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我屋上三层茅》褚行一二三

23、分期付款

　　怪不得一大早让他取工资条，原来在这等着呢，封毅还想挣扎一下，说：“当时说的包吃包住。”

　　“说了吗？”

　　“说了。”封毅很小声。

　　“好吧，就当说了，你以为的包吃包住是包住豪宅吃豪餐吗？”

　　封毅傻眼了，当时他就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他自以为是的忽略掉了哪里包吃包住也不可能是这种级别的。

　　“豪宅豪餐那是包养，要不合同改改？”何正廷嘲讽道。

　　封毅满脸通红，“不用，那我这个月得付多少？”封毅知道自己恐怕是要欠债了，继续说道：“我最近会搬出去的，在附近租个便宜点的。”

　　何正廷抬头看他，“你觉得我家附近会有便宜的吗？”

　　封毅这会脑子动得飞快，怕一不小心就被老板卖了，“确实是没有，那地主家长工是可以住柴房的，不用付房租。”

　　何正廷点头，“这个月先补差：房租一千，水电二百，吃一千。”

　　“……”

　　封毅发现这个房租水费吃饭也不是太多，在这一线城市里，相当于白吃白喝，于是说道：“这个可以，我等会查个账，就转给你，不过我觉得我明天起还是住柴房吧，不太好贪地主的便宜，还有我能分期付律师费。”

　　“嗯，分多少期？”何正廷问。

　　“我今天去找蒋律师再谈。”封毅回答。

　　何正廷百忙中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纠正道：“蒋律师是我们公司特聘，你的律师费走的我的私人账户。”

　　封毅无奈，“那你说怎么还？”

　　何正廷手中文件一合，扔到一摞文件上，瞪着他说：“我是你私人助理吗？还要帮你想这种事情，这事你处理就行，想好了给我个打个欠条。”

　　“知道了。”封毅就知道不能跟何正廷这种人靠得太近，一会冰天雪地，一会烈火灼心。

　　封毅回到座位上，拿出手机计算器，纸，笔，啪啪打着7680加银行卡1729，共9309，减去2200，剩7109，留2000，还律师费每月可以还五千，加上利息每月200，四个月就能还清，如果住柴房的话，以后每月能省出2200，可以提前还款，加把劲可能三个月还清。

　　下午四点钟，封毅提前五分钟提醒何正廷要到每日康复训练时间了，训练地就是家里的健身房，何正廷不需要他照顾，也不准他靠近，还说各练各的，最后华山论剑，一较高下。

　　两人乘电梯到楼下，本来可以走后门，但封毅要去前台拿个快递，给何正廷买的加重毯，说是有益睡眠质量的。

　　公司前厅是大理石地面，地面被机器人擦得锃亮，隐隐都能看到皮鞋的影子。这时一拎着包的中年人从休息椅上起身，走过来问：“你是封毅？”

　　封毅对此人没有印象，“您有什么事，大叔？”

　　这位大叔顿时变了脸，扬起手上拎包砸像封毅脑袋，封毅赶紧抬胳膊遮挡，幸好包里没啥硬东西。

　　这位大叔顺势揪着封毅胳膊的衣服，对其就是拳打脚踢，嘴里还嚷嚷着，“让你欺负我女儿，揍死你个瘪孙子。”

　　封毅大概知道是谁了，他想解释，奈何中年人的拳脚密集，力度大，封毅只好先护头躲闪，很是狼狈，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被人护在腋下，拳头也没打他身上，只是他直觉不妙，护着他的人气息这么熟悉，不会是何正廷吧，封毅惶恐想抬头看看，这时保安已经过来，七手八脚的按倒了那位中年人。

　　“你个王八羔子，你欺负我女儿，不得好死。”被按在地上的男人无力再挣扎，只能狂怒，“我告诉你，没完。别让我有机会，否则我弄死你个王八蛋。”

　　“春分？”封毅惊讶道。

　　“呦，还记得人家名字呢？”何正廷斜着瞥了一眼看着封毅。

　　封毅也瞟了他一眼，“是你，你也忘不了。”

　　何正廷抚了抚弄乱的头发，想了想，“也是。要是我，我得天天咒他祖宗八代，隔着什么空间，我也得让她死得不安生。”

　　封毅没心思跟他说话，这两天为了走出阴影，他手机根本就没开数据，不知网上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春分父母找来了，显然还不知道她女儿做了什么？

　　“给他送公安去。”何正廷示意保安，封毅想阻止，就见何正廷转身拨了通电话，“蒋律师，麻烦你再跑一趟，给人澄清一下，……。”

　　看着保安扭着春分父亲的背影，封毅突然觉得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何正廷嘴巴虽坏，可每次有事都在他身边，可他却什么都不会，还只会添麻烦。

　　“愣什么呢你，走了。”何正廷打完电话见封毅没跟上，回头招呼了一声，又自顾自地走开了，封毅看着他的背影推开门，要消失在他眼前，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小跑跟上。

　　“你看你这私人助理当的，我以为你能当个好保镖，没成想是我帮你挡枪子，你那反应能力不行啊。”

　　封毅本来是感动着的，打算不管他说什么自己都不回嘴，但一听，说他能力不行，不知是大脑不受控还是嘴巴不受控，反驳说：“我不是保镖。再说你不也没还手，站着挨打吗？”

