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我屋上三层茅》褚行一二三

48、新工作

　　封毅回到卧室换了睡衣，打算简单洗漱一下，突然想起刚进屋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所有物品都在，只有被褥不见了，他怀疑是何正廷的捣的鬼，但又没证据。

　　封毅刷个牙的功夫，小惠过来传话：“何董现在还有点咳嗽，问你有药吗？”

　　封毅把药和水端到何正廷门口，就后悔了，这人忒不要脸了，手里拿了本书，后背靠在床头，可睡衣却大敞，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胸肌，腹肌分明，腿部线条凌厉，封毅想走。

　　“你走啥？我药还没吃。”何正廷把书放下，没有什么过分举止。

　　封毅觉得是自己敏感了，他过去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一边把胶囊剥出来，一边絮叨，“盖盖好，感冒还没好。”

　　何正廷从床上下来，坐在床沿，侧头看着封毅，封毅面红耳赤，往一边让了让，何正廷一只脚不依不饶地跟过来，很不老实，“你喜欢吗？”

　　“不喜欢。”

　　何正廷笑得有点小人得志，“你知道你来送药会是什么下场，可你还是来了，还说不喜欢。”

　　“我是怕你病死，没人问。”封毅没好气地说。

　　“还睡吗？”何正廷挑眉。

　　“不睡。”封毅决绝，病还没好，就想胡作非为。

　　“嗯，都快四点了，确实可以不用睡了。”何正廷狡黠地说道：“那我们干点别的吧？”

　　“你……”

　　二个小时后，何正廷看着封毅穿着他的睡衣忙碌，很是满足，懒懒地坐起身，被子滑落在腰间，封毅赶紧放下手中的垃圾袋，拿了件睡衣给他披上，他却邪气地吹着封毅额前的刘海，“说说你是在哪学的？”

　　封毅脸皮薄，耳朵上泛红，“我自小就学柔术，力量上虽然比你差些，可你学习的时间毕竟短，实战经验不足。”

　　何正廷笑得肆意，大方说道：“好吧，不逗你了，我饿了。”

　　封毅刚走，何正廷想起不知何时闯入旁观的狗，何正廷的脸皮终于抖了抖，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得跟封毅说说，这只狗必须送人。

　　封毅在厨房忙碌，一个电话打进来，“你好，我们是防诈中心的工作人员，你是封毅吗？”

　　“？？？，是。”

　　“后台数据监控……”

　　封毅：“好的，我注意，谢谢您提醒。”

　　“何正廷，你给我过来。”封毅觉得丢人，越想越气，在厨房门口嚷嚷

　　何正廷突然预感到了什么，几秒穿好睡衣，讨好地问：“怎么了，宝贝？”

　　“你……”封毅听到宝贝两个字时怔愣了一下，火气也立马降了二级，“你是不是用我手机看非法视频了？”

　　“没有，我就看些基础教学视频。”

　　“那你充值干嘛？”封毅不信他的说辞。

　　何正廷嘿嘿笑，解释道：“本来是有点想法的，后来一想我是谁，博古通今，咋就不能自己创新呢，然后就没看，申请了退款，人家没搭理我，坑了我二十块钱。”何正廷说着转过身，“等会我找王局，给他封了。”

　　“早，老板”机器人小惠进来，“博文来电话了。”

　　何正廷就这样躲过了封毅的声讨。狗的问题他也没敢提。

　　家庭讨论的最后结果，何正廷不得不妥协，让封毅离开，面试别的工作，最让他不解的是封毅不告诉他什么工作。

　　何正廷也有顾忌，现在网络上纷纷扬扬的各种消息都冲着盛大来的，他大致也知道是谁，但还不确定，但确定的是封毅跟着他不是件明智的事。

　　封毅坐上出租车，路两边栾树渐渐消失在视野里，他平时非常喜欢这片树，每次路过都会脸贴着车窗看它们，栾树树叶由嫩红到变绿，再黄花满树，花落挂果如盏盏灯笼，热闹非凡，如今栾树失去树叶，只剩光秃秃的枝丫，一片寂静。

　　封毅的面试很顺利，领导说形象好，说不定可以改善大家对他们职业的看法，一群老光棍，其实他们也是有老婆孩子的，只是不知为何大家就是觉得护林员都是不修边幅，五大三粗，没人要的老光棍汉子。他们也是精通电脑数据分析，有学历，有业务能力的。

　　缺点是因工作环境需要，长期与老婆孩子分离，确实孤单寂寞了些，鲜少有年轻人愿意干这份工作。

　　封毅已经离开三天了，何正廷总感觉一抬头就能见到封毅在眼前，封毅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何正廷……”

　　三个月后，网民们打开手机，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都是“何正廷故技重施把合伙人梁耀文踢出盛大集团”，“何正廷和梁博文反目成仇”，“盛大集团前路如何，是走入末路，还是猛虎归山？”。

　　公司四分五裂，梁博文带走了部分精锐，很多研究被迫中断，但盛大集团却像没受影响一样，股价依旧涨停。

　　“何董，中午11:00旺博酒店，汪教授儿子婚礼，杨副董陪您一起去。红包准备好了，已经放到您办公桌了。”何正廷推门进入办公室，跟在后面的杨秘书继续说：“我打听到董副总和肖荀也都会参加。”

　　何正廷顿了一下，点头示意知道了，秘书问：“你要是没什么需要我先出去了。”

　　“嗯”

　　杨秘书出去帮他把门轻轻带上，走回办公桌，坐在电脑前发了会呆。他对封毅印象并不好，因为封毅在时，何董眼里根本没有她们，封毅走了，董事长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少言。

