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复始》两世语

9、去申城谋求远大事业发展

　　郑琮元有一个现女友的事情，小一是从一个补习班的同学那儿听来的，真实情况并不十分清楚。

　　刚毕业那年的春节，她回老家槿阳过年。有天外出买点东西，竟在商场碰到之前补习班的一个女同学，寒暄过后，推不脱的她只好留下和那女同学一起吃饭。

　　一番信息交换似的聊天后，女同学还是忍不住的提起了她和郑琮元的分手。对于两人今日这般结局，她表示实在遗憾惋惜，甚至还掉了几滴泪。

　　当看到小一也跟着红了眼眶，女同学说的更加起劲，还劝慰她说远隔异地的恋情不容易，再两情相悦也抵不过日夜陪伴，就算是当年的天之骄子也逃不脱这个魔咒，总有一天会挡不住身边的诱惑见异思迁。

　　这不，活生生的例子，之前看起来那样深情的郑琮元如今不也撇下了小一，转头和他同校同专业的一个女生走到了一起。

　　最后的最后，女同学还颇为神秘的说道，“听说郑琮元和那女生进展很快，今年春节他没回咱们槿阳，直接去女方家拜见父母了，你说他们明年是不是就打算结婚呀？”

　　那是小一第一次听说他交了新女友，还是一个进展飞速的女友。

　　只是，对于女同学为她抱不平的愤慨，小一当下还是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我俩分手，不是他见异思迁，一切都是我的问题，你们误会他了。”

　　女同学看着小一那张悲戚郁郁的一张脸，张了张嘴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后迅速换了话题。

　　时至今日，在他现在的房子里找不到有人共同生活的痕迹，看来两人还没有结婚。不过，不管他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小一都觉得这几日的混乱局面该结束了。

　　用力抹抹眼睛，她起身理了理碎发，然后打开房门，“郑琮元，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郑琮元立刻起身上前猛走两步，“这么快…你，饭还没吃完。”

　　小一撇了眼还剩下大半的饭菜，看来自她去接电话，他也没再动一筷子。

　　“我吃饱了，该回去了，不然赶不上地铁。”

　　“我送你。”他转身略显慌张的去寻车钥匙，来回扒拉翻找好一阵儿，忽地又抬头看她，“你刚接电话的房间从没人住，要不…你…在这儿对付一晚？”

　　他的声音飘忽犹疑，小一听的却是胆战心惊，许久她才反应过来一般缠着声音拒绝，“我得回去，刚搬过去…我去坐地铁吧。”

　　郑琮元终于找到车钥匙，然后执意随她下楼，两人又这么一路无话的回了小一新住处。

　　到了小区门口，小一默默解开安全带，临开门的那一刻，她毅然回头，“郑琮元，这几天麻烦你了。以后，我们…别见面了吧，不能影响生活。”

　　车厢暗沉，看不清郑琮元的一张脸，只一双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前方路灯的照射下，能清楚看到根根青筋暴起。

　　过了许久，主驾那边才传来一个字，“好！”

　　等她下了车刚迈进小区大门，便听身后一声呼啸，那辆银灰色的汽车瞬间消失在夏日的暗夜中……

　　夏末时光，漫长丰盈，作为一个生活在大都市里的成年人，哪个不是每日里忙不完的事情。

　　小一亦然，白日里，她除了正常的工作以外，还忙着准备公司的试用期考核，要巩固专业知识，还要整理老前辈们的策划案以吸收更多经验，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她充分利用。

　　到了万家灯火亮起之时的晚上，回到家的她每次都累的瘫倒在沙发上，好像全身的力气和灵魂都已被抽走，只剩这么一副躯壳不死不活的留在人世间。

　　自搬入新的住处，她就这么忙忙碌碌了大半个月。期间，郑琮元也再未找过她，她自然落得个眼不见、心不乱。

　　只是身在槿阳的王月茹自得知女儿不声不响突然换了新住处后，心中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透过视频，当她看到小一身后陌生的背景和布置之时，心骤然缩紧，“小一，你在哪儿呢？”

　　当听女儿说那个周末刚搬了新家，她的心悬的越发高了，不明白好好的怎就突然要换房子。可当小一的镜头里出现了她一起合租的女孩儿笑脸时，王月茹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稳稳落定。

　　只要不是那人出现在她的生活里，那便一切都好。

　　提起三个月前，王月茹仍心有余悸。

　　三个多月前，小一突然从工作了近两年的公司辞职，然后回了槿阳老家，说是最近感觉很累，想休息一段时间。

　　当时她虽感觉突然，但也对女儿的辞职表示理解。这丫头自大一那会儿和郑琮元分手以后，便再没了往日的活力，听大喜说在学校时，天天教室、图书馆、寝室，除了这三个地方，其他外面的世界是再没了兴趣。后来，小一在江城参加了工作，更是工公司、出租屋两点一线。

　　试问，哪个正值活力青春的小姑娘会像她这样死气沉沉的生活啊？所以，当看到女儿终于不像过往一样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生活，敢于说自己累，勇于辞职，她反而是欣慰的，只希望小一能彻底忘掉过往，然后真正的开始新的人生。

