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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失之交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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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要到这个学校的运动会，洛穹古作为篮球队的主力，每天这个时间段都会和队员在篮球场练习。
卫翛坐在最角落的座椅上，帽沿压得很低。他在等洛穹古落单，按微生涉祺的脾气秉性，怕家里给他施压会不与家人联系，但对朋友不会。
练习的过程很漫长，卫翛安静地坐着，像一尊石像。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他以为是自己眼花，可连续看了数眼，他就在那儿，迈着步子往洛穹古所在的场地走。
卫翛愣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他满面笑容地望着在篮球场挥汗如雨的好友。
微生涉祺头发剪短了，额前的碎发随着走动飘荡。很清爽，很舒服。卫翛摸着自己的心口，心跳得好快。
这时，洛穹古投出一个三分球，球刚离手就听见微生涉祺的一声喝彩:“好球！”
果然，球毫无疑问地投进，球场响起接二连三的掌声和喝彩。
洛穹古让队友顶上，小跑着到微生涉祺面前。
微生涉祺递出一瓶水，洛穹古猛灌两口，手搭在他肩上往操场外走。
卫翛自然而然的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怎么回来了？”洛穹古随口问。
微生涉祺斜他一眼，“你说呢？”
“哦，我忘了。”洛穹古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啊？我们未来的微生董事长。”
“……”微生涉祺没回话，白他一眼。
洛穹古又问，“待多久？”
“过两天就走，你去送我。”微生涉祺看着他。
“成，小羽呢？”洛穹古点点头。
“没告诉她，她最近忙。”
洛穹古想起来她好像正在准备赴美的英语考试。
两人相伴到校门口坐上车，一路卫翛有很多机会上前与他对话，但他次次都退缩了。
以什么身份跟他说话？怎么解释自己在这所学校？又能跟他说些什么？
卫翛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汽车，他第一次这样犹豫不决，并无数次为这次犹豫懊悔。
微生涉祺的几位朋友中简惜羽在准备赴美留学，论千秋一直在首都，只有洛穹古还在这座城市的这所学校里。若是微生涉祺回来，在洛穹古毕业前，他一定还会回到这所学校。
抱着这种想法，卫翛还是在这所学校待了一年，可惜在那之后，微生涉祺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无音讯。
连着数年，卫翛一点微生涉祺的消息都收不到。
像是刻意躲微生家的眼线，他去英国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微生涉祺会有一点消息辗转递进微生家，卫翛甚至会怀疑他是否已经遭遇不测。
他不断尝试寻找，可一切都石沉大海。
在此之后，再见他便是在拍卖会上。
重游母校让卫翛想起来一件事情，他打电话告知家里晚上会回去一趟。从市中心的青山居到微生家距离很远，到家天都已经黑了。
餐厅里，一家人坐得端端正正，像是在等他。
见他进去，姬老先生朗声道:“开饭吧。”
在厨房的阿姨应了一声就开始往外端热腾腾的饭。
“爷爷，下次不用等我。”微生涉祺洗了手在姬涉勤旁边坐下。
安芜月听了这话偷偷看向姬老先生。
姬老先生先喝了两口汤，问:“最近在忙什么?”
按着微生涉祺的性子，大约不是什么正经事。
“嗯……随便忙点什么。”微生涉祺说了像没说一样。
姬老先生又问，“工作室怎么样了?”
微生涉祺夹了块排骨放碗里，边思索边回道:“还在回本儿。不过人员配置基本完成，现在也有固定的合作方，英国总部那边鼎力相助，形势算是喜人。”
“还行。”姬老先生难得夸赞一句。
微生涉祺抿着唇露出笑意，继续埋头吃饭。
“之后呢?有什么规划？”姬老先生吃了几口饭后接着问。
微生涉祺把嘴里的骨头啃完，边擦嘴边说:“HALO虽然勉强立足，但做大有点难。京城有好几家大型设计师工作室和名声在外的独立设计师，相比之下南方的市场会比较广，我打算往南方发展扩大。目前除了生意还需要带着作品参加国际上的大赛，把名声扩出去……”
微生涉祺说得起劲，慢慢意识到这些不是姬老先生问这个问题的目的，转言说:“后面我会把工作逐渐转移出去，减轻自己的任务，把重心放回集团，逐渐熟悉业务。”
听见他后面的话姬老先生的脸色才算缓和。
安芜月的脸色却越发难看，当年姬涉勤进入微生集团时是从最基层的小助手干起，熬到毕业只是个小组长，现在毕业两年多了才刚升副经理。微生涉祺一进公司就空降中层吗？
姬老先生看着这个主意正但懂事的孙子，“之前你一直挂名创意顾问，没什么意思。你闲下来去找创意部门的总监穆商，我支会他一声，抽身后就去当个副总监，从你熟悉的领域着手适应得快些。”
