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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虽是初秋,京城却显得比以往更寂寥。
宫中上下都着素衣,步履匆匆。
若碰着了熟人,便也是行个礼低头而过,甚至连眼神交谈也不曾有。
有刚结下对食的小太监心下不耐,悄悄用素白的拂尘扫过宫女的袖口,却见后者泛白的指尖轻微颤了颤,略带了些惶恐却仍是用不被人注意的幅度略微摇了摇头。
唯有乾清宫,不时传来阵阵哭声。
正殿摆着的大行皇帝的棺椁前,分两行跪着。
一行是朝堂上肱骨之臣,另一行是皇帝生前的嫔妃子嗣。
只因先皇子嗣单薄,皇亲一行竟只有嫔妃在列。
更为蹊跷的是,这列为首的女子看起来年岁颇轻,与身后几位细纹早已爬上眼角的妃子格格不入。
沈婵跪在最前,因着连哭了几日,眼角那处红痣更显得妖异,也将她的面色衬得更白,似乎比身上的素白银裹还要白上三分。
她呆愣的盯着不知哪来的落叶缱绻地落在皇帝棺椁上,又扑簌簌地落下来。
从她入宫的一场噩梦,到如今皇帝骤然薨逝,也不过短促两月而已。
忽然后头的人群中产生一阵骚动,空气中似乎也添上一丝铁锈味道。
一阵风轻轻刮起沈婵的衣带,便有一人在棺椁的正前方跪下,凛声道,“臣弟来迟,望陛下恕罪。”
沈婵眸色微转,那人恰好与她平行跪在中央,她不敢放肆打量,只能看到那人高挺的鼻梁。
墨发凌乱,衣袍微尘,一看便是风尘仆仆打马而来。
而一身甲胄也掩盖不了那人身上的竹墨香,一个劲儿的往沈婵鼻子里钻。
自打听到那人声音起,她便绷直了脊背。
身旁搀着她的惜春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僵硬,轻轻抬眸,便瞥见自家娘娘长睫一落,掩去了眸中情绪。
惜春心下明了沈婵的忧虑,荒淫无度的皇上死在两个胡姬的床上,本应正值壮年的他自然也未有留有遗诏的打算。
皇家讲究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然先皇子嗣凋敝,刚刚死去的这位又因些不可传的秘闻,成年十二载却未诞下一儿半女。
宗室上下,似乎唯有景煜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可堪大用。
而她们这些无子无女的嫔妃是追随皇帝而去,还是留作太后太妃,如今全凭此人一念之间。
还未待作他想,为首的林相爷便踏出一步,朗声道,“皇上为国事殚精竭虑,夜半忧思,以至骤然崩殂,未作遗诏。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昭王殿下早日承继大统,以安四海!”
话音刚落,身后列队的臣子便齐齐道,“望秦王殿下早日承继大统,以安四海!”
说的倒好听。
为国事殚精竭虑,夜半忧思。
沈婵睫毛微颤,皇帝自太子时便荒淫无道,终日只知饮酒作乐。
可先皇暮年昏聩,一心只图贵妃的美人榻,饶是谏官上了多少奏折,要废其立昭,先皇仍不为所动。
当今登基后,荒淫更甚,甚至强抢官宦子女……思及此,沈婵蜷了下手指。
他仍做着酒池肉林的无度大梦,自以为他的母妃和外祖家能替自己摆平一切。
殊不知早在先皇在时,朝纲大政早由昭王一手把控。
昭王谋定后动,未血溅皇宫,也无非为的是今日一句“正统”而已。
两月之前,昭王领兵出征,平北地叛乱。
皇帝受困许久,逢昭王不在京,便强掳了沈婵入宫,玩笑般的下了旨册了贵妃,除沈婵之外,甚至有十余位女子皆遭此毒手。
昭王不在,那些臣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帝王作这些无道之举,纵上了多封奏折,但到底遭殃的并非那些有话语权的大臣之女。
做做样子骂两句,换一个心安,也换一个给昭王看的脸面。
有人为了正统,有人为了官爵,牺牲的是她们这些无名无分的普通人。
沈婵头垂的更低了,身子也跟着那些臣子跪了下去,身后的嫔妃也接连跪了下来。
秋风又吹起来,沈婵一阵发冷,却也知道,昭王这番已过了明路,只待他日黄袍加身。
沈婵身子骨本就弱,连着跪了几日早已经吃不消,加上今天藏了心事,甫一回未央宫便发起了低热。
因着这几日多有跪晕的王公贵族,太医熟练的开了两副药,沈婵吃了药昏昏睡去,只在夜间恍惚听得几声低沉的男音与宫女的交谈声。
皇宫禁内怎可有男子出入?
