若是她母女二人在她那里出了差池，极影响她在行业里的声誉。

　　姚二娘子母女一年的供奉一百二十两银子，姚二娘子是一百两，姚小娘子是二十两，另外还要包四季衣物、日常茶点，过年过节的红封，如此算下来一年也差不多要花去二百两银子。

　　除了她之外，进了梨香院的人，月例就要从她账上支，也是一笔开销，针线一些物件也要备。

　　细细算下来，至少有小半年的时间是只进不出。一千两银子单看不少，投进去了，就不够看了。

　　王仪微皱了下眉，心里头挂心着贾雨村那边的案子，又听碧月提起秦显家的想借院子嫁女之事，看了素云一眼道：“这事儿就交由素云安排，借或是不借，素云拿主意便是。”

　　“奶奶！”素云惊叫一声，有些惧色，祈求道，“不可。”

　　碧月也想说话。

　　王仪却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定了。”

　　说完，她看着诚惶诚恐的素云道：“那刺绣班子一时半会儿也见不着收益，总不能自己管着，只出不进。有人要借院子，也算是一笔收益。碧月日后要留在府上，不方便做这个恶人，你出去了，成了良籍，凡事都有回还的余地。再者说来，这么一来，你就算是嫁了出去，府里的人事总有处打听，也免得我做个睁眼瞎。”

　　碧月听王仪这么一说，也出主意给素云道：“你若是怕拢不住，就去寻赖婶子，借院子的银钱可以少要点，办喜事用的喜帕子这些，可以接过来，价钱不要太多，就算是与外头一般，面子活做一做，也算是一桩子生意。得了银钱，还显了本领，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还是怕做不好。”素云原想的都是如何管人，反正她在王仪这儿也管过人，倒是不惧怕，听王仪与碧月出这等主意，便有几分忐忑，怕露了丑，叫人嗤笑。

　　“这事儿也不急，总得等你嫁出去后再说。”王仪宽了宽她的心，又对她道，“让你哥嫂挑个日子，把你侄女送进来，先跟着你学学规矩，熟悉下环境。”

　　素云应了是，看了眼天色，去给王仪准备午饭前的汤药了。

　　碧月留下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回头对王仪道：“奴婢斗胆说一句，借院子给人做喜房这事儿，不如请了素云的嫂子来管着。我娘说她如今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同辈人，算是四角俱全，最妥当不过一个人。人也是极能干。”

　　王仪没有接受她的意见，也没有反驳，而是道：“借不借院子都是大事儿，我便是什么都不做，还能缺了吃喝？不过是想借这个名头给你们寻个差事。万事就怕开头，就怕练，开了头，练多了，就没什么可怕的。老太太常说咱们这府上的都长了一双富贵眼，最惯踩高捧低。那乡下难道就不是这般？素云嫁过去，她公婆愿意让她留在城里，除了嫁妆银子，怕也是为了府上的差事。帮不了她一辈子，眼前这几年先看顾着，等她能立起来了，愿意出去，我不但不会拦着，还盼着她能闯出一片天，让我跟着沾光呢。”

　　碧月闻言有几分动容，替素云谢过王仪。

　　王仪看了她一眼道：“你也是一样。他日，你若是不想在这死水潭呆着了，我也会放你出去。”

　　碧月竟然忍不住潸然泪下。

　　王仪拍了拍她的手臂道：“你也不要觉得我对你们好。你们若出去了，像那沈娘子一般能干，我在这府上，也会叫人高看一眼。”

　　“奶奶！”碧月眼泪巴巴地叫了一声，又发誓道，“我不出去，我要留在奶奶身边，日后当管事妈妈，还望奶奶不要厌弃我，嫌我笨。”

　　“那敢情好。”王仪笑笑说了这么一句，又道，“这都要看你们的意愿。我再难，只要不去跟凤姐她们争抢，怎么也少不了我和兰哥儿一口吃的。”

　　素云端着药进来，见碧月在哭，不由得好奇道：“这是怎么了？”

　　王仪还没开口，碧月就抢了素云端来的药碗，瞥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素云瞥了王仪一眼，低声嘟囔道：“你哭，关我什么事儿？”

　　碧月狠瞪了素云一眼，吹着药，替王仪把她对素云的心意说了，不依不饶地问道：“可不就是因为你。都要嫁出去做地主婆了，还叫奶奶操心，你嫁过去，当新嫁娘不容易，想法把梨香院张罗开，叫你立起来。你还推三阻四，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不叫人生气？”

　　素云听了碧月的转述，抿着唇，对王仪袒露心迹道：“我是怕自己做不好，叫府上的人说我嫁了个穷家，赖在府上不走，一门心思想打府上的秋风，让奶奶难做。”

　　王仪轻蔑一笑道：“你要是这心思，那赶紧的，梨香院我另寻旁人来管。且不说你那夫家穷不穷，人却是不少，遇上什么事儿，我旁人寻不着，寻上你，你帮还是不帮？”

　　素云忙道：“不敢说帮，奶奶但凡言语一声，奴婢无有不应的。”

　　王仪笑道：“那不就成了。至于什么赖在府上不走，一门心思打府上的秋风，这等话，听也不要听。听了就是你的错，听了还往心里去，更是错上加错。有这个寻思的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院子盘活。有了利钱，多的是围着你打转说好听话，你可到时候飘了起来。”

　　素云忙说：“不敢。”

　　王仪却不把她的承诺往心里头放。

　　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多的计划，也要顺势而为。

　　碧月见素云一再保证，就有和她好了起来，将药碗递给她，让她来喂王仪喝药。

　　王仪吃过药漱过口，午饭时间也快到了，碧月和素云相携出去，一个在外头等兰哥儿回来，一个去厨灶看饭菜好了没有。

　　王仪已能熟练地一心三用了，与碧月、素云说着话，也不忘关注圆光术那边的贾雨村，还会顺势查看一下魔豆苗。

　　原以为透过圆光术，变异的那支魔豆苗会活跃，谁知竟就唠叨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贾雨村那边，陪着吃饭的并非王老爷一人，而是王老爷牵头，请了当地一些有名望的人，给贾雨村接风洗尘。这等宴请，不过说些互相吹捧之词，好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