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黑夜中的她》境心

14、第 14 章

　　成峰再一次约肖冰在公园的荒地见面，肖冰穿了一身的运动装。
　　两个人停下来后，肖冰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不用看了，现在这个附近还在施工，不会有人过来的，我来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跟着你的人，现在被我的人拦在外面了”成峰轻松的说道。
　　“我都快忘了，你是警察”肖冰撇撇嘴，耸了一下肩膀。
　　“很抱歉，你上次的提议我做不到，我不会帮着你们调查他的，上次你跟我说过之后，我自己也调查了一段时间，我并不觉得，吕氏和他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你们这样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肖冰说，他不清楚成峰为什么一定要调查吕振，在他看来，吕振就是一个商人，就算有违规违法的事情也该是经侦的警察调查，成峰作为一名刑警，他调查吕振什么，难道是吕振杀过人还是怎么了，想到这肖冰突然愣住了，是啊，这一点他怎么没有想到呢。此刻肖冰好像一盆冷水浇到自己的脑袋上，他忽然觉得，成峰一直要调查吕振或许是因为那个原因。
　　“我们调查吕振，肯定是因为我们掌握了一定的线索，但是具体是什么，对不起我不能说，这个案子目前还是秘密调查，说实话我们的人试图接近过吕振都失败了，目前看，你几乎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成峰话语间带着刑警队长的威严，不容别人怀疑。
　　“那为什么选我，你应该知道是他带我离开这，让我读了大学，是他给了我新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在安慰我，帮助我，他给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我们选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实话，你当年的那篇文章我看过，写的非常不错，一等奖实至名归，我相信如此热血的文章一定出自一个心中有大爱的人，并且现在那份热血也依然存在，只是因为你父亲的影响，让你失去了在战场上抛洒热血的可能”成峰说的真挚，他在试图打动肖冰，找回他曾经的正义、良知与热血。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说实话我早都忘记了”肖冰耸耸肩说道。
　　“那江雪呢，我们都知道江雪究竟是谁，你接近她是为了什么，你身边相信并不缺女性，漂亮的，优雅的，各种类型的，为什么偏偏选中她，我暗中观察过几次，知道你们的真实关系是怎样的，也知道你暗中为她解决了很多麻烦，你是在赎罪，为你父亲不是吗”成峰说着，看着肖冰，肖冰似乎不想刚才那般无动于衷，眼神变得暗淡了一些，接着成还说到“这个人在跟踪江雪你知道吗”，说着成峰拿出了一张照片，肖冰认得这个人，他是吕振的一名员工，肖冰深吸了一口气，听成峰继续说：
　　“你不想怀疑吕振，我理解，可是他已经在调查江雪了，他跟踪江雪干什么，就算是不同意你们之间的交往，也完全不必如此，吕振是个危险的人物，如果不尽早查明一切，江雪可能面临巨大的危险，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周围黑漆漆的，偶尔听见附近有人走过的声音，此时感到寒冷的不仅仅是□□，还有内心。
　　肖冰还是没有说话，如果真的如成峰怀疑的那样，那就意味着他现在最亲近的人也是个罪犯，他会陷入和当年一样的境地，他不想在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对他背叛，所以他本能的想要逃避。
　　成峰似乎看出了肖冰的想法，说道：“逃避是没有用的，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而你能尽快帮我们确定这个怀疑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我们怀疑错了，皆大欢喜，如果证实了我们的怀疑，也可确保她的安全不是吗？”成峰说着，他看到肖冰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他知道他说动他了。
　　此刻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突然，铃铃铃，一阵铃声响起，肖冰拿起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肖总，雪姐喝多了，你看是给她叫个车还是你来接”
　　“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到”
　　肖冰挂了电话，抬腿就走，走出两步回头对成峰说“你比我幸运，最起码你不是她的仇人”。
　　江雪被肖冰扶着上了楼，肖冰打开门，把江雪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江雪应该喝了不少，脸红红的，身上一身的酒气，肖冰去卫生间用温水洗了毛巾，给江雪擦了擦脸，江雪虽然化了精致的妆容，但是仔细看眼尾处还是有两条细纹，皱着眉，肖冰轻抚着，像是要把这细纹抚平是的。
