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黑夜中的她》境心

19、第 19 章

　　成峰送江雪回家，两个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直到进了小区里，江雪突然开口面对着成峰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对于成峰而言，江雪猜中他有事要说，他并不感到意外，江雪虽然不是警察，但是却有着非常人一般的观察力，这既是江雪在工作上游刃有余，也是成峰和她能够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以前只要自己遇到什么烦心的工作或者私事上的烦恼，江雪都能看出来给予他宽慰或者解惑，那个时候他们更像是知己，这种感情远比一般的情情爱爱要更加的让人想去珍惜，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这段友情曾划上了休止符。
　　“好，那边有个长椅”江雪用眼睛指了指小区的绿化带处，那里有几张长条木椅，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再加上天气渐冷，所以那里没什么人停留，正适合谈话。
　　“你知道我们最近在调查吕氏”成峰开口说道，江雪知道他们在调查吕氏，上次表妹的事情已经被江雪看破，所以他也觉得还是直说的好，像刚才在饭店那样拐着弯的谈，第一自己并不擅长，第二很容易就被江雪岔过去，所以可能说了半天也不会说到重点上，还有一点重要的原因，刚才成峰提出找个地方坐一坐聊一聊，原本以为江雪会找个茶馆，咖啡馆之类的地方，毕竟小区外面就有，可是没想到江雪居然选了这个室外的长椅。
　　成峰此刻感到冷风入骨，没想到今天的气温会下降的这么多，所以出门的时候就穿了一件薄外套，但是现在他也不好再提出换个地方，因为江雪已经坐下了，正看着他，他只好气沉丹田，
　　希望能够给自己一点温暖，刚才将自己的外衣给了江雪，现在觉得真的好冷，但是在江雪面前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我知道，你觉得吕振会不知道吗”江雪气定神闲的看着成峰，她知道他在调查她，在调查吕氏，他也知道她知道了，今天看来是坦白局，就看双方坦白的程度了。江雪耐心的看着成峰。
　　“打草当然会惊蛇”废话不多说，成峰肯定的说，毫不迟疑。然后就见他坐下来，并且挨着江雪很近，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离的近一些能暖和一些。
　　“看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江雪歪过脑袋笑着说，说着嘴角露出不好的笑意。
　　“为什么？”试探，成峰想知道江雪究竟知道些什么？
　　“你不是知道了吗！”江雪觉得成峰真的很幼稚，竟然还在试探她，按照吕振最近的动作，成峰不去抓紧时间找证据，反而在她这浪费这么多时间。
　　“是啊，时间不多了！”成峰叹了口气，案件的侦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尽管现在他们对吕振及其手下展开了全面的调查，事情有了一些进展，可是还是缺乏最关键的证据。
　　看着成峰的这个样子，江雪竟有些不忍，“如果有时间，还是要多放松，比如逛逛街什么的我记得以前也喜欢逛街，一个男的总是去繁华的街市，听说那里不错，有时间你也可以去看看”
　　成峰听着江雪的话，跟踪了金宪中很久，可是没有看到他出现在什么街市，更没有在闲逛什么，成峰疑惑的望着江雪，江雪挑了一下眉。
　　成峰给李诚铭发去了一个地址，是江雪发现金宪中去的仓库的地方，江雪不知道那个仓库是否是用来干什么的，因为她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现，被全面清洁过的地方，靠她自己很难发现什么，可是成峰不同，他是警察，他会有更多的办法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你跟踪过金宪中？”成峰很奇怪，江雪怎么会知道的这么的详细，连自己的手下都没有发现的事情，江雪怎么会知道，并且江雪一直都在自己的监视下，她又是通过什么手段知道的，想到这，成峰狐疑的看着江雪。
　　“跟踪，那个我是搞不来的，但是我耳朵好使啊，我是他的助理，听到过很多他的小秘密，我知道的事情还多呢，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江雪眨眨眼睛，笑着看着成峰。
　　“条件呢？”江雪如此就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自己，相比是要有什么交换条件的，可是他想不出来江雪想要的事什么？
　　“还是你聪明，我想要看到吕振和金宪中的档案，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调查他的社会关系”
　　“我能知道，你想要看档案的目的是什么吗”
