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再见》沧海CF

14、第 14 章

　　突然得了这样一笔进账，虽然当初确由自己口袋掏出，但好歹总是有些惊喜。
　　萌萌自己哂笑：“艾萌萌，你还说你不是物质女郎？”
　　这款子不大不小，照薛诤的建议，可以再订一套小户型，算做首期，藉以巩固艾萌萌资产阶级地主婆的地位。
　　萌萌却另有打算。生活如此苦涩与黑暗，这回她决心给自己一点儿甜头。
　　她拿定主意，买辆车给自己。
　　萌萌拿驾照许多年，最初兴头上时，常借出差之故让单位司机陪同练车。待到何家嵊买车时，兴致却淡了，只是在她的碎碎念之下，小何弃自动挡而选手动，出乎许多人意料。
　　不止一次地在市区堵得一筹莫展，频频换挡起步再又刹车时，何家嵊也不是没有轻微抱怨过，但萌萌却始终百折不饶，首选还是手动，至少，手自一体。全因她享受加速换挡再加速一气呵成的小小快意。
　　艾萌萌垂涎已久的是JEEP,，只不过，不论是大切诺基或者指挥官，她只能做高山仰止状地向往。牧马人位列终极梦想第二位，虽说咬咬牙还勉强负担的起，但车子之于艾萌萌，终归是代步工具，要到动用部分私蓄的程度，未免就有点那个了。何况自己这样一个剩女，风情气场都欠奉，若开一四驱皮卡，不时招摇过市，估计人家以为老妖怪出行，是要影响社会河蟹的。
　　只能退而求其次，入手JEEP指挥官同门师弟---指南者，除了切诺基情结，萌萌看中的还有前轮驱动与四驱的自由切换。
　　萌萌算了算，加上一笔半年奖，应该还略有宽余。
　　可是这牌子不属于现下主流车型，逛遍大小汽车论坛，只有一个专版，人气也平平。她加了□□群，半天没个动静。JEEP在南方拥趸者远不如北方众，更不用说什么有优惠团购活动了。
　　萌萌只得先拐弯抹角地打了几通电话，好容易通过一位资深保险经纪的朋友，给她做了介绍。她查了4S店地址，揣上本子，约好周末过去试车。
　　这车起步偏于温和，油门反应有点迟缓，好在萌萌绝对不自居专业玩家，虽说她也享受急速起步时发动机的轰鸣，但还是没下狠劲加油门把转速瞬间加上去。不过，待到两千八百转时，CVT发动机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引擎的活跃程度渐入佳境。萌萌想，就这样吧，既然定位是城市CRV，也很过的去了。
　　军绿原本应该是首选，偏这色调萌萌不中意，在银白和黑色中犹豫许久，还是选了黑。只是没现货，要等上一星期。
　　店家开出的优惠是升级后置音箱，萌萌事先做过功课，指南者自带的喇叭立体和低音效果对于一般人已经够好，4S店这条件分明是让外行看的热闹。可是萌萌的嘴上功夫，与人家专业做销售的毕竟不能比，只好来回拉锯水磨。
　　该陈姓销售是一阳光英俊的大男生，见一个女孩子独自来选车，又指定要这样的越野车型，可相貌身材偏偏都与专业玩家有距离，难免有点儿因惊诧带来的敬佩，两人天南地北聊得也颇为愉快。最后把优惠换成了电子锁，额外赠送了一年的保养工时给萌萌。
　　艾萌萌自觉颇有斩获之余，想到颇有时日未回家觐见二老，打了个电话后直接奔赴目的地。路上顺手给薛诤发了短信汇报战果。
　　心下虽然有些忐忑，她倒也明白。自己父母，虽对己要求严格，但一贯合情合理。自己成年已久，一些事总是要面对，要交待的。
　　进了家门，出乎意料地，老妈并没说什么，一如平常地让她搭把手帮着做点家务。萌萌借着趁机在厨房餐厅两头乱窜，不时偷吃一筷子小菜。倒是艾先生听到萌萌说起何父罹病，唏嘘感慨良久。一时问道，“他二人这时候分手，会不会叫人说萌萌闲话？对了，太太，我们要去探病吗？”
　　“呔，你瞎折腾什么?从头到尾分明不是萌萌的错，左右都背黑锅。探病？难不成两边老头老太互相瞪眼好似乌眼鸡？”
　　老妈这次出奇地护短。
　　萌萌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老妈的腰。“呵，妈妈我永远爱你。”她在心里说，可开了口却道：“咦，妈妈你一点小肚子都没有，身材比我还好。”
　　“去去，多大的人了，还是没个正经。”
　　“两位，宣布一下，你们女儿买车了，以后周末买米买菜郊游登高，统统管接管送。“ 萌萌边说把手机上的照片给父母看。
　　“买这么大个头的，多少钱？越野车？耗油吧。”艾爸爸架着老花镜眯眼细看。
　　“其实还好啦，这款只能算城市准越野，2.4排量 。还真不是骨灰级的。”
　　萌萌再次避重就轻，花多少银子，好歹不曾向家里伸手，不用多说。
　　“艾萌萌，又说胡话了，骨灰，这都什么词嘛。“ 老妈又是诲人不倦的教师本色。
　　“嗯嗯，我错了。“萌萌已练成条件反射—凡是老妈说的，都是对的；凡是老妈说不对的，请参见第一条。 “那个，”她接着说道：“我那小区，就只留插针的地儿，实在没地方停。我平时可就把车停您这儿啦，要说您这附属的教工宿舍，别的好处没有，倒真是空地儿多，还不收管理费。”
　　“你自己停稳当了，有言在先，刮了蹭了别来找我们。别这顺风车还没搭上，就得我们老俩口给你整天看着。“老妈言若有憾，心下还是喜欢的。
　　“要买全险吧？你这可是新手加上新车。“艾先生插一句。
　　萌萌心中大不以为然:”你闺女拿本都到期快换证了，高速闹市山路哪个没练过。“嘴上只是唯唯诺诺，说到底，还是怕父母担心。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艾萌萌过得可谓有声有色，颇不寂寞。