　　看着江雪，肖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江雪的时候，那时候他刚回国，许是多年没有回来，当他看到他从小生活的城市竟发生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不禁从倒车镜里看了看自己，变得不仅仅是这个城市，还有自己，回来之后，他没有找任何昔年的好友，而是在吕振的资金帮助下直接注册了现在的这家科技公司。
　　当年那个腼腆，朝气的方振不在了，只有风流、多金的肖总。
　　那日肖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和几个新结交的朋友相约在L酒吧，这是养父吕振名下的一家酒吧，专门宴请那些生意伙伴，新朋故交娱乐的地方。肖冰刚回国时，吕振就跟他说明了情况，所以当肖冰决定请朋友小酌一杯的时候，自然选择了自家的地方。
　　原本打算去包间，可是朋友们说还是大厅热闹一些，有美酒，有美女。
　　酒至半酣，肖冰环顾四周，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吧台的一角，那里有个女人正拿着酒杯，独自饮着，就一眼，他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八年前法庭上见到的那个人，同时也是那个时常出现在梦里的人，从此她从梦中走进了他的生活。
　　肖冰看着熟睡的江雪，想起了往事，突然间成峰的话在他的耳边回荡，把肖冰从回忆中拉到了现实。肖冰感觉到沮丧，疲惫的站起来，轻轻的关上了门。
　　窗外的月亮很高，很亮，很圆，肖冰看着窗外的月亮想，不管月亮多么的明亮，可是都永远的透着一股寒意。
　　肖冰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老陈绕着这个城市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曾经在这个城市度过了最幸福的时光，也是在这里他跌入了地狱，从此便开始游走在这世间，无心也无情，可是现在他似乎有在意的人，成峰的话无疑深深的刺痛了他，他的父亲是个罪人，可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恨他，他想替他赎罪，为了他也为了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还有灵魂。

　　吕氏集团内，吕振称病不在来公司，金宪中已经完全代替了吕振行使权力，为此虽然几个股东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金宪中下班收拾东西，江雪目送着他离开，整理好明天要做的工作内容，将所有的工作事项全部记录好。
　　看着同事们一个个都离开了办公室，环视一周，四下无人，江雪悄悄带上手套打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为了保护好董事长的隐私，所以在董事长办公区域内没有安装任何的摄像头，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为江雪提供了便利，她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工作了这么久，一直安心工作，就是为了让吕振以及她的手下对她放松警惕，果然这几天，那个尾巴已经不见了。
　　虽然她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在公司内部会有人一直在跟踪、观察她，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她触碰了什么，江雪仔细想过了，她就是一名普通的员工，现在他身边唯一的变数就是肖冰和刘东，如果不是为了肖冰，那么或许真的如猜测的那样和刘东有关系，而刘东又是……，江雪不敢细想,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因此她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他需要冷静，一定要得到确切的证据才行。
　　自从确认刘东身份以来，她更加的谨慎，按部就班的工作，除了上班就是逛街，酒吧，最近几天她发现暗处的那双眼睛不在了，看来吕振已经对他放松了警惕，一直以来她等了太久，今天金宪中与几个股东有应酬，提前离开，所以就是最好的动手机会，他不知道错过了今天还要等多久。
　　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文件柜，四下寻找着，寻找着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找到，她知道吕振的电脑有密码，而她并不是什么电脑高手，所以没有碰。
　　她四下摸索着，看看是否有暗室，可是什么也没有。
　　自从刘东死后，她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而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让她不禁攥紧拳头，更加的后悔自己当初的举动，如果不是当时她把阿美故意介绍给刘东，也许刘东根本就不会死，只怪自己当时想的太简单。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她连忙退出了吕振的办公室，可是自己的电脑还没来得及关掉，这么晚她一个人在办公室肯定会被怀疑，正当她在想怎么办时，一只手把她拖进来旁边的储物间，这里是用来放一些以往的文件资料的。
