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黑夜中的她》境心

21、第 21 章

　　一零九案件越来越艰难，原本以为找到仓库的位置会发现什么新的线索，结果除了一个张子强之外，没有任何线索显示与吕振，甚至是金宪中有关。
　　成峰去见了李丽，可是李丽对张子强曾经租用过仓库一事毫不知情，无奈成峰和李诚铭只能悻悻而归。
　　回到警队，大家都好像没了精神，高强度的工作早就过分的透支了体力与精神，为了鼓舞士气，成峰给李诚铭使了个眼色，李诚铭心领神会。
　　就这样，李诚铭回到办公室就宣布了，晚上队长请吃饭的消息，大家高呼队长万岁，然后收拾手头上的工作，准备下班后狠狠的宰队长一顿，毕竟在工作时间，这位队长尽可能的压榨队员的时间，恨不得一直干活，对此，成峰也是听说过的，队员背后吐槽他。
　　下班的时间一到，大家便三三两两的朝已经定好的饭馆走去，李诚铭走的时候叫成峰，成峰让他们先去，自己还有一份总结没有写完，等一会去。
　　办公室内很快空无一人，成峰喜欢这样的时刻，宁静彰显着天下太平，正当成峰沉思中，一阵电话铃响起
　　“成队，您好，有位小姑娘找您”
　　当成峰见到女孩的时候，有些惊愕，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见面的张晓菲。
　　张晓菲坐在成峰的对面，手里拿着杯热茶。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成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此刻这个小姑娘有些局促不安。
　　“我在学校把人给打了，现在那人的父母要告我，我知道自己犯了错，可是我不想坐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妈差点晕过去，就只能来找您了”
　　“你说你把人打了”面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成峰怎么也想象不到这样的女孩会动手将人打伤。
　　原来在饭店见到成峰第二天，回到学校的张晓菲看到自己的室友脸蛋肿起来好高，一只眼睛也有些发青，询问起来，原来是高一届的一名女生打的，并且威胁自己的室友不准报警，其他室友吓坏了，只能找到张晓菲一起想办法，可是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从来没精力过这样的事情，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先帮室友治伤，在寻对策。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今天上午那个高年级的女生，又找到她的室友，还扬言，这一次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在那个女生怒气冲冲的冲过来的时候，张晓菲和另外一个室友把她拦在了门外，就这样几个人吵着闹着就厮打起来了，几个人身上都有抓伤挠痕，在老师和宿管阿姨到来之前，张晓菲已经一拳打在了那女生的太阳穴上，女生当场昏迷。
　　尽管女生去医院后很快就清醒了，学校也对打架双方进行了批评，并且记大过一次，留校察看的处分，可是对方的母亲依旧不依不饶，并且于今天要求张晓菲对其女儿进行赔偿，并且要告他故意伤害，张晓菲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因此来成峰这里寻求帮助。
　　成峰想起来，今天上午在李丽家的时候，丽丽姐了一个电话，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成峰听了张晓菲讲的经过，事情也远没有到不可调解的地步，于是联系到学校的负责人，以及对方的家长三方约定第二天在学校的会议室进行调解。
　　在会议室里，对方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舅舅坐在张晓菲和成峰的对面，双方气氛一上来就很紧张，对方直接要求张晓菲赔偿十万元，这对于还是学生的张晓菲无疑是笔巨款，张晓菲无助的坐在那里，老师说能不能少一点，毕竟他们的孩子也没什么大碍，可是对方的家长非常的强势。
　　成峰看见张晓菲一直低着头，明显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害怕的不知所措的孩子，成峰不禁有些心疼，成峰知道这个女孩的童年是什么样子的，辱骂，毒打，受伤了只敢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孩子，哪怕现在已经长大，可是童年遭遇的阴影也像魔咒般跟随着她，从来没有反抗过的她此刻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也许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击。
