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 春色 落花客》瑾霜

6、适应期，熬呗！

　　苏恬回想起排练当天的下午，到临睡前依旧觉得尴尬。可能是见完严映年老师太兴奋，也可能是跟陈悠雨呆在一块有些不自在。她净在那儿胡言乱语。“顾老师你猜我最喜欢的课是什么呀，是数学课呀！你猜我为什么喜欢数学课呀……”
　　顾凉行动迅速，在8月29日，已经把班级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安顿得差不多了。一进学生群就改群名的操作，把三班同学们吓了一跳，于是大家又偷偷建了一个小群，苏恬按照惯例，还是像往常一样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紧接着迅速地加了正班顾凉的微信，和副班Heloise的联系方式。
　　当然毕竟是刚刚接手，顾凉很多方面都不那么熟悉，所以他第一个接触并用来了解班级概况的人是苏恬。所以顾凉刚通过好友验证，就下派给苏恬在8月30日组织打扫教室的任务，苏恬其实是有些犯难的。
　　苏恬将顾凉打扫卫生的相关事宜下放到私建的小群，但没人回应，无奈之下，她又找了几个相对而言熟悉的同学私底下沟通，等待回应。除了本来就要到班级设计板报的文艺委员陈悠雨之外，叶婉算上一个，过了一段时间，零零散散地还有几个女生响应。奇了怪的是，男生就跟失恋了一样，一个也不参与，苏恬一个一个发消息私聊，推脱的推脱，沉默的沉默。苏恬觉得接下来在班上的日子更难过了，以往在学生之间没什么号召力也就算了，只是还有像严映年支持她的老师。可现在苏恬算是明白了，在这种环境下撑着当班长，夹在中间两边难，没人挺你，吃力也不讨好。
　　“熬呗，还能怎样。”
　　到了8月30日，苏恬练完琴早早地到了学校食堂，这天的中午吃的是大鸡腿，但大概是天太热太热，苏恬只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食堂里一个人坐着，总归是不好受的，所以这午饭苏恬简单凑合过去了。令人原本欣喜的是，苏恬一出食堂门就偶遇了严应年老师，本想借打扫前的空档再叙叙旧，可谁能想到，严应年旁边还有个顾凉。顾凉在本来也没什么，可是他好巧不巧，在相同的偶遇里叫住了满心欢喜的苏恬，那就有什么了。是在阳光透过密布阴云后，紧接着下起了阵雨。“太阳雨可真行。”苏恬自己想着，还在心里补了一嘴。
　　“苏恬，你留一下。”
　　“嗯…”
　　“今天天气热，想给过来打扫卫生的同学点些冷饮。但，我不会点外卖。”顾凉的眼镜又随强烈的太阳光而变色，越来越浓，“所以我转你些钱，你们自己点。”
　　“谢谢老师。”苏恬做出致谢的姿势，顺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丝，“但老师，我也不会点外卖。”
　　回教室之前，苏恬恰好经过二班，几个来打扫卫生的女孩子开着空调，在教室里吃她们班任点的麦当劳。苏恬趁自己班上的人还没来，随便在门口和她们聊了两句，还吃了两根薯条。
　　“好高兴，新来的顾老师给我转了100块，让我们点些冷饮。”苏恬心里还是有点小雀跃的，她想顾老师，其实还挺，关心同学。那句“你们没有舒服日子过”她自然也没放在心上，在当时。
　　“所以，你会更喜欢顾老师吗？”二班的惠子问苏恬，她早就听说苏恬很舍不得严应年老师。
　　“不会的。”苏恬用一个暑假也没缓过来的心情，她都不打算平复了。对严应年老师几近执念的情感，她都做好准备带着它度过剩下的初中时光。总而言之，未来，没什么盼头吧。
　　班上的女生陆陆续续地来了，顾凉交代过一些事宜之后就去开会了。陈悠雨和另外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聊着，苏恬只是在一旁扫地，翻来覆去地扫地。突然，她想到顾凉给的钱还在自己手机里，便和陈悠雨提了顾老师要买冷饮的事。
　　“人家新老师给我们拿来买冷饮，你觉得妥帖吗？礼貌点把钱退了吧，我们都不太好意思收，而且要喝冷饮，可以自己点。”
　　苏恬没想到会这样，她竟然还有点，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笔钱。可是，这么见生的，没什么缘由的把钱退给顾凉，他又会怎么想呢？
　　叶婉那天是穿着牛仔裙，不知道为什么给苏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们在即将打扫完卫生知识后，推着顾凉从上一届用剩下的清洁车，去厕所洗拖把。水桶很沉，苏恬一开始提不上来，叶婉一句“我来”之后，帮着苏恬拖着底下。
　　等水注满的时间，苏恬下意识地注视着叶婉的侧脸，她的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把自己两边为难的心绪讲出来，将给叶婉听。可蠕动双唇的片刻，她又把话咽了回去。水在这时恰好也注满了，叶婉和先前一样，继续帮苏恬拖着底下，把水桶抬出来。回到教室时，那些女孩们已经点了一大桶肯德基在教室里，用自己的钱。苏恬心里总感觉有些别扭，她从开着空调的教室走出去，靠在门外，一点也不觉得热。
　　打开手机，她第一反应是想给严应年老师发消息诉苦，可他迟迟不回，苏恬不抱希望了。她退出聊天界面，再点开顾凉的头像，还是把钱转了回去。
　　“叮咚。”微信消息的提示音立马传来，虽然在开会，可顾凉收钱到还挺快的，而且什么也不说。
　　“哎，烦死了。”苏恬又小声嘀咕，而且不在心里面。

