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离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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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兴高采烈地出了书房，手里拿了一大摞卷轴，一边跑一边喊：“莲啊！阿爸找到办法给你们剧透了!”
他跑到池塘边，将卷轴往石桌上一堆，看向池塘，池塘里多了两朵莲花，一朵金莲，一朵红莲，都和黑莲一样属于先天灵宝，却少了那朵最大的青色莲花。
桓玄愣了住，呐呐喊道：“莲？……”
忽见深处的荷叶丛动了一动，他舒了一口气，念念叨叨地飘到荷叶丛处，“莲啊，你怎么吓阿爸呀，阿爸年纪大了，不经吓的。”
他掀起一片半人大的荷叶，“怎么跑这么里面来了，莲啊，不是阿爸说你，都是几个娃的妈了，咱要端庄点不是……？莲……”
桓玄看见池塘深处有一株破碎的莲花，莲茎化作了一柄长枪，五朵花瓣化为五面旗，莲叶化为许多灵宝，枯萎了的莲座上睡着一个光着屁股蛋的小孩。
他拿起长枪，他知道这是九霄弑神枪，也将会是罗睺的武器，他翻手先收起长枪，又将其他先天灵宝放入虚空，它们会在有缘时遇见有缘人。
桓玄看向小孩，这也是个新生的混沌魔神，他沉默许久，弯腰抱起了小孩，另一只手点在了莲座上，枯萎的莲座重新恢复生机，青色的莲花在池塘深处轻轻摆动，桓玄转身离开。
他知道那不是陪伴他许久的孩子了，是三十六品净世青莲。
祂的小莲花也永远回不来了。
桓玄出了池塘，看了看怀里睡着的小孩，又看了看池塘中剩下的三朵莲花，轻声道，“各去找你们的有缘人吧。”
红色莲花在桓玄周围转了一圈，飞出了屋门，接着金莲也效仿这般离开了，净世青莲却在原地没动静。
桓玄也没再劝，低头看怀里的小孩，一下子对上了一双清澈的双眼，大大的眼睛中透露出了清晰的疑惑。
他被吓得一下子松开手，刚才没注意，这一仔细看，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开口：“盘古?!”
混沌魔神的本性让小家伙天生身姿矫健，自己找了个合适的落点，好险没有啪叽一下摔个屁股蹲。
小家伙好奇地抓住桓玄的衣服，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和盘古四目相对，桓玄实在无法将其和传说里开天降地的大神联系起来，不过他都是养魔祖的人了，不怂，嗯，桓玄慢慢吐出一句，“我是你外公。”内心微微颤抖。
“外公?是什么?”
“你阿妈的阿爸。”
“混沌青莲不是天地灵气孕育的吗?”
“我是祂天道爸爸。”
又多了个能开口聊天的存在后，桓玄的内心也没那么伤感了，天道当久了总是要习惯离别的。
生灵有生死，混沌无年月，他不记得自己来到这里多久，也不记得自己送走过多少代生灵。
桓玄垒了个土堆，竖了个玉碑，对盘古说:“来，拜祭奠一下你阿妈。”
盘古依言照做，净世也到碑前晃了一晃。
桓玄收拾了一下有些空旷的屋子，想了半天不知道要做什么，便又走回了池塘边，盘古和净世像两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桓玄看看他们，一拍手，说：“我们来看看小罗睺吧！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知道祂现在怎么样了，小没良心的，也不回来看看……”
盘古：“那是谁？”
“你舅舅。”
“舅舅是什么？”
桓玄耐心给祂解释了一通，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桓玄在水面上轻一拂袖，上面便出现了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一袭红衣衬得玉面矜骄，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慢不经心的懒散劲，似是天地万物不入眼的少年气。
桓玄见到水镜中的人影暗自叹息，看来的确过去很久了，小魔祖也长大了。
水镜上，少年手中飞出一柄长剑正将一只怪模怪样的魔神捅了个对穿，黑莲吸收了挣扎的暴虐气息，祂旋身收回剑，那魔神瞬间碎成了渣。
罗睺皱了皱眉，看着似乎不大高兴，有些倦怠地坐在黑莲上，指尖顶着个金光闪闪的玉碟转着玩，看着十分无聊。
作为老父亲，桓玄一眼便发现了小魔祖的生闷气，嘟嘟囔囔起来，“怎么生气了……不知道这么久有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天地灵宝不知道用完没……唔，不行，还得送些装备去……”
他自言自语看，盘古突然说:“我也要去打架。”
桓玄敷衍地应了声，“去吧，去吧……”
等祂都跑远了，桓玄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净世，“你弟呢?”