　　“毕竟是同学，难免会有些摩擦，我看也没有必要弄得这么不好看，同在一个学校读书是多大的缘分啊，没有必要闹成这样”成峰说道，眼睛直视对方，但是语气相对和缓，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为自己家孩子求情的家长，一点也不像是雷厉风行的刑警队长。
　　“我告诉你们，十万一分也不能少，打在脑袋上，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不仅要赔偿我们，像这样的学生，应该开除”对方的父母说道。声调提高了几度
　　“我看这样，如果商量不成，不如我们走法律程序，你们可以起诉，由法院判决，如果真的细究起来，我们也不一定会输”成峰作为一名警察，想到的解决问题的方法，首选法律，成峰在心里想了一下，如果真的走法律程序，张晓菲第一不会判刑，第二赔偿的金额也不会那么多，他可以帮她。
　　成峰边说，边给同事发了信息，调取事发时的监控录像，还有找到证人，这件事请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他希望能够快点解决，当然最好的是协商解决，闹到法院实为下策，真到那一步，张晓菲毕竟打人是事实，很可能造成不必要的后果。
　　成峰说的不卑不亢，语气比刚才强硬了不少，话语中带了点威严的意味。
　　在双方的你来我往中，张晓菲一直低着头，双手使劲的揉搓着，整双手都被他弄得发红，发白。
　　“你以为我怕你们啊，去法院就去法院，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丫头是个什么货色，她爸是个酒鬼，赌徒，她从小就在夜店鬼混，谁知道是不是做一些不干净的事情，”对方的母亲越说越过分越说越难听，从张晓菲的父母到张晓菲自己，甚至开始侮辱她的人格，连对方的那个女孩，本次事件的当事人也一起加入了辱骂当中，张晓菲听见这些话，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对方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她开始还能听见成峰与老师的制止与劝解，后来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仿佛走在荒无人烟的大道上，周围黑漆漆的，他害怕极了，突然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要怕，不要怕，她们不可能伤害到你，他们再也伤害不了你，你要变得坚强，你强它就弱，变强，不要怕”张晓菲，被这声音拉回到现实中，他听到对方的母亲说“我告诉你这钱，她不赔也得赔”张晓菲看着对面的母女面目狰狞，心中一阵冷笑，就在成峰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飘了过来，“是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低头不语，不知所措的张晓菲。
　　这声音铿锵有力，听不出什么情绪，不仅是对方，就连成峰和熟悉她的老师都一阵惊愕，成峰看着这个瞬间变了一个人的张晓菲正在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对方，这个眼神，好像在哪见过。
　　“老师，我能和对方单独谈谈吗？”
　　“这……”老师看起来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对方非常的强势，并且人多势众。
　　“没事，有我呢”成峰说，尽管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要跟对方谈什么，怎么谈，但是刚才的那个眼神，让他对张晓菲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他突然觉得张晓菲或许不像看起来这般懦弱。
　　“也请这位舅舅出去吧，毕竟有些话，让他听见不太好”张晓菲冷冷的说，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刚才还在大吵大闹的几个人，被张晓菲突然间的转变惊到了，他们猜不透这个女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不出去”这位舅舅叫嚣着。
　　“如果你们不介意，那么我是不介意的，只要，一会听我说完，别后悔就行”
　　对方的几个人最终还是决定，让舅舅先出去，毕竟在人数上，他们依然占上风。
　　等老师和舅舅出去之后，对方说“怎么样，同意赔偿了”
