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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灭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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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梨花深闭门。
六月的京城总是笼罩着阴云,昨夜彻夜大雨,雨势刚停,空气中充斥着泥土和清早的清新,水滴从树叶上下滑坠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太阳初升,阳光从树叶中的空隙照进来,天光大亮。
街上的百姓也逐渐动了起来,一个小贩拍了拍身边的人小声说道:“听说了吗?沈家和林家昨夜被抄了!”
旁边又凑来一人低声道:“这件事谁人不知,昨夜阵仗如此之大,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吧,听说还是首辅大人亲自带人去的呢。”
另一人不禁咋舌:“沈家世代掌管着朱雀门,谁人敢惹啊!今而满门一朝被灭啊!可惜那沈老大人当年可是有从龙之功的,沈大人也算是当今圣上的结义兄弟又与皇家是姻亲,如今子孙儿女怎会落得这般下场啊。”
聚在一起的几人唏嘘不已。
喧嚣的集市又重归平静。
位于京城中心的同心巷,便是沈府。
今日的沈府早没了往日的荣耀,和往日的门庭若市不同,现如今的府门口门可罗雀。牌匾上四个金闪闪的大字“朱雀护国”被人用刀砍断在地。昨夜被杀之人的血染红了青石铺的阶梯,血味的腥甜仍然在空气中弥漫,昨夜所经历的腥风血雨仿佛还历历在目。
当朝首辅谢允带着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将沈宅围住。
沈家众人如同笼中之鸟,寸步难行。
“沈大人,束手就擒吧。”谢允的声音从门外传入院中。
沈家家主沈玉珩叹了口气,对站在一旁的长子沈穆泽慢慢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皇帝忌惮我沈家兵权多年,他心里清楚朱雀门从来效忠的是我们沈家人,并非他们皇室。"
“爹...."沈穆泽低低唤道。
一旁的沈穆清看着快要杀进来的官兵,急忙扯住沈穆泽,焦急地说:“大哥,在我房间书房的墙壁后有一道暗道可以直接通往城外,如若你顺利逃出去,一定要赶紧前往吴兴本家向叔父他们求援,这样才能保住我们沈家,保住朱雀门。”
”这一路上九死一生,阿七只希望你能活着。”沈穆清不禁哽咽,抹掉脸上的血污和眼泪,她推搡着将沈穆泽赶了出去。
沈穆泽一路狂奔,快速来到妹妹的书房,扭转机关,进入暗门,一气呵成。他不敢有一丝犹豫一丝停留,只有这样他才能赶回吴兴,他才能救妹妹和阿爹,救下他们沈家。
看着长子离去的身影,沈玉珩握住了女儿的手,下意识将女儿抱住。
那个拥抱是那么的温暖,好像蕴含着沈父这十六年来对女儿全部的爱。
沈穆清不知道父亲是何意思,只当是家族蒙难,父亲感慨万分。
看完女儿最后一眼,沈玉珩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迈出大门,沈玉珩向门外的谢允拱了拱手便道:“谢大人不必多言了,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他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也同样请沈大人记得当日给微臣的承诺,勿要食言。”
“那样的话,微臣甘愿赴死。”
“说到做到。”谢允低下头,掩住眼中的复杂情绪应道。
得到了承诺,沈玉珩怅然一笑,反手便拔起随身的青鸾剑。
宝剑出鞘,血花四溅,血流如瀑。
“阿爹!”
女子的声音又高又急,沈穆清疯了一般冲到沈玉珩的身边,也顾不得在之前的厮杀中她已经受了很多刀伤。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她拼命捂住沈玉珩的脖子,希望能够将血止住,可是无论怎样,血怎么都止不住。
“阿七,要....好好活下去。”沈玉珩撑着一口气说完才闭了眼。
朱雀门一代当家人的命运便就此落幕。
“不!不要!”
惊恐,悲伤,绝望。
沈穆清声嘶力竭的喊着,放下沈玉珩的尸体,沈穆清环视四周,看见黑压压的官兵知道自己也逃不掉了,他狠狠盯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谢允,鲜红的血丝布满了双眼,满脸的憔悴与疲惫。
沈穆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允,是昔日的童年玩伴,青梅竹马,是她的未来夫君。也是害他们沈家蒙冤受难,抄家灭门的凶手之一。
看着沈穆清的眼神,谢允的心里感受到一阵隐隐的抽痛。
他心里想是不是今日他就不该亲自来,也算全了这十几年来的感情。押解途中他一路上就跟着,看着狱卒将沈穆清送进刑部的大牢,亲自和刑部侍郎打招呼,让他们不要对沈穆清严刑逼供。
回谢府的路上,马车里,谢允的心思百转千回,捏着玉佩的手嘎嘎作响。
是啊,如果没有此番变故,他们下个月本该成亲的。
果然,不出一日,整个汴京城大街小巷都听说了沈林两家因涉嫌谋逆,通敌叛国而遭到抄家灭门的消息。
沈家家主于沈府门前当众自刎,三千朱雀卫誓死追随主上同样也自刎于门前。沈家大公子生死不明,其余男丁一律处死,女眷押入大牢择日候审。
皇帝下令全城戒严,搜捕沈家嫡子沈穆泽,如若找到,就地格杀。
同样,丞相林家,男子流放岭南,女眷全部收压,听候发落。
百年功勋,三代为相,昔日风光无限的林家也终究成了丧家之犬。
就连三朝元老林老大人也未能幸免,落得一个流放千里的下场。
百姓整日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也被这飞来横祸牵连其中。
沈府和林府哭声,喊声,持续了三天三夜,血色弥漫,亡魂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