　　江雪抬头看是肖冰，肖冰不由分说的把她的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一只手从短裙下伸了进去，江雪刚想说什么，肖冰就吻了上去，江雪刚想推开肖冰，储物间的门却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吕振的手下金宪中。金宪中开门看见正在拥吻的两人，赶紧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肖冰也从储物间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说“金叔你来的不是时候啊”
　　金宪中回过头，一脸的尴尬“肖冰，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他自然知道肖冰为什么在这，因为他全看到了，已经过了半百的年纪，自然理解年轻人的冲动，可是还是要以长辈的口吻教训一下肖冰“年轻人，做事要顾及一下场合，这里毕竟是公司”说话的时候，金宪中把脸拉下来。
　　肖冰扣好自己的最后一个扣子，笑着说；“本来是找她的出去吃个饭，这不一时兴起就……,还被您打扰了”肖冰说着看了看储物间的方向，色迷迷的笑着。
　　“下次注意”金宪中责怪的说道。
　　“知道了，还希望您不要告诉父亲”肖冰恳求道，接下来试探着问“对了金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下班”肖冰似是无意的问着。
　　“我来替董事长拿点东西”金宪中说着，走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然后随手关上了门。
　　“好，那您忙”，肖冰说着回头看了看一直躲在储物间没有出来的江雪笑着说。
　　金宪中走后，江雪才从储物间出来，“刚才你怎么回事？”江雪生气的说。“怎么，是不是停下来，让你不高兴了，要不咱们继续”说着肖冰就用手搂着江雪的腰，把他拽到了怀里，嘴巴凑了上去。原本只是想逗一逗她，可是肖冰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竟然不自觉地加速了，而自己的目光也停留在江雪的身上不愿意挪开。
　　“上一边去吧，你来这干嘛”江雪没好气的说，同时推开了肖冰，肖冰忽然感觉到，他看江雪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以前他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朋友，一直以来对她都是以礼相待，从来没有过非分只想，可是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想……,如果不是江雪把自己推开，也许刚才真的会吻下去，如果说在储物间是为了不让金宪中怀疑的权宜之计，那么刚才就是出自自己内心的渴望，而这一举动让肖冰发现江雪在自己心里早已经不是从前了。
　　肖冰察觉到自己对江雪的情感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而这种变化，让他既高兴却又自知事情变得更复杂。
　　肖冰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平静，幸亏江雪一直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看见他刚才的这般窘迫。
　　终于恢复了平静，肖冰说：“刚才不是说了吗，来找你的，想约你一起吃个晚饭”肖冰笑着说。
　　“走吧，我收拾好了”江雪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放进自己的包里，看着肖冰说。
　　江雪看着肖冰，又想起刚才在储物间的一幕，嫌恶的擦了擦嘴唇，恶狠狠的看着肖冰“就算来找我，也不用刚才那样”
　　肖冰环顾了一下四周，又似往常一样贱兮兮的说：“真的要在这里说？”，江雪想了想，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等着，一会一定要给肖冰点颜色看看，这样的行为可以算的上是性骚扰了。
　　上了肖冰的车，江雪还是有点气鼓鼓的，自从当年的事后，他和前夫分开，他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和任何一个男人再有任何的瓜葛，可是肖冰今天却如此的行为，这让江雪无法忍受，如果现在她的手里有把刀，不知道会不会直指他的心脏。
　　“说吧，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江雪按住自己想要拔刀霍霍的冲动，没好气的问道。
　　“你先别那么生气，我就是刚才看见你没下来，本想就在车里等你一会，可是等了半天你还没下来，但是我却看见金叔回来了，就想上去找你，却发现你在吕总的办公室里翻东西，情急之下才会出此下次”肖冰淡淡的说，同时启动车辆。之后，江雪愣了一下，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可是肖冰为什么要帮自己呢。此刻她对肖冰有了一丝怀疑，她突然发现自己也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了解肖冰，他到底会是自己的阻碍还是助力，江雪在心中盘算着。