沈婵觉得大抵是在梦中,又或许是哪位太医的声音使自己听岔了,思绪还未来得及深究,便又倏尔陷入沉睡。
九月初一,阴沉了好几日的天气总算晴了起来,沈婵褪了一身的汗,整个人精神清明了许多,只是身子骨又瘦了两分。
才由惜春照料着吃了碗莲子粥,便见念夏匆匆推门而入,福了福身子便凑到沈婵身边耳语了几句。
哐当。
沈婵重重的将瓷碗搁在桌子上,声音微微发颤,“自己不想活了,万别牵连咱们。”
正说着眼圈便红了,沈婵又忆起这几月的变故,眼中不禁蓄满了泪水。
惜春和念夏面上也染了悲戚,主仆三人一时无言。
院中的角落里,敛秋和拂冬对视一眼,后者便脚步轻盈的跑出了宫门,向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虽然帝王丧仪与登基大典皆还在筹备中,但政事耽搁不得,尤其是北方叛乱方平的当口。
故而景煜便先从简搬入宫中,白日在御书房会见大臣、处理政务,晚间便回养心殿休息。
此时前线又传战报,景煜正与林相爷、户部兵部两位尚书商讨粮饷事宜。
李德良李公公正在殿外用拂尘点着干儿子李进喜的脑袋,眼神微眯,见着两个娉婷身影款步而来。
为首的那个虽着素衣,但式样繁杂,显然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待人走近几步,看得清脸,李德良才啐了一口,嘀咕道:“真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拼了命的往上凑。”
李进喜耳朵一动,听清了师傅的碎碎念,便咧着笑往李德良身边凑了凑,“师傅,那谁是该来的啊?”
话音刚落,他脑袋便被拂尘重重的敲了一下。
“不该问的少打听!”李德良瞪了他一眼,转头又换上了笑嘻嘻的面孔迎上了两位不速之客。
“娘娘,殿下正在殿内面见几位大人不便见客,娘娘请回吧!”
因着先皇后宫数得上、数不上的嫔妃实在太多,饶是李德良这样八面玲珑的人物也难记得住每一位佳丽,于是只好以“娘娘”作统称,无论如何也冒犯不着。
来者听了李德良这话,微微咬了下唇。
她只是先帝一个小小美人,先帝只幸了她两回便将她遗忘在了茫茫宫阙中。
只不过她自己也不愿服侍那般……的先帝,恨不得隐身成为透明人。
她出自小门小户,虽从未与昭王景煜打过照面,但早在闺中便听闻此人盛名。
容貌武功皆是上乘,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前两日亦有几位大胆的嫔妃来过御书房和养心殿,甚至听闻那胡美人衣衫稀薄的在秦王殿下的轿辇前翩翩起舞。
昭王英姿,打小身边就不缺围上来的小姑娘,只是其是出名的冷情。
但如今在这宫掖之中,饶是这般过分的行径,昭王也只是下了禁足令。
这些嫔妃想的很明白,若能得殿下青眼,不仅再无殉葬之忧,甚至可改头换面、一步登天。
若是不成,也不过是被略施小惩,禁足而已。
于是一时间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蝶飞蜂舞,倒是叫李德良这些下人遭了殃。
还不是怕那位不主动。
李德良这知道内情的苦不堪言。
也是近些年景煜多在朝堂周旋,后宫这些女子光顾着崇尚昭王英姿,却逐渐淡忘了景煜最初是靠赫赫军功而名扬四海的杀神。
李美人接过了身旁宫女手中的食盒,娇声道,“近日为圣上之事,殿下劳心劳碌,我只是送些甜汤,以表感激,还望公公通融…”
正说着,她身侧的丫鬟便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直往李德良手中塞。
李德良两手一推,没接那荷包,面上仍是挂着笑,心道这位的理由找的还算是聪明,嘴上却说:
“不是咱家不通融,娘娘也瞧见了,殿下正与两位大人议事呢。娘娘还请回吧。”
李美人往他身后大殿望了望,果然见门扉紧闭,面色露出了几分犹豫。
李德良见此便又劝说了两句,总算将人劝了回去。
人一走,李进喜便又笑吟吟的凑了上来。
李德良睨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儿,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咱家忙起来就把秦大统领给忘了,进喜,去替咱家送上好的金疮药膏过去。”
“咱们这做奴才的,方得事事顺着殿下,守住自己的本分才是要紧事!”
正高兴着,眼瞅着林相等三人从御书房出来,李德良忙不迭的行了个礼。
他随即吩咐另一个当值的小太监送了三位大人出去,自己则端了热茶轻手轻脚的进了殿内。
景煜坐于书桌后的太师椅上,两指捏着眉心,殿内熏着的竹芯甘松香打着白色的弯儿湮灭在空气中。
若不是主人身上肃杀的气质太过凛冽,还会以为是误入了哪处禅房。
见李德良端着热茶进来,景煜便放下按揉眉心的手,看了他一眼。
“殿下,方才李美人来了趟,叫奴才打发回去了。”李德良说着,悄悄看了一眼景煜的脸色,才继续说道,
“贵妃娘娘身边的拂冬也来了趟,娘娘已不发热了,但听了近日来后宫嫔妃的行事,又落了泪。”
景煜百无聊赖的磨着手上的玉扳指,幽幽道,“先报要紧事,本王之前是怎么教的?”
李德良心中一紧,才明白自己先说了李美人,后说了贵妃,触了殿下的霉头。
联想起仍躺在床上下不来的秦统领秦霄,双腿一弯便跪了下来,“奴才该死!”
“今日酉时,在湘辉楼宴楚国公、吴国公,皇兄丧期,不可铺张,下去吧。”
李德良称了声是便告退,景煜方又拿起一本奏折细细看去,在墨笔朱批将落之时,又将毛笔扔在一旁。
他皱了皱眉头,仰头倚在太师椅上便想起李德良方才的那番话。
“怎么以前没发现是个哭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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