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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3 出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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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不解为何自己嫁的人是惠帝,却和赵王扯上关系。
羊献容只能眨巴眼睛,装出一副可怜模样。
羊瑾笑眯眯的拉起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惠王的婚事是赵王订下的,赵王杀人如麻,杀贾后灭贾家的时候也只轻微动了动手指,往后洛阳再无羊姓,羊家灭门,有何妨。”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杨玄之,又看了眼羊孝贤,最后目光落在了羊献容娇美的脸蛋上。
容不可置信的看着满脸慈爱的阿爷,这么疼爱她的人,说的话也这么冷,似乎自己同意就是羊家鸡犬升天,不愿意,羊氏灭门。
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强大的压力,她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玄之见容久久不发一言,满脸假笑对羊瑾道:“父亲说笑了,阿奴从小就是被宠坏了,她怎么能拿全族的性命开玩笑。”
说完就用脚踢了一下羊献容。
容思忖片刻,站起身撤开被羊瑾握着的手,往后挪了挪。
“若是阿奴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保全羊家?”
羊孝贤着急跳脚道:“死了,死了也得先嫁入皇家再死。”
羊瑾听完羊孝贤的话,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羊献容赶紧走到阿爷身边给羊瑾拍背。
拍了一会儿,羊瑾止住咳嗽,对羊孝贤说:“贤儿,还是如此莽撞。”
羊孝贤被批评,只能乖乖低下头。
容是附身,玩的又是游戏,她不认为自己不答应羊家就要掉脑袋,而且这游戏设定也不是真实的历史。
“阿爷。”容说,“阿奴玩的是游戏,阿奴这个游戏结束了,就回到现实世界了,羊家没事。”
羊瑾和在场的人听后都面面相觑,在前厅的时候羊献容就说了一大堆大逆不道完全不符合她身份的话,现在又说了这么一句听不懂的话。
“阿奴,人生如戏,只你我都是这世界的一分,可你是羊家九分,你不愿嫁入皇家,羊家就要灭族,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傻话。”
容就是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了家里重要的人,她不认为自己说谎,还要再解释什么,羊孝贤就朝着门外喊。
“来人,寿喜?”
只见一个身体清瘦长相还算过得去的小厮跑进来,垂手低眉听候吩咐。
“小姐疯魔全都怪立夏伺候不周,把立夏拉出去杖责五十。”
容听后立马拦住正要抓人的寿喜,对羊孝贤大声责问,“你凭什么打我的婢女,她犯了什么错?”
羊孝贤推开阻挡的羊献容,粗鲁道:“你是未来的皇后,自然不能打你,那就让你的婢女替你承担好了。”
眼见立夏被拉了出去,容惊慌跪在羊瑾跟前,磕头祈求道:“阿爷,是阿奴的错,不要打立夏,请阿爷替阿奴说情。”
羊瑾给杨玄之使了个眼色,杨玄之扶起羊瑾,缓缓的往门外走去,完全不管羊献容的祈求。
荣立马站起来拦住羊瑾的路,满脸伤心,“阿爷,求你放了立夏,放了立夏。”
羊瑾深吸一口气,对羊孝贤说:“贤儿做事太莽撞,吾不愿看。”
说完就走了。
容见刚才还是满脸慈爱的阿爷,如今冰冷的模样,像被人扎了一刀,心在流血。
只听见院里小厮一下一下打板子的声音,立夏哭不住的哭喊,“小姐救我,小姐救我······”
容跑到立夏身边死死护住立夏的身体,羊孝贤上去一把拉开。
“现在你知道求人了,这才是打你的婢女,你可知道你要拿全家人的命去换你的自由,行啊,等我打死立夏就考虑。”
容无助的被羊孝贤死死拉住,她眼见立夏的屁股上渗出血来,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要救立夏。
“好,我都答应,我自愿进宫嫁给惠王,做皇后。”
羊孝贤害怕自己听错,又惊讶状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羊献容对着羊孝贤一字一句大声道:“我——愿——意!”
羊孝贤俊美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住手——,哈哈哈哈哈哈”他抬起骄傲的手轻微的弹了一下食指。
容看着自己的哥哥笑的前仰后合,心里默默道:“救了立夏,我立马逃跑,难道你能关住我?”
