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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因着皇丧期间,御膳房虽使了浑身解数,但到底不能把素菜作出肉花。
      沈婵本就没什么胃口,再一瞧一水儿的绿色菜更是吃不下去。
      所幸一宫主位都有个小厨房能改善下伙食,惜春见沈婵停了筷子,便吩咐着撤了晚膳,又去小厨房端了碗羊奶来。
      “主子初愈,可千万当心着身子。”
      惜春年纪较沈婵长一些,是以在贴身伺候的人里最为老持稳重。
      听了她这话,沈婵便也捧起了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娘娘,淑妃在门外求见。”
      念夏掀了珠帘进来,便瞅见沈婵刚刚散了头发。
      那氤氲的碗中热气熏得她眼睛沾了雾色,虽仅着素色中衣,却难掩姝色,便笑道,“主子真是何时都美极了!”
      沈婵微皱的眉头抚平了一瞬,轻斥了念夏一声后复又皱起。
      “诸宫此时更应安分守己、少加来往,现下天色晚了,本宫病体初愈,需早些休息。你便这么去回了淑妃。”
      念夏点头称了是便转身出了内殿。
      惜春上前为沈婵轻轻捏着肩膀,劝慰道:“这淑妃娘娘自先皇在时便针对着主子,如今却也想着来找娘娘说个话了。”
      “她能与我说什么?我看来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可不是嘛?那宠爱谁爱要谁要……”话还没说两句,念夏复又回来了。
      只是说到关键处,她便又哑了声音吐了吐舌头。
      屋内一时陷入了静默。
      圣上太过沉溺于酒色,身子早已发福的不能看,听闻床第之事也得靠着药物维持,这淑妃比沈婵早两年进宫,当时也算是风头无两。
      只可惜,圣上惊鸿一瞥,竟直接抬了沈婵做贵妃,淑妃也从此恨上了她。
      沈婵姝色无双,若非父亲沈知远只是小小五品官,大概早已名动京城。
      也正是如此,圣上下旨强要她进宫时,她毫无反抗的机会。
      见气氛有些尴尬,念夏便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上前两步拿起梳子替沈婵梳起了头发。
      她梳头的手艺好,嘴又甜,没说两句又哄得沈婵开心起来。
      “不若简单挽个发髻,我出去消消食。只是……”
      那一整碗羊奶下去,使沈婵有些腹中发胀,便也突如其想的出去走走。
      只不过如她所担忧的,诸宫此时应安分守己、少加来往。
      念夏眼睛转了下,巧手一挽,便梳了个简单清爽的发髻,叫那素色衣服一衬,更显得如修仙般的人物。
      沈婵瞅见镜中人小巧精致的发髻,忽地有些爱不释手。
      “念夏这两日也在殿内憋坏了,奴婢在殿内替娘娘守着。”
      惜春拿来了外衣伺候着沈婵穿上,听她如是说,沈婵只好点了点头。
      “惜春姐姐放心吧,奴婢会看顾好娘娘的!”
      念夏一听可以出殿外,便开开心心的笑了起来。
      另两人看她兴奋之举,也不免浮了些许笑意。
      因着是偷着出来散散心、消消食,二人一路着重避开了巡逻的侍卫。
      所幸未央宫位置独佳,不一会儿二人便走到了御花园。
      这里假山嶙峋,哪怕是秋日也有百花盛开。
      沈婵走了两步便寻了处大石坐了下来,瞅着念夏朝着周围不断打量的新奇目光,淡笑道:
      “去摘些颜色雅淡的,总归宫中的花每日都是要换的。”
      “诶。”念夏应了一声,眉眼都弯了起来,便在花丛中来来回回的走。
      沈婵见她身影总归在自己的视野内,便也放心了下来。
      忽地,念夏身子一闪,不知钻到何处去了。沈婵蹙眉起身,鼻尖传来一股酒香。
      还未来得及回头,身后突然贴上一具火热的身躯,身形移转间,那人带着她钻入一岩石孔洞中。
      这孔洞逼仄,沈婵甚至无法回头。
      只是她心头发紧,喉咙似乎也被哽住了,只浑身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酒气中一股很熟悉的竹香,似乎唤醒了沈婵几近麻痹的大脑和声音,只不过那音调颤的厉害,“你……”
      “嘘……别出声。”
      景煜方才席间饮了酒,途径御花园时看到了沈婵,一时没忍住便跟了上来。
      只又遇到了难缠的人,他又有些酒气上头,便有些许放纵随心的胁人入了这孔洞之间。
      男人的唇贴在沈婵的耳侧,声音混着气流让她止不住的心惊。
      她惶恐的想逃离,方一扭动身子便听到耳侧男人倒吸气的声音和外面一道刻意压低但仍旧熟悉的女声。
      男子的手转而按在沈婵的腰上,使她一动也不敢动。
      “方才不是在这里吗?怎么一眨眼,人不见了?”