　　8月31日，按照辽辉的初中部规定，晚上要到学校里上晚自习。这一天的晚自习，别的班在写作业。苏恬班却又要开班会，不知不觉，学期前班会开了三次，班主任也换了三轮了。
　　顾凉一上来的自我介绍，简明扼要。他说三班同学只能叫他四个称呼：“老师、数学老师、顾老师、老班。”而女班（他教的另外一个班级）只能叫他前三个称呼。他还特地强调，不要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苏恬挑了一个，今后就打算撑顾凉为“老班”。后来的日子里，苏恬挂在嘴上最顺，也是最多的话便是“我们老班怎么怎么样……”顾凉虽只是34岁，但据他所说，教15年书，当了15年班主任，说是老班一点也不为过，而且他身上总充斥着某种成熟内敛的气息，大概是这么描述的吧。
　　班会课开了很久很久，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吴毅同学扯了太多自己的家族纠纷（老班让同学们介绍自己的家庭，然后点了吴毅起来回答）苏恬不光佩服吴毅这么勇敢，吧啦吧啦把自己家事扯了一大通，更佩服老班的耐心，中途竟没有半点打断。
　　另外老班还提了一嘴班级凝聚力的问题。“我接手这个班之前，就听过有关的，闲言碎语，在这里我不想多计较。只说一点，注意听。”老班说话的时候，最自然的除了他说话的句间逻辑，就数他干净利落的肢体动作。当时苏恬的目光，还能紧随。
　　“关起教室门来，就是自家人，怎么说都不要紧。出了教室门，你有班级形象，有集体意识，更有责任感和荣辱感。”他说完，环顾了四周，随后把双手放到后背，在走廊间移动。“还有，有些同学，不要把自己，从班级里割裂出去，你理应是班级的一份子。”
　　苏恬在剩下的时光里开始回忆起有关自己班级体过往的种种，自从七年级连举制那次，她对这个班级，还挺失望的。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其他同学的破罐子破摔，她清楚的记得J老师没来之前，七年级上学期的三班，年级前十原本可以占4个。现在的同学们，光是成绩都有好多同学放弃了自己，苏恬看不见大家的上进与积极，她又拿什么对班集体充满信心呢？
　　老班的班会结束，还留有一部分时间，他叫苏恬布置团队角。其实这有些令苏恬吃惊，因为班级环创的各项任务，在此之前都是陈悠雨负责的。可是，苏恬又没办法拒绝，特别是直接把事情推给陈悠雨。
　　材料什么的，都是七年级用剩下的。苏恬不擅长美术和设计，她硬着头皮，就照着先前陈悠雨布置过的样式，把材料贴上去。可更令人为难的事，陈悠雨就在苏恬的一旁，设计黑板报。苏恬是一直都有点怕她的，怕她给人感觉的一种强势。苏恬不禁忆起七年级和陈悠雨争辩吵嘴的种种回忆，她其实怕的是和陈悠雨意见不合，从而产生种种矛盾和不悦，倒不是对她本人有什么看不惯的地方。相反在很多方面，苏恬特别欣赏她。
　　布置完团队角，陈悠雨没说什么，倒是老班提出了几次修改意见，不过苏恬听听过了，简单调整之后都没放在心上，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