“小姐——”立夏趴在长条凳上一边哭泣一边喊她。
容立马跑到立夏身边,看着立夏的裤子上一滩血难过的掉下泪来。
立夏见容掉眼泪,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小姐不哭,你的立夏屁股硬,扛打。”
羊孝贤仰头深吸一口气,走到情深意切的主仆身边,对着羊献容说:“唉,不听话,你早乖巧些,立夏也不用因为你挨打了,行了,你好生照顾婢子吧!”
容站起身卷起衣袖,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羊孝贤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他的目的达到了,被推一下也觉得没什么,毕竟这是未来的皇后,有些脾气很正常,笑眯眯的走出容的院子。
她将立夏扶起来,一个人搬不动立马叫帮手,“来人。”
一个年老的仆妇站在屋檐下,听见叫人,立马过去帮忙。
立夏看了一眼过来的人,说:“姊姊别管我了,我可以自己走,你去厨看看我给小姐蒸的玉米甜糕,熟了没有。”(姊姊,是晋朝时期对主家乳母的称呼)
乳母看着自己一手奶大的姑娘受了委屈,又亲眼看着一手调教出来的婢女挨了打,心里说不出的酸痛:“你还是心疼你自己吧。”
立夏哪里肯听,她推开扶着她的容和乳母,拖着差点被打残废的一条腿,慢吞吞的挪动,疼的满头大汗。
“你们瞧,我可以自己走。”
羊献容愣在原地痴痴的看着这个为自己挨打的姑娘。
“行了,我知道你逞强,你既不愿我扶着,那让姊姊扶着你回屋,我去给你拿药。”
容进了屋,在柜子里翻找一遍,什么也没有找到,她心里责怪原主什么都干不了,连个东西也不知道放在哪。
乳母送回立夏,半天不见小姐的影子,就来到容的闺房,恰好见到容站在柜子前发呆。
她走上去,轻声问:“小姐,你的药是不是没找到?”
容羞答答的没有直接回答,只摇了摇头。
乳母微笑着说:“小姐向来不知东西放在哪里,很正常,还是奴婢找吧!”
容见乳母从矮柜里找到一个黑色的小药瓶,问:“这是什么?”
乳母答:“金疮药,这药原本是小姐要送给大公子的,如今倒是要先给立夏用了!”
容点头,“当然是先紧着立夏。”
两人正准备去立夏的屋里,就听见院门上进来一群人。
容着急忙走出去,一只脚还在门内,就迎面碰上二公子房里的管家嬷嬷,老嬷嬷仗着自己是羊府资历最深的,经常欺负其他婢女小厮。
容偶尔也吃过她几次亏。
“嬷嬷这是做什么,带这么多人什么意思?”容用眼睛数了下至少有十几个,还有的趁容不注意已经去守了小院的后门。
“老奴给小姐请安,小姐新晋后妃,老奴自觉跟着小姐沾了光,这二公子回去说小姐身份不比从前,一定要仔细看顾,这才让奴婢领着家里得力的几个家妇老婢们,专门来听候小姐差遣。”
说完嬷嬷给容行了个汉礼。
容新附身自然不懂汉礼,认得汉礼就是在古文化导师的课上听过,也在学校举办的活动见过。
她虽不懂,但自己的身体也毫不客气的行了一个魏晋礼。
嬷嬷一看小姐给自己行礼,立马吓的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慌张道:“老奴何德何能受得起小姐的礼,若是被二公子知道,老奴的人头估计就要拿去灌猪尿了,小姐折煞老奴了。”
容不知道古代的家法严苛到这种程度,单从打立夏来看,这家法就是高级的人给低级的人定的。
容见她害怕自己行礼,又要鞠躬,被嬷嬷拦住,她哭丧着脸看向容坚毅的脸,嘴里说,“老奴知道小姐见老奴带来这么多人,心里不高兴,但是我也没办法啊,这都是二公子的命令,老奴的小儿子还在二公子手里,怎敢违抗主子的命令。”
容直起腰身,眼睛故意不看她,又摆出千金小姐的架子,“既然知道我的心思,为何还不速速退去。”
嬷嬷看向容身边的乳母,讨好道:“老姐妹赶紧跟小姐求个情吧,不然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了!”
乳母知道容从小柔弱总被家里一些狗仗人势的老人欺负,就假装没看到,对嬷嬷说:“老姐姐你自求多福,我还赶着去给立夏那丫头上药呢!”