      “奴婢方才也瞧见殿下是往这个方向来了……”
      “废物!大典前本宫一定要见到殿下……”
      二人的交谈声直直的往沈婵耳朵里钻,但她来不及去思考,□□上的感触强过一切。
      身后男子的体温好像又烫了些,他甚至似乎将唇贴在了她的脖颈上。
      呼出的热气使她微微有些发痒,怕的她身子更僵硬了几分,惊惧的甚至要落下泪来。
      沈婵不敢说话亦不敢动,身后的景煜也不好受。
      本就饮了烈酒,又和小姑娘困在这逼仄的地方。
      这么近,这么香,方才她甚至还敢乱动……
      景煜的眸子晦暗了几分,他微微低头便将唇贴在了小姑娘的脖颈处,又深吸了两口才努力将理智拉回笼。
      外面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听不到了。
      沈婵颤着手猛推了一下男人箍着她腰的手臂,踉跄着从孔洞中钻了出来。
      她闭着眼睛转身,确认睁眼时看不到男人的面庞,才睁开双眼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景煜慢悠悠的从孔洞中走出来,理了下衣袍,凝着沈婵跑远的方向,难得在面上显出笑意。
      李德良不知从哪里又钻了出来,景煜没看他,只问道,“人放了?”
      李德良笑吟吟的点了头,“奴才瞧见了娘…姑娘、姑娘的身影,便把那奴婢放了。”
      “办的不错,回去领赏吧。”景煜迈起长腿,先一步朝前走去。
      后头李德良笑容咧到了耳根,一甩拂尘也快步跟了上去。
      ……
      这边沈婵头也不回的往宫中跑,甚至顾不得避让巡逻的侍卫。
      只幸运的是一个人也没撞见,否则叫人看到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第二日定是不知什么流言蜚语都传的满宫皆知。
      沈婵刚入了宫门,便看到神色凝重的惜春带着满面惊恐的念夏准备出门。
      见到她的那一瞬,惜春面色一松,但看到沈婵一路跑来但仍旧惨白的面容便又紧紧蹙起了眉。
      “娘娘!”
      沈婵一把抓住了惜春的手站定,借了好多力气才堪堪站稳没有瘫软在地。
      她用贝齿轻咬着下唇,“先……扶我进去。”
      “敛秋,娘娘身体不适,又发高热,闭门谢客。”
      “拂冬,取一壶安神茶,点上安神香。”
      “念夏,随我进来伺候。”
      惜春一边搀着沈婵往殿内走去,一边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只不过方才听了念夏的只言片语,饶是她也心慌,声音有些发颤。
      沈婵一进殿内,便将整个人窝在了软榻上的软枕中。
      她思绪纷乱,甚至有些怀疑方才是否真的发生了她记忆中的那些事情。
      男子火热的身体、游走的唇、低沉的声音……每多想一分,沈婵的唇便被自己咬的更紧一分。
      “娘娘,您先起来喝口茶缓缓。”惜春低沉的嗓音传来,沈婵有些回过神来,用帕子轻轻拭去额上的薄汗。
      虽然她竭力平心,端着茶的手还是不免微微颤抖,好在一口暖茶下去更使她心情平复了不少。
      “先将念夏唤进来罢。”
      念夏一进里屋,便扑通一声跪在了软榻旁,眼泪如断线珠子般往下落。
      好在她虽是低低的哭,话却说的完整:
      “当时娘娘叫奴婢去摘些花,奴婢也省得不能跑太远。
      谁知到了个转角却忽然被人拽了过去,那人力气大得很,一手捂紧了奴婢的嘴,另一只手死死的摁着奴婢的肩膀…
      直到好一会儿,那人不知怎得突然就卸了劲儿,一闪身的功夫人便没了。”
      “奴婢又赶忙去看,没见到娘娘的身影,又赶快跑回来找惜春姐姐。”
      “你可看清了,是谁摁着你的?”