净世向门口的方向移了移，桓玄只觉自己心脏骤停，“出去了?!”
待桓玄瞬移到盘古旁边时，便见一个近乎有半座山高的小孩正轻轻松松地拎起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魔神在空中甩了甩，扬起胳膊一使劲就丢到了天上看不见的地方去，化作了一颗流星划破了混沌的空间。
桓玄擦了擦莫虚有的冷汗，抬头看了看半山高的未来将开天辟地身化天地日月的巨人，收回了自己无用的担心。
此后，盘古迅速进化，成天出门打架，打到附近的山都没有稍微强些的魔神魔兽了，就到远一些的，更远一些的地方打架。
桓玄默默看着光着屁股蛋乱跑的熊孩子，又看了看水镜中每天被奇怪的魔神骚扰的漂亮少年，利落地打包了一空间灵宝和弑神枪让青莲带着便宜弟弟去罗喉那。
桓玄：“孩子大了就应该多历练。”
这厢罗睺尚且不知自己的老父亲给自己送了两个打手来，在又打死一个来找事的魔神后，身上的厉气越发重了。
虽然杀伐道只有不断的混乱争端才能提升，但每天被烦是真麻了。
罗睺点了点造化玉碟，报怨道，“你主人闭个关怎么引来这么多妖魔鬼怪的，他是唐僧肉吗?”
桓玄以前喜欢有事没事给祂讲故事，什么《西○记》《三○演义》《水○传》之类的。
罗喉觉得唐僧都没鸿钧这样每天都有妖怪抓。
玉碟自然是不知道什么是唐僧肉，但作为先天灵宝它十分骄傲地回答道，“主人修的道是成圣的因果，别的魔神自然是窥视。”
罗睺懒洋洋地坐回黑莲里，这个玉碟自从开了灵识后越发烦人了，祂听腻了这玩意儿成日夸夸，便一转手腕把它扔飞出去，手上盘起了鸢色玉球。
黑莲默默带着自家小舅舅远离了案发现场，它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便朝那方向飞去。
玉碟气势汹汹地飞回来时，便见到多出来的魔神和先天灵宝。
罗喉认真看了遍桓玄让净世带来的长长的家书，也就知道了二者的来意。
祂看了看他们，叹了气：“莲阿姊不在了吗，我上次回去了一次来着，只是那时阿爸也在书房闭关……也不知道阿爸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我过段时间就回去好了，你们也先呆这吧。”
玉碟一回来就听到这句话，当即惊叫，“不行!”
