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碧流轻浅

70、遇险

　　夕阳西下，染红了西边的海域。
　　“云走得很快，风浪也渐渐大起来了。现在正是要开始涨潮的时候。”林婕站在船头的舱板上，冷锐的眼眸注意着海面和天空的情况。
　　“希望这一带不要有暴风雨才好。”司叔站在旁边，看着远处那渐渐涌上穹顶的黑云，皱眉。
　　“说的也是！”林婕叹着气，看着起伏越来越大的浪头，犹豫再三之后终于下了决定：“司叔，我等会儿和你一起呆在掌舵室里头。”
　　“咦——？”婕儿，魏叔他们惊呼。掌舵室是独立的小屋子，虽然早上最先加固修补的就是那间小屋子，但是那儿比起船舱更危险一些。
　　“娃儿！”魏叔黑青着脸，不赞同地盯着林婕。怎么修身养性了十多年，那爱操心的性子都没磨掉一些。
　　“司叔一个人我不放心！司叔，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怕万一风浪大时，你不小心磕着碰着哪儿，得有人在旁边才行。”林婕说出她的顾虑，一旦船舵无人掌控，翻船可能性会很大耶！事关自己和大伙儿的性命，不得不慎重其事。
　　司叔笑了，有点高兴又有点好笑，说：“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我会让阿钟跟在旁边的，他也是掌舵的老手了。”
　　“可是——”林婕还想说什么。
　　“我去！你乖乖呆在船舱里头就好。那屋子那么小，三个人就够挤了。”大魔头碎碎念叨着，小妹心里想什么他可清楚着呢，不就是怕风浪大时，司叔他们掌舵的力气不够，得有力气大的人在旁边协助。另外就是怕万一有什么意外，多个人好照应。她那什么想呆在船舵室的话，根本是对他，魏叔和大儿子小杰说的。
　　周围的人一阵窃笑，这对夫妻好有趣！难得看到那臭着一张脸的男子夫威不振。
　　大家正说着话，夕阳很快就没了踪影，铺天盖地的阴郁云层，突然爆发开来。低垂的云层中骤然倾下的瓢泼大雨伴着巨大的海风，让所有人尖叫着连滚带爬赶紧往船舱里头跑去。那骤然间涨高了一丈多高的巨浪让人一下子无法适从。
　　大魔头，司叔，阿钟疾步如飞冲进了掌舵的小屋，将船身稳住，使它不置于倾斜。
　　船员们各就各位，在船舱内缩着脑袋，不时探头出来看看外边的情况。舱板顶上淤积的雨水随着船的晃动，将探出来了解情况的脑袋淋了个透心凉，不得已又缩了回去。中招的人讪笑着：“看来外面的雨可不小……”
　　外面的风雨丝毫没有停下让下面的人们喘息片刻的机会，大船在这样的暴风雨中随着忽高忽低的浪头疯狂地摇晃着。就连下面船舱里的大伙儿都得抱着固定物稳住身体，像一些没地方可抓的人，只好随着船的摇晃在舱门内锁，密封的船舱里滑过来荡过去，折腾个没完没了，摔个鼻青脸肿。
　　在这么剧烈的暴风雨中，要想船只不改变航道或位置也基本上是痴人说梦，大伙儿只能任由船只在海上摇摇晃晃，如坐云霄飞车一样，不过坐眼前这个的安全系数很低。每个人心里祈祷着船不要被掀翻过去就行。
　　“娘，这个好好玩！”婕儿，清儿，源儿在船舱里随着船的晃动溜过来滑过去，不时还会翻着跟斗倒吊着摔下来。
　　绿绿蓝蓝咕咕死命用爪子抱着床柱，这等危险的玩法它们可一点都不想奉陪。
　　林婕平静地看着，没说什么。只要那三个小鬼头不磕着头碰着脚就成。舱门从里头牢牢里锁上，他们再怎么玩也不会冲到外边去。