　　张晓菲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出了这个门，你们不仅不会要我的赔偿，还会感谢我的”对方几个人听着张晓菲的话面面相觑，紧接着看见张晓菲拿出手机，放在了桌面上，手指开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同样幽幽的声音传来“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要赔偿，但我最好请你们看看这几张图片”说着张晓菲指着手机里的照片说道：
　　“这个人，是你们的女儿在校外认识的，这个人是城里有名的小混混，你们如果看新闻的话，应该听过的，曾经因抢劫罪入狱六个月，后来又□□未遂一名少女，虽然没有被起诉，但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从图片上能看出您们的女儿和他的关系吗，一起喝酒，勾肩搭背，看起来很是亲密的”对方的父母完全呆住，不知说什么好，也许实他们第一次看到了女儿的另一面，接着张晓菲继续说“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个女孩是被你的女儿霸凌过的受害者，这是他们受伤的照片，这么说吧，证人一大堆，要是你的女儿被以故意伤害罪起诉的话，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对这还有一段监控，你们可以看看”在监控里，地点是校外的一个小饭馆，一个女孩被另一个女孩连打几个耳光，虽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从两个人能的表情上来看，一个委屈的捂着脸，另一个指点，辱骂，最后霸凌者跟一个男孩搭着腰离开，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能够辨认出，这一男一女就是最初照片上的两人。
　　张晓菲看着惊慌失措的几个人，心中的更加的冷笑起来，拿回手机，接着说道“光凭这照片、视频，我想就不仅仅是留校察看那么简单了，你只是被我打了一拳，但是毕竟还活着，我可是听说，那些被你伤害的女孩可是要联合起来弄死你呢，估计现在他们正在策划中，你想知道是什么吗，你猜猜，他们只是要揍你一顿，还是……”张晓菲轻轻停顿了一下，然后听到对面的女孩气愤的说“你吓不到我的，她们不敢”
　　“不敢？”张晓菲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本来他们看你被打了，气消了一些，现在就不知道了，说实话我是很期待的”说完，张晓菲站了起来，慢慢的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只听见对方说“你想怎么样”
　　成峰一开始完全惊愕于女孩的转变，可是现在看着女孩坚定的神情，竟然有些许安慰，张晓菲的同年是不幸的，她曾经面对暴力，面对伤害只敢躲起来，而现在她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
　　“我叫老师和你的舅舅出去，是想给你留个面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如果你要是继续纠缠下去的话，我不知道这些照片，视频还会有谁看的到”
　　“你威胁我”
　　“威胁，看你怎么理解，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练过拳击的，如果当天真的用全力，估计你和你的爸妈就是在太平间相见了”
　　“你”对方气急败坏的大声说道，手指着张晓菲。
　　“给你个忠告，做人最好善良点，当然这取决于你自己，同样的，我怎么做也取决于你，我给你们五分钟想想清楚”说完张晓菲就拉着成峰往出走，留下了还似在梦中的一家三口，张晓菲和成峰关上门，听见里面的说“瞧你做的好事，”随后是一阵打骂声。
　　老师急忙上前询问“解决好了，怎么样”
　　“没事了，老师，麻烦您了”张晓菲不好意思的说，现在态度谦逊，带着歉意的张晓菲与刚才里面冷静、甚至带了点霸气的人完全的不同。
　　张晓菲、成峰、还有老师等在走廊里，老师和张晓菲忐忑不安的坐在那，时间一点一点的划过，不知道里面的人商量的怎么样了，成峰注意到，张晓菲的手在不停的发抖，成峰理解张晓菲，在里面强装镇定与坚强，可是毕竟她还是二十岁的女学生，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不害怕呢。
　　成峰轻轻的在女孩的肩上拍了拍，女孩抬头看了看成峰，笑了，是啊，还有个刑警队长在，怕什么呢！
　　等对方的几个人出来之后，不知道那对父母跟老师说了什么，让然后就看见他们离开了，临走时张晓菲看到了那个女孩充满恨意的眼神。
　　老师长出了一口气，笑容告诉张晓菲，事情圆满的结束了。
　　而在这一场调解中，虽然成峰是被请来帮忙的，但是好像也没起到什么作用，本来他还想实在不行用自己刑警队长的身份看看是不是能起到什么作用，结果......。
　　出了老师的办公楼，就看见没扣有几个女学生正在焦急的向里面张望着，张晓菲跑出去，说了些什么，然后几个女孩子酒高兴的跳了起来，兴奋至于才想起来是在办公楼，急忙低下头，偷偷的乐着。