嬷嬷见乳母不救她,抱着心口祈求,“小姐,不是老奴不肯离去,实在是二公子有令。”
容看了眼院里站着的一堆人,都是家里做久且嘴巴又牢固的人,便问众人,“你等说,二公子派你们来,你们也知道表面是听吩咐,实际上是看管,这好端端的我就被软禁起来,自然心里不快,既然嬷嬷也求情了,我虽是小姐,但身在祸中还是福中,尚且不知,你等说,我该怎么饶了嬷嬷。”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第一个先开口。
嬷嬷转过身,就像趴在地上的猪回头,她用可怜的眼神望着众人,“老姐妹们,咱们都是二公子派来的,你们赶紧替我说个好话啊?”
众人谁也不敢言语,头垂的越发低了。
容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就说:“行了,来的人都遣散二公子也要打人,但也不能都留下,嬷嬷数几个人留下,其余的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听了容的话,跪在地上嬷嬷像得了宝贝似的,高兴的立马站起来,对着羊献容直感谢。
她也知道眼前的这位主子已经不再是原来可以插缝欺负的人了,就乖戾的点了三四个人留下,其余的都打发走了。
荣看着留下的人,也都是有一百个心眼,今晚是走不成了,便去看了立夏,安抚她,照顾她。
一下午羊献容都借着消食的名义在院子里溜达,因为用的宿主的身体,所以很多地方容只负责牢牢记住,别的一概由宿主随意。
第二日,荣故意安排了很多活计,让除了养伤的立夏之外都很忙很累,她好半夜行动。
直到深夜,她才偷偷将整理好的包裹连带准备好的金银细软一并带走。
她溜到小院的后墙拐角处,那里有一排水缸,她踩着水缸就能翻过院墙出去了。
她借着朦胧的月色,骑上墙头,正高兴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这是要去哪啊?”
容四处瞧了瞧,也没看见人,就不管不顾的跳到了小院外面。
她扒开一堆齐腰高的杂草,墙角露出一个狗洞,头还没钻进去,就听到那个声音问:“这高门大户的小姐怎么钻狗洞啊?”
容不耐烦的回了句,“你管得着吗?”
话音刚落觉得不对劲,立马回头看了一眼。
“啊——”她尖叫一声,摔倒在草丛里。
羊瑾指挥身边的漂亮婢女过去把容拉起来,还捎带着帮她除去衣服上落的灰。
“唉,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阿爷不是故意看到你的,逃跑的衣服带够了吗?钱带够了吗?出去了住哪?准备到哪里落脚啊?”
一连串的问题把容给难住了,这里可是游戏世界的晋朝,自己地理一概不通,上课就顾着睡觉了,哪里能晓得这么多。
“啊,阿奴就是想出去看看,今晚的月色还挺美的,嗯,挺美的!”荣开始睁眼说瞎话。
羊瑾让婢女把容搀扶过来,他照旧慈爱的拉起孙女的手,轻声道:“既是要赏月,那也该是满月时赏最好,若是要出去,怎么也得跟着阿爷才能出的去呀!”
容看着满脸老年斑又一头白发的阿爷,抿紧嘴唇鼻子长长呼出一口气。
羊瑾看孙女平日里乖巧可爱,又长得和他死去的妻子又几分相似,就格外宠爱。
见容竟然要背着羊家逃婚,陷羊家九族于危难,他既不舍又不忍的问:“阿奴是要看着阿爷去死啊!阿爷对不起你。”
前半句容觉得就是埋怨,这后半句可是要了她的命。
她不想自己因为个人的问题牵连到这个慈爱的老人,又解释了一便“阿爷,阿奴不是要弃羊家于不顾,而是这个游戏吧只要我拒婚,游戏就结束了,真的。”
羊瑾哪里能听懂她说的是什么,乐呵呵的抚摸一下羊献容的头发,“阿奴长大了,还知道游戏结束了,对啊,你这一走,咱整个羊家九族可不就结束了吗?”
荣着急的比划起来,“阿爷,此游戏非彼游戏,我说的是游戏结束了。”
羊瑾拉着容的手,领着她慢慢的踏着清冷的月光往她的院子里走,还语重心长道:“阿奴看在阿爷年老的份上,能不能别让羊家的九族结束——唔?!”
容觉得自己真的是完蛋了,这一次的逃婚计划失败,估计是注定要经历羊献容的人生磨难了。
她垂头丧气的跟着羊瑾走到院门口。
还不死心的问羊瑾,“阿爷,您别告诉二哥我逃婚的事,行吗?”
羊瑾笑而不答,指了指容的后面。
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容的小院里。