　　“找死啊！”魏叔扯下跌坐在他脸上的源儿，牢牢地扣住他，不许他再胡闹。肚子里的肠子都翻了好几翻，亏他们乐得不得了，玩疯了！一点都不受到剧烈晃动的影响而感到身体不舒服。这群野猴子！
　　“再玩把你们扔外边去！”赫连书好不容易抓住腾空的小妮子，说着吓唬人的话。不过，这话没什么威胁力。
　　“可是很好玩，比荡秋千刺激多了。”婕儿挣扎不休，她还想再玩一会儿。
　　“不准！我看着眼花头昏。”赫连书冷着脸，将婕儿牢牢束缚在自己怀中。不知该欣慰还是无奈，小妮子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若是换了其他的姑娘家，早尖叫着不知所措了，哪像她还有心思玩得不亦乐乎。再看看老僧入定式的苏姨，不由得感叹果然是母女。
　　清儿身手敏捷地打了个转，扑到娘的怀里。可恶！哥哥的怀抱让人占据了。
　　“别玩了！留点力气！”林婕稳如泰山地抱着床柱坐着，腾出一手搂着清儿。她对这种云霄飞车式的颠簸，身体倒没什么不适。“这么想玩，回去后娘给你们做张绷床，让你们蹦个够。”
　　那犸筋的弹性很好，若能收集多些，耗点精力和时间做张大绷床倒不是大问题。
　　“娃儿，别太宠着他们。”转而又好奇地问：“那绷床好玩不？多做几张。”
　　“好不好玩端看个人的想法。”林婕轻笑说。
　　赫连书和小杰那个无语，心里也对绷床起了兴趣。如果性命无忧又好玩的话，他们非常乐意尝试。
　　“娘，这么好玩的东西以前怎么没做出来给我们玩。”婕儿嗔娇着埋怨，兴致满满。
　　“家里玩的东西还少啊！”林婕那个无语，婕儿，清儿，源儿，小杰玩腻就送人的玩具，村子里每家每户都可以找出好几件，家里还腾了一间屋子出来装。
　　“至少那什么绷床，我们没有玩过呀！”
　　赫连书沉思着，已经开始计划着如何利用这个绷床赚一笔银子了。
　　船舱里的人们不好过，身在船舵室里头的三人更不好过。司叔提足了精神，半刻都不敢松懈。海上铺天盖地的黑呼呼，伸手都不见五指，只能凭着船舵的手感和船的倾斜程度，来摸黑掌舵维持船体的平衡。
　　大魔头死死地瞪着那高过船头的巨浪一波接一波地威逼迫近，那种场面有种万马奔腾直扑过来的震憾，巨浪打上了船头，眼瞅着船就要被浪头给压住下沉了，它顺着巨浪忽的一下转眼又呆在浪头上，险境环生。这种脚下不踏实的危险场面，比以前遇到的任何危险都让他感到无能为力，只能干瞪眼等待大浪的吞噬或是老天垂怜放大伙儿一马。
　　“左边一里处有大旋涡，快掉头了。”大魔头忍不住大喊。
　　“不可能掉头了，浪太大，舵都让它们给缠住了。”司叔苦笑着，他和阿钟现在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仅仅能将船维持不被掀翻的命运。
　　“我来！”大魔头将手搭上舵盘，船稍稍变向，险险地斜着越过了大旋涡。
　　“奶奶个熊的！幸好我在这里！”忍不住诅咒出声，有时候自己都不得不佩服妻子那莫名其妙的感觉。
　　“过去了吗？”司叔和阿钟看不到海面上的情况，对于有人能看见做着眼睛，心里真是庆幸不已。
　　“现在高兴还太早，还没完呢！他娘的真见鬼！这场暴风雨什么时候才停啊！”
　　“很难说，有时会维持好几天。”司叔苦笑着。
　　“什么——！”大魔头这下子诅咒的更厉害了，把他从六叔那儿学来的所有骂天骂地的脏话全一股脑儿骂了个遍，连赫连家那些不长眼的探子全给骂了进去。以后再也不偷懒了，需要什么消息自己去打听还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