　　“因为我的终身大事呗，吕振已经在调查我了，你知道我的事情的，要想促成这事，当然要知己知彼了”
　　“真是因为这样”
　　“不然呢”江雪诚恳的说到，看样子对她和肖冰的关系志在必得。
　　“你觉得我回信”江雪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在调查吕振了，一旦证据确凿吕振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江雪还想嫁进这样的家庭吗？这么拙劣的接口，她为什么还是要这样说呢。
　　“为什么不信”江雪看起来是那么的真诚，很难让人怀疑，尽管成峰还是有一些疑虑，但是为了自己能够尽快破案，也不得不答应江雪的条件。
　　江雪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成峰，有些事情已经在成峰的中我之内，但是对案件的帮助不大，但是当江雪提到一首歌医生的名字的时候，成峰睁大了双眼，医生老liu,江雪不确定事刘，还是柳，但是他能确定，这个人和金宪中的关系不一般。
　　医生，成峰他们也在调查医生，在进行大范围的排查，可是全是的医生那么多，有执照的，又被调查执照的，上过医学院有过医学背景的人，那么多，这样的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他们查了这些天，依旧没有什么具体的嫌疑人，因此在整个一零九案中，始终缺乏一个重要的人物，那就是器官买卖手术中的执行者。可是今天江雪给出了一个具体的姓氏。
　　江雪表示，这个信息是她在无意中听到的，跟自己的工作没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没什么在意，她也不知道对成峰是否会有帮助。
　　江雪看着成峰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想要的自然也不是真的想要嫁给肖冰，或者什么金宪中或者吕振的档案，那些对于江雪来说都不重要。
　　江雪虽然发现金宪中的人似乎没有像以往跟踪自己，可是却也还是束缚自己的手脚，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把张琳牵扯进来了，毕竟她要面对的不是普通的人，以前为了方便自己暗中调查，她不得已给自己找了个替身，而张琳就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时间久了还是会被人发现的，尤其是成峰最吕振的调查摆到明面上来的时候，她就不得不为张琳的安全考虑，报仇是自己的事情，她不想牵扯无辜。
　　警方的调查，会让吕振放松对自己的警惕，这样才会更方便自己做事，而不是束手束脚，并且这样做对于成峰的调查而言也会有好处，两全其美。
　　“我还是觉得”
　　“哦，对了，我想起来我前几天不是跟你说，那个9号公馆好像有人在买卖毒品，你们查了吗”江雪打断了成峰的话，提到了前几天她曾路过9号公馆，发现那里好像出现了毒品的事，自从她告诉成峰这件事情之后，好几天过去了，成峰一直没有说过这件事的结果。
　　江雪自然也知道成峰想要说什么，危险，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有人跟踪她，金宪中曾经暗示过，是因为肖冰的原因，可是如果不是呢，会是那个原因，啊，江雪太想知道答案。
　　危险在这件事情面前不重要。
　　“啊，那件事啊，交给缉毒大队了，具体的他们在跟，我没有再继续过问，我刚才说……”成峰回复道，他并不想把话题岔开，想回到今天的主题上，可是却听到江雪说。
　　“啊。我还以为会因为我提供线索有功，你们警局会给我点什么奖励呢，看来这个奖励是泡汤了我还想拿了奖金，买几瓶好酒呢”江雪说完一脸的失望。
　　“你别故意打岔，你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成峰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看你说的没有理由啊，你让给我辞职，可是我好好的工作，离开这估计就再也招不到比这更好的工作了，再说你们也只是调查，不是还没有证据证明吕总或者吕氏有问题吗，就算真的有问题，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以咱俩的关系，说不上我还能帮你什么呢”
　　“我不需要你涉险来帮助我”成峰需要帮助，可是他不需要这样的额帮助，不管是谁，他的职责的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是打击犯罪，这些是他的工作，他不希望江雪为了帮助他而深陷在危险之中。
　　“真的不需要吗”江雪挑衅的看着成峰，成峰吃瘪，就在刚刚江雪为他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很可能是整个案件的突破口，的确也许江雪继续留在吕氏或许会成为她的助力。
　　“他怎么就没有问题呢，没有问题我们会调查他吗”江雪那挑衅的眼神，真的让人非常的生气，而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还抱有幻想，认为吕振没有任何问题，还认为自己能够嫁给一个富二代，真的是愚蠢，想到这成峰就觉得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愚蠢，愚蠢至极。