      见念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沈婵顿了一顿,问道。
      “奴婢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他也穿着白色的衣服,只是他捂着我的嘴的时候,我看到他袖袍中是红色的袖口…”
      这话一出,引得惜春瞳孔微震。
      太监的官服也依品阶各有不同,这红袍也只有总管那位才能穿着。
      她侧过头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沈婵发白的脸色。
      “今日我们是出了殿门,但也仅是在未央宫前的宫道上来回走了两番,至于御花园,更是未曾踏足一步。
      念夏,你可记住了?”
      沈婵声音放得极轻,但又字字沉重。
      听着念夏喃喃的重复一遍,才微微缓了口气。
      “娘娘且放宽心,今日淑妃娘娘不也出了门吗?”
      惜春见沈婵下了软榻,快步上前伺候她穿了鞋,又将她扶到床上坐着。
      惜春在她身边时日最长,又是个处处仔细的。
      见她对今日之事已然猜出七八分,沈婵便也没打算瞒,便垂了下眸子表示知晓。
      只是淑妃…
      想到在空洞内外面传来的交谈声,沈婵又不免皱了眉。
      这真是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想要。
      沈婵闻着安神香,几近天明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沈婵眼下一片乌青。
      惜春为她上妆时在眼下多扑了几层粉,甚至要将那颗耀眼的红痣遮的像蒙了灰尘,才堪堪使面色显得不那么憔悴。
      “娘娘,凌美人来了!”
      念夏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过来,先走进来的却是个圆圆面孔的小姑娘。
      “凌宝儿来了?”
      一见来人,沈婵的面色松快了不少,嘴角浮了几丝笑意,拉着人便坐在了同侧。
      凌宝儿,本名凌宝珠。
      二人几乎都是在前几月被抬入宫中的,大概是圣上健忘,又恰得了一对胡人双胞胎姐妹,更为新奇,因此将沈婵和凌宝珠封了个贵妃美人后就将二人遗忘在了后宫。
      再加之二人年岁相仿,尤其是凌宝珠性子跳脱,来回几番变成了好友,亦是这深宫中难得的温暖慰藉。
      “我昨日就想来了,谁知我那嬷嬷非说让娘娘再将养一天,别被我叨扰了!”
      凌宝珠眉目弯弯,也拉住了沈婵的手,上上下下又将她打量了一番。
      “你这一病,腰身又清减不少,可其他地方的肉怎就不见少?”
      听了这话,沈婵脸上浮过一抹羞色,伸手便去挠凌宝珠的腰,直叫她笑着讨饶。
      “嘘…”见凌宝珠笑得有些压不住,沈婵也急忙住了手,。
      “你宫中嬷嬷虽严苛,但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特殊时期还是少走动为好。”
      “我来自然是有要紧事的!”凌宝珠也缓过了气,“你可打算好了以后?”
      提到这,沈婵面上浮出一抹苦色。
      本想着昭王殿下登基后能开恩,她能当个太妃便是最好,也更能对家中的恪哥儿照拂些许。
      经昨晚一事,她想了一夜,心中已有了其他抉择。
      “我…打算求恩旨,青灯古佛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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