　　小一的父亲于光磊，更是对女儿的决定高举双手赞成。原来，自小一上初中开始，他就被公司派往外地做项目，几年过去，等他好不容易调回来可以陪伴母女俩时，小一却在此时考入江城的大学离开了家。这么些年来，他们父女俩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若再不珍惜，等过两年女儿嫁人，他想再过这种三口之家的幸福日子就难喽。

　　不过，令夫妻俩没想到的是，女儿竟私下瞒着他们，在网上偷偷给申城的公司投递简历，还时不时的进行了线上面试。

　　等小一确定了工作以及在申城租住的房子，甚至订过去往申城的火车票后，王月茹才从女儿口中得知这件事情，当时，她的泪即刻就下来了。

　　“小一，妈不逼你相亲了。咱就在家好好待着，好不好？”

　　小一在家休息的这段时间，她为让女儿从努力向上、争做新时代工作楷模的伟大愿景中挣脱出来，没少安排一场接一场的相亲。她总想着，一场青春的暴风雨，五年时间，女儿总该雨过天晴、风和日丽了吧？

　　对于相亲，小一当然是激烈抗拒的，所以最后都不了了之。此刻听小一甚至想去往千里之外的申城，王月茹终是妥协了。

　　只不过，面对她止不住的泪水，小一虽也跟着流了泪，但却没打算更改决定，“妈，不是因为相亲。我就是觉得…在大城市，我应该可以有更好的发展。”说着，小一挪过身去，紧紧的抱住了妈妈。

　　“那么多大城市，怎地就偏偏要选那儿……”

　　王月茹把头靠在女儿肩上，一时泣不成声。这几年来，女儿再没提过一次那个名字，可大家都知道小一没忘了那人，而那人就在申城。

　　小一哽咽着，出口的话却冠冕堂皇，“我姐都从申城走向国外了，我姨妈也把那儿夸的跟朵花儿一样，所以我想去申城试试，说不定也可以有个突飞猛进的大发展。”

　　小一说的是陈羽。她在申城的那所知名大学硕博连读，成绩优异，现已公费去往英国伦敦继续深造。

　　作为从小就被拿来与陈羽比较的小一，全家人自然希望她有朝一日也能如陈羽那般出息长脸。所以，小一才会想到拿这些理由去搪塞家人。

　　当然，这样拙劣的理由肯定骗不过王月茹。她刚一听到申城两个字，便心惊肉跳的想起了郑琮元，女儿怎就再忘不了那个人了呢？还有，申城远隔千里，又人生地不熟的，小一一个人到了那儿，没吃没住的，可要怎么办啊？

　　听完目前的担忧，小一努力忍住眼泪，交代了一些情况，“我真就是去工作的，你看，这是面试通过的那家公司发来的offer。还有，我租的房子很不错的，给你看看照片。”

　　看女儿已做万全准备，王月茹既心疼又心慌，不过也自知此事没了转圜余地。小一性子执拗，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上百头马也难将她拉回来。不过，她仍没放弃，将目光放到了丈夫于光磊身上，希望他能想出奇招将女儿留下。

　　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母女俩的于光磊心中也早已翻江倒海。但，他始终觉得，女儿的心结，或许就需要猛烈的刺激一下才能打开，所以对于小一的决定，他没急于反驳。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相伴的时光也并不太多，但这不代表他不了解女儿。小一虽顶着张孩子气的脸，做事不声不响，一副憨傻乖顺模样，可实际上，他很清楚，小一自小就极有主张，还性子直拗，是个撞了南墙撞的头破血流，也要和着血继续把南墙撞出一条路的死倔脾气。这样的脾性，劝她回头是没用的。

　　只不过，小一这先斩后奏的坏毛病，真的是从小到大丁点儿未变。好在，现在多少能体谅一些他们夫妻俩，知道走之前通知他们。要搁以前她那个胆大妄为的性子，估计今天会变成她找个由头离家，然后等在申城稳定以后，才告知他们夫妻俩了。

　　女儿啊，终是长大了……

　　看到妻子递过来求助的目光，于光磊终于开了口，“都把眼泪擦擦，出去闯，见世面，好事，大不了再回来嘛。小一这事儿，我同意了。”

　　出去见了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情，或许年少时的那点儿事，真的就过去了。

　　王月茹没想到丈夫竟来这么一出儿，现在一对二，不管她再怎么反对，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最终点头同意小一去申城工作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当然，王月茹也没答应的那么痛快，还是给女儿提了要求，“咱说好，到了申城，好好工作，与人交往，可以真诚，但也别上来就和人掏心掏肺的。还有，别再和人使小性子，更重要的，别乱跑，别想以前，别去招惹不该惹的人，有事儿第一时间给你爸我俩打电话。”

　　她话绕了半天，愣是没敢明着说别去招惹郑琮元，相信一点儿不糊涂的小一知道是什么意思。

　　得到父母同意，小一当下便信誓旦旦的拍了胸脯保证：去申城，只工作，一心谋求远大的事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