　　“好，那你说说他有什么问题？”江雪眼睛紧盯着成峰。接着他的话快速的问道，不容他反应，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给他带来压迫感。
　　“他涉及……”成峰突然止住了声音，现在还在调查阶段，再说下去就违纪了，成峰看着江雪，江雪的目光马上移去了别的方向，糟糕，上当了，江雪是故意的，刚才他故意将语速加快，然后还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眼睛，就是为了让自己缺少思考的时间，好说出她想知道的事情。成峰真的有些生气了，曾经这一招还是他教给她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使用在自己的身上。
　　江雪看出来成峰确实是生气了，马上赔着笑脸说“别生气，我就是好奇心太重了，想知道你们在查什么吗，别生气，还是朋友，还是朋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拍了拍成峰的肩膀，一边安慰着，一边忍不住偷乐。
　　“开玩笑的，我这不就是简单的想真的为你做些事吗，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
　　成峰瞪了江雪一眼。
　　“放心，我比你惜命”这话成峰知道是真的，因为他认识的江雪就是这样的人，不然当年的她不会主动的寻求帮助，她要活着，有质量的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
　　“说实话，你究竟要干什么”尽管成峰知道江雪不是真的为了嫁给一个富二代而绞尽脑汁，可是她究竟为了什么，成峰并不清楚。
　　“我发誓，就是想帮你，没别的意思，顺便满足一下好奇心”江雪乖巧的说到，很真诚，和刚才一样真诚，但事实成峰知道，这一次江雪说了实话。
　　起风了，风卷着落叶在地上快速的走着，也带走了身上的温度，成峰感觉一股强烈的风灌进了自己的衣服里，从面前经过的三三两两的人快速的移动着，成峰看了看手表，已经很晚了。
　　成峰站起来“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说完，便起身走了，江雪只好也站起来，跟在他的后面。知道成峰还在生气，江雪不能在自讨没趣了，只好乖乖的跟在后面。
　　进了单元门，江雪跺跺脚，声控灯没有亮，还是黑漆漆的，楼道里的灯又坏了“这破灯，又坏了，真不知道物业干嘛吃的，总坏”，江雪说着往上走着，没有灯的楼道很黑，江雪就这样往上走着。
　　楼道里有一些杂物，可是江雪都避过了，就像清楚的看到了他们一样，毫无影响。
　　突然，江雪感觉到一阵亮光，江雪回过头，是成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江雪看着脚下的路。刚才还是漆黑一片，现在有了光亮。
　　“改天我想办法，修一下，估计换个灯泡就行了”成峰边走边说到。
　　“你随便吧，不过，可是没有人给你发工资啊，估计也不会有人感谢你，你真的想好做这个无名英雄，费力不讨好”江雪嫌弃的说。
　　“你知道就行了，也不需要别人感谢我，作为人民警察，就当我是为人民解忧吧”
　　江雪耸耸肩，没有搭话。很快到了江雪的家，就在看见家门口的那一瞬间，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肖冰，江雪很诧异，不知道这么晚，肖冰来找她有什么事。
　　“妈呀，你要吓死人啊”江雪惊呼。然后拿出钥匙，去开门。
　　转身看了看肖冰，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成峰，两个人正在微弱的手机灯光下，相对无言。
　　“成峰、肖冰，你们自己认识一下吧”一段简单的介绍，江雪感觉这两个人的气氛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你们认识吗”江雪疑惑的看着两个人，两人都否认了，随后是沉默，咔哒一声，门开了。
　　“都进来吧，傻站着干嘛，要给我当门神啊，我可不信那玩意”江雪很是气恼，这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这两个人遇到了。
　　两个人进了屋，一进到这屋，两个大男人都有些尴尬。
　　江雪拿了两杯水过来，今天天很冷，“喝点水，暖和暖和”然后随手将刚刚脱下来的衣服扔给成峰，成峰结果后，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一切都看在了肖冰的眼里。
　　看着两个人，江雪说“要不咱三先斗会地主，热热场子，你说你们要觉得尴尬，我就不送了”此刻江雪已经后悔请两个人进来了，本来是好意，天气这么冷，两个人都看起来冻得很，想让他们进来暖和暖和，没想到两个人弄得挺尴尬。
　　成峰开口道，“肖总，经常听起您的名字，归国精英，青年才俊”再不说点是什么，江雪会有所怀疑的。