“嗯……”微生涉祺牙齿压在筷子的顶端，慢悠悠回道，“爷爷，我想再等等。HALO半年内我都脱不开身，知名度扩大之前我不能放下不管……”
“小祺，你知道爷爷多少岁了吗？”姬老先生沉声问他。
“您……过完年六十九。”微生涉祺默默低头，他明白爷爷想表达的意思，微生家不能后继无人。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不可能一直掌舵集团。
微生集团是微生家立足的根本，微生涉祺前二十几年受尽微生家的庇护，后面的日子延续微生家的荣耀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
姬老先生听完搁下筷子起身离开。
微生涉祺看着那一向伟岸的背影，不知何时起已然年迈。他闭上眼睛阻止发酸的鼻子和想要滴落的眼睛，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
姬涉勤在桌下握住他的手臂，无声安抚他。
微生涉祺起身让阿姨帮忙把鱼汤热着，赶紧跟着进入书房。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姬老先生挥手让他坐，“小祺，我想尽早卸任。”
“是。”微生涉祺坐下，低低应声。
“你独立自强，没有借家里的势力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闯出一片天，年轻有为。如果你爸有出息，我自然乐意你大胆去闯。”姬老先生心里其实很是为这个孙子骄傲。
二十三岁，英国顶级百年学府的硕士，英国设计师工作室总部的创始人之一，中国工作室的创始人兼CEO，大奖拿到手软。清城的富家子弟没几个有这样的本事。
“我明白您。”微生涉祺相信，如果可以爷爷会允许他任意地飞和闯，就像高中时那样。
微生家是他的责任，他不可能说出舍弃家产、脱离微生家这样任性的话，他是爷爷心中微生集团的未来。
有微生家才有今日的他。他从小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上着最贵的学校，享受着最好的师资，结交着显贵的朋友。
没有微生集团他就不能带着充足的资金远走他乡求学五载、不能在其他留学生打工时无忧无虑地游遍欧洲、不能随心所欲拜访各位顶级艺术家、不能用充足的启动资金建立HALO工作室。
爷爷总说这是他个人的努力，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背负着微生家的光环。
“我知道了，”微生涉祺说，“爷爷，我会尽快处理好HALO工作室的事，尽快把重心转向微生集团。我会向穆商先生好好学习。”
姬老先生终于露出了一些笑意，“好，早点准备着，集团不比小工作室。”
“嗯，我明白您的苦心。”微生涉祺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和煦一些，显得不那么苦涩。
姬老先生的心情缓和后并没有立即结束话题，而是围绕最近发生的诸多事情跟他一一仔细交待。
最后他着重强调：“你留意着南方卫家，天卓集团势力越来越大，已经不满足于只和我们合作。你注意和他们保持好关系，小心经营，提防他们在结束合作前做不干净的事儿。小羽上次来看我提到你和微生家的少当家有点交情。”
“嗯，”微生涉祺蹙着眉，又是卫翛，嘴里不动声色地答应，“好，我会注意。”
“爷爷，赶紧回去吃饭吧。”微生涉祺挽着他的手臂轻轻搀他。
“我又不是走不动。”姬老先生推开他的手，顺着话题问，“你和小羽最近怎么样？”
“我们挺好的，今天还和她、穹古、微微一起去看望老师。”微生涉祺如实回道。
姬老先生欣慰地点点头，“你是男方，殷勤点。虽然自小定下娃娃亲，但还没有举行正式的订婚仪式，你都二十三了，最好能在二十五前结婚。今年可以抽个时间把订婚典礼办了，简家也是这个意思。”
微生涉祺掩去脸上的尴尬，硬着头皮说：“我回头和她聊聊。”
姬老先生理解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想起这段时间集团内一直在忙情人节的项目，“情人节快到了，我让秘书给你们订桌晚餐。”
“爷爷，”微生涉祺忍不住扶额，“现在不流行餐厅过节，没诚意。”
“那就送到青山居。”姬老先生的决定很难更改。
“好……”微生涉祺只能答应，脑袋里浮现简惜羽三两下把牛排吃进肚子，然后拉着他去楼下吃火锅或其他乱七八糟食物的画面。
吃罢晚饭，微生涉祺从房间翻找好一会儿才找到钥匙，打开属于他的那间仓库。
里面除了他从小到大的玩具、衣物等，还有二十多件没有拆封的礼物 。
在他离开高中后的这段时间里，每到他生日都有几份礼物寄过来，到今年刚好二十三件。
礼物没有署名，落款是一个简简单单的“w”。微生涉祺一直以为家族的某位所赠送。
礼物有昂贵的，也有用心的。
微生涉祺拆开其中一个，是一块上百万的手表；又拆开一个，是一片用七叶树树叶手工制成的书签……
看着这些礼物，微生涉祺难以想象那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准备这些。到底是谁呢？
把礼物归置好，即便夜深微生涉祺依旧执意赶回青山居。他很愧疚，但这个空间里叫他的呼吸都不自由。
年轻人要忙事业，微生家离CBD的确太远，姬老先生知道他自己心里有数，便没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