　　成峰在后面走着，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知为什么几个女孩的笑容赶走了最近一身的疲惫，他竟也开心了起来。
　　女同学好奇的看着这面前的这个人，看看张晓菲，意思是，介绍一下啊，张晓菲一时语塞，她没有想到要怎么介绍成峰，叫成队长，可是刚才当着老师的面他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叫哥，她又觉得自己很冒昧。
　　正在她觉得为难的时候，成峰伸出手“我是她邻居”几个女孩面面相觑，看来是不太相信成峰的话。
　　成峰看看几个女孩在那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看了看手机，李诚铭已经在催他了，他不想打扰几个女孩，就悄悄的走了，他刚已离开，张晓菲就追了上去。
　　“成队长，谢谢你”张晓菲的脸红红的，对于像一个几乎陌生的人求助或许是她第一次这样做，她即抱歉又感激，脸涨的红红的，除了这一句感谢，她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
　　“我好像也没帮上忙”成峰笑着说，今天他确实没帮什么忙，反而是略带着看戏的成分看着张晓菲和对方的谈判。
　　“你给了我勇气与底气”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笑。
　　“我妈跟我说，你去找她了，问了些我爸的事”张晓菲提起上午成峰去找他妈妈的事情，好奇的说。
　　“嗯”成峰点点头，并不想过多的谈论这个案子。
　　“是在查案子吗？”张晓菲忍不住的好奇，她想知道是张子强是不是又牵扯了什么案子，会不会牵扯出自己和自己的妈妈，最重要的是，会不会牵扯出别人。
　　“对不起，这个不能说”
　　成峰不是没有想过找张晓菲询问些情况，可是八年前她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李丽作为张子强的妻子都不知道什么事情，她一个小姑娘又能知道什么呢，说到底他还是有些心软，他怕再次提起张子强，已经过上新生活的女孩会再次回忆起不堪的过去。
　　已经二十岁的张晓菲，自然读懂了成峰的表情，也知道这不是她该知道的事情，“不好意思”
　　“没关系”
　　一阵沉默后，张晓菲再次问道“是八年前的事情吗”成峰被张晓菲这么问，愣了一下，直觉告诉他，或许他想错了，这个女孩或许真的知道点什么。
　　张晓菲在成峰那里得到了肯定的打那后，把手伸进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日记本，日记本很破，里面的纸业已经开始泛黄。
　　这是她今天回家后，母亲告诉她，警察来问八年前的事情，张晓菲才想到或许她可以寻找成峰帮助解决学校的事情，母亲说八年前的事情，让他想到了这本日记，她在屋子里翻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这本日记，拿着它便去了警队。
　　八年前，八年前，那么就一定跟那个人没有关系，张晓菲心里想着，便递给了成峰。
　　“这是他留下的，我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或许跟你说的八年前的事情有关系”张晓菲把日记交给成峰，再次说了声谢谢，便转身朝着自己的同学飞奔而去。
　　成峰看着张晓菲离开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日记，几页纸掉了出来，成峰弯腰捡起，打开来，纸业已经泛黄，有些字迹已经看不清楚，是一份租赁合同，租赁的房租正是那个仓库，上面有张子强和房东的签字，时间刚好是八年前。
　　成峰睁大了眼睛，里面还有一些票据，在日记的中间夹着一张照片，里面有四个人，虽然照片发黄，上面的人看起来年轻许多，但是成峰还是认出了，其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张子强，另外一个人正是金宪中。
　　成峰即兴奋又急切，他马上站起来，拿好东西，事情有了新的线索。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想起，是李诚铭那个臭小子，成峰还在感慨，打来的还真是时候，就听见李诚铭在电话那边用最快的语速说“成队，快回来，我们发现了刘东的真实身份。”
　　张晓菲挽着同学的手，回头，正好看见成峰奔跑起来，跑去校门口的方向，以前因为自卑、怯懦而一直有点弯曲的后背，挺直了，是啊，别害怕，要变强大，这样就没有人再敢欺负她，在这一刻她真正的学会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最爱的人，有一天她会像成队长一样给人力量，也会像那个人一样，想到这，她彷佛听到了那个声音“你做的很好”
　　张晓菲笑了，抬头、挺胸、目光坚定的向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