罗睺挑了挑眉，黑莲代祂发问：“怎么不行?这是我两个兄弟。”
玉碟支支吾吾说不清话，罗睺漠然地看看它，原先便觉得这东西自开了灵识后便有几分古怪，见桓玄信中的提醒，祂更是加强了警惕，要不找个地方砸了算了。
祂拿起莲茎化成的弑神枪试了试手，目光有意无意瞥向玉碟。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玉碟不说活了。
罗睺暂时放下了危险的心思，收起弑神枪。
看着被打包送来的两小个开始玩起了飞飞盘，他回头瞥了眼鸿钧闭关的石室。
自初识至今大抵已过去许久，久到祂不知守了多少次闭关石门，久到混沌青莲都不在了，久到祂快忘了最初一时兴起的缘由……
桓玄向来是爱热闹的，这次却反常地把人都赶出来了。
异常带来的莫名不安情绪让祂有些烦躁。
还有一件事，罗睺低头看着盘古，寻思着这小孩不肯穿衣服为什么还要化成光溜溜的人样，光着屁股遛鸟不怕打架时误伤吗了。
盘古毫不知情祂的小舅舅在想什么，只见他颦着眉一脸疑重地看自己，他歪了歪头，大大的眼睛中露出团惑。
罗睺叹气，算了孩子还小，光就光着吧。
等待的时间依旧照样过，多了两个小打手，罗睺倒是不用总是被其他魔神烦了，弱点的来一个就被盘古甩飞一个，强点的要再加上黑莲和净世助攻，若是还打不过罗睺再上，可以说是轻松很多。
盘古的修为也是突飞猛进——祂需以力证道，力量提升修为也跟着上去了，就是化成小少年的模样还不肯穿衣服实在令神发愁，好说歹说才让他在腰间围了个草裙，至少不会成天溜鸟。
又是一个魔神被深色皮肤的青年甩飞的一天，看着已经长成青年的盘古，罗睺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还是少年的身体，但打打杀杀真的好麻烦。
还是继续摆烂好了。
盘古如今已经不是只找魔神打架的“熊孩子”了，他开始把山搬来般去来修行，也不知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周围的荒山都快要被他搬光了，整日地动山摇扰人清静，罗睺都担心哪天给鸿钧震得走火入魔了。
石室的门忽然开了，萦萦紫气从石室中流泄而出，罗睺指使这黑莲从半空下落，顺便叫上净世将紫气吸了，手部用力捏住造化玉碟连不让它动弹分毫。
白衣青年从石室中悠然踏出，方抬眼便见着飒飒红衣的少年跃下黑莲，像是流火坠入混沌一般灼目。
鸿钧御风一踏，熟练地飞身接住了“流火”。
罗睺扔掉手里的玉碟，在鸿钧无奈又纵容的态度下，扯了下他的头发，半抱怨道：“你每次都闭关这么久，哪次我烦了就不等了走人了。”
鸿钧顺毛捋一捋祂翘起的头发，“你要是不等就走吧，我会去找你的。”
“混沌虚空，你去哪儿找我?”
“一直找，总会找到的。”
“我要是存心躲起来不让你找到呢?”
“那我等等，等你想被找到了。”
罗睺哼笑一声，说：“你这次闭关完总不会再闭关吧，再陪我回趟家。”
鸿钧颔首答应，忽见一深肤青年跑来，手里舞着一把泛看寒光的斧斤，朝祂面门运来，祂仍日面不改色地凌空而立，身周候然出现万千剑影，紫色的剑影隔挡住斧斤不进分毫。
僵持之际，一柄长枪轻巧地勾开两把武器，罗睺从鸿钧怀里抽身，点了点来者的脑门，好笑道：“你打祂做什么?”
盘古摸了摸头，“我以为你被祂劫持了，外公让我保护你，别让别人的欺负了。”
罗睺笑骂了声憨货，却是心情极好的模样，他给两者都介绍下对方，顺便告诉盘古他们准备回家了。
盘古悻悻然摸了下后脑，说:“小舅舅，我才出来没多久呢。”
罗睺：“不想回去?”
盘古：“也不是。就是外公说看我烦。”
罗睺：“成天光腚到处跑，还把周边的魔兽都吓得不敢靠近，是该烦你。”
盘古略带尴尬地笑笑。
“行，那你就留这边玩，我们先回去一趟。”罗睺说。
盘古像是松了口气，朝祂们挥了挥手又跑走了。
罗睺唤回紫气吃撑的净世，让鸿钧收下，“阿爸说净世和你有缘让它认你为主。”
鸿钧依言和青莲定下契约，一旁的造化玉碟方回来，差点气碎，上蹿下跳地绕在鸿钧旁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鸿钧抬手轻将它收了起来。
罗睺也不大想知道这东西到底说了什么，自己坐上黑莲让鸿钧跟上就飞走了。
两人从混沌上空划过，下看是虚无的一片，不知为何，鸿蒙大地的混沌是越来越浓厚了，不过魔神也不单用眼睛视物，所以没什么妨碍。
到了目的地，四合院的门已经是打开的了，罗睺下了莲座，踏入大门，穿过弯弯绕绕的廊道，步入庭中。
便见池塘边的石桌前坐着两个白发老翁，一模一样的长相，正在对弈。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离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