　　先是薛诤调侃她人小胆不小，买个这么大铁皮壳子，坐进去怕连方向盘都摸不到云云。说到底，薛大美女的170CM的身高确是让萌萌有几分英雌气短。再来，做保险经纪的那位熟朋友也好奇，替她做新车的保险方案时不免打探旁枝末节，八卦以外，也有好处，做保险的毕竟人脉广阔，介绍了几位同城的JEEP票友给萌萌认识。萌萌好生歆羡他们随时一副打马走天涯的洒脱，潜水看贴学习同时只能喟叹自己诸多牵羁。
　　还有就是刘知远，师兄当然是一贯的忠角，给她诸多关照，最后一句：“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萌萌我知道你极有分寸，就当我啰唣好了“ 萌萌大笑谢道：“师兄真是匪面命之，言提其耳，我的耳朵已经发红。“ 玩笑之余，却知道他出自真心，心下着实感激。
　　萌萌同自己说，买车这桩事，很不用告诉同事，公司里有车族或每日有人管接管送的不在少数。自己横竖还是步行混搭地铁。
　　她顺带同薛诤自得了一把，“如今我好似也有资格自诩低调的华丽了。“ 毫无疑问，薛诤的嗤之以鼻是意料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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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周收到通知去提车，验车过程中，小陈自告奋勇陪她去报牌。萌萌原要婉谢，但对方说是公司规定的服务项目，横竖是要跑车管所这一遭的，萌萌驾驶水平过关，他只是做跟班云云。
　　萌萌见他说的热忱，又想到虽然自己不是新手，可总归新车第一次正式上路，有个人一路上多个提点也是好的。
　　这一日，她是请了假的，可因下午有个重要会议，老板只准了半天，萌萌心中大呼剥削啊剥削，但也只得早早与小陈约了，带齐材料过去。反正是自动选号，萌萌百无禁忌，小陈又是轻车熟路，一切也就顺当。萌萌把车开回4S店按装电子锁，热心的小陈另开了车送她回单位。这一趟下来，堪堪才十一点过五分。
　　总公司新任财务总监大人莅临，钦点若干部门负责人觐见。事先有HR的情报，其人是美籍犹太人，履新三月余，这次携了麾下两名同样是空降身份的亲随到各地巡查，上一站新加坡。设计部原与财务无甚交集，但本年度老板主推各部门独立经营模式，萌萌部门这大半年来成绩斐然有目共睹，老板遂下旨着萌萌向钦差大人做汇报。
　　犹太人名曰楚尔曼，灰白头发小个子，却有个蔚为可观的肚子，笑眯眯外表极之可亲。老头的两名跟班，其中一位是华裔女性，一身米色套装，三寸高跟鞋，妆容发型精致利落，一口流利美式英语。言词之间，甚咄咄逼人。萌萌看人家职业女性的气场强大，不由几分自惭形秽。毕竟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些年，知道不论哪个都不能小觑，萌萌岂敢掉以轻心，虽不至噤若寒蝉，到底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半个小时过后，总算可以谢恩告退。走出小会议室，自觉松口气，四肢五官反而都耷拉下来。几已汗湿重衣。
　　她到茶水间准备做杯茶松一松，正巧遇到平日交期不错的HR经理黄美琪，笑问：“吓，过堂结束？” 萌萌晓得茶水间与洗手间一样，都是八卦的重灾区，也不多话，只是拍拍胸口做了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拿着杯子回座位，桌面上赫然一个快递信封。看了看面单的寄件方，萌萌有点意外，用快递？不至于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体吧。
　　她打开信封，却是两张明晚小剧场的入场券。是她喜欢的导演和班底。她才想起来，约莫两个月前在豆瓣的同城看到发布，但这段时间头绪多，她只是关注了一下，早忘得一干二净。
　　把入场券放一边，萌萌先埋头处理手上工作。至于联络对方，应该可以等下班等地铁的空档，她看着邮件，有点小小走神，自己也并非事事惜时如金，完全是习惯先了未雨绸缪罢了，纯粹是她计划过度后下意识的产物
　　正自琢磨一单冷气机面板的设计修改，客人要求刁钻，既要跟某国际品牌的最新风潮，但又再三强调民族品牌的出发点。萌萌想，面板是方是圆，是红是白，其实与制冷效统共不相干，可是消费者就是这样入彀的。
　　手机提示有短消息，萌萌顺手拿过来打开。
　　只见一句话:”快递收到了吧？可有空赏光？“
　　萌萌的第一感觉是，“糟糕，游戏不好玩了“ 这么多下来的默契和心照不宣，这回该不会是要被打破了吧。
　　“太客气了，缘何破费。”
　　“赠券而已，身处文化沙漠已久，或有机会向你请教一二。”
　　只是，萌萌知道，这样的话剧，却要是同道中人才能沆瀣一气，否则就譬如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了。之前她是从不邀请何家嵊参与类似活动的。她对顾惟止，又了解多少呢？
　　她马上登录豆瓣看贴和豆邮，如她所料，票已经告罄。萌萌想，嘿，好像没什么借口了，何况自己又十分愿意在这部作品上花费这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