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专治禽兽2 ...
-
洛桢被姜刻羽的突然降临直接吓得显现出了一对猫耳。
她赶紧推开凑在近旁的绿衣少年，瞪大眼睛回首看去，但见眼前的小姜长发飘飘，头上的绷带隐隐透着血色，他眉宇间流露出高傲而不可侵犯的气息，宛如一位气势如虹的绝世高手。
姜刻羽手持家传宝剑，剑尖直指向绿衣少年，凌厉的剑气弥漫在空气中。
“你好大的胆子，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姜刻羽的声音如刺骨寒冰，内心的愤怒就像熔岩奔突，炽流横溢。
绿衣少年闻言，双耳一动，这才悠然地伸手解开缠在头上的绿色发带，露出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他看着姜刻羽眸光闪烁，但并没有表现出恐惧。少年缓缓支起身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的笑容中自带一片闲情逸致，显然并不把眼前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么说阁下就是挽尘真人叶池？”绿衣少年轻声重复着姜刻羽说过的话，他的笑容中甚至透着一丝明媚的嘲讽，还不忘侧头看了一眼洛桢此时的表情。
阿桢眉头紧锁不发一言，脸上阴晴不定。
姜刻羽见他这么回答，愣了一下，随即神色更加愤怒：“你居然敢嘲笑我？！”
绿衣少年却摇了摇头，双眉一挑：“我并没有嘲笑你，只是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
姜刻羽见绿衣少年如此狡诈，便把脸转向洛桢，表情严肃道：“姐姐，你别被他骗了。他根本就不是周引商！我与周引商是发小，在水师镇的时候我就发现他被人夺舍了。”
洛桢沉思了一会儿，她凝神望向绿衣少年，冷冷开口道：“既然身份已经被人拆穿了，阁下何必再躲躲藏藏。难不成你才是挽尘真人叶池？”
最后的疑问，她故意用嬉笑的口气说出来，就想看看眼前的少年到底会作何反应。
绿衣少年感受到了来自猫妖的试探，笑容收敛了些。他清澈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少年与洛桢四目相对，都想通过眼睛洞察对方心底的一切，这一看宛如针尖对麦芒，都是刀光剑影。
最后，绿衣少年先低下头，他勾起一弯浅笑，正欲启唇。
姜刻羽旁观他们互看了这么久，抱着双臂有些不耐烦，心急口快地抢过话头：“姐姐，就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位清冷孤高的前神霄廷掌宝史？我看不像。”
就你话多。洛桢在心里暗骂了姜刻羽一遍。
姜刻羽紧皱着眉头，眉宇间怒意未消，把剑直接驾到了绿衣少年脖子上：“快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
绿衣少年听见“阿猫阿狗”一词，反倒饶有兴味地看向洛桢和姜刻羽，仿佛眼前不就有一只野猫，一个傻狗。
“叶池，你堂堂一个神霄廷的掌宝史不会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吧。”洛桢直接质问道，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她可不想再被姜刻羽打乱节奏。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绿衣少年闻言却盯着她噗嗤一笑，优游从容地摆手道：“姐姐误会了，我确实不是周引商，但也不敢冒充师尊挽尘真人。”
“？”
“两位请容在下重新介绍一番，我叫肖浮景，是挽尘真人座下的第一门生。”绿衣少年温言道，还朝二位行了一个内掐子午决的拱手礼。
“你是肖浮景？”洛桢听到此言，不免震骇。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少年几番，洛桢对肖浮景还有点印象，此子是叶池当年收的第一个徒弟，但她在叶池身边做猫时就想不通，挽尘真人到底为何要收肖浮景这种人为徒。
肖浮景虽然聪明，但大部分时间奇懒无比，偶尔又会冲动揍人，性格阴沉，古里古怪，跟其他弟子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金光院的人都不太喜欢肖浮景，只有叶池一直对他爱护有加。传言道，肖浮景是某位仙首的遗腹子，可能叶池欠了这位仙首人情吧。
不过，有一说一，肖浮景对当时做猫的自己还算不错，每每叶池需要独自外出，总会把自己交给肖浮景照管。这孩子虽有些孤僻，却极喜欢赶海。
肖浮景每次抱着猫猫去赶海，总会给自己乖乖献上小黄鱼……
“不知姐姐你是否认识我师尊？”绿衣少年突然的提问打断了洛桢的回忆。
“自然是，不认识。”洛桢果断回绝道。
“是吗？”少年闻言轻轻挑眉。
姜刻羽道：“别扯那些无关的，空口无凭，你拿什么证明你就是挽尘真人的大弟子肖浮景。”
“我这里有一封信，写信的人是当今西蓉国的一位名宿，他想捐一本书给琅嬛仙藏，此行我正是作为琅嬛仙藏的藏书使奉命来取书。”
“还不快把信拿出来。”姜刻羽执剑逼迫道。
“但是这封信事关重大，我估计刻羽兄你也很难分辨出真伪，不如全部交给姐姐裁决。”绿衣少年从袖中拿出一封印有灵蛇纹的书信，却并不打算交给姜刻羽。
“凭什么她能看，我就不能？”姜刻羽怒道。