　　她来公司四年了，她犹记得她刚毕业在业务部门当秘书，没资历，没背景，被经理骚扰，还反被诬陷勾引他，要开除她。

　　她气不过，走之前砸了经理办公室，像个泼妇一样，他犹记得恰巧碰到“微服私访”的何董，当时这个高挑的男人挑高了眉毛，瞪着眼睛，她第一反应是：越是长的好看的男人越是渣，气头上的她很没礼貌无差别攻击：“看什么看，没见过兔子急了咬人。”

　　何正廷摇摇头：“没见过兔子咬人，泼妇见了。”

　　他不仅留下了她，还帮她出了气。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相信她，她没有敢问过，可她却似乎速懂了这个男人，同类人，一样的强势，一样的孤独。

　　叮铃铃的电话声打断了杨秘书的回忆，她平时很少会有这样思绪的放纵，这段时间公司发生太多事，让她有些累了。

　　何正廷脱掉外套，推开休息室，环视了一圈，让封毅贴的隔音壁纸已经让人拆了恢复了原样，本来是他对封毅的别有企图，现在他不在，留着只会让他猫抓似的难受。

　　五月初的天气忽冷忽热，这天早晨，S区森林保护区一小破站，站长兴冲冲地对着四个员工说：“你几个好好收拾一下咱站，有私人给咱小破站进行赞助，小封，你负责接待。”

　　封毅，这片保护林的巡护员。小破站里包括站长一共5人，员工老高，五十多，丧妻，老林，四十多，离异，小林和封毅菜鸟未婚，他们负责这个区的森林安全，还有监测森林健康情况，除了维护森林设施设备，处理紧急情况，还要记录监测野生动物分布情况等。封毅过得很充实，人也黑了不少。

　　封毅没想到接待的不是赞助人，而是负责给他们改善工作环境的设计师，四十来岁，扎着马尾，颇有点搞艺术的范。

　　“你们这除了几台监控设备还行，其它好像都还是半个世纪前的装备。”设计师毫不留情地吐槽小破站的落后。

　　封毅笑笑，没有说话。

　　“看看你们的头发。”设计师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控制住强烈的表达欲望，“看头发就知道你们不是没对象就是婚姻无能。”

　　“……”封毅摸摸自己头发，乌黑的刘海快盖住了眼睛，好久没修了。

　　设计师在本本上记记画画，还不忘唠嗑：“听说你们这一个月后要拍环境保护宣传片？”

　　封毅：“没听说。”

　　设计师瞅了他一眼：“一问三不知，消息闭塞，说明跟领导关系一般，不得宠。”

　　封毅眼含笑意地点头，这人真有意思，“一个月不知能见回领导不。”

　　封毅不仅见识了他的八卦能力，一个月后，也见识到了他的专业能力，三间办公室，两个仓库和员工总共三十平的住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都考虑到了，除湿保暖吃饭洗澡上厕所，当然还有设计师暖心大赠送，一大罐洗发露。

　　很快，一个阳光充足的日子，全新的小站迎来了三艘快艇，浩浩荡荡，小站一面是湖，其它两路进来都要经过几公里的沟沟坎坎，过于颠簸，所以坐船是进来的最佳途径。

　　小站全员到齐，岸边拉幅迎接，先下来的是携带摄影器材的工作人员。随后一艘船上下来一堆人，中间簇拥着一位明艳的女明星，小林激动的小声嘀咕：“万倩，比电影里还要好看啊。”

　　“在你眼里是个雌的都漂亮。”老高这会看不上他见了女人就没出息的样子。

　　封毅的目光却落在明星身后的一位男士，黑口罩，藏蓝色冲锋衣牛仔裤，黑色鸭舌帽，封毅屏息，太像一个人，但又不像，冲锋衣里穿的黑色紧身T恤，隐隐看得见肌肉轮廓，应该是保镖，此人比何正廷更结实。

　　这人只轻轻扫了他一眼，注意力便放在了周围环境上，他漫不经心地从封毅跟前走过，封毅怀疑自己疯魔了，不管在哪，看谁，都能想到何正廷，甚至听到一点点相似的声音，都能让他静气凝神反复辨别。

　　一行人短暂地沟通了一下流程，便出发了，封毅和其他两位护林员在前负责引路和科普。女明星随后，摄制组在后，其余缀着，拖拖拉拉一长串人十几个人，除了女演员和女助理外全是男人。

　　山路不好走，为了安全，不能边走边拍，只能走走停停拍拍，半路上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山路变得更加湿滑危险，摄像机也暂时收了起来，只留一台，大家互相搀扶拉扯，正好也为拍摄提供了一段素材。

　　女明星虽然没有出口抱怨，但脸上却是极度的难看，也只有需要拍摄时才能见到她亲和的表情，助理给她撑着伞，一路走得极慢。她的保镖则默默地把冲锋衣的帽子兜在鸭舌帽的上面，防雨。

　　中午也只休息了半小时啃啃干粮补充能量，按照计划今天要赶到半山腰的安全屋，还有围炉夜话的拍摄任务。

　　下午四点左右，再跨过一条溪流就能到达山中的一处简易安全屋，溪水很浅很清，可溪对过，山石坡高又滑，封毅和老林，站在上方，挨个拉他们过去。

　　轮到这位高深莫测的保镖时，他瞅了眼封毅伸出的手，没反应，封毅尴尬地刚想撤回手，对方的手伸了出来，封毅只好赶紧又伸过去，攥住人使劲往上拉。

　　这人依旧淡定，丝毫没有借力上来的意思，封毅不明所以，看着他帽檐，松了劲，对方反手使力攥住他的手，腿上一使力自己上来了，然后就松开了他，封毅的心突突直跳，这人的手跟何正廷一样温暖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