　　“呦，学会犟嘴了，我不还手，是怕被他碰瓷，我们还手，掂不清轻重，有可能先进去蹲着，还有可能热搜上挂个几天，你看现在我们只是挨了那么不轻不重的两下，他起码要被拘留个十几天，谁聪明谁笨？”

　　封毅反驳不了，比精明，何正廷就是千年的狐狸精。不过，一个中年男人的拳手劲脚劲并不轻。何正廷穿着衣服，封毅也不知道伤着了没，看其精神不像挨打难受的样子，反而隐隐透着点兴奋。

　　封毅垂眼听何正廷继续说：“私人助理的工作之一就是贴身保镖，没点工作素养。唉，自从遇到你，我话比演讲时说得都多，还费劲。”

　　爱唠叨的男人是不会承认自己爱唠叨的。

　　封毅还有印象自己好像自小就学柔术，是有点功底的，但还不够格给何正廷当保镖。他保护不了任何人，连自己的事都弄得乱糟糟。

　　自己是谁？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何正廷到底是怎么看他的？突如其来的低落情绪，封毅有了迫切想逃离的念头，远远的，但想归想，还欠着一屁股债呢，等还上了再走。

　　何正廷并没有因下班前的小插曲取消训练，但封毅不行，老板不在身边，他那张脸直白得看到了生无可恋，两眼发直呆滞，心不在焉，连迟钝的太极老师都看出来他情绪不是很好，提早结束了这节课，让他好好休息。

　　封毅晚饭也没下来吃。何正廷看着封毅常坐的空位若有所思。

　　晚上八点左右，封毅开通了网上验证，可以给何正廷转账，因属于小账户，一次最多只能转三千，封毅分三次转账，共7200元，还注明了用途。但一直到十点何正廷那边都没动静。

　　封毅不太想直面何正廷，确切说是害怕，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突然在意何正廷的一举一动，所有眼光余光都在何正廷身上。见不到他的夜晚，封毅紧紧抱着自己，渴望着幻想着两人纠缠，可真见到时，他又要极力掩饰自己的妤望，保持安全距离。

　　十点半了，何正廷要洗漱了，他还是过去提醒一下吧，卧室没有，应该还在书房，封毅敲了门进去，电脑屏幕上的蓝光打在何正廷深邃的五官上，明暗对比更加突出，有种奇异的冷酷。

　　“那个，何董，账给你转过去了，你收一下。”封毅离得老远。

　　“什么账。”何正廷冷冷的问。

　　封毅有点心里难受，他最怕何正廷这样冷冷的，好像是两个无关联的陌生人，他的心层层冻结，让他没法呼吸，“那个房租和分期的律师费。”

　　“我知道了。”何正廷顺手摸过手机往他那推了推，“我忙着呢，你帮我收了。”

　　“好。”

　　封毅虽然紧张但他仍上前两步，拿起手机，熟练的划开，帮他把账收了，他又把手机放回原处，说：“何董，该休息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

　　“何董。”

　　“为什么改称呼？”何正廷锋利的眼神投过来。

　　“……”封毅没想到何正廷这么敏感，平时大家都喊他何董的，“尊敬。”

　　“尊敬？恐怕是不敬吧，你心虚什么？”

　　“我没心虚。”封毅否定的声音有些急促尖锐刺耳，连他自己都听出了问题。

　　他第一次觉得有种被人看穿，无所遁形的尴尬，人心里想法越邪恶，表面上就越是要表现得恭敬。

　　他忘了何正廷具有非常敏锐的洞察力，不仅表现在商业上的呼风唤雨，他的社会心理学就差张顶级证书了，网民都说他投资全靠一张嘴，最擅长蛊惑人心。

　　何正廷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封毅跟前，微倾上身，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开机密码手势？你是谁？”

　　封毅本能往后躲闪，何正廷却抓住他胳膊把他按到墙壁上，封毅惊慌解释：“你开机没避着我……”，何正廷看着他的嘴唇，腾出一只手，“嘘，别撒谎。”

　　何正廷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他的手碰触到封毅的脸颊，轻轻下滑，封毅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何正廷的大拇指停在封毅的嘴角，似有所想的又轻轻摩挲过薄薄的嘴唇。

　　封毅后背抵着墙壁，身体微微发抖。

　　何正廷手捏着他下巴，眼神变得晦涩，侧头吻了下去，封毅这才开始意识到什么，挣扎起来，何正廷似乎比半个月前强壮了许多，推不开，他就试图往下滑，何正廷用腿挡住他，手上使了点劲，迫使封毅开了口，再次加深了这个吻，封毅试图用舌头抵住他的入侵，却没想到引狼入室。

　　封毅有些眩晕，身体虚软，他有些害怕，心脏跳动得太快，让没法思考，只能本能的昂着头承受着何正廷的入侵。

　　就在他觉得要窒息时，何正廷松开了他，笑了笑，“你当时也是这样吸的，还给你。”何正廷声音低沉微哑，气息不稳，虽然他极力掩饰了。

　　“想了。”何正廷又把脸凑到封毅耳边吹了口气。

　　封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何正廷心满意足的拿着手机走出书房，穷得要死，心思又重，害得他心软，不欺负他点什么，他会觉得损失了几十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