绿衣少年轻蔑地一笑，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好了，你们俩够了。”洛桢直接从绿衣少年手中抢过书信。
她展开一看，写信的人是西蓉国荔雨妖森的蟠首修虺大师，大师在信中直言，愿意把《腾蛇战舞》的全本秘籍无偿捐献给神霄廷，惟愿腾蛇战舞还能流传下去。
修虺大师目前是西蓉国的头号通缉要犯，姜刻羽的父亲又是明羽卫的统领，一个是贼，一个是兵，站在神霄廷的立场，这封信确实不适合被姜刻羽看到。
“怎么样？说了什么？到底真的假的？”姜刻羽急忙问道。
“应该是真的。”洛桢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灵蛇纹，的确是荔雨三妖的专属徽记。
又是蛇，她不禁联想到之前见过的那个奇怪的老人，灵蛇业舞，腾蛇战舞，不知所说的会不会是同一条蛇。
“仅凭一封书信，还不足以证明你就是神霄廷的弟子。这封信你可以是偷来的，也可以是捡来的。还有，小姜说周引商也是叶池的徒弟，那你肖浮景作为叶池的大弟子为何要夺舍自己的师弟？”洛桢收好手中的信，同时将冰冷的目光落到绿衣少年的身上。
“没错。这才是重点！”姜刻羽点头道。
绿衣少年看了咄咄逼人的两人一眼，嘴角逸出一丝苦笑，低声叹息：“因为引商师弟中毒了。”
“中毒？”姜刻羽露出惊诧的表情，他眉头紧锁，怒意更甚，对这个说法显然心存怀疑。
洛桢闻言却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这是一个无效的回答：“这位小公子，我刚已经把过你的脉，就是目前你占据的这一具周引商的身体，虽然是极为奇怪的屋漏之脉，但我并未见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姐姐果然是博学多闻，不知你是在哪里学的医术？”绿衣少年轻笑道，他突然问起了洛桢的师承。
又是试探，阿桢强自掩饰住自己的不悦，温声道：“早年看过几本医书，至于师父是乡下的普通郎中，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师承。”
“原来如此，那姐姐可听说过有一种奇毒名叫望死蝶？”少年并未刨根问底。
“望死蝶？”洛桢一惊，这不是那本前朝菜谱里记载的一道风味绝佳的菜肴。
“什么枉死爹？说人话！”姜刻羽不满道。
绿衣少年无可奈何地看了姜刻羽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绝望的文盲，他甩了一下袖子，淡道：“一灵真性，既落乾宫，便分魂魄。魂在天心，阳也，轻清之炁也，此自太虚得来，与元始同形。魄，阴也，沉浊之气也，附于有形之凡心。”
他好像在解释，又好像根本没有解释。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在念经。
姜刻羽一时听得满头雾水，眼神中恨意更浓。
洛桢见二人又要起冲突，赶紧缓和气氛道：“大橘的意思就是人有魂和魄，魂好生，魄望死。魂让人求生，魄却让人找死。用射日王朝时期，一位弗洛先贤说过的话来解释，就是人有生本能，也有死本能，魄便是这死亡之本能。”
绿衣少年看着洛桢频频点头：“姐姐聪慧，一句话便解释得如此透彻。一切好色动气之事都是由魄所操纵，魄在人死后能享受血食，但是人活着的时候它却很苦。其所以死后更乐，是因为阴魄返回到阴界，正是物以类聚。而我等修仙之人如果能炼尽体内的这种阴魄，自然就能成为纯阳之体。此即内丹金华修炼之道。”
洛桢：“望死蝶正是反其道而行之？”
“没错，魂如君，魄如臣，望死蝶却能令君臣的地位颠倒过来，中毒之人则会从求生变为望死。”
姜刻羽：“照你的意思，中毒的人会自己去找死？”
“弗洛先贤曾说，本能的冲动来自爱与死的混合，所有生命的目标皆为死亡。但为了达到死本能的目的，途径却是迂回曲折的。”
“说人话！”姜刻羽大发雷霆道。
洛桢：“如果我没有猜错，望死蝶会放大人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欲望，其中毒的表现，要么是杀人，要么是自毁？”
绿衣少年闻言表示赞许，他又叹了口气：“若常人中了望死蝶的毒，便会欲心炽盛，三年之内非疯即傻；但若修仙之人中了望死蝶，最好的结果是破戒，最坏的结果是堕魔。”
“堕魔？你在开什么玩笑？引商修炼得那么刻苦，怎么可能成魔？”姜刻羽怒气冲冲地揪住绿衣少年的衣领，目光中满是怀疑和愤怒。
绿衣少年此时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咬紧嘴唇，不敢直视姜刻羽的目光，内心似在挣扎。
洛桢思索道：“我对此毒略有耳闻，传说望死蝶专坏道心。古时曾有一位蝶妖蛊女爱上了一位修无情道的仙首，落花有意，可惜流水无情，蛊女因爱生恨，便以自身双翅为蛊，才研制出了此毒。”
姜刻羽好奇道：“那这个蛊女后来了？”
“她对爱慕的仙首下毒，坏了他的道心，逼他成魔，但这成魔后的仙首却痴恋上了别的女子。”
“所以是赔了双翅又折感情，得不偿失？”
洛桢：“可惜，失去了翅膀的蝴蝶恐怕连毛毛虫都不如。不过，我更关心的是周引商到底是如何中毒的？该不会被哪位蛊女看上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专治禽兽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