　　江雪虽然感到意外，可是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肖冰感觉到一阵来自旁边的寒意，咽了一下口水，过了一会，肖冰似乎是无意的问，“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吕总的办公室吗，看样子是在找些什么东西，你可以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就凭咱俩的关系”肖冰故作轻松的说，可是眼睛却关切的看了一眼江雪。
　　“咱俩没有任何的关系”江雪冷冷的说，她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就觉得难受，尽管她并不讨厌肖冰，甚至还挺喜欢这个帅气的小伙，曾经也曾利用和肖冰暧昧不清的关系达过自己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但是从没想过和肖冰发生说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尽管刚才肖冰是为了解自己的危机，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对她有一些怨气，因此没好气的说到。
　　“是吗，刚才不是还”肖冰不知是怎么，今天这么的反常，尽管肖冰也跟其他女人逢场作戏，有些亲热的言语和行为，可是在江雪的面前一直是规规矩矩的，江雪把它归结为两个人年龄的原因，可是今天肖冰不仅行为上越轨了，现在说话也是这么贱兮兮，还色迷迷的看她，江雪看到肖冰这个样子，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狠狠的挖了他一眼，肖冰看江雪的眼神，知道这是真的生气了，马上恢复原状，乖巧的说道：
　　“好，好，不逗你了，刚才我实在是不想让金叔误会你在吕总的办公室里，有什么企图，到时候会影响你在公司的前途，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了”这是肖冰第一次撒娇，也是第一次叫江雪姐姐，江雪被肖冰说话的语气差点没整吐了，更是没想到肖冰会这么的称呼她，江雪惊愕的看肖冰，不知道肖冰到底今天到底抽什么风。
　　但是却看见肖冰正专心的看路开车，“我们就去，常去的那家饭店可好”。
　　吃完饭，送江雪回了家，肖冰打开自己公寓的房门，终于卸下了一天的疲惫与伪装坐在宣软的沙发上。
　　回忆起今天的事，他正在吕氏楼下等着江雪的时候，却看到已经离开的金宪中折返回来，直觉告诉他，事有不好，便先一步到了吕振的办公室，正巧看到从吕振办公室出来，神情慌张的江雪，金宪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肖冰情急之下，便拉着江雪进了储物间，想起在储物间里，肖冰似乎自己的手上还有江雪身体的温度，想到刚才的那个吻，肖冰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似乎是上面还留有她的唇香。
　　肖冰不知不觉沉浸在刚才的时光里，可是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很快他想到了什么，好似当头一棒，瞬间清醒了过来。
　　想起刚才自己竟幻象和江雪有亲热的举动而自责，他告诉自己，不行，他不可以那样，可是江雪的样子却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肖冰跑到卫生间，打开凉水，用力的往自己的脸上泼着，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停的问着自己，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江雪的关系发展成这样，他接近江雪，和她交朋友更多的是同情，愧疚，是赎罪，这份感情源于此，他也从没有想过发展成其他的，可是今天他却发现，也许这份感情早就发生了变化。
　　可是他越想控制住，却发现这份感情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控制不住的奔腾，当肖冰意识到这件事不可控制之后，痛苦的蹲下去，他没感觉到爱情的甜蜜，只有不断挣扎的痛苦。
　　江雪那边，她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就关上了灯，依旧坐在自己的单人沙发里，盖上自己的鹅黄色毛毯，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与肖冰不同的是，她一直在想最近吕振和金宪中的所有举动，以及在吕振办公室查找的所有细节。
　　在外人看来，喜欢买醉，纵情声色的人，却是一个记忆高手，任何事情，任何文字只要看一遍她就会记住，这是自孩子出事之后，她自己训练的技能，一开始是是为了让子有点事情做，让自己的生活尽快回到正轨，后来就形成了习惯，在她的脑子里二维的图纸可以变成立体，生活中的一切都可以在自己脑海中回放，这不是与生俱来的技艺，而是后天练习的结果，就像她的表情永远的波澜不惊。
　　相比肖冰内心的煎熬，江雪倒是安心很多。在思考了一会后，很快江雪就睡着了，盖着她的那件鹅黄色的毛毯，不是对今天的事情毫无感觉，只是对于江雪而言，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过了很久，肖冰站起来，洗了脸，给成峰发了个信息“你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