　　“成队长过奖了，您的名号我也经常听人说，咱们市的神探，听说您破了很多大案”肖冰马上接着说道。神探，如此的溢美之词，江雪都不好意思听了。
　　江雪听着这么尴尬的吹捧，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说的这么的自然的。
　　又是一阵寂静。江雪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两个人，心中一阵好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过了一会，只见成峰站起身说“我明天还有工作，就先走了，我的建议，你在考虑考虑”
　　说着就往出走，江雪送他到门口说“好，我会考虑的”。
　　成峰走后，江雪看着肖冰，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到这来。
　　“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我以为你出事了”肖冰的语气并不好，带着着急与不安。
　　江雪这才想起来，今天出门的时候，为了方便将手机静音了，从出门到现在都没有看过手机，于是拿出手机，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是肖冰打过来的。
　　“我多大了，还能出啥事”然后放下了手机。无奈的笑笑，自己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早就看开了一切了，就算哪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感到遗憾，只是自己现在有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因此自己现在还不能出事，想到这江雪的心往下沉了沉，但是面上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道。
　　“没事就好”看到江雪安全回来的那一刻，他一直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只是看到成峰跟在江雪的后面，他不想输，听到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上楼来，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还是感到了一阵刺痛，他努力的克制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姐姐，这只能是姐姐”，一遍又一遍的强化自己的这个认识，可是当看到江雪的那一刻，他还是知道自己再一次失败了。
　　确认，江雪安全后，肖冰便起身离开。江雪试图挽留他，但是肖冰说还有事离开了。她本意是想借成峰，刺激一下肖冰，可是肖冰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两个人都走后，江雪回忆起今天这两个人见面的场景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个眼神，和神态似乎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尽管两个人都否认了，难道两个人早就认识了吗？
　　成峰今天提到肖冰的时候那么的自然，江雪不停的思索着，往上拽了拽那条鹅黄色的毛毯。
　　成峰今天欲言又止，她差一点就知道吕振究竟做了什么让刑警队这么关注，而成峰又明着暗着警示自己，让自己离开，莫非是与当年的事情有关，不，不能，她得到了明确的消息，当年已经结案，警队没有重启调查的计划，那回事因为什么呢，想到这，江雪竟然有点兴奋。
　　江雪想，最近肖冰实在是奇怪的很，之前还对自己很暧昧，现在却又开始有意的对自己的示好视而不见，是欲擒故纵吗？成峰的时间不多了，同时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在吕振离开之前没有搞清楚吕振是否是当年方长青的同伙，那么就意味着自己这辈子永远不可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幕后之人了。
　　因此她必须要想办法进入吕振的别墅，肖冰这条路走不通的话，还有什么办法呢，江雪在黑暗中思考着。
　　成峰离开后，马上回到了警队，今天得到的信息太重要，必须马上展开调查，同时也嘱咐跟着江雪的人一定要注意保护好江雪，现在无论是自己，肖冰，还是江雪都已在局中，尽管表面上每个人各有目的。
　　江雪在心里复盘着，今天和成峰还有肖冰说过的话，及最近得到的一切线索，渐渐的好像要睡着了，黑暗中，她突然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今天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转念一想，或许成峰压根没有听到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